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崔玉凤估计,自已女儿和弟弟南北方来回的跑肯定是赚了些钱。可具体数字却不详,问两人谁也不说,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一样。若是没有以后发生的那件事,就算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就是这么捣腾了几趟,竟然可以挣下这么大笔的钱。
这事儿还得从李大中的煤矿说起,自从见了煤以后,一天的收入是相当的可观,当初从银行贷的那些款很快就还清了。
离婚事件以后,崔玉凤就跟李大中说好,两人婚虽然没有离,可往后各过各的就跟离婚了一样,谁也不需要去管着谁。但是在家人和亲朋好友外人面前,该做样子还得做做样子。至于财产收入方面,也是一人一半儿,做为高收入的李大中则要分给崔玉凤一定的利润。关于这一点,后者也同意了,从每个月的收益中分出两成给她。
另看只有两成,几个月下来也是笔不小的数目。崔玉凤拿了钱,对于李大中更加的放任自由,各种风闻传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毫不在意,他爱怎样怎样,当真是说到做到,把他当成个陌生人来看,从不多过问一句。
没有矛盾就没有战争,这种相敬如宾的方式,让两个人关系史无前例的融洽。以前不会说的话题也会偶尔谈起来,李大中甚至比以前跟崔玉凤说的话还要多。
可能是这种轻松的谈话方式,让李大中养成了有事就跟崔玉凤说的习惯。尤其是矿上一些事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都会回来说一说,听听她的意见。
这天吃过了晚饭,两人又坐在炕上闲聊。当李大中说到有一个人够倒霉,投进去好几十万都没能见到星丁儿的煤渣,还想着把矿兑给他的事。
崔玉凤听了随口问了句:“他要多少钱给你啊?”
“哦,倒是不贵,八万块钱就行。问题是那地方不准成,说不好根本就没有煤,投再多了钱也是白搭。”
“那可是挺冒险,八万块钱也不是小数目,别再打了水漂捞不回来,有这一个就够你忙活的了。”崔玉凤觉得目前的收入已经非常的不错了,完全没有必要冒险再去兑这样的矿。
听见她的想法跟自已一样,李大中当即就决定道:“嗯,我也是这么想。”
正在两人意见达成一致时,李燕从门外闪身进来,像是已经听了良久,张口就道:“爸,你说那人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啊?”
“大家都叫他杨老四,大名不知道,住在高台村,离你大姨家不太远。”
杨老四?李燕心中一动,随即道:“哦,我知道了。”
崔玉凤疑惑道:“怎么了燕子,你问这些干吗,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哦,没事妈,我就是好奇问问。”李燕嘴上应答着,心里当即决定,这个星期天休息得去趟她大姨家。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件事情要办。
星期五这天下午一放学,李燕就找到她老舅崔文武,说她嘴馋想吃烤鱼。外甥女向来懂事像个大人,难得这样撒娇的想做些什么,崔文武自然乐于满足她的这点儿要求。当即叫上几个关系要好的半大小子,拿着工具去河里捞鱼。
这种捕鱼方式就是两个人一人扯着一边的渔网,横截兜住河面,再由几个人从上游趟河水把鱼往下游驱赶,等到赶鱼的人靠近时再把渔网抬起来,多少总会有鱼进账。
接连捞了十几网,李燕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跟崔文武说:“老舅,这些鱼也差不多了,我们找个地方生火开始烤吧,要不是够吃再捞呗?”
“哟,小燕子着急了,崔老八,赶快收网吧,你外甥女馋的牙都快要掉了。”说话的人叫姜大海,比崔文武大一岁,跟他关系最铁,也是这帮半大小子里比较有说话权的一个。
崔文武笑呵呵的让大家收了网上了岸,商量着到哪里生火。
李燕指着一个方向插嘴道:“我们去内河沿吧,转弯那里人少安静还有苞米挡着背风。”
“小燕子,你是怕再有人过来分了你的鱼吃吧?放心,这么多有半桶子呢,足够你吃了。”
李燕:“……”这要干点儿事,容易吗她?
“好啦,那就听燕子的咱们去内河沿生火烤鱼。”崔文武直接拍板决定,几个人拿着渔网、水桶就过了小桥往下游走。
李燕说的地方是两条河流交汇处形成的三角形河岸,位置正好处于一片苞米地下方,就像她说的安静背风,一般人都从苞米地中间开出的小路走,不过特意绕远的经过这里。
河沿边有很多雨季涨河后留下来的枯木断枝干柴,小会儿工夫就收集了一大堆,崔文武掏出火柴,用干蒿草做引,轻易的就生着了火。巴掌大的白漂、红菱、柳根儿鱼,一条条从水桶里捞出来穿上树枝架在火上烤,没两分钟的时间烤鱼的香味就出来了。
六个半大小子外加一个小丫头,围坐着火堆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眼瞅着鱼就要熟了可以吃了,就在这时候,突然从后面传过来一声尖叫:“啊,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唔——”尖锐的声音从中被掐断,像是被人堵住了嘴。
“出事了,快过去看看——”崔文武反应最快,撂下手里的鱼,几步就跨上了土坡窜进了苞米地。
其他几个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也跟着跑过去。
眨巴眼的工夫人都跑没了影,人小腿短的李燕被落在了最后,总算还有人想到了她,姜大海又返了回来,扯着她的小手不住的催促:“走,快点走燕子,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李燕被拽着在垄沟里走,速度跟不上直绊跟头,好在距离短只有几十米远,忍忍也就到了地方。
等两人穿行过来,在两片苞米地中间只有一米多宽的泥土路上,先到的几个家伙正围了一圈,按着躺在地上的男人狠劲儿的揍,旁边蹲着受了惊吓正呜呜哭泣的郑圆月。
李燕看见她身上的衣服虽说沾了些泥和苞米叶子,可总体来说还算整齐,显然刚被堵住就被他们给救了。暗道了声,时间刚刚好,总算是让她逃过一劫。
再看倒在地上抱着头挨打的混蛋,整张脸都被揍得跟个猪头一样,仔细些辩认才看清楚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