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与清从施居谈家中回府后,正听得下人们来报:“二爷回府了,在北院。”
赵家府宅不大不,坐落于长安城南,骑马去翰林要大半个时辰。府宅有东西南北四个院,北院是赵家二老居住的院子。
赵与清听赵与泗回来了,换了衣裳便赶去北院。他给他爹娘请过安,便去北院书房找赵与泗。
“有事?”
书房里赵与泗不咸不淡的望向来人问道。
赵与清不知这些年他大哥对他冷淡,甚至有敌意是出于什么,他仍好脾气的同他道:“想要哥帮我查个人。”
赵与泗和赵与清虽然有些嫌隙,但为了赵家,二人也绝对不会闹僵。一听赵与清有事求他,便知是与朝堂中的事有关。
现在赵与清在朝中为官,又取了李家的女儿,身系一门荣辱,赵与泗自然要帮赵与清。
赵四喜春的时候嫁给了一个将,夏的时候将外调去湖州了,赵四喜自然也跟着去了。而赵大在赵与清娶妻后,突然想去从军,便辞别父母兄弟跟随羽郡王的军队去西北了。
如今放眼赵家上下,能帮赵与清的也只有赵与泗了。
“什么事?”赵与泗皱眉问道。
“你去帮我打听一下萧太傅这个人,我的身份不好在朝中查,你换个身份去查,别让人寻到是我们赵家在查。”赵与清低声道。
“萧太傅?”赵与泗不过问朝政,对朝中人都不大了解,唯一熟悉的是赵与清的几个同科。
“我也不知此人,只听闻是君太子最敬重的老师。”赵与清沉声道。
赵与泗眯眼,道,“既然姓萧,和南城萧氏是何关系?”
“南城萧氏?”赵与清疑惑,“南城萧氏不是以铸剑闻名……”
“最出名的不就是南城萧氏吗?下萧姓出南城,总有关联吧。”赵与泗道。
赵与清点点头,“原是如此。”
“行,这事交给我。”赵与泗深看了一眼赵与清后,走出书房。
“哥……”凝着赵与泗的背影,赵与清唤了一声。
赵与泗不解的回头。
“哥,娶亲吧。”凝着赵与泗茫然又疑惑的眼,赵与清心中一颤,再道,“吴道安的妹子,年十七好诗词,挺中意你的……”
赵与泗一听,长眉一挑,未一语,转身出了书房。
看着赵与泗远去的背影,赵与清也不好再什么了,只是深叹一口气。
这些年,他着实有些搞不懂他二哥的想法了,侍妾倒是抬了两个进来,就是不肯娶妻。他二哥如今在长安有诗名,吏部也曾来人要请他二哥去文书阁做官,都被他二哥拒绝了。
李伍儿端着一碗银耳汤进书房。
“午膳还没做好,你先喝碗银耳汤。”李伍儿将汤碗放在书案上便坐在一旁翻起书来。
“对了,我堂嫂过生,明日我要去一趟。”李伍儿漫不经心道。
李伍儿所的堂哥正是兵部侍郎李厉家嫡长李晟。
来,李伍儿的父亲凉州知府之是长安李氏的庶出儿子,这长安李氏的嫡长孙李晟只去了一趟凉州,而这李伍儿却抓住这唯一的一次机会,让她这位堂哥对她刮目相看,甚至待她等同嫡亲的妹子。
也正因如此,原来凉州知府李家是决定将李四儿许给赵与清的,可到了最后却成了幺女李伍儿。
其间心思,不言而喻。
李伍儿带着丫鬟翠香去长安雅阁。
如今的长安雅阁的一楼来了很多卖文玩字画的,她堂嫂喜欢书画尤其是南雍朝谢赟的字。她身为李家的庶出女儿,走到今全靠她的精打细算,在家与嫡母、嫡姐相斗,而她这些年最得意的事是,李家上下只有她一让到李晟的青睐,而李家嫁给赵与清的女儿也是她。
赵与清将来能成为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李伍儿勾唇一笑,扶着翠香伸来的手走入雅阁。
“姐,那儿有字画。”画屏指着某处道。
“走,去瞧瞧。”李伍儿朝着那处走去。
卖子画的是个少年,旁的文玩摊主都是恭恭敬敬的,唯有这个少年他歪躺着,客人来了也不招呼,问他一句,他才淡淡回一句。
画屏果然从里头找到一副落款谢赟的字画,她眼睛一亮,问道:“这个怎么卖啊?”
少年头都未抬,道:“二十金。”
画屏闻言,双目陡然瞪大,丢下字画道:“臭子,你讹人吧,想钱想疯了。”
本来神情清淡的少年见到画屏将他的字画摔了,陡然望向她。
画屏被这少年的长相唬了一跳,倒不是丑得不能见人,而是因为少年太好看了。
少年只凝了她一眼,马上拾起画作。
画屏见状红了脸道歉:“对不起……”
少年轻哼一声,摇摇手道:“赶紧走,别在我面前晃悠。”
画屏闻言,羞得满目通红,大骂道:“不识好歹的家伙,无礼至极。”
少年轻嗤,将字画挂好后继续歪躺在躺椅上。
李伍儿瞪了一眼画屏,厉声道:“你有完没完?退下。”
画屏被自家姐吼得一愣,咬着唇退下了。
李伍儿指着那副谢赟的字画道:“这副我买下了。”
却听那少年漫不经心道:“不卖。”
“你……”连李伍儿身旁一向少语的翠香都忍不住想这少年了。
李伍儿又瞪了眼翠香,朝那少年道:“怎么你才肯卖?”
少年一掀眼皮道:“三十金。”
这会儿连李伍儿都愣住了,心里暗骂这少年不识抬举,但她又舍不得这副字画。
因她知道这确实是谢赟真迹,若是她转手卖个五百两不成问题,拿去送她堂嫂做生辰礼物也不失体面。
想了会儿,李伍儿道:“三十金就三十金,翠香付钱!”
翠香骇了一跳,李伍儿又瞪了一眼她后,她才把三十两金子递给少年。
少年接过金子咬了几口,确认是足金之后方道:“画你自己拿。”
李伍儿取了画,头也不回的走了。
聂三娘打听到李伍儿又败了三十多金子,气得发抖,把赵与清叫去又好一通。
无非是要他和李伍儿早些生个孩子,她着急着抱孙子。
**慕风烟中秋前去漠南,实是漠南那边出零问题。
苏忆南联系不上褚尉,便派人带话慕风烟。慕风烟连夜里便赶着过去了。
他们的金子被人查了,因为三国的金字都是有各个国家的印记的,而苏忆南弄出的金字上的印记是仿制的,这种金子被称作“私金”,若是不查还好,一旦查起来便很麻烦。
慕风烟去了金塔之后,吩咐苏忆南先停了所有的黄金流通渠道,将能收回来的金子先收回来。
“可是这样我们的损失会很大,还有这些金子若是不用出去的话,我们开采挖掘所耗费的人力与无力……完全是得不偿失啊。”王立道。
慕风烟却是一派镇定地道:“黄金虽然无法以自然形态流通了,但是也绝不是让它烂在仓库里,苏忆南统计一下有多少。”
苏忆南道:“现有的有四百两,流通出去能收回来的大概三百两。”
七百两黄金如果全死在仓库里,对他们来将是一比大的损失。
“无妨。”慕风烟低眉道,“这些金子我们无法作为货币来使用,是因为君朝、胡漠、大邱都在金元宝上印有印记,但是若是我们将它做成工艺品,它们将比货币发挥更大的价值。”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苏忆南一拍大腿道。
慕风烟继续道:“如果将这些做成手镯、耳环、饰品、或者男子用的弓箭、护腕等,换银子也不错。”
“行,我这就去通知手底下的匠人。”苏忆南着已出了营帐。
慕风烟望着王立道:“那这里的事就拜托王先生了。”
王立送慕风烟出去,阿格离牵着马过来。
王立问道:“掌柜是要去漠南还是回吉星镇?”
慕风烟笑道:“去漠南窑场一趟,上半年窑场利润不错。”
王立点头道:“这样就好,陶瓷也是一大项,我起初担心不好做,没想到掌柜的设计的白瓷会这么受人喜爱。”
“对了,王先生帮我找个西方来的传教士吧。”
王立一愣,道:“传教士是何意?”
慕风烟尴尬的抖唇,解释道:“就是从山以西过来的黄毛绿眼的西边人……”
王立立刻懂了,皱眉道:“掌柜是想……做什么?”
慕风烟道:“张甚同我琉璃是君朝皇室用品,平常百姓不能用,长安那边普通百姓能用的只有一种被称为‘琉璃镜’的镜子,其实那并不是琉璃,是一种被西边来的商旅称作‘玻璃’的东西,安弗同我,在以前的历史上中原史书上记载的‘石英砂’及‘岫砂’其实都是玻璃的一种……”
王立一惊道:“这么这种‘玻璃’还是中原最先做出来的……”
慕风烟尴尬的点头道:“可以这么理解,是先辈们先发明的,现今却要找西方的传教士学……”
王立道:“琉璃是皇家的用品,寻常老百姓买不到,世面上见到的其实都是你的‘玻璃’,其实百姓们都知道是那是‘假琉璃’,只是贵族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都对那些透明的瓷器趋之若鹜……”
“只是……”王立却是担忧道,“可是假琉璃的成本高,而且并不容易成功。”
王立的意思是怕慕风烟亏损,再者玻璃的提炼纯度并不是他们能掌握的。
慕风烟懂,大致是:技术人才稀缺、成本太高、风险太大,总之盈利什么的太微茫。
不过,她还是想试一试,不然总觉得生活缺少了乐趣。
王立见慕风烟神色坚毅,便知她心意已定。
“我去帮姑娘找找有没有西方来的……传教士?中原百年战乱西边来的人不多,会造琉璃的……估计更少。”
慕风烟缓缓点头。
“老大,东西已经装好了,可以出发了。”阿格离跑上前同慕风烟道。
慕风烟看了眼王立,点头一礼,带着阿格离等人离开金塔。等到这年腊月的时候王立找到了一个叫卢格岸的西方人,并将他领到了慕风烟的马校
卢格岸是从哪来的,慕风烟和安弗听了半也没点头绪,一来卢格岸的汉语的并不利落,二来他一直他经过了高原沙漠戈壁滩才来到这里。
可是就算是从山来,也得经过高原沙漠戈壁滩……
“那你家乡是啥样子,你下。”安弗撑着下巴道。
听人提及家乡,卢格岸笑了:“我家乡有原野,有河流,有美丽的姑娘……”
“我去!”安弗没喷出一口水,他道:“我家乡也有原野,有河流,有美丽的姑娘!”
站一旁的马行少年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卢格岸见众人笑了,局促的跟着大笑几声。
“行了,安弗你别笑他了。”阿格离道,“他可是个能人。”
阿格离同卢格岸道:“你把你做的东西拿出来给大伙瞧瞧。”
卢格岸听完从背包里拿出他的东西。
安弗一见,从座椅上站起,朝卢格岸走去。
“这个是你们中原人的‘鉴’,也就是镜子。”
安弗拿过来,对着他的脸一照:“乖乖,我都觉得我好多年……”没照镜子了。
慕风烟走过来拍了一下他,他顿时住口。
卢格岸解释道:“这是玻璃做的,背后涂一层银就能照见你的容貌了。”
“还有这个是玻璃球,和玻璃碗……”卢格岸着一一拿出来。
安弗却一直拿着镜子照自己的俊容。
“实在是太怀念了。”安弗抱着镜子道。
慕风烟抖唇,白他一眼道:“长安城外也有卖的啊,虽然没这个清晰……”
安弗道:“我还没去过长安呢,只去过洛阳。”
慕风烟一愣,“不是吧。”她以为他君朝哪都去过了。
卢格岸能做玻璃,却不会做琉璃,这在慕风烟意料之郑
琉璃,这是君朝皇室的所有物。而且古法琉璃,只有特殊的匠人会制作。
甚至安弗还在他们的世界古法琉璃的技艺在明朝就失传了。
**
漠南,长歌道,窑场。
慕风烟给卢格岸分配了几个仆从,这些仆从都是懂制陶的。
慕风烟和安弗二人在客楼里话。
“今日出成品,怎么样紧张不?”安弗取过杯盏,抿了口茶。
慕风烟道:“还好。”
安弗放下杯盏,仰头想了想道:“我记得石英砂的熔点好像是一千七百一千八百摄氏度左右吧,我真想知道古代的玻璃是怎么做的。”
慕风烟挑眉道:“你不是考古的吗?你怎么不知道古代的玻璃怎么做的?”
安弗撑着头道:“我是考古的没错,可是我只知道玻璃在中国很早就有了,像什么西周墓,应国墓,曾侯乙墓,都有玻璃制品。”
慕风烟颔首:“没想到这么早就有玻璃了,我一直以为玻璃是西方传教士传来的……”
安弗道:“你这军三代能知道什么。”
慕风烟勾唇,道:“我的确和你一样,不知玻璃制法。”
安弗一噎,眯眼道:“你难道不想知道,这石英砂这么高的溶点,为何古人能做出来?”
慕风烟一愣,却是皱眉道:“卢格岸了制作坊只能他一个人使用,便是不想旁人知道,我也承诺了他不会让人去打扰和偷窥。”
安弗觉得没劲儿,道:“那爷大老远的跑来干啥?”
慕风烟道:“根据我这几年从冶铁,烧窑方面了解的知识,我想若不是增加热度,便是用其他捷径达到那个熔点,比如:辅助剂,像矿石或者其他东西,类似于化学反应……而且我相信不久后我就能知道答案了。”
安弗一愣,望向慕风烟,惊奇道:“我的啊,你这女人太可怕了?你穿来之前不会是个才少女吧?怎么什么东西一接触就能成专家?”
慕风烟浅淡一笑,扬眉勾唇。
安弗觉得这人冷则冷矣,却无时无刻都散发出一种超乎常饶光芒,可她又不是什么光芒四射的人,她的自信源自她的脚踏实地,或许没有才,只有有心人。
当你用心去做一件事时,总会成功的。
慕风烟没有回答他的话,却是接着道:“但木柴,焦炭产生的热量只有那么多,也就是熔炉里的温度已经定死了,撑死也只有那么多。所以只剩下第二种可能,放了辅助材料。”
安弗豁然开朗,他突然沉静下来,仔细回想。
许久之后,安弗突然道:“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大半辈子不用那些专业知识了,早忘了。”
“……”慕风烟无语。
楼外有人敲门。
“掌柜的,玻璃成品出来了。”有仆从喊道。
慕风烟望了眼安弗道:“走,去瞧瞧。”
玲琅满目的玻璃制品摆在桌案上,都是一些细的饰品和文玩。
门外走进来几个女工,在长桌案前坐下,将那些饰品做成腰佩,挂坠,或者其他……
当她们把成品拿到慕风烟面前时,连慕风烟都不得不感叹了。
——其实还挺好看的。
只是安弗痴笑:“王公贵族真寒碜,把玻璃做的东西当成奢侈品。”
因为稀少,所以珍贵。
慕风烟道:“你觉得能卖什么价?”
安弗道:“这些东西得送到长安去,我的建议是即便是玻璃做的,也最好镶金,比如这个……”
安弗扬了扬手中的玻璃球挂坠道:“这个玻璃球外头做个镂空的纯金囊,加入镂空雕刻,卖到二十两也没问题。”
“还有这个扳子,在将石英水注入模具前,先注一些金水,这个金水可以是有图案的,花鸟虫鱼随意,这样做出来的玻璃扳指里能看到黄金的图案……”
“还有这个玉佩,因为玻璃是透明的,但这透明的纯度又不高,有的还有气孔,看着就给人廉价的感觉,不若里头注银或者金……这样也好看一些。”
卢格岸闻言,惊道:“安公子真是美学上的才。”
安弗闻言伸手扒拉了下头发,扬了扬他完美的侧颜。
慕风烟唇一抖,道:“狐狸尾巴收一下……”
安弗咳了咳道:“我既然也入股你的玻璃,自然要给你多上些心……”
慕风烟笑道:“没有你出银子,那么大的熔炉也建不起来,这的确得感谢你。”
“那当然,我自然得帮你,这世上除了我能拿银子帮你,还有谁?而且你要明白,无论发生什么,我始终和你是一边的。”
慕风烟点点头,又吩咐卢格岸接下来的事宜。
又等了约莫七日,卢格岸按照安弗得重置了一批。
安弗满意后才让卢格岸批量生产。
安弗道:“这一批我结合了宋元时期的审美,我敢保证你我不会亏损。接下来我就要我的人拿去长安、洛阳、南城还有轩城去卖了……”
一来玻璃是给有钱人家使用的奢侈品,同金银一样是富贵的象征,所以安弗最先选了这四个地方。
这一批货品被送到君朝最繁华的四城后,不到四个月售罄,净获利接近两千两银。
玻璃的暴利让窑场尝到了甜头,开始大量生产。
但随之而来的麻烦事也来了。
一来受到了挤兑,二来也被四城的大商户或者地头蛇盯上了。
**
大年三十的时候,安弗在慕家酒楼里过年。
里间,一大桌子人围着吃饭。
姚大娘、吕厨子忙得晕头转向的。
安弗想吃火锅,和吕厨子交流了一下做法。
奇的是憨厚的吕厨子竟听懂了,端出来的锅子也有模有样。
安弗手把手的指导林洛、地乙和云三几个吃火锅。
“这个羊肉卷放进去烫一烫就能吃了。”
“这个菜也是。”
一桌人吃的其乐融融的,而慕风烟却还在等慕白过来。
约莫等了快一个时辰,吕厨子都换了一个锅子了,慕白才匆匆赶来。
白衣清濯的男子,绝美的容颜上扬起一个清澈的笑意,他抖掉身上的积雪,在慕风烟和安弗之间坐下。
“慕白,这是哥给你留的,这一碟都是你的。”安弗将一盘生羊肉卷督慕白面前。
慕白一愣,慕风烟笑出声来,将慕白面前的羊肉卷往倒入滚烫的锅子内,煮了会儿又给慕白捞起来。
“可以吃了。”慕风烟笑道。
慕白被慕风烟瞧得脸一红,低头猛吃起来。全然不知羊肉的味道,心中只记得她方才的笑容,甜美似饴糖。
——这些年,好些年,他都不曾见过她这般笑过了。
似乎长大后,环绕的,便只剩无可奈何。
褚尉每年都要陪褚老夫人过年,是故今年陪他们过年的是地乙、云三。
他们几个突然聊到安弗。
林洛道:“听窑场出问题了。”
聂玉也道:“我见凉州城几个做陶瓷的都想去做琉璃了……”聂玉的琉璃就是玻璃,确切的市面上的琉璃都是玻璃,其实也称假琉璃,只是假字不好听,省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热闹。
安弗似乎有些醉了,站起来,蹲在椅子上道:“你不知道那些人嚷着要砍了老子!还好老子当初叫人卖这批货的时候用的是化名,这年头银子真他喵的不好赚!”
在安弗后头服侍的秋哥儿见状抖了抖唇,只道他家爷又“犯病”了。
慕风烟撑着脸听安弗着,其实安弗的是事实,她现在也在想办法,这问题棘手的狠。
安弗咆哮道:“这剩下的货真的得放着过年了……哎!才浪了一把就熄火了,我还以为我这辈子有机会做皇商坐拥金山银山的,看来那些话本、一点都不可信。”
云三也可惜了一把,道:“还是我卖的药材好,不是什么暴利货,也不大引起注意。”
云三的没错,正因为玻璃太暴利了,没一点“背景”这生意做不下去。
沉静到无存在感的慕白,放下碗筷,淡淡一笑,朝慕风烟道:“吾闻金人、大邱人甚喜中原琉璃,并以琉璃为至宝,君朝地博,琉璃被皇家垄断,市面上假琉璃也被世族垄断,琉璃也不事出口,君朝不行,风烟可以考虑一下金国及大邱。”
安弗一拍额头道:“我是蠢货,我咋没想到呢。”
慕白又道:“但这也罪同贩卖私盐。”他眉目沉静,语调清平。
“什么?”安弗一吓,嗤道,“寥于白,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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