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漆黑一片,陈晓只能勉强跟着公羊星寅的身影,如此环境,只怕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会迷路了。
就在这时,身前的公羊星寅,突然停下了步子,陈晓没注意,脚下不停,所以狠狠的撞在前者宽广的后背上,不禁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到了!”
公羊星寅笑着说着,回身伸手去拉春晓,陈晓揉揉有些发酸的鼻子,从地上站起来,来到公羊星寅的身侧,四下看去,周围仍然漆黑一片,不禁充满疑惑的望向身旁的男子。
“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你看不到了。”
说着,公羊星寅突然抬起右手,打一个响指,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四周突然亮了起来!
陈晓有些被晃到了,眯着眼睛,用手遮掩着,小心适应着,不多时,周围的景物,也开始慢慢清晰起来。
一望无际的狂野,一片白色的世界。
不一样的是,这片土地上,竟然插满了数不尽的坟墓,再仔细看看,才发现这林立的墓碑,竟然是一把把残剑断剑,以及少数的各种各样的法宝和武器。
他们,已经失去了昨日的光辉与荣耀,现在就好像废铁一样,遗弃在旷野之中,除了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再没有了其他的价值。
天空之中,不知为何,飘荡着略显悲伤的挽歌,琴声铮铮,这是古琴的音色,仿佛在诉说着他们,之前的故事,也或许,只不过是英雄迟暮的叹息与不舍。
陈晓静静的站在坟场之前,不知为何,竟然被深深的吸引住了,情感仿佛真的融入到这一片悲声之中,望着一望无际的白色旷野,陈晓眼前仿佛又看到这些残剑断剑,荣耀天下的景象,这是一种感染,也是一种尊敬。
陈晓回过头,看看公羊星寅,却发现,对方也正在看着他。
公羊星寅笑一笑,看口说道:
“觉得如何?”
陈晓闭上眼睛,静静的听着飘荡在旷野之上的悲情的琴声,
“我觉得,他们好像依然还活着。”
这时候,公羊星寅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陈晓睁开眼睛,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前者,不知何意。
笑了一会,公羊星寅才慢慢止住笑声,又看看陈晓,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就是我要等的人了。”
陈晓不解其意,这时候,公羊星寅又接着说了下去,
“你这道这一些,都是从何处而来的吗?”
陈晓摇了摇头,自己就连这云海大阵,都不甚了解,有怎么会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千万年间,从这牢笼存在的时候开始,就有无数的人,想要觊觎云海的秘密,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私心,但他们一律都被禁忌视之为威胁,后来这个囚笼,被万剑宗通化,改造成了守山大阵之后,更葬送了无数能人异士,单讲正邪大战,就发生了三次,死在这里的正道也好,邪魔也好,不计其数!”
“其实,这也不是云海的错,是人心的错,只要人心在,世界就会有纷争,世间就会存在贪欲,无法避免。”
陈晓听着,心里突然觉得一阵难受,心情也变的黯淡下来,他看了看云海的天空,什么都没有,依旧是一片白色,白色冷清,白色可怕。
“这,都是这些人,留下的吗?”
公羊星寅微微一笑,却摇了摇头,
“不,这些都是我留下的?”
“啊?”
“我不想让着星海,变成被杀戮包裹的世界,同时也是出于我的一片私心,我实在不希望自己整天被无法化解的戾气包围,所以便自作主张,收集了他们的法宝兵器,在这里建了一座座坟墓,每日超度,希望可以化解他们的戾气,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往生。”
陈晓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这琴声,就是超度亡魂的镇魂曲吗?”
本以为自己的说法就是对的,没想到,公羊星寅听完,反而又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这么长的时间,就是真的化解不了,也不可能存在很久的,对云海而言,这些亡魂,正是它最好的口粮。”
“那这琴声……?”
“你不是说,他们还活着吗?”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他们都消散了吗?”
公羊星寅哈哈一笑,
“主人死了,但是这些神兵利器,还活着!”
陈晓听完,大吃一惊,转头再看看林立的墓碑,顿时有了新的认识。
“这些神兵利器,俱都不是寻常之物,要知道,凡俗品质的器具,只怕刚刚进入云海之中,就要被焚毁殆尽,所以这些,就算只留下小部分的惨败法宝,都不可小视,所以这些法宝,都具有器魂。”
“你是说,我所感受到的生机,都是这些惨败的器具发出来的?”
公羊星寅点了点头,却又疑惑的摇了摇头,
“也不能这么讲,如此长久的时间,就算是器魂,他们也同样会消失殆尽,所以他们都发生了些变化,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些器魂了?”
“什么意思?”
听公羊星寅这么说,陈晓反而更疑惑了。
“也就是说,这些器魂,因为时间太久,已经把自己是谁,都已经忘了,如今的他们,只不过变成了一些无主的精气,空有生机却没有思想,就仿佛活死人一样。”
看着陈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公羊星寅又接着说了下去,
“而这些琴音,是我得到的一种上古心法!”
“是什么样的心法?”
“就是声音!”
“声音?”
“对,你现在闭上眼睛,用心去听一下。”
陈晓如言闭上眼睛,开始倾听这美妙的挽歌,琴声悠然低沉,清如溅玉,颤若龙吟,不多时,便让人满心陶醉,深陷其中而难以自拔。
“用你的心去感应,不要被他的浮华蒙蔽了你的心眼!”
这个时候,陈晓的脑海之中,突然想起了公羊星寅的声音。
“心眼?”
陈晓屏气凝神,开始挖掘更深层次的东西,这时候,耳边动听的声音,竟然慢慢失去了它动听的旋律,然后,就连节拍也慢慢失去了,陈晓的脑海之中,渐渐出现了几条奇特的线条,摆动着不同的轨迹,有时候像烟雾,有时候水波,有时候像狂风,有时候像细雨……
“你听到了什么?”
“我听到了……一种呼吸,又好象是心跳声,不,是一种真气流转的规则!”
陈晓闭着眼睛,脸上竟然露出了一股十分舒坦的表情,嘴角间,竟然不直接的流露出一股幸福的笑容,公羊星寅看在眼里,忍不住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无数剑器法宝,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突然一齐,释放出一股震耳欲聋的翁鸣之声,陈晓吓了一跳,从陶醉之中惊醒,有些吃惊的望着鳞次栉比的一座座墓碑,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公羊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公羊星寅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走到墓碑的前面,
“这一次,你们也觉得他就是我要找的人吧!”
“先生,你在跟谁讲话。”
这时候,公羊星寅回过头来,静静的看着陈晓,眼中洋溢着对陈晓的赞誉之情。
“这就是我要送给你的两件礼物,剑胆琴心!”
公羊星寅话音刚落,就听见坟墓之中,突然响起一声剑器出鞘的仓啷之声,仿佛一声龙吟,直入天际,这时候,琴声也仿佛辉映一样,刹那之间就变得高亢有力,天地间顿时充斥着一股热血激昂的感情。
紧接着,陈晓视野的远处,突然升起两道光芒,一道金色一道银色,向这边飞来,刹那之间就没入陈晓的身体里面,陈晓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过程就已经结束了。
“这是……?”
陈晓摸着自己的身子,神情有些慌张,但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公羊星寅拍拍他的脑袋,安慰道,
“不要担心啦,我都说了,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没有什么坏处的。”
“剑胆琴心?”
“是啊,这些器魂虽然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思想,已经不能称之为器魂,但正因为这样,反而变得更加锋利,我称之为,剑胆!他既然认你为主,就一定会成为你的助力,而且永远不会改变。”
“至于琴心,我已经说过了,他是一种上古心法,所有的内容,都存在与他的本质之中,需要你自己去体悟,我因为某些原因,无法修炼,所以给不了你什么帮助,只能靠你自己的力量去解读和领悟了。”
陈晓听完,点了点头,向着公羊星寅鞠了一躬,
“十分感谢您的慷慨。”
公羊星寅摇了摇手,
“不要在意,我帮助你,自然也是帮助我自己,这些东西,与我而言,都没有什么用,只不过顺水人情罢了。”
这时候,天空之中的琴声已经消失不见,坟墓之中,死气沉沉,原本存在的生机,也已经消失不见。
“既然剑胆琴心都已经认主,这里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说完,公羊星寅伸手一挥,突然间,无数林立的残剑断剑,法宝武器,就在陈晓的眼前,全部化成了灰烬,随着微风,好像风化了一样,飘洒而去,消失不见。
整个世界,只剩下光秃秃的白色。
“走吧,我们再去看看,给你的另外两件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