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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究竟谁是棋子(1 / 1)

墨潋浅笑,看着厉雨的反应,也并不惊讶,继续道:“第二天,女子独自去给公婆请安,却不经意间路过偏院的一处院子,本是无意,却撞破了原本应该与她同去拜见长辈的丈夫光裸着躺在床上,并且,与之纠缠的竟是她的庶妹!”

“你究竟想说什么!”厉雨似乎是隐忍到了极点,噌地站起来,厉声打断了墨潋的话。

墨潋看着厉雨,却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继续不紧不慢道:“女子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偷偷跑回娘家,却被告知一个惊天秘密,原本的嫡出大小姐,原来只是自以为亲娘的仇人的女儿,这一切,竟然只是一个陷阱!万念俱灰,女子离家出走,却无奈,一切假象揭开之后,她再也逃不掉!”

“别说了!住口!”厉雨转过身面向墨潋,她脸上冷寒如冰,面色如霜,透着惨白,全身亦是颤抖不已,原本她就要伸手来掐,却因着是墨潋,终究没有下得了手。

墨潋勾了勾唇角,指了指旁边,看着厉雨倔强的不肯坐下,摇了摇头,自顾说道:“你被他们折磨得遍体鳞伤,可是爷却从乱葬岗把你救了下来,这些年,你冰封自己的感情,变得冷漠冰寒,原本我以为,你爱上了爷,后来才发现,原来不是!”

厉雨看着墨潋,越发不明白墨潋给她说这件事的目的,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她,脸色依旧阴寒如冰,一脸的苍白。

“对于你的相公,你一直都不相信他背叛了你,因为,感情,即便是再伪装,也会有破绽,这么久,你从他身上,找不出任何破绽!”墨潋看着厉雨,终于见她唇角微动,接着说:“爷第一次罚你们,是因为追风他们曾经手刃了伤害你的那些人。”

厉雨又是一抖,原本就知道沁侧妃并非简单如表面,却没想到,她的消息竟如此精密。

墨潋浅浅一笑,将厉雨的表情收入眼底,道:“当时他们几乎是血洗了陆刘两家,但是,唯独少了一个人,陆天一……”

“够了,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没有失忆,你说得那些不用再继续了!”厉雨冷声打断了墨潋的话,语气里散发出狂暴的气息。

墨潋伸手又捡起一颗石子,贴着水面甩了出去,看着石子在水面上打了四个水漂,最终没有沉入河里,而是直接到了对岸,她唇角勾起。

“当时他们都说陆天一得了恶疾死了,却没有人发现,他只是被丢进了暗室,奄奄一息,并没有死!”墨潋的声音清晰透亮,清爽之中带着丝丝温柔,却让厉雨猛地一抖,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天一,没有死?”厉雨一步迈到墨潋跟前,不自觉地双手抓住了墨潋的手。

墨潋眼睛盯在厉雨手上,抬起头看了厉雨一眼,厉雨自觉失态,赶紧放了手。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天意,那年我十岁,师父带我上山采药回来,在路边捡了一个垂死的病人,说是病人,其实也不算病,他只是在求生的同时又不断自残!”墨潋停了一下,又看向厉雨,见厉雨满脸的惊讶,又继续道:“那人自我们带他回去的时候,嘴里就不停地念叨着一个名字,云洁。”

厉雨一顿,强忍在眼眶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唇角一直不停地颤抖着,睫毛沾着泪水,已经是视线模糊一片。

“后来……”墨潋收回眼光,继续道:“后来,看他似乎是突破不了自己的那层枷锁,依旧是趁着我们不注意的时候自残,每每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师父没有办法,只好抹了他的记忆。”

厉雨已经是泣不成声,她不知道当时的真实情况,可是从心里,她知道陆天一对她的感情从来都是真的。

“他在哪里?”厉雨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眼睛定定的看着墨潋,眼中的冷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限凄苦。

“他……过段时间我会带你见他!”墨潋看了厉雨一眼,站起身往回走,独留厉雨一个人在河边泪如泉涌。

夕阳落下,余晖映红了天地,六个人的身影被拉长,映在地上。

一片烧云映红了祥瑞宫,白日的燥热还未褪去,如今晚风吹来,依旧带着三分的热气,如今祥瑞宫内黯然冷寂,原本暖意盈盈的画面,却徒增了一层低沉的压力。

木槿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单膝跪在殿下,身上最然已经擦了上好的膏药,却依旧是难掩一阵阵的噬骨刺痛。

不一会儿,木槿后背的内衫已经被汗水浸透,额头上亦是渗出一层细密的汗。

“你说,那人逃过了你的独步九天?”太后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大殿里,余音缠绕几圈,终究消散。

“是,属下无能,让他逃了!”木槿低垂着头,声音却是依旧清亮,没有丝毫的痛苦。

太后脸上冷了冷,看着木槿的脸,片刻,又问道:“他果真是一个人?”

木槿依旧是面无表情,眼中神色坚定,没有丝毫闪烁,道:“属下与之打斗之时并未发现其他人,后来宫内侍卫赶到,便撤了回来。”

太后点了点头,随手对绿萝挥了挥手。

绿萝在木槿身边跪了下来,道:“启禀太后,奴婢已经将那人身上的布料拿去验了,是秋水城的水木帛!”

闻言,太后脸上一凛,眼中原本的威严之色中又添了几分厉色。

原本,单凭布料就算是查出产自哪里的布根本就没有稀奇,只是,自前朝开始,各府卫队或近卫衣着均是特殊定制,虽是各府不尽相同,却都是有备案。

特别是木槿汇报的这种身手武功高强的人,木槿原本从白凤的招式里看出了几分端倪,对然看起来并不十分吻合,恰恰就因为这故意而为之的不吻合,才使得太后从布料上查了起来。

秋水城的木帛,很少有这种布料的备案,前几天,太后也派人特意翻阅了备案测,唯一用过这材料的,便是丞相府!

也就是说,昨夜的潜入祥瑞宫的,是长公主温艼的人!

随着“啪”地一声茶盏落地的声音,绿萝和木槿均是浑身一抖,随即又跪得端端正正的。

“木槿!”太后声音清冷,带着几分阴寒,随着木槿应了一声,太后继续吩咐,道:“让千碧在边上动些手脚,崇天王朝,需要清理清理了!”

木槿领命,强忍着腿上的剧痛,转身出了大殿。

屋顶沿边,一双晶亮的眼睛盯着殿内的三人,没有放过一个表情,随着木槿走出大殿,一双邪魅的眼睛弯起。

太后起身,绿萝赶紧明眼的跑上前搀着太后。

“太后,天儿凉了,奴婢扶您回去歇着吧!”绿萝声音谦恭,稍带着有些小心翼翼,甚至,搀扶着太后的时候,都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

“哼!这几年给她的纵容太多,看来她是恃宠而骄了,连哀家这里都敢来偷!”太后冷哼一句,一双威厉的眸子在眼眶中转了几转,突然想到什么。

“回寝殿!”太后急忙说了一声,随着绿萝搀扶着她,急急地往寝殿走去。

回到王府,对于江川死在牢里这件事,温穆飏提都没提,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月灵一眼,便带着墨潋回了清越小筑。

只是这一眼,便让月灵仿若被抽了脊梁骨一般,心里猛地颤跳。

一晚风云,温穆飏依旧是紧紧地搂着墨潋入睡,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存在。

温穆飏沉沉的睡去,墨潋却清醒得很,丝毫没有睡意。

就在温穆飏紧紧搂着怀里,墨潋细细地回想着这几天的事情,和后面的筹划。

信燕儿已经传来了边境的消息,崇天王朝南边与鼎泛王朝接壤的地带,鼎泛突然加派了一倍的兵力,一夜之间,就让崇天驻守的官兵赶到一种空前的压力。

只是,如今北面已经是定下了温穆飏,并且过段时间就要出发,这一次,就剩下郁韶了。

恐怕,这次的增兵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边防驻守来说,崇天兵力已经是捉襟见肘了,当年各王也是分了兵力的,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如今安稳时间,谁都知道手里的兵力是他们的护身符。

想着,墨潋便进入了睡梦。

天微微见亮,温穆飏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如往常一般,自己穿戴并没有惊动墨潋。

墨潋在床上躺着,在温穆飏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醒了,只是她并没有打算睁开眼,依旧是闭着眼睛假寐。

收拾罢,依旧是一身紫袍,温穆飏转到床头,在墨潋额头印上浅浅一吻,快速走了出去。

温穆飏的身影消失,墨潋才睁开眼睛,伸手抚上他刚刚亲吻的地方,心里一种不知名的情绪缓缓漾开。

朝堂之上。

“众爱卿没有推举之人吗?”温穆凨的声音中带着与生俱来的不怒自威的王者气息。

众朝臣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顺王,良王,醇王难道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温穆凨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比之前更冷了几分。

三王相互看一眼,顺王眼神躲躲闪闪,醇王看不出表情,良王眼中带出几分不屑,走上前去。

“皇上,老臣愿派出良王府三万黑骑!”

良王声音刚落,便引来一阵窃语,三王当年各自分得三万黑骑,一万精卫。

如今,良王竟然一下子都把黑骑献了出来,大家心知肚明,这次献兵,几乎就是有去无回。

就算是边境过段时间撤兵,再回来的黑骑,也不可能再回到各王的私库。

“好!”温穆凨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转而对着顺王和醇王,道:“顺王和醇王呢?”

“这……”顺王和醇王互看一眼,琢磨了许久,道:“老臣愿意派出一万黑骑……”

“顺王是嗓子不舒服吗?朕没有听清楚!”温穆凨的声音骤然响起,另众人猛地一抖。

“老臣……老臣……”顺王一哆嗦,抬眼看了温穆凨一眼,刚想说的话,就那么生硬地咽了下去,终于,认命一般的,抬高了声音,道:“老臣愿意派出顺王府的三万黑骑!”

温穆凨满意地点点头,转向醇王。

“老臣愿意派出醇王府的三万黑骑!”醇王终于是顶不住压力,败下阵来。

“如此,良王,顺王,醇王大义为国,派出府内兵力驻守边疆,实乃国之忠臣贤良,特此三王王位世袭,赏三王府黄缎万匹,深海珍珠百颗,黄金万两!”温穆凨的声不失时机地响起,都没有留给任何缓和的余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忠臣齐跪拜。

“众爱卿平身!”温穆凨语言中威严不减,只是褪去了刚才的阴冷冰寒,他顿了顿,接着说:“我崇天与鼎泛接壤之处地广,只九万兵力恐怕远远不够!”

“听说,先皇当年留了四万风麟,不知……”良王的声音紧接过来。

“哦?”温穆凨随着良王的声音说道:“当年父皇的确是留了四万风麟,只是,长公主和二公主每人各两万,这其中……皇弟!”

“臣在!”温穆飏闻声出列,接着说道:“长公主手中直接掌管两万风麟,二公主手中两万风麟已经编入黑骑的特训部队,改名鹰麟,由尧将军直接统管!”

尧将军,就是尧阁老的小儿子,尧轻扬,也是二公主一手栽培的,他年纪虽然与温穆飏他们差不多了多少,却是二公主的表弟,说起来,还要比温穆飏长一辈。

“如此,郁丞相有何说法?”温穆凨声音中带着三分探寻,转向郁清江。

郁清江一颤,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上前一步道:“风麟乃长公主亲手管理,从未加假以人手,就连老臣亦是派不动,这……恐怕还需长公主亲来前来一趟。”

“传,长公主觐见!”温穆凨扬手,声音不大,却足以响彻整个大殿,带着坚定不容忤逆的威严。

随着一层层向外传的召见,殿内又恢复了安静,原本就知道今日早朝会有事情发生,如今却没想到,众人心里一直嘀咕的事情,竟在这一个上午全都一锤定音!

随着长公主的一声朝拜,众人神游的心思被拉了回来,心里打着的小算盘也立刻停了。

温穆凨又将刚才讨论的事由说了一遍,转而将问题抛给长公主。

“这……”虽然早就有了准备,只是温穆凨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却让她心里早就想好的推诿之词卡在了嗓子里!

“如今国难当头,长公主可是有何难言之隐吗?”温穆凨直直地看向长公主,眼底寒意再起。

“听说长公主手里的风麟已经被长公主训练的精锐无比,若是用在军队里,肯定是个中翘楚,如今正是用人之际,长公主可千万别舍不得啊!”良王往前凑了凑,虽然是对着温穆凨说,眼睛却一直在长公主这便看着。

长公主转过身恶狠狠地瞪了良王一眼,嘴角勉强勾出一抹笑意,道:“这怎么可能,只是风麟向来训练不若部队,宫只是怕,其他将领难以控制,若是到时出了差错,岂不是不美?”

长公主倒是聪明,以她的意思,除她别人控制不了风麟,一个女人,总是不能派上战场的,就算二公主这样的飒爽舞刀弄枪的风格,也只是在本国境内训兵练兵,若真的战争当前,女人也是不能上战场的。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哪里还有换了人便指挥不动的?”尧阁老是三朝元老,向来脾气急,是个火爆的性格,听长公主这般推诿,自是受不住出来说话了。

“皇妹的鹰麟自是接手后便编入部队,虽然是特种部队,却也是按着军队作习,与正规军相差无几,而本宫的风麟却并没有受过这等训练,部队的那些条款自然不在风麟脑中深种!”长公主一个字一个字吐出,却将尧阁老堵了个结实!

“风麟的创建原本就是替增护卫,如今长公主以军纪为由推诿,恐怕是别有用心吧,难不成,只过了这些许年,风麟已经被长公主训练成了如血煞一般的组织了吗?”良王声音浑厚,却半分情面都没给长公主留。

国难当头,手里有兵不出,找出各种理由推脱,实在是有违一国长公主的身份!

长公主脸色铁青,风麟可是她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培养起来的,单不说其中人人武功高强,就侦查,反侦察,偷袭,突击,防御这一系列的本事,只比军队的那些特中兵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让她交出来,那不是在割她的肉?

沉默许久,长公主冷眼扫了殿上一眼,刚想说话,却被郁清江拽了一下衣角,转过头看着郁清江的脸,停了停。

“回皇上!”长公主声音响起,将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她这里,她顿了顿,继续道:“风麟散乱多年不受军纪拘束这是事实,况且,风麟向来不止认牌子,更认人,这一点,恐怕皇上是清楚的,所以,再三考虑,臣以为将风麟交给郁将军更为稳妥,望皇上思量。”

长公主的声音刚落,众朝臣低声议论声起,温穆凨低头看着,唇边勾起一丝冷笑。

“众爱卿以为如何?”温穆凨暗自清了清嗓音。

冰冷震慑的声音自殿上传来,众人噤了声,纷纷看向殿上,却无人说话。

温穆飏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像是看戏一般,只是却将每个人的神态表情收入眼底。

自古朝臣总是政见不一,这一点,特别是在崇天这样初步成立却又不稳定的局面尤为明显。

“臣以为,此事可参详!”尧阁老依旧声音洪亮,一双眼睛精亮有神。

郁韶原本就是朝中重臣,如今局面稳定,鼎泛虽善战好斗,却也因着崇天边防严密,不敢轻易妄动,这其中,有一般的功劳都是来自郁韶。

“臣以为,此事可参详!”随着尧阁老的定音,重臣纷纷表态,一时之间,齐呼的声音响彻大殿。

“如此,将两万风麟虎符交由郁将军统领,与三日之后,驻守边关!”温穆凨的声音响起。

一旁早有御史处官员拟好了圣旨,温穆凨简单看过,随之手一挥在一旁盖上大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重臣跪拜齐呼。

一个气氛凝重的早朝,终于随着曹德胜的一句唱喊腔调的“退朝”结束了。

清越小筑。

墨潋躺在藤椅上喝茶吃着点心,刚刚摆弄好了千纤草,就只等它全部开放,再取花蕊的芯汁了。

一大早晨婉瑜郡主就跑了过来,除了跟墨潋絮絮叨叨就是追着厉雨教她武功。

厉雨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也不似之前那般冷言冷语,被婉瑜郡主缠得没有办法了,直接给她领到院子的阴凉处,开始了习武初学的第一步,蹲马步!

于是,世界又清净了,婉瑜郡主兴奋地照着厉雨说得,正经八百的蹲起了马步,厉雨在一旁时不时的纠正,手上的剑鞘时而落在婉瑜郡主的身上。

刚开始,婉瑜郡主还喊疼,厉雨直接来一句:“习武这才是第一步,若是下盘不稳,别说挥剑,你就连逃跑都跑不开!”

厉雨的话有些尖酸,却恰恰对这个不服输的婉瑜郡主十分有效,如今,再也不喊一声。

墨潋看着也不言语,侧卧在藤椅上喝茶吃点心看戏,当然是看婉瑜郡主和厉雨的戏。

晌午十分,温穆飏也该回来了,厉雨刚喊停,婉瑜郡主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了,任由青竹怎么拉她,就是不起来。

墨潋含笑的看着婉瑜郡主,摇摇头,道:“不然,我让人备一顶软轿送你回去?”

“不要,我要自己走回去!”说着,婉瑜郡主拽着青竹的胳膊总算站起来了,只是,依旧是两条腿打着哆嗦,站不稳。

铃铛前脚刚送了婉瑜郡主出门,后脚温穆飏便回来了。

墨潋上前接了他,随手将倒好的茶水递到温穆飏跟前。

温穆飏伸手,接过茶水的同时,另一手在墨潋腰间一勾,下一瞬,墨潋便坐在了温穆飏的腿上。

“沁儿,我想喝上次的……你用嘴烹的茶……”温穆飏带着磁性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墨潋耳根一热,脸就红了,看温穆飏一脸的期待,在看看他递至跟前的杯子,墨潋感觉一阵电流流过,身子不由自主地激灵一下。

顺着温穆飏的手,墨潋微微低头含了一口茶水在嘴里,看着温穆飏,双手搂过他的脖子,如樱的红唇贴了过去。

唇边清亮的触感,温穆飏搂在她腰间的力道又加了几分,大手护在她的后背,似乎要将她融进自己的怀里。

墨潋感觉后背一阵暖意,眼睛缓缓闭上,身体也不由得贴得他更紧,口中的茶水已经渡完,墨潋想要离开却被温穆飏按住了头。

浅尝辄止的浅吻,逐步变成了情意浓浓的深吻,两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在这满含情意的旖旎中无法自拔,直到墨潋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候,温穆飏才放开她。

“爷今天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墨潋搂着温穆飏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心口。

温穆飏双手依旧揽在墨潋的身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道:“三王和长公主手里的兵力都收回来了,过几天便由郁韶领军驻守边境!”

“如此,皇上终归是松了一口吧!”墨潋的声音有些闷,大概是头埋得太深的缘故。

温穆飏点点头,深邃的眸子深处,是让人看不透深意。

“爷,你这次出去,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墨潋抬起头,深情款款的看着温穆飏,问道。

温穆飏心里一抖,搂在墨潋身上的手又用力一分,看着墨潋微微皱起的眉头,他只觉得心里一阵抽动。

“我也不能确定,还要看具体情况,说不定十天半月就能回来,也可能要个月!”温穆飏声音低沉,提及这个问题,他除了自己心里的不舍,更不想让墨潋担心。

“我化成男装跟在爷身侧吧!”墨潋水眸潋滟,看着温穆飏,是一脸的期待。

“胡闹!”温穆飏皱了皱眉,手上的力道更加大一份,道:“那是战场,生死并不是能预定的,你跟着我,让我如何放心?”

墨潋心里一颤,只觉得一股暖流淌过,也不再继续这个问题,只将头靠进他的怀里。

丞相府。

长公主刚回来,如央便迎了上来,在长公主耳边低语几句。

眉头微微一皱,长公主脸色变了几变,随着如央进了院子里。

公里传来的消息,皇上选秀的日子定于这月二十四,比之前预想的日子提前了。

听到这个消息,长公主心里咯噔一下,这段时间忙着铁甲军的事情,竟然把这件事忽略了,想到这里,长公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原本清歌郡主是最好的人选,却没想到,上次设计墨潋不成,反倒被她利用,如今清歌郡主已经远嫁。

只是,顺王府何时跟墨潋勾搭上的?更何况,今日早朝看顺王的态度,与温穆飏并非一致,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玄机?

想着想着,长公主越发地懊恼,事情都堆在一起,让她有些应接不暇!

“白羽伤势如何?”长公主突然想到什么,转身问道。

如央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长公主,面上表情依旧是淡淡的没有任何改变,道:“前几天还不能下床,这两天已经下了床,昨日我去看过,身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长公主点点头,眉眼之间稍稍带出一些喜色,道:“让她来我书房!”

如央一怔,长公主的书房可是设置了重重机关,除非得了长公主的允许,否则,就连郁丞相都不能随便进去。

看着长公主脸上的笑意,如央随即明白了,点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白羽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微闭着双眼,似乎已经睡着了,卷长浓密如蝶翼的睫毛铺盖下来,遮住了那双原本就清亮透彻的眸子。

如央看着,顿时明白了为什么长公主选的是她了。

“白羽身上的伤可是大好了?”如央软步款款,走到了白羽跟前。

白羽一愣,随即睁开眼睛,恍若初醒一般,待看清楚是如央,这才起身行礼。

“如央姑姑有礼了,今日怎的有时间过来看奴婢?”白羽恭谦有礼,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惺惺作态。

“这几日身上的伤如何?”如央淡淡地问了一句。

“回如央姑姑,承蒙长公主照顾,奴婢身上的伤已经结痂了,再过两三日便能正常行动了。”白羽声音清透,带着三分入骨的柔媚。

如央看着白羽,暗自点了点头,道:“长公主传你到书房,快跟我走吧。”

“是!”白羽应了一声,缓步跟在了如央身后,暗自转过头,冲着墙角处伸出三个手指头。

走至书房门口,如央伸手敲了敲门,听得长公主一声“进来!”这才带着白羽进了门。

随着如央和白羽踏进书房,身后的门自动关了起来,白羽听到声音,却没有扭头。

长公主一直细细地瞧着白羽,面上表情逐渐缓和起来。

“参见长公主!”白羽单膝跪地,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长公主点点头,虚抬手,白羽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在了下位。

“你的伤势如何了?”长公主接过如央递过来的茶,浅抿一口,抬眼看着白羽。

“回长公主,奴婢已经大好,再过便可如往常一般。”白羽毕恭毕敬的回答,没有一句多余。

“如此甚好!”长公主放下手里的杯盏,看着白羽,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接着道:“你可记得本宫当日救下你时你说得话?”

“自长公主救下奴婢之日,奴婢愿一生侍奉长公主左右,唯长公主命是从!”白羽的声音带着坚定,和毋庸置疑的决心。

长公主点点头,面上带着少有的和善温柔,她对着白羽招了招手。

白羽会意,莲步款款走至长公主跟前,看着长公主牵起她的手,细细地盯着她看,白羽脸上带出一丝红晕。

这一点点的小女人娇羞状态,却是让长公主更加满意了。

“这月二十四,皇上选秀,本宫将你认作义女送至后宫,你,可有话说!”长公主声音轻缓,说话的同时细细地瞧着白羽脸上的表情。

“奴婢一切听从长公主吩咐!”白羽单膝跪地,右手依旧紧紧地握在长公主手里。

“如今,你可还称本宫为长公主么?”长公主故意冷了冷生意,看着白羽,这丫头如今是她送进宫的最佳人选。

“这……”白羽迟疑,转向如央,见如央对她含笑点点头,这才转过来,跪在地上深深地磕了三个头,道:“女儿定不负母亲重托!”

长公主眼中带笑,伸手扶起了白羽,触及白羽手腕之时,突然撩起她的袖口。

如央也是一愣,随即看到白羽胳膊上依旧是细密的剑痕,心里一颤。

当日就已经知道白羽受伤不轻,如今看来,她可是强忍了伤痛,如此,这样的女子,倒不枉费长公主这番悉心栽培了。

“如央,备混元阵法!”长公主眉头拧在一起,声音带着几分生冷。

听到长公主吩咐,如央顿住,看向长公主,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带着几分诧异。

混元阵法是长公主疗伤的独家绝学,施阵用于救人自救,只是,救人同时施阵之人必元气损伤。

只是,自古皇帝选秀各项十分严格,秀女身体有瑕疵必是万万不可,如今只看白羽的胳膊,便可见一斑,身上大概也没有一处好肉!

拦着长公主眼光扫过,如央终是无奈,起身退了出去。

“母亲,这……”白羽似是有些不解,看着长公主,脸上带出些许不忍。

“如今,芷儿已经不在了,母亲也只有靠你了!”长公主的声音有些暗淡,手中依旧紧紧地握着白羽。

片刻,阵法准备妥当,白羽坐在内三层外三层的烛光阵法里,长公主站在阵法之外。

长公主双手对着白羽,地上共燃起三百六十五支蜡烛,烛心似是被她手心的一处牵动,随着长公主的移动而动。

须臾,白羽感觉身体如火烧一般灼烫,一股钻心的疼从身体各处散发,瞬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溢出。

“别动,调整心脉和呼吸!”长公主见白羽开始晃动,不由得冷声一喝。

白羽心里一定,盘腿坐好,双手放置两腿之上,迅速地调整呼吸。

随着长公主嘴里不断地突出听不见的咒语,白羽只觉得全身的伤口崩裂一般,甚至,她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血流如注的割皮的剧痛中带着一阵麻痒,又如同千万只虫子在身上蠕动,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抓挠。

正在白羽受不住的同时,忽然感觉身体又没有了那样的疼痛,周身感到一阵清爽,鼻尖甚至飘来一阵阵的栀子花香。

睁开眼睛,眼前已经不是昏暗的练功房,而是一片栀子花的花海之中,微风吹过带着淡淡的清凉气味,这种感觉……很熟悉!

猛地,白羽似乎想到了什么,大拇指的指尖死死地掐在小手指上,一阵疼痛刺激,白羽又是感觉一阵撕裂的疼痛和奇痒,随着长公主双唇紧闭,颓然地倒在了地上。

长公主和如央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如央将白羽搀了起来,扶到了床上。

如央顺着长公主的只是,伸手撩起白羽袖口的伤势,实如所想,白羽身上的伤口疤痕已经在瞬间全部都不见了,如凝脂的肌肤吹弹可破,几乎完美。

“等她醒来,就请宫里的宋嬷嬷来教她规矩!”长公主冷冷地吩咐一声,看都没有再看白羽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身边没有了任何响动,白羽嘴角微微勾起,悄悄地睁开了眼睛,好险,刚才差点进了长公主的幻象里,若不是意识到,恐怕就被她试探出来了!

随着房门的一声响,白羽立刻又闭上了眼睛,只当是晕了过去,完全不在乎进来的几个老妈子将她裹着搬回了暗室。

皇帝选秀的消息一出,不只是长公主这里,只要挂的上名的官员家里都收到了秀女推举的单子,也就是说,年纪到了尚未许配的人家,便要将自家女儿送来选秀。

清越小筑。

“墨潋姐姐,你这么厉害,快帮帮我啊!”刚收到秀女推举单子,婉瑜郡主就十万火急地冲到了墨潋这里。

婉瑜郡主是良王府唯一的嫡出小姐,皇帝选秀,她便是首当其冲。

墨潋喝着茶,垂目瞧了婉瑜郡主一眼,道:“我若是帮你造假,那可是欺君,多少高门千金挤破了头想要入宫,为何你却避之而无不及?”

婉瑜郡主沮丧地趴在桌上,也没有心思再缠着厉雨练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才不愿和那么多女人分享一个夫君,更何况,还要每天勾心斗角,提防着别人……”

想了想,婉瑜郡主又看向墨潋,脸上红了红,道:“墨潋姐姐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地方,我若是进去了,还有我的活路吗?”

墨潋忍着笑,看婉瑜郡主一脸的哀愁,凑近婉瑜郡主,悄悄说了几句。

只见婉瑜郡主面露喜色,伸手抓着墨潋的胳膊来回摇晃,道:“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回去跟我娘说!”

看着婉瑜郡主如一阵风一样的消失在清越小筑,墨潋唇角勾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阁内,一灯如豆,金翅木雕花梳妆台上,一面硕大的铜镜辉映着烛光,为原本暗淡的房间带来几分光亮。

檀木花雕镂空的香炉徐徐袅袅飘出一股青烟,贵妃榻上一娇美女子侧卧,眼中带着几分清冽之色。

花非楼一袭白衣坐在桌前,桌上摆放着几碟精心烹制的小菜,只是,看样子似乎是没动过,只是桌边酒壶空了一坛又一坛。

“别喝了!”绿芙终于打破了这沉静,伸手拦下了花非楼又将灌下去的酒。

花非楼抬眼看着绿芙,任她将手里的酒壶夺过去,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绿芙将酒壶放置一边,蛇腰如细柳轻抚扭动,走到花非楼跟前,看着他眼底的犹豫,深深地叹一口气。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绿芙坐在花非楼边上,眼睛盯着他,认真却带这冷静。

花非楼抬头,看着绿芙,突然一怔,自他认识绿芙开始,她对他的一直都是充满着迷恋,可是现在,似乎有些自以为很自然存在的东西在慢慢流逝。

原本,自以为安稳妥当,有些东西会一直存在,所以,安心挥霍,无所顾忌,却没想到真正消失的时候,原来心里却是这般害怕。

“我……可以送别人去的。”花非楼脸上带着难以割舍的痛苦,原本的桃花眼中,再无平日的戏谑。

绿芙淡淡一笑,如夏荷初绽,娇艳妩媚之间带着几分清丽,道:“其他人,那些废物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就算千方百计送进去,也是白搭!”

花非楼怔楞,抬头看着绿芙,依旧是这般自信,或者说是狂妄,可是,这就是绿芙,说得出口,亦能做得到!

“等到时机差不多的时候,就带她走吧,你已经掺合了太多本不该触碰的东西,包括我!”绿芙声音清冷,却是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威严冷冽。

“呵呵……”花非楼嗤笑,亦或者是在嘲笑自己的无能,须臾,他站起身道绿芙对面,伸手握住她的肩膀,道:“原本以为带你走,能摆脱让你嫁给那个老皇帝的命运,却没想到,依旧是将你推入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

“不!”绿芙打断花非楼的话,转而唇畔勾起一丝妩媚的笑,道:“我已经摆脱了嫁给一个老皇帝的命运,虽然同样的是要入后宫,但是温穆凨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花非楼抬头看着绿芙浅笑吟吟,却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心口。

他给不了绿芙想要的,比如他的心,就算之前没有郁凝,他依旧是把绿芙摆在一个很重要的位置,而非爱人!

绿芙似乎也是看透了这一点,这次任务,她是主动接过来的,或许更是因为这样,花非楼便更加放不开。

以前的他,并没有任何顾忌,只要他想做,便可以虽是放手去做,可是,当人心里有了在乎的人,在乎的事,便被无数的羁绊牵制,苦衷,便是如此。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皇帝选秀的日子,自天蒙蒙亮,两排秀女便随着引路的宫女进了皇宫。

天干燥热,太后似乎又有些头晕烦闷,一大早晨,曹德胜便领了太后的牌子,接了墨潋进宫。

给太后施了针,绿萝便伺候着太后睡下了。

因着太后睡前的吩咐,墨潋也应着在太后这里用晚膳,闲暇之余,四处逛逛,也是很不错的。

紫嫣跟在墨潋身边伺候着,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冷宫。

“血鸽汤可是一直给太后喝着?”看着一地的六齿藓,墨潋想起了之前事,随口问了一句。

紫嫣停了一下,点点头,道:“是,每日清晨太后用早膳一个时辰后送上血鸽汤,每日也都是绿萝姐姐全权负责,并未加以他人之手。”

墨潋浅浅一笑,自从上回的毒汤,小厨房里更是不让他人进去了,除了绿萝每日炖汤,其他人一概都不放进去。

墙上依旧是爬满了绿茵茵的爬山虎,斑驳的墙面上印着几道水渍,远远望去,似是一笔轻描,只是,换了心境,若是给人住,便没有了这番景象。

旌德大殿正在进行着选秀,有多少仕女名媛眼巴巴地往这个牢笼里挤?或许,几年之后,她们其中的几个,也会搬到这里。

当年郁芷何其风光,最后也落得个暴尸荒野,世事无常,谁又能说得清楚?

“墨潋!”随着一声清亮中带着欣喜的呼喊,太子那小小的身子如一阵风一般,扑进了墨潋的怀抱。

“太子!”紫嫣惊呼,看着太子就这么撞在墨潋身上,他们二人谁受了一点伤都不是她这个小宫女能兜起来的。

墨潋胡晃一下,站定,一把扶住了太子,紫嫣也终于呼出一口气。

“怎么还是这般莽撞,叫你父皇瞧见,又要罚你面壁了!”墨潋轻斥,眉目之间却是含带着笑容。

“你和皇叔都说话不算的!”太子鼓起脸,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带着委屈。

墨潋一愣,声音缓和下来,拉着太子的手蹲了下来,道:“怎么说话不作数?”

太子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原本想要甩开墨潋的手,却顿了顿,抓得更紧了,道:“你说会常来看我的,这段时间,你都没有来过,说话不作数!皇叔说我可以随时去王府的,可是上次我想跟着皇叔去的时候,他竟然不带我!你们都说话不作数!”

墨潋一愣,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太子跟着去王府,又是假装肚子疼,又是半夜方便逃跑的事,不由得扑哧一笑。

“我这不是来了吗?你皇叔有事才不能带你的!”墨潋起身拉着太子的手,继续走,却被太子拉住,猛地站定。

“我带你去一个好玩儿的地方!”太子说着,拽着墨潋的手就往外走去。

墨潋被他拽着,不得不跟着他的脚步,紫嫣见他们就这么走了,赶紧也跟了上去。

穿过层层红红绿绿的彩缎帷帐,三人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大院。

太子刚想拉着墨潋进去,却被紫嫣一把拽了回来。

“太子,这里是选秀禁地,不能随便进入的!”紫嫣在太子跟拦住了他们。

太子看了紫嫣一眼,知道她是太后跟前的大宫女,也不顶撞,脸上嘿嘿一笑,道:“没事的,曹德胜在里面,刚才我就是从这里出来的,我们只是进去看看,又不会捣乱!”

说着,还没等紫嫣回话,太子已经拽着墨潋进了旌德大殿。

看着他们跑了进去,紫嫣无奈,也只能跟了进去,门口见一个小丫鬟过来问安,紫嫣赶紧吩咐了那小丫鬟去通知了曹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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