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边上,一人背着单臂而立,右臂的衣袖却是束在腰带之中。双眼眺望黄河的深出,灰色长衫在黄河边上烈风的吹拂下,竟是丝毫不动。这人脸色焦黄,木僵枯槁,身边也是静静的蹲着一头硕大无朋却又丑陋不堪的巨雕,颈下的柔和的雕羽却是随风摆动。这人神情孤寂,落寞却又是充满了向往之情,也不知道他在向往着什么。
“雕兄,雕兄,这一转眼就快十六年了,却不知道龙儿在那南海生活还好吗?”像是在喃喃自语,却又像是在问着身边的大雕,这雕通人语吗?
那丑陋的大雕头一晃一晃,却好似在应答着什么,左翅亦轻轻摆动,雕眼已是半闭,仿佛是在打瞌睡。
“雕兄,我们都老了……”
风能带走很多信息,如温度、气味……
在这无规则的乱风中,不远处竟然传来了人声,一人跑,而另一人追。跑的那人是气息混乱,似乎已不堪奔波,追的那人气脉悠长,却似轻功不好,还没追上。这独臂人缓缓回身道:“唉,雕兄,这么偏僻的地方也有人跑来打斗,却是打搅了我们清净啊。”那巨雕骤然起身,双翅一拍,顿时周身气流回旋,小草、秽土乱飞,威势不凡!
“砰!”肉身中掌的声音,然后是前面那被追的人身体抛出,落在了山坡之上,他手中的长剑却是也再拿不住,跌落下山坡,跌落在这独臂人身前两丈之处。
灰衣独臂人面无表情,但眼中却是寒光一闪,掠了出去。等他再站立之时,那被打倒之人已经被他拧在手里。那剑却也被巨雕一个猛拍飞了起来,待落下之时,已经直立插在了地上。
“雕兄,你也发现了吗?这剑却是我们封存与独孤老前辈‘剑冢’中之物啊。”他突见旧物,加上对自己功夫极为自信,一时间意识竟然也是没对那追击之人反应过来。
金轮法王虽然对自己的掌力极为放心,心道这人绝对活不了,但是有人在他面前这番做法,他也是生气异常,一言不发一掌拍去。
独臂人把手中之人往后一扔,那只独臂一掌迎了上去。“砰”的一声闷响,两人各退四、五步有余。那被仍出去的人却是被大雕一个拍翅的激流一冲,落下来时,已经到了大雕的羽翼中。
“哈哈哈,原来就旧友来访,难怪、难怪,我怎道内日如此高深之人还追击一个雏儿,如果是你金轮法王也就不奇怪了,毕竟使五年前你就爱干这种事!”这一翻话连讽带讥,金轮法王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委实好笑。
虽然生气,但是金轮法王也不是没有思考,他观察眼前这丑男子,总觉得那声音有点耳熟,这人称与自己是老友……独臂神雕……“难道你就是那江湖盛传的神雕侠?我却与你何时认识?不对不对,你的声音……你的身行怎么那么像一个人呢?”似是思考到了什么,面露惊骇之色失声道:“难道江湖上盛传的神雕侠就是你杨过?”他一身与杨过有许多恩怨,单单是败绩就在他手中吃了两个,恨他是他这十五年来练功的动力之一,这时虽然过了十五年之久,但又怎么会不记得呢?但是这脸面……他说到底也是一个番帮人士,自然不知道中原还有黄药师制作的人皮面具,只道是杨过相信成疾,丑成这样子了。
“哈哈,亏得法王还记得我,真是荣幸之至啊,不过这小子和我有点关系,不知道法王为何要杀他呢?”杨过十五年来隐藏身份,创出这神雕侠的名头,却也是因为不想和故人相间的缘故。但也是长久不与故人相信,如今更是快到了他与思念至级极的妻子相见的时刻,情绪已经是有些难以自控。现在见到这十五多年前在剑冢中见到过的长剑,心中很是好奇。
金轮法王摇摇头道:“这人中了我一掌,不死都难了,给你又何防?只是为什么你的武功增加这么多?我和奇怪。”金轮法王十五年练功不曾停息,而且练的是西域绝学“龙象般若功”!每进一层,功力变加倍,但是现在他竟然能接自己一掌之力!怎么叫他不吃惊!现在的他还是没把握打败这小子。
却不知杨过也是吃惊异常,自己是在风谷中练力气,在潮汐中练掌力,十五年之久,他觉得自己已经及得上五绝之流,怎么现在却还和这十五年前的对手还是不相上下?自己已经弃玄铁重剑不用久矣,看样子是小看了天下间诸般人物啊!
“那好,还请法王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此放手如何?”杨过现在主要是想弄清楚那人怎么得到这长剑的,而金轮法王此时也是兵器不在,又有任务在身,也就不多说,金轮法王告辞而去。
待金轮远去,杨过接过那人仔细查看了一下,发现他已经是胸骨破裂,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奇怪的是,经脉反而没伤到什么。打开衣服一看,胸膛有一个已经微微凹进去的巴掌大小的令牌,这令牌尚有巴掌长的手柄。拿着它,杨过若有所思。
这人筋骨损断很多,若是不治疗的话,恐怕是终生再难以动武,看他在金轮法王的追击下尚能逃得筋疲力尽才被追上就知道他绝不是凡人,若是就这么死去真的很可惜,况且,看他身上的剑,恐怕还和自己有点关系,没见到就算了,既然见到了,自然不能见死不救。这么重的伤……想想也只有嵩山少林寺的灵药“大还丹”可以救治,而重塑筋骨就需要少林绝技“洗髓经”相助了,不过怕的是以自己和罗汉堂首座无色禅师的交情也不容易让他们救啊。
“唉!刚好我也准备上一趟少林寺,就顺便带上他吧。雕兄,你不反对吧。”杨过叹了口气,始终还是准备带他去救治,到时候到了少林寺,救不救人就是那群和尚的事了。
神雕轻鸣几声似是答应了这个提议,翅膀一卷,插在地上的长剑“锵”的一声拔地而起,它对这剑还是有几分感情的。
一人一雕,揽者一个重伤昏迷的人,就这样离去。风很有点烈,地上打斗的痕迹,又能存在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