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宣坐上了车子,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儿子,忽然叹了口气:“慕容先生对你啊,哎,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就看上你哪点好了。虽然说,我对你有信心,可人家对你,哎,真的是知遇之恩啊。”
容若默不作声。
没有慕容傅的赏识,或许现在,他也没有办法能挣得他新人生的第一桶金。
虽然,失去了自由。
纳兰宣点了点头:“我大概知道,慕容先生说,他安排你去了美国。”
纳兰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你不在美国?”
香港的街头人潮汹涌。
他对这一切,全然没有记忆。
“我失去了记忆。”容若垂下了眸子。
那伤口愈合没有多久,鲜红的肌理外翻着,纳兰宣手一抖,眼泪几乎又要下来了:“这,这怎么弄的!”
那伤,足足有近十厘米。
然而,这道伤,却像砍在当父亲的人心里一般,痛得钻心。
“我不记得了。”容若淡淡地道,“什么都忘记了。”
容若点头。
他生怕,自己声音再大些,眼前这个儿子就会如同幻影一般地消失。
纳兰宣揉了把脸:“行,我们回去再说。”他握住方向盘的手在颤抖。“你真的什么都忘记了?”他忍不住再问。
是不是也包括了沈婉?
他放慢了车速。
他的心狂跳了起来。
为了儿子,他一定要把握住!
“这一层,是我和你妈妈一块住的。你妹妹偶尔也会回来住。”
“对的。”看来,容若真的是什么都忘记了。
容若点了点头。
“楼上,是你买下的房产。平常,你回来香港,就住在楼上。”
咔哒一声,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快看看,是谁来了。”纳兰宣强忍住内心的悲伤,让开了身子。
“说得好像你知道他要来似的。”纳兰宣没好气地脱下外套扔给她,“少马后炮了。”
父子俩呼吸都是一窒:“慕容先生?”
容若大步地迈进了屋里。
见到了这个人,容若心里的百般滋味,说都说不清。
“慕容先生是大忙人,怎么好意思让您久候?”
他竟然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住二位了,我也对不住容若。实在抱歉。”
她天生单纯,根本就没听出他话里意思,他一道歉,她就连忙道:“怎么敢让您说出抱歉二字啊。上回如果没有您的关系,容若的伤,根本就没办法好得那么快。我感激您,当你是大恩人呢。知道容若是您的助手,我一直叮嘱他要好好为您效力呢。”
纤紫的眼睛猛地睁大了:“啊,美国?”
他只叹息,并不说话。
慕容傅继续道:“我生怕他要回来,再次落入别人的圈套,只有苦心瞒住他,想把澳门的事情全部处理好了,才能放心让他归国。为了安抚他,我只好暂时骗他,说他并没有亲人在国内。也为了不让你们担心,让人冒充他,跟你们打电话。”
他早就觉得有些奇怪。
容若性子冷清。
电话里头的人,未免话多了些。
纤紫自然是高兴的。
只是,现在,他这些事情,都不能提了。
慕容傅已经又再鞠了一躬:“请三位原谅我的鲁莽。给你们带来麻烦了。容若可能以为我想害他,费了大周折,从美国逃回来。他那么聪明,我料到,他肯定能根据一些蛛丝马迹,就查到这里来的。我索性,就在这里等你们了。”
“我伤得不重。”容若只淡淡地道。
这个人,身上给了他太多想依靠的感觉了。
纤紫抱得他紧紧的。
差点,她就要失去她儿子了!
容若轻拍着她的背:“我没事了,没事了……”
他哽咽道:“原谅我的自作主张,让你心里不安了吧?你之前还受过一次伤,也是……哎。”他把检验报告递到了容若手中。
纤紫一个劲点头:“对的。上回没有慕容先生帮忙的话,你在ICU里……”她心有余悸,又哭了出来,“慕容先生,我该怎么谢谢你……”
纳兰宣和纤紫自然是不住地道谢。
在他心里,始终有股疑云挥之不散:“翩翩和容皓。我知道他是我弟弟,他已经告诉我了,嗯,有什么关系吗?”
她不自觉地看向了慕容傅。
慕容傅叹了口气:“哎,说到这个,我们做长辈的也确实没你们办法了。”他和纳兰宣对视了一眼,才缓缓地道。“事到如今,我也直说了。你们年轻人啊……翩翩之前确实是和容皓交往过一段时间,不过,两人性格不太合适,加上,容皓又另外有女朋友。”他面露尴尬,“反正,两人就闹得很不愉快。那时候,你刚好担任我们家的私人医生,因为翩翩的哮喘,你们来往也多……”
“所以,我们也就想着,既然你们相爱,我们做长辈的,也不适宜干涉过多。”纳兰宣不慌不忙地接过了话头,“而且,你这几次受伤,翩翩也没有什么千金小姐的架子,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
没有千金小姐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