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穆凨唇瓣有些颤抖,或者是因为震惊,也或者是由于激动,双唇颤抖,道:“谁教你画的?”
太后双手微微颤抖,她拿着那画,抬头看着墨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这段时间太子的字画可都是墨潋教的,如果不是有别人教他,那便是墨潋故意的了!
太子听得太后的声音有些严厉,不由得吓得一抖,泪雾蒙了双眼,却不说话。
太后看他如此,也知道自己吓到他了,脸上稍稍缓和,将太子拉进怀里,道:“佑儿告诉皇奶奶,这画可是从哪里临摹的?”
太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太子这画是临摹的,那毕竟是墨潋故意利用太子,若真的是这样,这女人的心思也太深了!
太子看着太后,摇摇头,脸上依旧有且怯怯的,小声道:“这是梦里看到的。”
太子声音不大,却让温穆凨和太后均是一震,显然一时不能消化这简短的几个字,片刻,太后老泪纵横,一把将太子搂进怀里,心疼不已。
墨潋平静地看着,眼底无波,却犹如一簇极亮的火光,闪闪熠熠。
之前她就不动声色地教太子识字作画,不动声色的引导太子画着雪妃的面容,更在太子睡着的时候,在自己脸上贴了面皮,做成雪妃的样子喊醒他,小孩子睡着的时候被喊醒,一般都不会立刻清醒,很多时候都是迷迷糊糊看看谁叫他后又睡着了,但是,这一两眼也能记在心里。
如此反复,太子肯定有些知觉梦里一直有个女子跟自己说话,次数多了也能够大概记得那女子面容,这段时间墨潋又一直在教太子写字作画,太子肯定少不了兴趣来了就画下来。
温穆凨早就将有关雪妃的一切封锁了,又怎么会猜到墨潋会得到雪妃的画像?心里也只会以为太子不觉中描绘出了母亲的容颜,如此一来,自然而然地联想到母子连心,之前芷妃导演的母慈子爱,便在太子的疏离之间不攻自破了。
如今低头看着太子,稚嫩的笑脸,上五官清晰眉目分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竟真的跟雪妃有七分像,温穆凨眼中猛地寒如冰霜。
“将芷妃打入大牢候审!妍嫔贬为庶人,逐出皇宫,永生不得踏进国都!”
温穆凨的声音冰冷地响起,芷妃脸色一白,顿时被抽空了力气,瘫软在地上,脑子里来回转着温穆凨的那句“打入大牢候审”她怎么都没想到,原本温艼已经上下打点好了的一切,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妍嫔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所有的一切他都是被逼无奈,如今能活着,也算是万幸了,只是,这是皇家的丑事,温穆凨纵然现在饶了她死罪,放出皇宫,还不是一个死?
妍嫔抬起头看到墨潋唇畔淡然的笑意,心下不由得稍稍安定,墨潋答应会派人带她到安全的地方,她,会信守承诺的吧……
芷妃在温艼的哭喊中被拖走,墨潋迎着郁凝的目光,眼底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
“唧唧”的几声老鼠叫响彻空旷的牢房,郁芷惊恐地瞪大眼睛,警惕地四处观望,额头早已布满细细密密的汗水,还好,只听到老鼠的声音,没有真的老鼠跑过来与她同眠。
稍稍松了的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呼出,一双浅粉色荷花绣鞋出现在眼前,郁芷缓缓抬起头,眼镜瞪得比刚才还要大,她脸色瞬间惨白,尖叫一声,不由自主地往后躲,直到靠墙才停下来。
“芷妃娘娘这么怕我?”
墨潋轻声细语,唇畔勾起一抹浅笑,眼底轻柔如水,却让郁芷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
“是你!都是你陷害我!”
郁芷声音尖利,眼底翻腾着恨意,伸手指着墨潋,却不自觉地双手微微颤抖,强势的外表下,却是无比心虚。
墨潋唇角笑意更浓,浅淡的薄唇如樱不点而赤,她轻启朱唇:“陷害?这些事哪件是陷害?不都是你亲自做下的吗?”
郁芷愣住,本来伸出的手臂颓然落下,墨潋说得没错,可是,所有的事明明都跟她有关系,却又让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墨潋看着她,唇畔勾起一抹微笑,如水的眸子流转着熠熠光芒:“我听说,人死了之后如果有怨气的话,会一直追随怨恨的人,一定要亲眼看着她不得好死的下场才肯投胎……”
郁芷猛地一抖,漆黑的眸子里尽是恐惧,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抑制不住地一个劲儿地颤抖。
“她会在害她的人梦里哭,不知芷妃娘娘半夜是不是听到过哭声呢?”
墨潋嘴角的弧度更大,看着郁芷因为恐惧快要爆出的眼球,很满意她的反应,唇畔的笑意更浓。
郁芷何止是听到哭声,自从影妃自尽,她宫里每夜都会有人看到影子晃走,只是有几个胆儿大的去看,却什么都没发现,血煞的隐蝠,都是身轻如燕,装神弄鬼拌幽灵还不是信手拈来?
郁芷浑身猛地一抖,双眼猛地瞪大看着墨潋,眼泪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泛滥,她脑子里轮回交替着这段时间出现的孤魂鬼影,双手捂着耳朵,显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一边拼命摇头,一边嘶喊:“我什么都没有听到,走开!走开!”
墨潋缓缓抬起头,似乎仔细的倾听着,转过身看着几近发狂的郁芷,轻声道:“你听,好多的声音,她们喊着让你拿命,她们要你生不如死呢!”
墨潋的声音放佛是镇定剂,郁芷竟松开了手,仔细地听着,墨潋将窗子稍稍开了一个小口,呼呼的风声如野鬼的嘶吼,灌进空旷的牢房,郁芷本来就有些神志不清,如今听到这样恐怖的声音,她更是感觉阴森的寒意笼罩着自己,彻底崩溃了。
“啊……”地一声惨叫,郁芷迅速地躲进墙角,用头一下一下的撞着墙,一边撞一边嘶喊:“不要找我!走开!走开!不要找我!”
墙面发出“砰砰”的撞击声,阴潮的墙面上已经是一片血渍,墨潋看着发狂的郁芷,嘴角勾起一丝笑,然原本凄凉的牢房更添了一层阴冷,她看着郁芷一下一下地拿头撞着墙,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