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面前的人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甚至那动作看上去还是极为悠然自得的,可是蓝辞却知道,这种态度甚至比他明面上的发怒还要可怕。
“主子……”蓝辞吞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道,“主子,这光明公会的人已经到了,我们还要在这药城停留多久?”
元容这才抬眼瞧了一眼蓝辞。
那张俊美的面容之上,一双漆黑的眼睛无波无澜,瞧了一眼蓝辞之后,又微微低头下去,置身于研究眼底不断漂浮、沉下的水中绿茶:“蓝辞,你是找不到话题了么?”
“额……”蓝辞被呛着了。
自家主子还是这般犀利,半分面子也不给他留。
没错,他是心知肚明,这一次他们来,至少也要待到药城拍卖结束,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有什么必须拍卖的东西,而是因为那摄政王在这里。
蓝辞跟了元容这么久,没见过他对谁有过什么执念和特别的关注,可是这摄政王烈如火却是一个例外,即便他每次关注的言语都那么寥寥无几,可是这寥寥无几,比起其他人其他事,都已经是多出太多关注了。
蓝辞纠结地瞧了自家主子一眼,每次心里想着元容对烈如火的特别,他就想开口劝说劝说,毕竟,这两个都是男人,这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以后难免招他人口舌,虽然他家主子明显是一个不在乎别人言语的……可是,这话到嘴边儿,又说不出口。
自家主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值得关注的人,却要让他放弃,这岂不是残忍?
“蓝辞。”低头许久的元容终于开口了,“你去找家店铺新做几件衣裳来。”
“恩?”蓝辞不明所以。
元容补充道:“就按照他的尺寸,大概做就成。这两天他穿的衣裳,实在是太没水准了。”
的确。
蓝辞点点头,那身前老是一大朵花,的确是太没水准了,虽然穿在烈如火身上违和感也不是太强,可终究有些奇怪。
只不过,主子这管的似乎也太宽了吧?连对方的衣服也要管?
又听元容道:“你现在就去,今晚我就要。”
蓝辞一噎——啥?这么着急?
——鬼才炼器师——
深夜。
房间内的屏风后,隐约映出一个窈窕的影子。
来到这药城的时间并不长,可这两日却让烈如火感觉到颇为疲惫,如今事情暂告一段落,隔壁又有琛渊在,就近处风崖也入驻了,她感觉格外的舒心,终于是能够舒舒服服地泡一个澡了。
隔着屏风,也能感觉到烈如火的心情颇为愉快,轻轻浅浅的调子从她的口中慢慢吟出。
这是现代社会颇为流行的一首古风歌曲,恩,貌似是的。
歌词她记得不清楚了,曲调也记不完全,甚至自己唱得是否准确她也不知道。不过八成不可能准确的。因为她天生就不是一个音乐胚子,压根没有音乐细胞,唱出口来,甚至自己也不曾在意它的品质如何。
不过烈如火不在意,却有人舒舒服服地享受了一通。烈如火的嗓音的确不算是绝美,甚至有些微低,可是听上去却是韵味十足,似饱含着丰富的内容,让人意犹未尽。
元容的身影隐藏在房间内的暗处,气息隐藏得极好,认认真真听着,直到那曲调一转,微微的高调缓缓降低,最后渐渐消失在黑暗中,他这才吐出一口气,心情有些愉悦地笑了一声。
这一笑,气息自然外放,烈如火猛然将身子藏入水中,冷冷道了一句:“谁?!”
见外面没有动静,她眼睛微眯,立刻从水中站起,伸手就要去拿不远处的衣服。
却是黑影一闪,已经落入一个人的怀里。
烈如火闻着这味道颇为惊讶,侧过头果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侧脸:“元容?你怎么在这里?!”
元容已经抱着烈如火几个翻身,压着她到了床上。
双眼对视,元容眼中有着点点笑意:“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你!”烈如火觉得元容简直就像是自己的克星,每每瞧见这个人自己都是如此的无力,随着他身子压下来,身上一暖,可双脚微凉的感觉却在提醒着她至此时此刻还为着寸缕,有些咬牙切齿地道,“没想到堂堂元容也会做这种好色之徒做的事情!”
“男人本色而已。”元容一笑,莫名发现烈如火咬牙切齿的模样着实是可爱,他忍不住想要让她更加生气,更加气急败坏。
因为他了解她,她是一个内心冷静的人,能够很好控制自己的感情,如此的气急败坏在她身上基本是难以出现的,可自己如果能让她轻而易举如此,那不就是说明自己的特别?
越是如此想着,元容心情越发愉快:“当然,男人本色可不仅限于此。”
“你你你……”烈如火两世为人,如今竟然人生第一次被人调戏了。她脸上的表情颇为精彩,带着十足的怒色,可又隐约间划过两道红云。
元容瞧着烈如火,甚至止不住一愣。
烈如火五官本就长得好看,有一种雌雄难辨的美貌,那眉峰眼角的隐约间,更是常常透露出十足的张狂霸气,这种特质,常常让元容发现,自己只要一瞧着她,就会有一种变态的占有欲。
甚至变态到,想要把她关进笼子里,然后时刻绑着,关在暗无天日的黑暗里,自此之后,只有自己一个人看见这种美貌。
他绝对不是一个大度的人,绝对不愿因同别人分享她,哪怕一丝一毫。
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越发浓厚。
忍不住眸光幽暗,元容双手压着烈如火的手臂,双腿压着她的脚,豁然低头,狠狠稳了上去。
这绝对是一个极具主权的吻,带着毫不掩饰的掠夺。
烈如火被这一吻弄得一愣。
然后,脸上身上陡然发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人生两世的第一个初吻啊!
同任何一个人被陡然侵犯的本能一样,烈如火自然也是下意识想要反抗,可浑身力量刚起,便被压制了个干干净净。
——元容又哪里是她能随随便便反抗的人?
烈如火恶狠狠等着元容,她怎么忘了,这个男人从她看见的第一眼开始,就从来没有看透过他?
可是,她又从来不是一个只会静静等着别人掠夺城池的人。
烈如火从来是一把火,只要有一丝燃烧的机会,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将这火势蔓延下去。
原本抗拒的唇齿立刻活跃起来。
这里,也可能是一个战场。
元容感觉到烈如火极具站意的回应,微微一愣。
随机,是更加可怕的兴奋度,更加恐怖的占有……
你追我赶,你赶我追,你缠我绕,你绕我缠……
终于,烈如火彻底没了力气,最初的豪情壮志全部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化作虚无。她整个人躺在那里,眼神都开始有些迷离涣散了,只一味的承受,再不反抗。
元容这才满意了,含笑地放过了她。
手一挥,今儿让蓝辞为烈如火量身定做的新衣陡然出现在手中。
这是一件黑袍,黑色袍子边角以银线绣着独特的云纹,听蓝辞说,这衣服是他以砸对方店为威胁,对方才特意赶制的。
恩,不错。
元容挺满意。
见烈如火也没什么动静,元容慢慢为她套起来,一边儿穿,一边儿说:“如火,记住了,我可不喜欢别的男人靠你这么近,以后别人靠你这么近,那衣服有一件,我就丢一件,不想吃苦头,你就自己注意点儿。”
又顿了顿,元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笑道:“当然,我其实偶尔也挺喜欢你违背我的话。这种感觉,挺不错。”
烈如火这才从方才的筋疲力尽中回过神来。瞧着元容的目光那是又怒又羞。
更何况这个男人竟然此时此刻还在为自己着衣!
“元容!”烈如火咬牙切齿,可浑身在元容的压迫之下,还是无法动弹。
元容轻轻笑了笑,愉悦回答:“诶!”
“元容你个混账!”
“诶!”元容心情颇为不错。
“元容你个臭不要脸的!”
“诶!”
“元容你个色狼!”
“诶!”
“元容你……”烈如火简直找不到语言来形容这个死皮赖脸的男人了。她以前就觉得他讨厌,怎么现在觉得他越发讨厌了。
干脆闭了眼,眼不见心不烦。
可某人为自己着衣的手简直老不规矩了,这里不小心碰碰,那里不小心挨挨……
咬咬牙,烈如火继续爆发:“元容!”
“诶!”元容含笑回答。
烈如火:……
什么叫做有力无处使?她同这个男人生气,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元容认认真真给烈如火换上了新袍子,给她绑好了腰带,满意地居高临下瞧着她。
黑袍穿在她的身上竟也格外好看,此刻她长发在脑后披散,还带着湿漉漉的水珠,让她看上去越发雌雄难辨。
找了干毛巾,元容又坐在床边儿,细心为烈如火擦拭起头发来。
直到感觉烈如火的呼吸越发均匀,最后真真切切入了睡眠,他这才一笑。双手覆盖在那头长长的黑发之上。
掌心力量涌动,带动着那黑色长发也微微飘扬。
不过这一幕若是让别人瞧见了,只会觉得元容暴殄天物——修真者的力量,是拿来吹头发的么?这不是浪费是什么?更何况,是这等级的力量?
黑发很快就在元容的力量下完全干了。元容这才心满意足的起身,瞧着眼底的睡颜,低头在她额头上一吻。
“晚安。”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下一刻,那紧闭的双眼却慢慢睁开。
烈如火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底一股莫名的情绪,慢慢滋长。
口中却啐了一口:“死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