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徵羽三人在竹林间一路行走,不时停下来查看各处的竹子。快要到山顶时却发现,前面是直上直下的峭壁,根本无法直接上去。
左右查看,才发现右侧有一条向上的山坡通到山顶,三个人便向着山坡走去。
爬上山坡,视野逐渐开阔起来,夜徵羽一眼就看到山坡上的紫竹,品质上又好了很多。
这些看上去有些参差不齐的紫竹,勉强能取到六节成箫。即便如此,跟夜徵羽随身携带的残秋相比,在品质上已然高了一个等级。
残秋是用凝碧湖七星岛本地特有的水竹制成,品质中上,论起来同此处五节成箫的紫竹相差不大。
而六节紫竹成箫,显然已经上升到了罕见的程度。
夜徵羽握着其中一棵外形较好的紫竹,左看右看好一阵。站在一旁的谢惊雷等地有些不耐烦,便催促道:“小夜,赶紧上去,在这儿磨蹭什么?”
听见催促,夜徵羽忙道:“师兄,等一下。这支竹子长得太好了,我有点舍不得,等我把它砍下来带走!”
说着,也不等谢惊雷应声,夜徵羽抬手拔出背后的无伤,几乎擦着地面向紫竹的竹根处砍去,耳边顿时响起一声清脆悦耳,宛如金玉碰撞的声音。
谢惊雷赶忙拉住想要上前帮忙的绿绮,退后几步,极不情愿地在一旁等候。
大力连砍了三下,这支比牛眼粗细的紫竹竟然没砍断。夜徵羽不得不停下手,将无伤插在地上,蹲下身子仔细观察起所砍之处。
三剑砍下去还是有些作用,竹根部三分之一明显被砍得裂开,地上有些崩碎掉的竹屑,看上去没有光泽,却很有质感。
再看看无伤的剑刃——完好无损!
不愧是宝剑,不枉夜徵羽当初为了这把宝剑,花费了千两黄金!
既然能砍得动,那就再加把劲!
“师兄,你也不过来帮我一把?”
抡着手中的无伤,夜徵羽不忘埋怨躲得老远的谢惊雷,后者仍旧纹丝不动。
只要是绿绮不发话,夜徵羽自己自是请不动这位不待见他的师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夜徵羽终于把心爱的紫竹放倒,又去掉用不到的枝叶边角,将整支紫竹修理成手杖的模样,这才停手将无伤归鞘,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可以走了么?”谢惊雷有些讨嫌的声音马上响起,语气中满是百无聊赖。
见谢惊雷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夜徵羽感到非常不爽,气道:“我说你不帮我就算了,还站在这说风凉话!你们俩跟着我来是干嘛的?”
“我可不是特意来帮你的,我只负责保护绿绮。再说,就砍个竹子而已,哪用得着两三个人一起!”
“小夜,别生气嘛!我本来是想帮你,可雷哥哥拉着我不让我过去!”绿绮第一时间就把谢惊雷出卖了。
夜徵羽依旧不买账,转脸向上走去,口中仍气呼呼道:“哼,他是你哥哥,你们俩当然一个鼻孔出气!你俩来了就跟我唱反调的,一会儿说要休息,一会儿又说要走!”
“没有啦,雷哥哥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怕我受伤。小夜,小夜,你等等我!”
绿绮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谢惊雷不禁抚额。
坡上的紫竹长得甚是稀疏,质地也差不太多。夜徵羽不禁加快前行的速度,不知不觉几个人就走到尽头。
这里是一处山崖。
站在崖边极目远眺,远处的山岭大半都隐没在白色的雾气之中,只隐约露出几个山头,显得有些虚无缥缈。
谷中稍近处,丛林高树也掩映在白纱下,连头顶的太阳都显得有些不真实,让人有种身处梦幻之内中的错觉。
转了个弯,接着往上走,这里便直通山顶了。
此时,已经恢复到生龙活虎的夜徵羽,一马当先到达山顶,目光瞬间就集中在眼前的几棵紫竹身上。
竹干笔直、竹节均匀而不突出,隐隐有紫黑色的光芒含而不露,连竹叶俱是绿中带紫的诡异颜色,这些特征都是传说中九节紫竹的特征。
而且,细看这几棵紫竹,长在那里仿佛铜浇铁铸,自然而然地带着种难以言说的韵味,就算是普通人也看得出它们的不凡。
“小夜,这几棵紫竹好像挺不一般,可是你要找的九节紫竹?”
绿绮跟上来,也看出眼前的紫竹似是有些与众不同,给人不一样的感觉,便热心问道。
听绿绮询问,夜徵羽随口道:“只看外型的话,和书上写的九节紫竹倒是很像。”
赶忙上前仔细观察,不大一会儿,夜徵羽就有些泄气,道:“这些紫竹如果制成箫,应该可以取到七节半,远不到九节。”
“还不是哦?”绿绮有些惋惜道。
唉声叹气的夜徵羽开始围着这几棵紫竹转悠,嘴里还不停地碎碎念:“唉,明明跟树上讲的九节紫竹长得一样啊!难道是还没生长到三百年?”
“一定是了!唉,我怎么就这么生不逢时!还有一节半最少也要长个几十年,我肯定是等不到了。”
“如果现在就砍了,是不是有点浪费啊?这些紫竹可都生长两百多年了啊!”
绿绮有些受不了婆婆妈妈起来的夜徵羽,不禁开始转头四处张望起来。
此处的山顶异常的平整,大小约有一亩左右,像是刀裁斧剁的一般。
放眼望去只有两样东西显得很是突兀,一样是刚刚看到的几棵紫竹,再者就是山顶左侧,立着一块比人还要高大的石碑。
出于好奇,绿绮走过去瞧了瞧,忽然就大叫起来,一面对着夜徵羽两人连连招手,一面喊道:“小夜、雷哥哥,你们快过来看!原来……,原来这里就是葬神峰!”
这句话的威力非常之大,将神神叨叨的夜徵羽,以及远眺山谷的谢惊雷两人都震地清醒过来,不约而同地向着石碑的方向走来。
“终于发现葬神峰了。”
尾随其后的凤鸣终于松了口气,此时,他正走在通往山崖的山坡上,因知晓前面有悬崖,所以走得越发小心。
“真的是葬神峰!”夜徵羽看着石碑之上的篆文很是惊讶,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这里怎么会是葬神峰?不是说葬神峰凡人难近,找不到吗?”
相比之下,一旁的谢惊雷则显得异常淡定,就像是早就料到如此结果。
围着此处转了两三圈,绿绮两只眼睛仔细打量着这块并不如何出奇的石碑,而后一脸失落,抱怨道:“段叔叔把葬神峰说的那么神秘,看上去也不过如此嘛!就一个光秃秃的石碑,一点都不好玩。”
三人各自在石碑之前感慨了一番,很一致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互不打搅。
忽然,就见夜徵羽一拍脑袋,道:“既然这里是葬神峰,也就是说,如果这里没有九节紫竹,那就是彻底没有九节紫竹了!哎呀!那我的出师竞艺会怎么办?”
谢惊雷看着要抓狂的夜徵羽,并没有什么情绪,道:“那边不是还有七节紫竹么?就算少了一节两节,出师竞艺也够用了,除非是你自己学的太差。”
“师兄,有你这么说自己师弟的吗?再说,我的箫艺可是我们箫门里一流的,一点也不差!”
自从这次出来之后,夜徵羽就发现谢惊雷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恶劣,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
嘴上如此说,夜徵羽还是走回到刚刚那几棵七节紫竹旁。考虑再三,夜徵羽最终还是选定了一棵,仍拔出背后的无伤来对付。
七节紫竹比刚刚砍的那棵硬度还要强,夜徵羽双手挥起无伤宽阔的剑刃,叮叮当当,砍得如同打铁。
绿绮在山顶逛够了,便和谢惊雷二人站在三丈之外围观,以防误伤。另外就是,这声音有点太吵了。
夜徵羽正挽起袖子,挥汗如雨地砍着,就听见一声清越激昂的叫声响彻山谷,紧接着一团青影如离弦之箭,从山谷方向向着葬神峰顶射来,转眼便到了夜徵羽三人近前。
还没看清楚来的是什么,忽然就见一团人头大小的火焰自上而下,奔着夜徵羽砸了过去。
夜徵羽一个闪身,火团擦过衣襟撞到地上,却迸射出不少的火花。
夜徵羽手忙脚乱地躲避着飞溅的火花,仍有少部分溅到了衣服上,只好扔掉手中的无伤,就势往旁边一滚,这才压灭了身上的火焰。
地上的火焰只维持了两个呼吸,便消失不见,至于旁边的紫竹,更是毫发无伤。
三人同时抬头看向来物,只见一只通身靛青色,大如鹰隼的鸟优雅地落在地上。这大鸟一落地,就昂首踱到那几棵七节紫竹旁边,宛如主人一般,翻起眼睛,不太友善地盯着夜徵羽三人。
此时,丢盔弃甲的夜徵羽非常狼狈,身上的衣服前后被烧出大大小小好几个窟窿。还好那火焰只维持了片刻,夜徵羽仅烧坏了衣服,并没烧伤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