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吞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便听得震耳欲聋地一声:“——想!”
烈如火放下狂弩,指尖在另一把武器上轻轻抚过,然后拿起,对着下方的人道:“这把武器,名‘飞鹰’,远近可攻,飞爪伸长距离为百米,可攀高楼,攻城必备武器。你们——想要么?”
“想!”这次的声音更疯狂了!
她又放下,拿起另一把武器:“这武器,名双枪。”她手在中央某处一动,这把枪瞬间变成两节,她继续道,“可分为两节,对敌之时可出其意料夺其性命。箭头更可射出,让人防不胜防——你们想要么?”
“想!想!想!”一个个就像被打了兴奋剂似的。
沐九歌都忍不住在一旁小声嘀咕了起来:“我我我……我也想要。”他的属下在他身旁默默流泪,王爷,我们也是呀……
却瞧见烈如火眼珠子突然一瞪:“想就给本王训练去!还有三天,熬过了这三天!你们便是本王的狂军成员!你们的手中,将来必定会拿着今后天下最好的武器!所过之处,人人敬畏!惹人疯狂!”
痛苦算什么?
饥饿算什么?
受伤算什么?
近五万名军人亢奋了,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这些都不算什么!能得到如此让他们内心荡漾的武器,什么都不过一个字——值!
转过身——训练!走起!
烈如火满意地笑了笑,她瞧向身侧的刘工匠:“刘工匠,这些日子你们也辛苦了,不过还有些时日得劳烦你们,待会你替本王带句话去,告诉各位工匠们,不要死扛着,累了就下来休息休息,本王的事情虽然要请大伙儿担待,可身子却绝对不能弄垮了。”
刘工匠又是双眼一红,连连躬身:“多谢王爷关心!众伙儿若是知道了,必定高兴异常!刘某这就先下去了,王爷是要做大事的人,王爷的需求我们必定会尽快完成,不会耽搁!”
烈如火点点头,朝着沐九歌一名属下道:“你且去送送刘工匠,然后吩咐真味楼多做些好菜送去,给大家补补。”
那人领命退下。
沐九歌在一旁默默流泪,真味楼,是丰城最好的一家酒楼,里边儿奇珍不少,所以价格也贵,他忍不住摸了摸怀里的金算盘,晚些可得回去好好算算,这些日子又被这匹吃银子不吐银子的狼坑了多少……
不过那位属下没出去多久,就半路折了回来,他瞧着烈如火疑惑的眸光,恭敬道:“王爷,烈焰陛下在元帅府内候着……脸色不太好。”
烈如火挑眉,这位小皇帝还是嫩了些,沉不住气,她拍了拍袖上沾上的一些尘埃:“叫上千仞千远,同本王一起去瞧瞧自己的这位小皇侄。”
元帅府,大厅内。
大厅的装潢算不得豪华,主色以冷色调为主,有几分庄严的味道。
此时此刻大厅正上方的主位上,坐着一名身着紫袍,领口和袍角都绣着暗紫火焰图腾的少年,他的黑发一丝不苟的扎起,以一条紫色缎带缠绕,垂在脑后,露出的白净脸蛋五官生得极好,加在一起有几分温润之感,不过因那紧抿的唇,却带出几分煞气。
在他的两侧,各站着两名灰色劲装男子,皆是腰佩长剑,而下方,跪着近二十个低垂着头不敢多语的护卫和家丁,看那模样,显然是有几分惴惴不安的。
终于,少年开口说话了:“诸位竟然敢仰仗自己是元帅府的人便恃宠而骄、不将本皇放在眼里,实在是大胆!今日本皇便替皇叔好好管教管教他府中的下人!冷侍卫,你去!”
冷、寒、霜、冰四大护卫为他贴身侍卫,其玄力修为皆已至蓝玄,实力不容小觑。
少年话一落,‘唰’地一声,一名侍卫已经拔出了长剑,冰冷的寒光掠过,他的剑毫不留情地就挥向了最靠近自己的一个护卫。
“啊……”蓝光闪过,那护卫痛苦的低吼了一声,鲜血顺着他的袖口缓缓流出,他的额头之上,冷汗淋漓,他很清楚,自己右手经脉已断。
冷护卫再抬剑,朝着另一位家丁左手而去,蓝光闪过,他的剑,又废了一人手腕。
大厅之中,连续几个痛苦的闷哼响起,可却未有一人多言,甚至连求饶都没有。少年悠然抿了一口茶,对面前的血腥视而未见。
这些不过是元帅府的普通家丁护卫而已!他堂堂烈焰皇朝九五之尊,他要去瞧那校场训练情况,可这些人竟如此不知好歹,不愿带他前去!当真是胆大包天!不让他们吃吃苦头,他们怕是要忘了,这烈焰的天,究竟是谁!
如此想着,一道寒芒不由从眼中闪过。
正思绪流转,大厅中央又欲举剑的冷侍卫身子突然腾空而起,然后朝着一旁的大柱狠狠撞去,发出‘碰’地一声巨响!同时,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射而出!
他微微一愣,周围三名侍卫立刻拔出腰间佩剑,警惕地朝着一个方向,一人低吼:“谁?好大的胆子!”
人还未到,可声音已经先至。
那声音如万年寒冰,杀机凛然!
“哦?在本王的府内动手,你且说说,是谁的胆子更大?!”目光所及,一缕白色首先浮现眼帘,接着一人踱步而出。
他面容俊美,双眸冰冷,嘴带笑意,却无论如何都藏不住那滔天怒火,惊天杀意!
少年下意识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瞧着此人,他脸上情绪突然变得有几分蛮横娇憨,一边儿朝着来人走去一边儿道:“皇叔!这些奴才好大的胆子,阿染要去瞧皇叔,他们竟然也拦着挡着!你说他们该不该教训!”
他的手似是亲昵地想要去弯着烈如火的手臂,可却在那人瞧着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中生生止住,这一刻,他内心之中突然涌上一丝恐慌,他觉得自己在这人深邃的目光中,仿佛无所遁形。
烈如火偏头瞧着自己的这位小皇侄,云琉染,字无尘,两年前继位,如今不过十五岁。
烈如火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看起来极为灿烂,可落在跟随她来的几人眼中,只觉得无限残忍,然后只听她道:“陛下,你这侍卫好不知好歹,竟然在本王的府内自作主张教训本王的人,你说,这种目无陛下之人——该不该杀?”
云琉染脸一白,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瞧着烈如火。
这话是什么意思?自作主张?目中无他?眼前的人竟然直接无视了自己方才所言,直接给自己的侍卫安上了如此罪名?这种当着自己的面颠倒黑白的话,岂不是等同于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么?
艰难一笑:“皇叔你在和阿染说笑呢,冷、寒、霜、冰四大护卫皆是父皇赏赐给阿染的,皇叔你也一定舍不得……杀了父皇给阿染的人吧?”
烈如火眸光深深,云琉染在此刻提及先皇,不知是何意?
可却是口中冷冷道:“听到了没!陛下已经说了此人该死!还不杀了!”
话刚一落,刀起刀落,两道银光一闪,冷侍卫的胸口已经被同时刺入两剑!正是千仞和千远同时行动了!
寒、霜、冰三大护卫压根来不及阻止!
烈琉染愣愣地瞪大了眼睛,心中一阵翻腾,差点就吐出一口血来:“你!”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位皇叔不仅无视自己,还无视了父皇!真的在他的面前命人将自己的贴身侍卫给杀了!可他瞧着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却不知该继续说什么!听说皇叔这次醒来忘了不少前事!难道连父皇也给忘了?
烈如火朝着千远吩咐道:“去请城内最好的医者,给他们治伤,再告诉嬷嬷,派些女眷来好生照料照料。”
千远领命而去。
烈如火的目光这才又落在烈琉染身上,只见得上一刻还异常愤怒的小陛下此刻脸上已经恢复了温润的神情,仿佛自己那位贴身侍卫之死,于他而言并不重要。她心中暗道,心计不小!
脸上却一笑,声音更是柔和万分:“陛下想要去校场瞧瞧的心情本王很了解,不过,校场之内可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臭气熏天的,并非玩耍之地,等过几日训练结束了,本王再带你去好好游玩。”
这关切的声音直接让烈琉染又差一点一口气咽不下去……这话,竟然将他同几岁的顽童说成一路人了?!
沐九歌在身后很不给烈琉染面子的笑了起来,终日被眼前这人坑,如今终于瞧见他坑别人,这种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