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孽缘(永不妥协的芮雪)
纳兰芮雪紧攥拳头,眼中能迸出火刀来,这辈子从没陷入过如此尴尬的境地,真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北宫晟提前训练好的?
半眯眼眸朝四周的人瞟了眼,冷冷道:“他又不是没子嗣,你们叹什么气!”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觉得时不与我,两两面觑后,整齐的深叹再次传来毂。
“哎~!”
短短一个语气词让她彻底凌乱,瞬间想提刀杀人铨。
北宫楚半握拳掩嘴笑到岔气,忍不住轻咳两声。“看样子你挺介意?”
虽然她口气很冷,但那淡淡的酸涩还是没瞒过他的耳朵。
见他三番四次的调笑她,纳兰芮雪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火气。
“啊!”
“皇上!”
在一片惊呼中,她白光急驰,瞬间闪到北宫楚面前,一把扣住他的喉管,幽幽冷笑道:“看样子你挺无聊?”
北宫楚一怔,黑眸不置信的朝她一瞟。
这袭来的太快了!犹如一道极光,一道幻影,还未见她动身,已然翩至他面前,而出手的迅捷更如光速,带着潮汕之势,不容人还手。
青龙六将立刻拔剑朝她围来,还未靠近。
她周身气流炸崩,犹如立地而起的海啸之浪,翻涌着,嘶吼着朝青龙六将扑去。
狂风肆虐,气浪翻滚,吹的江风等人发丝飞舞,人影横飘,根本无法近身。
众人皆惊!她居然……。
北宫楚诧异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倒不惧脖颈上的手,而是眼底掠过更多的玩味,末了,唇角浮出一丝淡笑。“看样子你真介意。”
对方眼里认真交谈的神色让她微怔,眼眸半眨,冷吐道:“关你屁事!”
北宫楚不屑一笑。“学着适应,不然吃亏的是你。”
他的话无疑在她心头扎了一刀,对方的意思很明白,这个孩子对晟很重要,即便晟再爱她,也不会为她放弃这个孩子。
似乎觉得没交代清楚,北宫楚继续幽幽淡吐:“他会给你独宠,但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做,你若真为他好就学着忍。”
本来北宫楚没打算跟她讲这些,毕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就算是苏墨,嫁给晟也只是一个可以独宠的女人罢了。
开始以为她只是吃醋不爽,所以才调笑几句,谁料真敢动手。
从她这刻起,北宫楚知道,这个女人征服的欲[望]太强烈,耳朵都听不进去刺语,眼里又怎能揉得进沙子?
她如此介意那个孩子,若她真有心除掉,只怕会跟晟渐行渐远。
毕竟,晟到底是个极度有原则的人,别的事情可以妥协,这件事情,绝对是底线。
纳兰芮雪不是听不出他话中的忠告,可淡淡三句话似乎给她定位了?扬起不屑的冷意,她笑道:“若我不想忍呢?”
“你该了解他的。”北宫楚冷冷道,拨开她本来只是轻叩的手。
黑眸上下打量以后,继续道:“你能来找我,便是奔着我北宫家来的,我只能告诉你,在北宫家,孩子是底线!”
淡淡的声音犹如一道旋风席卷了她心底本沉寂下的平静,渐渐涌起一些海浪,一波一波骤起。
她愣了一瞬,淡笑着双手抱怀而立。“那我也不妨告诉你我的底线,我宁可不要他,也不会让他左右我的人生,忍这个字,我做不到。”
秋瞳中的认真与唇角的讽刺赫然可见。
江淮等人乍惊,这女人!居然一点也不让步?王爷为她做了这么多,她都没有一丝心软与动容?
北宫楚诧异的看着面前嚣张的女人,心头震撼席卷,犹如风暴降临。
她说什么?她宁可不要晟?一个女人能扬言说不要一个男人?
看着他眼底的惊愕,她清冷一笑,觉得再多废话都是多余,对于男尊女卑思想根深蒂固的这些高高在上的皇族,又岂能懂她?
顿了一瞬,转头问起江淮。“可见到我的丫鬟?”
江风闻言虎躯一震,立刻单膝跪地,有负荆请罪之态,这让纳兰芮雪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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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紧合了牙关,深吸一口气吐道:“尚且安全,青萝受伤,此刻在山庄静养。”
“什么!青萝受伤了?”她惊愕,立刻勃怒道。
看见江风一脸懊恼,立刻上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吼道:“你伤的?”
江风顿了顿,锐利抬眸,大义凛然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纳兰小[姐]你,是我伤的,江风说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这事不关王爷的事!上次也是我没有将信送到。我江风一人做事一人当,还往大小[姐]别冤枉了王爷!”
说罢,凌烈闭眼,仰脖相向。
江淮等人见状着急,立刻也都单膝跪地抱拳道:“大小[姐]!江风也是无心之失,还往手下留情!”
纳兰芮雪秋瞳四扫,眉黛紧皱。握着他衣领的手紧攥了攥,将他狠狠往外一推,不屑冷冷道:“我有说要你命?”
什么?不要吗?纳兰小姐为了皇上的一句戏言都能发飙成那番模样,面对青萝的生死,能轻易放过?
见众人都拿疑惑的目光看着她,鄙夷的再扫了一眼江风,立直身子,从袖袍中掏出两瓷瓶递过。
“救不活了再找你算账!”
淡淡的口气让众人的心更是惊愕不已,不明所以。
而她并没多做解释,而是径直绕过他们,负手朝外走去。
走了几步顿住脚步,回眸淡淡道:“他的手废了,你们要谁会治外伤就来将军府找我。”
什么!废了?王爷的手怎么会废了?
北宫楚诧异抬眸,刚想再问一句,湖光山色的浮翠宫内,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
花香四溢的枫王府内,纳兰如秋静坐在榻边,看着慵懒憨窝的南枫,眼底迅速浮过一阵冷光,继而巧笑道:“王爷今日找我来所谓何事?”
南枫半抬眼眸,看着如秋明朗如月的面容,抬手轻抚了抚,笑道:“没事便不能找你?”
“得了吧,除了想知道姐姐情况的时候才会来找我,平日里哪想的起来我?”如秋娇娇柔柔的声音含着几许委屈,阴柔婉转的声线让人听着便有心爱怜。
南枫伸手揽过她的腰,往胸前带了半分,鹰鸷的眼里全是陌生的光芒,他冷冷一笑:“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娶你?”
“为了气姐姐?”如秋眨巴着无辜的双眼,疑惑道。
“再想想。”南枫慵懒道。
“总不至于是为了纳兰氏的军权地位吧?”如秋巧笑。
“你倒不笨。”他轻哼一声,顿了一瞬,目光幽暗的朝如秋一扫,不容拒绝的将她的头朝下一按,噙上她殷红的唇瓣。
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一震,眼眸闪过一丝暗淡的光芒,翻身压在榻上。
纳兰如秋此刻终于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急忙想挣开。而他的胳膊不再像往日那般无力,充满着陌生的力量,任她如何挣扎都移不开半分。
“王爷,你!唔!!”
感觉到他的手一路沿着娇挺朝下摸去,她心中大慌,南枫越来越让她感到陌生,他狭长眸子里看不出半分情绪,幽暗的让她猜不到意图。
南枫吻的很深,这一刻,看着身下五分似她的面容,他不想在等。或许以前还有心情去拥拦美人,从那夜起,他再也不会去想雪月风花之事。
那夜,他根本没醉,他强迫自己吐的很厉害,就是想看看他拼命之下父皇的态度。
可惜,很让他寒心,父皇至始至终都看不上他,救他一命也不过怕他惹出更多的笑话而已,没有关心,一丝都没有。他们后来的对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而最后母后的单独对他说的话,彻底将他打入地狱,从此万劫不复。
看着身下人的挣扎,他心中冷意更深,想来,所有爱慕他的女人也都是虚情假意吧。
他喜欢纳兰芮雪,就是喜欢她从不伪装的心态,喜欢也好,厌恶也好,她从不在他面前演戏,可一切都被现实毁了……。
那一年桃花纷飞,他遇到了十岁的她,见第一眼就情不自禁喜欢上她,那时候他还根本不清楚父皇让他去接近她的真正目的。
她是个活泼爱笑的女孩子,偶尔带着一些不同于她人的豪气。他们一起踏花赛马,临湖垂钓,他许她一人妃位,发誓只喜欢她一人,此生此世只喜欢她一人。
那三年时光是他最美好最单纯的日子,没有年幼的孜孜苦学,没有成年的尔虞我诈。
跟她呆在一起,是那么的无忧无虑,不用去想太多,那时的他,整个心里只有她,而她也那么单纯的喜欢着他,纵然她没说过,可他感觉的到。
那时候,他每天最盼望的事情,就是看到她快些长大,等她及笄,便绾以青丝,凤冠相迎。
她十三岁生辰刚过那天,他便去求父皇下了文定。
他清晰的记得那一天是正月十五,月亮最圆的一夜,他抱着她在草原上转圈戏耍,他第一次在她的额心凑上一吻。
那是他第一次吻她,也是最后一次。
第二天醒来,他就发现自己莫明奇妙的拥着如秋睡在一起,那时候他跟如秋根本还不熟,只知道是她的妹妹。
看着床上的殷红,他慌了,看着如秋嘤嘤的哭泣,他乱了。
最后,她来了,甩了他一巴掌决绝离开。
后来他才知道,一切不过都只是父皇的计策而已,如秋当时只是被陌生的人拥在怀中吓哭了,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当他想去解释的时候,等待他的便是从此暗无天日的皇宫深院。
后来,他才听说,父皇以他的名义退婚了。
后来,他才听说,她来找过他,找过不下百次。
后来,他才听说,父皇以他的名义号召世家弟子频繁去订婚,退婚。
后来,他便再也找不到她,她犹如石沉大海,再无音讯。
后来,他以为有了权势,有了一切,他就能再找回她。
后俩,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还是找不到她。
后来,他夜夜买醉,不在乎对方是谁,他只想在醉酒间找回她依然在怀的[迷]乱。
可笑吗?他揽获芳心无数,他拥有女人无数,没有一个是在清醒的情况下发生关系的。
他想她,好想……。
身下的女人已被他解了个干净,他吻的轻柔,瞳仁里却看不到任何人,他只能看到一个酷似她的幻影。
贯穿如秋的瞬间,他埋头在她的颈间,垂眸低喃:“雪儿……。”
清淡的口吻带着无边的疲惫与眷恋,纳兰如秋一怔,美丽的秋瞳望着天边的虚无,晶莹的泪珠颗颗滚落。
她抱着这个从她喜欢了五年的男人,心中升起无边的苦涩,湿湿沥沥,溢满整个心脏,不断腐蚀着本就残破不堪的心。
可笑吗?命运吗?
五年前,他们相拥而眠,她喜欢他,喜欢他看着姐姐时候的那种专注的眼神,纵然他从未注意过她,可她还是淡淡的喜欢着他。
那夜他被下药,跟她发生了关系,她不求做他的心上人,只想他能负责,让她能陪在他身边呆着便好。
可姐姐决绝的离开了,看着他伤心欲绝的模样,她只好说血是假的,是她自己割破手指弄上去的。
可她依然没等到他的迎娶。
但是,没过多久,她发现自己怀孕了,不敢告诉外人,只能对青芙下手,她知道姐姐最疼青芙,定会打她,她想造成意外出血。
但姐姐打她只是象征性的发泄几下,并没真正伤害她,万般无奈,她只能跳入湖中。
她如愿流产了,也差点没了命,除了母亲,谁也不知道。
让她不恨?让她如何不恨?
谁又知道这些年沉默不语,听着他不断纳美妾,她是如何过的?
谁又知道夜夜徘徊在下身大出血的噩梦中的时候,她是如何过的?
谁又知道那个年幼的初[夜],她是如何过的?
跟现在一样疼,疼到心坎里,疼到最深的地方,疼到没有知觉,疼到心碎一地。
他如今还喊着雪儿,这么多年了,他心中只有她姐姐,没有她,一丝也没有。
而他再次娶她,也是奔着纳兰家兵权而来,跟她毫无关系。
他的呢喃似乎是她这一生苦难的写照。
纳兰芮雪,那个将名字刻在她骨髓上的女人,她如何不恨?
老天,谁能告诉她,她该如何不恨?
泪珠硕硕而流,南枫在破入身体后,感觉到了异样,眼底滑过讶异,随即被暴风席卷。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他厌恶的推开她,翻身下榻,穿上衣服转身离开。
纳兰如秋伸手缓缓附上烧的通红的面容,秋瞳中缓缓闭上,眼泪滑落。
门外,听到南枫对如意吩咐道:“把那个肮脏的女人送回将军府,顺道传我的口谕,纳兰如秋已非完璧,让镇国将军自己留着吧!”
“是。”
如秋瑟瑟的抱着发抖的身体,唇角浮起苦笑。
她这辈子,身子毁在这个男人手里,名誉毁在这个男人手里,最后的自尊也毁在这个男人手里。
这个只爱她姐姐的男人……。
纳兰芮雪,南枫……,这辈子我不将你们生津扒血,这辈子做鬼都死不瞑目!!!
***
南枫离开后,走进假山内的密室中,里面一个带着斗篷的人已等着他。
他往密室的太师椅中从容一坐,眼底泛出一丝疲惫,揉揉眉心,这才道:“都办好了?”
“是,已经办好,只是现在动手是否太迟?”
南枫狭长的眸子微转,摇头道:“不迟,北宫晟应该在将军府,等他离开再动手。”
“可他怎么会离开?”斗篷人不解。
“放心守着去就是了,最晚明天,他必滚人。”
南枫的自信让斗篷人更疑惑,不由问道:“王爷为何如此确信皇宫那位不是摄政王?”
为何?南枫不由心下冷笑,吃了三次亏,难道还记不住那张此生都想撕碎的脸?老家伙从未见过北宫晟,自是不清楚那个男人骨子里的眼神。
而他,已印象太深。这算不算是那老家伙棋差一招?
他冷冷一笑,眸光半眯,犹如懒懒俯视苍茫大地的蛇王,危险之极,阴冷的蛇信嘶嘶低鸣,颤的人寒毛立耸。
斗篷人见他不愿说,压住心头好奇,拐了话题。
“李侍郎等候多时了,王爷是什么时候见?”
“唤吧。”
“是。”
轰隆的铁门声开启的声音传来,里面的木桩上,绑着一个人,已经五肢尽残。
另外一侧,李侍郎幽幽的坐着,见门开启后,立刻上前行礼道:“李苋见过枫王爷。”
南枫半眯着眼扫了下已经半死不活的薛府尹,唇角霎是冷冽的瞟了李苋一眼,末了,勾起淡笑。“瞧不出平日手无缚鸡之力的李侍郎整起人来还挺狠的。”
李苋谄媚一笑:“李侍郎已死,小人可并非李侍郎,枫王爷此话是折煞小人了。”
南枫眸光幽幽冷扫,笑道:“你只是略微比他识相点儿而已。”
“是,多亏王爷紧急相救,换了替身,否则此刻小人早已命丧黄泉。”
南枫取过身旁放着的一截软鞭,微微挑起薛府尹的头颅看了看,啧啧摇头。“我说薛镜,你跟了本王也好多年了,如今落得这番下场,可真让本王于心不忍呐。”
薛镜抬眼看了看南枫,唇角浮起苦笑,他的舌头已经被拔,发不出任何声音。
南枫见他的确也撑不了多久,厌恶的瞥了眼,对身边的斗篷人吩咐道:“车裂吧。也别让薛镜承受太多痛苦,小马轻驭,扯个三五天即可,一瞬间撕裂了可怎么对得起薛府尹这么多年来对本王的衷心?”
阴森冷笑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让薛镜闻言瞳孔怔大,嘴中急忙发出“啊啊啊!”的声响。
“是。”斗篷人沉声回答,解开绳索,将啊呜乱叫的薛镜抓住衣领拖了出去。
见人离开后,李苋立刻叩首大跪:“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枫不屑轻瞟,冷笑道:“本王只是个即将被下位的皇子而已,什么皇上。”
李苋抬眸谄媚笑道。“南王昏庸,不识帝王之才,王爷这叫顺应天命,取而代之。”
南枫上下打量李苋,末了,背身冷冷道:“你到底比薛镜懂事几分,起来吧。”
“谢皇上。”
“免了,等他日我荣登大宝你再喊不迟。”
“是。”
暗室中,南枫目光幽暗,闪出几分沁人心寒的冷光。
为了皇位,他已经失去了如此之多,南世君再拱手送人可怎么行?
既然南世君有心换他,倒不如他先换了南世君。
南世君,你在皇位上坐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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