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雄一怔,放在赌桌上的手狠狠握紧。
白泷所说的话,难道不正是他心里现在所想的念头吗!他确实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小白脸,迫切地想把他占为己有,白天作为自己的左膀右臂,晚上在床上把他干得呻吟哭叫,一次又一次的在他怀里溃泄……可是,在伊臣轻松干掉白泷以后,刘远雄对他的痴迷之中,渐渐增添了一丝恼怒,还有警戒,甚至有一点恐惧。
叶伊臣太聪明,太有心计了,自己这种野蛮的粗人真的能降服他吗?就算今天真的把他打得落花流水,逼着他委身于自己,将来他会不会在兴义会里兴风作浪?那样的话,不就等于自己引狼入室了吗?这可怎么得了!
白泷看出自家老大眼中的犹豫,知道他也动摇了,连忙又低声加了一句:“我看这小子实在太危险,要是收了他,对我们而言说不定是弊大于利啊。干脆,要不要像以前一样,把他……?”
刘远雄皱起眉。
难道……要干掉叶伊臣?
兴义会走的一向是暴戾狠辣的路子,凡是他们看中的人,如果得不到,就让别人也别想得到!所以,之前有几个从天玄会挖角过来的人,拒不肯投身兴义会,刘远雄二话不说就把他们干掉了。如今天玄会已经多有防备,但最开始的时候,这种蛮不讲理的狠毒阴招,确实给他们造成了不少损失和混乱。
那么,叶伊臣也要成为被干掉的其中一员吗?想到他香消玉殒的样子,刘远雄还真有点舍不得。
但就在这时,伊臣的手指敲了敲赌桌:“showhand。”
又是一局结束,他最终的牌型果然是顺子,而刘远雄只有一个单对。这次又是伊臣赢了,光是这一把,他就从刘远雄手里又赢走了二十万。
“刘老大,承让了,”他微微一笑,“这样一来,您手里的筹码只剩十万了。不过,毕竟是关于荣誉和尊严的重要赌局,您还是专心一点为好啊。”
刘远雄的额角顿时爆出青筋。
这小子他妈的是故意的吗!不但赢了他二十万,还故意嘲笑他和手下讲私话的事情!他刘远雄一向在哪里都是老大,在这座魅夜里,他的话就是真理,他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对的!在魅夜里的每一个人对他都只有言听计从的份,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
再退一万步,不但是魅夜,就连兴义会里那些最位高权重的掌权老大们,因为他曾经为帮会立下汗马功劳,跟他说话也都是客客气气,什么时候轮到叶伊臣这种小白脸来对他指手画脚!
如果说刚才听到白泷的提议,刘远雄还有一点犹豫的话,现在他满心都是熊熊怒火,恨不得立刻就把叶伊臣整个撕碎了吞到肚子里去!确实,他喜欢聪明的人,喜欢漂亮的人,但他妈的绝不会喜欢一个不懂规矩,处处显摆自己的才能,不知道在他面前应该俯首称臣乖乖听话的人!
就算叶伊臣再完美,再有用,再漂亮,再有魅力,只要他胆大包天的踩在他头上,这种人就绝不能留!
想到这里,刘远雄反而渐渐冷静下来。
他刚才到底干了些什么,居然会被叶伊臣迷的神魂颠倒,想把他占为己有?他应该早就看清楚的,当叶伊臣出口说要魅夜作为赌注的时候,他就应该看清这小子的真面目。他根本就不是诚心来投靠的,分明就是来砸场子的!
天生的骄傲自大,让刘远雄无法忍受任何人对他的一点不敬。他已经忘了,明明是自己先口出狂言要伊臣输了就委身于他,侮辱他在先,伊臣才会将魅夜作为赌注反击他。
现在,他满脑子都被憎恨和怒火填满了,在他眼中,伊臣的一颦一笑已经从刚开始的令他心驰神往,变成了让他厌恶烦躁。魅夜的刘远雄,就是这样一个自我中心,暴躁易怒又小心眼的人,遇到比自己强的对手,他丝毫没有心悦诚服的感觉,只想着要如何用尽阴招干掉对方。
新的牌局开始,荷官发出底牌。
刘远雄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侧过头对白泷耳语:“不用从长计议了,按规矩办。”
白泷一惊,点了点头。
然后,他小心地后退到门边,转身离开包房。
刘远雄轻轻翻开底牌的一角,黑桃a。
他的唇边流露出一丝不经意的冷笑,叶伊臣,别怪我心狠手辣,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谁叫你在我刘远雄的地盘上太得意忘形!这一局就是最后一局了,你绝对不会赢!你最后的下场不但会输掉牌,还会输掉你的小命!
但是赌桌另一边的伊臣却依然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等待发牌的间歇,他甚至很有闲心地从衣袋里摸出手机,手指滑动着屏幕,不知道在翻看什么东西。
刘远雄没说话,心里暗暗冷笑。你就看吧,接下来,你也看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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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泷离开包房以后,直接向右转弯。二楼的构造错综复杂,他在走廊里左拐右绕,最后走进一间黑漆漆的房间。
打开灯,里面是一间酒吧,光滑的大理石吧台反射着冰冷的灯光,后面的酒柜里摆着酒具和各种年代的葡萄酒。
白泷深吸一口气,走到吧台后面取了一个托盘,两支玻璃高脚杯,一瓶未开封的红葡萄酒。然后,他又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罐绿色的药水。
这罐药水是兴义会自行研制的一种毒物,兴义会最初起源于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村后的山上生长着一种名为乾坤草的剧毒野草,成年人尝一口就会立刻暴毙。
在帮派成立的早期,兴义会走的就是残暴狠毒的路子,凡是老大们发现下面的人坏了帮会的规矩,他们不会亲自动手砍杀,而是模仿古代的暴君帝王,将乾坤草提炼成剧毒药水,然后倒入酒中,制成一杯毒酒,让人当着所有兄弟的面喝下去,以死谢罪。
喝下毒酒的人,身体会快速麻痹,出现心肌梗塞的症状。如果十分钟之内没能解毒,就必定回天乏术,连神仙也救不回来。起初,兴义会只是把乾坤草当做一种惩罚兄弟的工具,但因为这种药水融入酒中无色无味,最后解剖尸体也检测不出毒物迹象,于是当权的老大们就想到用它来做一些更有用的事。
比如,悄无声息的干掉对手。
这种手段,可能是刘远雄在跟天玄会为敌的时候,所采用的技术含量最高的一种手段了。自从他进入本地之后,天玄会就立刻盯上了他,也很快察觉到他在想方设法的挖角。刘远雄是那种对手越强,越能挑起他好胜心的人,面对天玄会的各种跟踪调查,他不但不低调,反而反其道而行之,不但变本加厉地挖人,并且将不予合作的对象残忍的一杯毒酒弄死,让天玄会损失了数名得力干将。
这个计谋有效而且安全,如果用刀棍杀人的话会鲜血飞溅,留下证据;而如果把人一枪崩掉,尸体身上的枪伤同样也是证据。通过这个简单的计谋,刘远雄悄无声息地干掉了很多不愿投靠兴义会的优秀人才,给天玄会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对于这些人才,刘远雄都是先将他们邀请到魅夜,好言相劝;如果对方不识相,就诱骗或者逼迫他喝下毒酒,再把尸体扔到随便什么地方去。
虽然天玄会也知道是兴义会在搞鬼,但因为完全不知道乾坤草这种毒物,就算之后找到了尸体也查不出真正的死因,找不到兴义会下手的切实证据。虽然后期他们加紧了戒备,让兴义会很难有机会再搞小动作,但初期的时候,整个天玄会确实被这个小小的外地帮会搞得焦头烂额。
而现在,叶伊臣也终于要尝尝乾坤草的滋味了。
白泷的眼中露出一丝冷笑,将葡萄酒打开,分别倒入两支玻璃杯。然后他拧开药水,往其中一杯里倒了一滴,看着它渐渐融化进了酒中,完全消失了痕迹。
叶伊臣,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白泷冷笑着端起托盘,走出房间。这个动作他已经非常娴熟了,他是刘远雄的心腹,多少次收拾天玄会那些不知好歹的蠢货都是由他动手的,就算他闭着眼睛也知道该怎么做。
一想到那个漂亮的男人马上要变成一具尸体,白泷心里还觉得有些可惜。要不然,跟老大建议一下,中毒以后给他吃点解药,留他半条命,今后一辈子躺在床上做个植物人如何?老大原本就是喜欢他那张脸,如果不在意奸尸的话,就可以在叶伊臣身上随便为所欲为,他再也不能反抗,也不会耍什么花招。
白泷胡思乱想着走向包房,没走几步却嗅到一阵迷人的香水味飘了过来。
“白哥~忙什么呢?”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靠在不远处一间包房的门口,正在朝白泷抛媚眼。白泷一看到她立刻走不动路了,色眯眯的痴笑起来:“阿花?你怎么在这里?”
“还不是那个死老头,今天一晚上都被那个小白脸勾魂了,一点都不理人家~”阿花满面哀怨,楚楚可怜,那丰满的身体十分诱惑地扭动着,看的白泷口水直流。
阿花就是刘远雄刚才搂着的两个女人之一,名义上是刘远雄的情妇,暗地里却也跟白泷有一腿。她以前是一个做皮肉生意的女人,现在厮混在魅夜里十分满足,伺候一个男人和十个男人对她来说是一样的,又能挣到加倍的皮肉钱,何乐而不为。
她可不明白这些男人打打杀杀的事情,今天晚上他们不知道在忙什么,半天都没人理他。现在终于看见白泷,她迫不及待的要上去跟他温存一下。白泷自己又何尝不想,他在女人面前一向把持不住下半身,看见阿花娇媚热络地向他凑过来,他立刻兴奋的五脏六腑都快烧起来了。
今晚一直被那该死的牌局缠身,搞死了他好多脑细胞,神经也一直绷的紧紧的。白泷跟刘远雄一样不擅长动脑子,跟叶伊臣纠缠一阵子以后只觉得累得要命,如果不是还有任务在身,他真不想再回到那间包房里,恨不得马上就跟阿花上床翻滚一番,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但是,就算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他至少要把那杯毒酒送进去,只能对阿花苦笑:“我这儿还有点事,一会儿就办完。你先到咱们经常玩儿的那个房间等着,我马上就来。”
阿花立刻两眼一亮,亲热地凑上来攀上白泷的肩膀:“那你先亲人家一下,亲人家一下嘛~”
白泷连忙赔笑:“好好好,这就亲一下!”
正在这时,有人突然往这边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还在嘴里喊:“白哥!白哥!大事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伊臣的老攻好久没出场了,这肿么可以!
明天一定努力把这段写完!【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