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夜半惊魂,姑娘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惊慌失措,大喊大叫,乱作一团——
“啊?有马头狼?!快快,打马头狼啊——”兰子一骨碌坐起身,拍手打掌,来自山区的她,从小最怕马头狼。
“豺狗来啦?!快跑!”燕子头缩进被窝,双脚把床蹬打得‘咚咚’响。
“妈妈,妈呀——”佳子紧紧蒙住头,在里面哆哆嗦嗦。
还是柳丹下床,把门旁边的灯开关摁了一下,房间顿时亮了,“别叫了,看看你们少了什么东西没有?”见姑娘们还没有停止惊叫,就一个个掀开她们的被子,大声阻止:“别叫啦!”
姑娘们这才停止了喊叫,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惊魂未定地看着柳丹。
“房间进贼了,看看你们少了什么东西?”
手忙脚乱,姑娘们有的在找自己的衣服,有的在翻自己的枕头,忙乎了半天,确定没有少什么,就用被盖包裹住赤身luó体,坐在那里,睡意全无。
“前后门紧锁,怎么会进来人呢?而且还是女的!”柳丹百思不解。
“是家贼!”
“对对对!”
“这次一定要找出来!”兰子说。有一次,她被偷了一千元,至今耿耿于怀。那一千元是她零星小费积起来的,小心翼翼收藏在她睡的席梦思破口里面,以为万无一失,哪知道还是被偷,一提起这件事情她就咬牙切齿。
那次,兰子眼睛哭红了哭肿了,一整天茶饭不思。晚上,那位修高速公路的老板酒足饭饱,点名要兰子去伴舞,见兰子哭兮兮的,他看了心疼,一打听,立即掏出一千元,悄悄放到她手心里,“莫哭莫哭,这不给你了……”一边安慰怀里的兰子,一边他自己也湿了眼珠。
一夜无眠,一大早,柳丹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了路海天。
“这还了得!”路海天气愤填膺,“把所有人都招来,我今天一定要搞个水落石出!”他从来不愿意召开什么会议,在员工面前装腔作势,指手画脚,见事情越来越不像话,迫于无奈。
所有员工都来了,在门厅里面,蹲的蹲,坐的坐,等候老板发话。
“昨晚,有人溜进了女宿舍,图谋不轨!我海天酒店晚上前后门紧锁,高墙深阁,不可能有外人进来!大家好好想想,相互检举,昨天晚上我们身旁有什么人不在自己床上,而是溜进了她们女孩子的房间?”
大厅里,寂静无声,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大家面面相窥。
“上次,兰子就被偷了一次,整整一千元就不翼而飞了!家贼难防啊。这次不行,我路海天一定要搞个水落石出!”
周礼华望望罗汉玉,又瞅瞅他老婆,挪了挪坐沙发上的屁股,点燃了一根烟。老半天,他站起身,对路海天说:“老板,这件事情,我看,我看不是女孩子们晚上做梦,自己把自己吓醒了?”
兰子看了看她的姐妹们,个个都是十分委屈的样子,对路海天说:“不可能!我们姐妹胆子可大呢,不会大惊小怪……”
“而且,进来的是个女贼,我们怕吗?”燕子嘴尖。
“啊?是女的?”
“哦?有女贼?”
“嗐!林子大了,真的什么鸟都有!”
“雷人……”
大厅里顿时议论纷纷,十来个员工把眼光纷纷射向为数不多的女人。
“谁做了亏心事,快自己老实坦白吧!”
“不要黄狗吃肉黑狗摊差!”
“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女员工们一个个面红耳赤,气愤难平,冲着路海天乱喊乱叫。
“要是没有人出来坦白,我没有办法,只好把女的全部辞掉。当然,她们房间的女孩子除外……”路海天指着柳丹说,他离不开她们。
“路老板,是、是我……”忽然,周礼华的老婆站起身。
“啊——”人们纷纷把眼光投向这位在厨房打杂的女人。
“是你?”路海天简直不相信,这位平时任劳任怨,干活利索,不言不语的女人会干出这种事。
“不过,我可不是贼,我不是去偷……”
“那——你深更半夜到女孩子房间干什么?”路海天大惑不解,他不相信这位贤惠的女人会做出龌龊之事,当初自己最困难时,是她劝丈夫来帮助自己。
“我是,我是……”女人一时语塞。
“做贼心虚了……”
“哎呀,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想不到这么老实的人会做贼!”
“真是家贼难防!”
一时间,人们议论纷纷。
“请老板要辞就辞我吧,不要连累别人。”周礼华女人望望大厅里其他女人说。
“嗐!你呀你……”路还天举棋不定。
人们纷纷把眼光投向路还天,期盼着表态,作出决定。
“路老板!昨天晚上不怪她,哦,不是她,是我去了她们的宿舍!”忽然,一直蹲在地下一言不发的罗汉玉猛地站直身子,走到路还天面前说。
“你?怎么……”路海天更加惊愕。
整个大厅一片哗然!
在人们不屑的蔑视中,罗汉玉渐渐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