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皓隐隐怒了:“哥!我才是你的弟弟!”
“没有担当的男人,不是我的兄弟!”
大半夜的,重重的摔门声震得人耳膜一抖。
他转向了沈婉,声音已经柔和:“去洗个澡吧。早点睡觉,别把烂事放心上。”
他眸子里掠过一丝伤痛。
他的道歉,来得令她意外。
是的。他该道歉。
容若眼里不断地闪现出前几天抢救过来的那个孕妇满脸的泪痕。
她的男人,也始终没有出现在医院里。
失去了生死相依8个月的孩子,女人只能用被子堵住自己的嘴,用力地咬着,无声地痛哭着。
就跟纳兰容皓一样。
容皓不能负起这个责任。
沈婉心里却更忐忑,他到底听到了多少,又从中猜到了多少。
聪明的男人,善于掌舵的男人,轻易不是能糊弄过去的。
客厅的餐桌上放了一杯温热的牛奶。
牛奶喝下,本以为,该辗转难眠,谁知,在还算陌生的床上,她却睡得格外香甜。
又是一天渔港船舶回港的时分。
不过,她很满意这样的收获。
人家给了她十只成熟的大青蟹品尝。
更何况,这些都是人工养殖蟹的最巅峰技术结晶作品,对于本港的客人来说,绝对是难得一见的。
她已经开始酝酿起做蟹的菜单,可提着螃蟹进厨房,她还是留了个心眼。
住在纳兰家里,给纳兰的家人带点稀罕的礼物,也是不错的。
沈婉愣了一下:“爸爸,你怎么这个时候在厨房啦?”
沈婉一笑,揽住了父亲:“父亲大人吃醋呐?我还打算做只醉蟹给你下酒呢。什么往外拐,我胳膊和腿都在爸您身上呢。”
沈婉吃了一惊:“爸,他得工作啊。”
沈婉无奈地叹息:“爸,我又不靠男人……”
“过几天我就搬回来了。”沈婉满不在乎地答。
反正,只要纳兰家的人信她确实有孩子了,她就随时得开溜。
还是躲回家里,偶尔演演戏比较划算。
他差点蹦得跳上屋顶:“搬回来?!你跟他分了?”
沈峰快哭了:“我……我没有啊。我不就是想办喜事吗?我不就是怕你将来没有着落,白白付出了吗?我就没坏心……”
她抱住了父亲:“好了好了。事情我和他会处理的。我们,好着呢。”
沈峰没有做声,只是擦着眼睛。
上好的花雕酒,被倒在大瓷碗里。
小半瓶的酱油,倒了进去,搅拌均匀。
几番震荡,估计蟹都被震晕了。
“就这样?”沈峰目瞪口呆的。
“什么都不煮,不放,你是厨师?”沈峰嗤之以鼻。
“真那么好吃?”沈婉自己都不确定了。
淡淡的酒味,浓浓的清香,顿时弥漫在沈婉的唇齿之间。
汤汁四溢,却没有带任何调料的污染。
比起熟透,这样的滋味,更加令人上瘾。
沈峰挑了蟹膏给她尝了尝,又香又嫩又滑,简直是绝顶美味。
沈婉却把碗里的蟹和汤汁都倒进了乐扣碗里,小心翼翼地放好:“我带回去,给容若他们尝尝。客人的,我明天再去进一批,包管能吃够。”
“沈老板,老板娘来了!”
老板?老板娘?
见到了沈峰,容若唤了一声:“世伯。”
沈峰殷勤地擦了擦休息室里的沙发,客客气气地让容若坐下了。那谄媚的模样,那虚伪的口气,真让沈婉这个当女儿的脸红。
沈婉眼睛一转,端了那盘醉蟹,用筷子挑了一点,喂到了容若的口中:“啊……”
她眼睛眨了眨,他才回过神来,勉强地接受了筷子上的不明物质。
“好吃么?”沈婉偏着脑袋看他。
“我做给你吃的,必然就是好吃的。不许你问,毒药,你也要照吃不误!”
他如此配合,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沈婉连忙坐直了:“爸,你又想干什么?”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在了容若的脸上。
她忍不住低下了头,瞪着那只被分解的醉蟹,忽然不敢去听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