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才如梦初醒地砸着锁。
警笛声,由远及近。
被抱住脚的黑衣人,狠狠得用刀背劈了一下容若的手。
那三人慌忙逃窜去。
门里是一个女子绝望的哭叫:“求你们,让我出去……让我出去……”
雨丝还在飘着。
雨丝泼湿了他俊逸的脸颊。
因为,他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沈婉像发疯了似的,紧紧地护在了容若的身前。
弹头被取了出来。
只是他太阳穴被插*入的那块玻璃,却没有人敢替他取出来。
这估计需要开颅才可以。
他被连夜送到了北京的医院里,由慕初接手治疗。
谁都不敢下手去做。
沈婉守在了门口。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从那一刻开始,心跳就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他若能活着,她一定好好陪他活着。
想要丢下她,没门!
容若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里,慕初一出门,满脸凝重。
慕初一咬牙:“如果再转机,再折腾,我们是能等,但是容若身子随时都……”
沈婉定在当场。
“那……”她唇瓣无助地颤抖着。
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沈婉木木地看着自己手中捏着的容若的电话。
她的泪一颗一颗地砸在了手机屏幕上。
一拨又一拨的医学专家来了。
沈婉扶住自己的手臂,在手术室外无助地等候着。
医院里人声渐渐多了起来。
这里,是跟死亡最接近的角落吗?
她整个人无法自控地跪在了地上。
她泪流满脸地祈祷着。
哪怕是,要她跟他分开。
只有他活着,活着,好好活着!
走廊外响起了焦急的脚步声。
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
纳兰宣咆哮着:“你这个女人,你怎么还在这里!”
沈婉被她一巴掌扇了过去,整个人都摔在了角落里。
她双眸失神,声音微弱,听在纳兰宣耳里,却更加令他火冒三丈。
慕初赶在了两人之后。
看见了这副场景,连忙上前来劝:“她也还受着伤……”
纳兰宣凶了一句:“闭嘴!”
“儿子肯定会活得好好的!”他咬牙道,“把你的哭丧号给我收起来了!”
只是,眼泪擦了又流,流了又擦。
这每一个孩子,都是她当母亲心头的一块肉啊!
他看向了慕初:“让这个女人滚。我一眼都不想再看到她了。”
沈婉却出声了:“世伯,我不让您难受。我就在旁边等着。你不想见我,你在,我就消失,行不行?但是,我得亲眼看着容若从里面平安出来……”
沈婉默默地听着。
她走到了另外一个角落坐下,执拗地缩起了身子,倔强地守候在手术室前。
慕初忙劝道:“伯父,现在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容若还在里面呢。到时候,他的身子还要靠两位长辈来照顾,费心的地方多得是呢。现在,你们从香港赶过来也是累了,先坐下来休息休息吧。”
她连夜从香港坐飞机过来,又是担心,又是着急,都快急出病来了。
默默地,她端过来一杯水,送到了纤紫跟前。
“这水,我替容若送的。容若要是听见您咳得这么厉害,该有多心疼!别让他醒了还担心您的身子。”沈婉眼眶含泪。
沈婉替她顺着背,又去讨来一条被子,给纤紫盖上了。
纤紫瞪着她,刚想骂不用她管,看着那苍白如雪的脸蛋上,还沾着一丝血迹,右脸上还留有自己打她时弄的红色掌印,心就软了一下。
她也根本不能睡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纳兰宣不肯吃。
沈婉自己也没有吃。
可是,她吃不下也睡不着。
要是能快点,快点看到容若出手术室……
门户一开,扑面就是森森的冷气。
主刀医师摘下了口罩,筋疲力尽地道:“还好,顺利把玻璃片取出来了。我不能跟你们保证没有后遗症,但是目前,得他自己能平安度过危险期才行。他的伤太重了,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是手术,是顺利的。”
主治医生点头:“是的。不过,能不能过危险期,就看他在这两晚能不能挺过来了。这才只是第二关。第三关,他伤到了头部,能不能苏醒过来,还要看他自己造化了。”
容若的头部被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
她跟上了儿子的手术床,看着那个一向在手术台上替人动手术的人,现在只能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她的心,就痛得跟刀割似的。
这是她最听话,最成功,最乖巧的孩子。
却因为这个女人!
她又恨又怨!
怎么,他就这么不听他们的,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到底能有什么好的啊!
那脸上有淡淡的擦伤,她这个当妈的,已经不敢去掀开被子下面,察看自己儿子身上其他的伤痕了。
同样紧紧跟着手术床的,还有沈婉。
“容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等你,我在等你。”她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