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两人依靠大树而睡,夜深风凉霜露湿重,幸好有篝火可以取暖,叶念惜睡得香甜。一觉到天亮!
篝火仍然旺盛,上面烤着肉,香气四溢,外焦里嫩,让人垂涎三尺。叶念惜爬起来,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蓝色外套,正是骆寒的,他在专心致志烤肉。那神情,就像是轩辕谂当初批阅奏折的专注。
这人倒是细心,叶念惜将外套递给他,“你何时起来的?我怎的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
“你被下了迷药,所以睡得很熟。”骆寒将烤熟的肉递给叶念惜。
叶念惜吓得退后三尺远,尖声厉喝:“你对我做什么了?”急忙低头查看自己衣服,完好无损,这才放心。
骆寒指了指远处,“我能对你做什么?是他们!”
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叶念惜又吓了一跳,只见树木下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都是黑色衣衫,年轻男子。旁边落着刀剑,血迹染了草地。
这些人定然是刺客!
他们都死于骆寒之手!
昨夜一定经历了一场厮杀!
“跟我在一起,你永远都是安全的。”骆寒将手中的烤肉晃了晃。
叶念惜这才挪过去接住,隔着火堆坐在他对面,“你怎的没被迷倒?”
“我比你警惕心高而已。”骆寒没告诉叶念惜,他的这具身子百毒不侵,一点儿迷药而已,对他根本没有作用。
叶念惜信以为真,“这又是西王派来的人?”
“聪明!”骆寒收拾东西,此地不宜久留!
两个人吃饱直奔玄国而去。这一次不敢走大路,西王两次派人刺杀都失败了,一定不肯善罢甘休,所以前去玄国都城的路上埋伏重重,倒不如绕道而行。
这一绕,就绕到了寮国境内。寮国境内草原居多,牧民也多,两个人买了两匹马并肩而行。骆寒的骑马技术不错,叶念惜忽然觉得他无所不能,“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生孩子。”骆寒这个答案十分中肯。
“还有呢?”叶念惜追问。
他想了想,“好像没有了!”旁人会的东西他都会。
这话若是别人说的,叶念惜一定以为是吹牛,可是这一路上,她发现骆寒对于天文地理无所不知,琴诗书画无所不通,简直就是轩辕谂第二。
叶念惜经常会认为这人就是轩辕谂,除了他不爱穿白衣,笑容比轩辕谂多一些以外,几乎没什么区别。
骆寒对此的解释是:“我们两个魂魄相见时,从他那里学了很多东西,自然都知道了。蓬莱仙洞中,在你们看来我们纠缠了三天三夜,其实在这短暂的三天里,我们已经经历了二十五年的春夏秋冬,我见到了他的过去,他也看到了我的一路成长,我们两个,对彼此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所以,他会的我都会。”
即便是这样,也是两个人。叶念惜认为骆寒就是轩辕谂的复制品,而她不会爱屋及乌,爱上一个复制品。假的就是假的!
行至寮国都城安和城时,已经是夜色沉沉,两个人入城找了家客栈休息。因为骆寒与轩辕谂太过相像,几次被人认错,为了避免麻烦,他戴了叶念惜的软皮面具,这一下子就变成了普通模样。
两个人坐在楼下大厅,要了饭菜,叶念惜只有一张男子的软皮面具,骆寒戴了,她就没有了,这么往大厅里一坐,立即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这姑娘长得也太美了吧?怎的旁边的男子这般普通?有些亏得慌了。
两人吃的正惬意,有抱打不平者出现了,一位彪形大汉络腮胡须提着一坛酒单腿儿踩在椅子上,“妞儿,陪爷喝点儿酒,爷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叶念惜对于这种上前调戏者已经习以为常,反正身边坐着个绝世高手,无须丝毫畏惧,她抬起头,笑容甜美的腻人,“爷,这要先问问我家主人!”
什么?不是夫君,而是主人?这么个衣衫普通的男子也配有这么美的丫鬟?彪形大汉立即看向骆寒,“这侍女多少银子?我买了。”
“五十两。”漫不经心的笑容映在瞳孔里,散发着慵懒,流光不辨。
竟然要卖了自己?叶念惜难以置信的看着骆寒,“公子,当初您买我不过五两银子,这还没两天呢,倒手一卖,就翻十倍,您也太黑心了吧?”
本来那彪形大汉觉得五十两买个美人儿挺合算的,经过叶念惜这么一说,立即觉得亏得慌,“五两银子买的?你这人也太不厚道了吧?爷今日就教训教训你!”
骆寒急忙解释,“我这几日管她吃管她喝,你瞧瞧这顿饭菜,都不止十两银子呢。就算是刚买了两三天,这几顿饭也花了不少银子。我往这丫头身上花了许多银子,当然要挣回来了。”
“哎,我说骆寒,你还真卖我啊?”叶念惜看他样子不像是耍弄对方。
“骆寒?”彪形大汉立即警觉起来。
骆寒笑道:“是绫罗绸缎的罗,涵养的涵,罗涵。”
对方点点头,“就你这副丑样子,也配叫骆寒?这丫鬟我要了。”
“银子?”骆寒站起身。
对方眼睛一瞪,“要命还是要银子?”
“我的意思是银子免了,这丫鬟就送给大爷了。我在上面订了个房间,若是不嫌弃,一并送给大爷,共度春宵,最好不过。”骆寒的声音柔软,不过那表情因为戴着软皮面具,看不出来是哭是笑。
彪形大汉十分高兴,“算你小子识相!”
“你,你说过有你在没人能伤害我呢,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叶念惜冲他嚷嚷,被彪形大汉拦腰抱起上了楼梯,直奔客栈二楼的房间。
行至楼梯一半儿时,冲着楼下嚷嚷了一句:“吃饱喝足后,别闲坐着,四处转转,也许能撞到咱们要找的那人!”
“知道了,大哥,您就逍遥快活吧,凡事有弟兄们呢!”有人回答。
叶念惜注意到大厅里多数人和这彪形大汉是一伙儿。他们要找的人是谁?难道是骆寒?
推开房门,将叶念惜扔到床上,彪形大汉就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叶念惜急忙一个翻身滚到一旁,坐了起来,“你这般心急,会吓到我的。”娇羞,温柔。
彪形大汉坐在床边,喜笑颜开,“美人儿啊,只要你好好伺候爷,爷纳你为妾,找四个丫鬟伺候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伸手指勾起叶念惜的下颚,垂涎三尺。
叶念惜故作害羞模样,躲开他的手指,“奴家还不知道大爷怎么称呼?在何处当官发财?”
彪形大汉以为她有意高攀,十分得意,“我乃西玄国的副将邢犷,若是这次能够完成王爷交代的事情,升为将军指日可待。”
四王天下的玄国,被东王、南王、西王、北王四位王爷瓜分,各自称王。除了都城依然叫玄国外,其余地盘根据诸位王爷的称谓,称为东玄国、南玄国、西玄国和北玄国。
“原来是西玄国的邢将军啊,怎的在这寮国都城?”叶念惜问这话时特意隐藏了询问的语气,更多的是随意。她将手搭在邢犷的身上,为他解开腰带。
邢犷的心思都在眼前美人儿身上,哪里顾得思考一下?直接将实话抖了出来,“此次前来是执行秘密任务,否则我怎会装扮成这副寒酸样子?我若是穿上那将军盔甲,定然威武。”
“秘密任务?连我也不告诉吗?”叶念惜帮他脱去外套。邢犷笑道:“我是怕吓到你。这一次来是要杀一个人,只要提着他的人头回去,将军的位置垂手可得。”
“什么人?那么值钱?”叶念惜将他身上软甲解开摘下。
“我们王爷的眼中钉肉中刺。不过这是个难以对付的家伙,他已经杀了我们不少人。”邢犷终于按捺不住,将叶念惜扑到床上。
叶念惜哪里给他机会?否则方才的服软顺从就白费了。伸手点在了他的胸前,邢犷顿时不动弹了。
“啊呀,我怎的动弹不了?”邢犷大骇。
叶念惜后悔没有跟轩辕谂学会点哑穴,立即扯了他的衣服塞在他的嘴巴里,“再敢出声,我割了你的舌头!”
“呜呜呜……”邢犷有话说不出来。
这人可够重的,足有二百多斤吧?叶念惜费劲儿将他推到一旁,从床上坐起来,凑到他耳朵旁,“邢将军,你要杀的是玄国太子吧?可惜啊,有勇无谋!我送你一句话:红颜祸水!以后离女人远点儿!”
洋洋得意站起来,一回头,吓个半死!
房间里竟然还有个人!
待看清楚这人模样时,叶念惜拍了拍胸口,“骆寒,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坐在这里,吓死人了!”
“我本来是想要救你呢,没想到你这本事还挺高。”骆寒走了过去,伸手点住邢犷的哑穴,这样比较妥当。
“你救我?方才怎么不救?”叶念惜留意了他点穴的手法,伸手戳他颈处试试。
被骆寒一把抓住手腕儿,“这穴道可不能乱试。方才楼下那么多人,我不想惹麻烦。”两人在客栈订了房间下楼用饭时,他就看到大厅里多了许多人。在众多人中,他发现化了妆的邢犷,以为能够躲过去,没想到邢犷对叶念惜起了心思。所以,选择以退为进,跟着上了二楼,将方才的一切尽收眼底,也将他们的对话听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