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夕是定亲后的第二个月才来的,来了厚礼,是些聘亲所用的东西。
冥夕对应行礼:“应将军,哦不,岳父,小婿前来提亲了。”
应摆摆手,无奈的说道:“起来吧,既然已经是一家人了,那便别讲究这些了,雀稚,你去将烟儿叫来吧。”
应便招呼冥夕坐下,雀稚去叫了沐烟时,沐烟正在逗弄那只杜鹃鸟,雀稚敲门,沐烟说:“进来。”
雀稚进来,左右为难般的,吞吞吐吐着,半晌吐不出一句话,沐烟便说:“若你来这里却是这般不说话,那你便回去吧。”
雀稚方才说:“小主人,冥王来了。”
沐烟手上的木棍掉在了地上,故作冷静的说:“是他让你来找我的?”
雀稚实话实说:“不是,是主人让我来的。”
沐烟说:“那你便告诉他们,我身体抱恙。”
雀稚说:“这不妥吧,小主人,不然换个理由。”
沐烟很是害怕,冥夕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再无交集,沐烟以为是的,可是如今,忽而他们要成婚了,从前每日幻想的事,终于是成真了,可是她除去刚开始的欣喜,现今却是很痛苦,她多想拉着他问一问,究竟是爱她还是有所图谋。
那日,沐烟与冥夕终还是没见成,应送走冥夕后来的,沐烟说:“走啦?”
应说:“走了,烟儿,我知道你忘不了他,那现今他主动求了亲,你为何又如此?”
沐烟说:“阿爹,你亦知道,我与冥夕的事,不是三言两语能明白的纠缠,我现下还有些事未想明白,待我想明白了,自会见他。”
应无奈的说:“随你吧。”
沐烟出去走走,走着走着便到了山脚,梦月的地界,想有几日未去看梦月,便到了梦月家门口,屋内传出笑声阵阵,还有一男子的声音。
男子说:“忆煊,好不好玩?”
忆煊说:“好玩。”沐烟便敲了门,那男子的声音甚是熟悉。
果真,是雀稚,雀稚手里拿着一拨浪鼓在舞动,见沐烟,忙行礼:“小,小主人。”
沐烟问道:“你二人?”梦月与雀稚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切不言而喻,沐烟笑着打趣道:“雀稚,你可以啊。”
雀稚脸红着说:“小主人,你便勿打趣我了。”
沐烟说:“算不得打趣,我是真心为你二人开心。”
梦月端来水,问沐烟:“姐姐,听闻你要成亲了?”听到此,雀稚带了忆煊去了外头玩闹。
沐烟叹了一口气:“唉,大抵是吧。”
梦月说:“姐姐,你莫不是不喜欢那人?”
沐烟否道:“不,我很喜欢他,自幼便喜欢他。”
梦月便不解了:“那你为何苦恼?”
沐烟说:“我便是不知他是否是真心,我与他纠缠数年,白白搭了心,又为他舍了命,在人世候他数年,太多太多的故事,最后都只是因为我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罢了,唉,罢了,都过去了。”
梦月又道:“竟有如此玩弄真心的人?那姐姐你如今是何打算?”
沐烟无奈的冷笑:“打算?便是待婚期到,盖了盖头,同他成了亲。”
梦月便不知如何作答了,过了许久,她忽而想到什么般的说:“喔!我倒忘了,那柳公子临走时,托我交付你一东西。”
梦月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幅画像,那画像上正是沐烟在魔界起舞的模样,梦月说:“姐姐,这柳公子的画技倒是不错。”
而沐烟所见,是那右上角的一行字:翩翩倩影,于我左,于我右。于心白首。
沐烟便流泪了,那柳须臾当真是啥。
回了竹屋,沐烟便每日将自己关在房内,织袖嫁衣,应每日来坐坐。
一次,沐烟问:“阿爹,你可知天一殿下为何以柳为姓,须臾为名?”
应想了想,说道:“据说,他娘亲姓柳,而人世时光,须臾数年,弹指一挥间,他却得经历百世同样的生离死别,便起名须臾。”
沐烟哦着。
沐烟还是见了冥夕一面。
那日,沐烟精心打扮了一番,可镜中那描了眉,贴了腮红之女子,与沐烟格格不入,沐烟便生了气,将脸擦了个干净,只熏了些普通的香。
冥夕进来竹屋,扣了门,沐烟叫道:“请进。”
冥夕便来了,他是一身深蓝色衣袍,见了沐烟的那一刻,没有任何波动,他说:“你今日可是打扮了?”
沐烟脸红着点头,冥夕便笑了:“这并不适合你,你瞧你脸上。”沐烟拿过铜镜,那腮红未擦干净,残留了一些,看着十分滑稽。
冥夕继续说着:“烟儿?我听他们都这样叫你,如今你已是我冥界的冥妃了,望山高水长,我们能好生珍惜,彼此帮扶。”
沐烟道:“自是,冥夕,我便想问你一句话,你究竟为何要娶我?”
冥夕说:“你在冥界为我挡了一箭,又将心的碎片与我吃,我知你对我的心思,便以此来报答你。”
沐烟脑中飞速闪过:以身相许,四个字,便觉十分不合情理,不依不挠的问道:“是否又有需要我的地方?”
冥夕没回答,便说了一句:“下月初一,我会来接你。”
沐烟此时才觉悲哀,不过是因了报恩,自己却在此纠结那么久,着实不值得。
沐烟将柳须臾所作的画挂在了屋子中央,那画中的自己,面容忧愁,单脚离地,美丽飘渺。
梦月亦上山来帮了忙,不周山第一桩喜事,倒是让自己赶上了。
忆煊亦到了总角之年,时间飞逝着,梦月脸上亦是留下了痕迹,她对沐烟说:“姐姐,我还记得我出嫁的时候,我阿娘替我梳头,挽发,一根一根的理,极为认真,喜婆催了好几次,她便哭了,她说她只是舍不得我,至今我还是记得那个场面的。”
沐烟说:“若我阿娘在,应也是那般模样吧。”
二人叹息,雀稚却来说:“小主人,冥界那位侧室来了。”
沐烟便见了那只妖,那妖的模样有七分与沐烟相似。见了沐烟一面,便离去了,甚是无礼,雀稚不平道:“不过是一侧室,便如此风威,若不好好整治,小主人你日后怎么在魔界立足。”
沐烟说:“她本就未希望我立足,罢了,我日后不招惹她便是,剩下的选择,冥夕自己去做。”
雀稚虽不平,也没再说什么。
既然自家小主人发了话,那便由着那侧室跋扈些吧,再怎样,自家小主人好歹是正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