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号公馆。
郝燕戴着围裙站在厨房里,微俯着身子,用勺子品尝着锅里汤汁的味道。
将灶火转成最小。
郝燕不经意回过头时,才发现门框倚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秦淮年臂弯里挂着西装外套,镜片后,眼眸里融了窗外夕阳的光。
他正勾唇望着她。
郝燕有些羞涩,“秦淮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淮年道,“五分钟前。”
想到他站在那看了自己这么久,郝燕脸颊蓬起一阵热浪,又害羞又甜蜜。
秦淮年把外套随手搭放在餐厅的椅背上,走到她面前,“做了什么好吃的?”
郝燕笑吟吟的,一样样的告诉他自己都准备了什么菜,最后道,“主食咱们就吃白粥吧,现在天气热起来了,可以清热去火!”
“好!”
秦淮年道。
郝燕觉得他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唇角始终别着弧度,笑意从他的眼角延伸,一直扩展,眸里都跃着点点轻芒。
郝燕好奇的问,“有什么高兴事儿吗?”
“嗯。”
秦淮年点头,“很高兴的事儿。”
郝燕追问,“什么呀?”
秦淮年没有回答她,眼神高深莫测的。
郝燕觉得他在卖关子。
锅里的咖喱沸腾起来,她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晚饭摆上桌后,任武也把刚下幼儿园的糖糖送了过来。
一家三口围坐。
吃到中间时,秦淮年突然说了句,“等会吃完饭,我早点送你和糖糖回去吧!”
郝燕愣怔。
她朝他递过去孤疑的目光,秦淮年只是勾唇。
郝燕感到意外,平时哪次出来见他或者回到壹号公馆时,他都缠着她不放,不到夜色深沉时不让她离开,今天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郝燕还是听话的离开。
晚饭结束后,踏着华灯初上的霓虹,秦淮年开车把他们母女送到了公寓。
进了门,女佣迎上来。
鞋架上除了她们母女换下来的鞋,还有一双男士皮鞋。
跑在最前面的糖糖,冲着客厅奶声奶气的喊着,“臻叔叔!”
郝燕跟在后面,笑着问,“席臻,你吃饭了吗?”
席臻道,“在外面吃过了。”
他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机,随意放着节目,似乎是专门等着她的样子。
糖糖似乎也感受到大人们有话要说,她抱着自己的小书包,蹬蹬蹬的就上了楼。
郝燕出声问,“是有什么事么?”
“嗯。”
席臻点头,把放在茶几上的文件递给她,“燕子,这个给你,如果没问题的话,你在上面签个字,我们的协议婚姻就提前结束了!”
郝燕听到后面的话,表情顿时惊诧。
她打开文件,果然是相关提前终止的协议。
郝燕和席臻结婚的时候,他们两个正儿八经的签过协议,到了规定的日期后会自动解除,没有记错的话,应该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才对。
她错愕又意外。
随之脑袋里闪过什么,郝燕试探的问,“这件事不会和秦淮年有关吧?”
“没错。”
席臻笑了,解释给她听,“席家和庄家的商业联姻,都是在各取所需,席氏想搭上庄氏开拓海外市场的东风,以达到自己的利益。
这半个多月的时间,秦淮年把秦氏海外市场的份额无偿让给了我一部分,席氏现在已经得到想要的,所以,这场婚姻也可以比预期的提前结束了!”
郝燕恍然。
她明白秦淮年为何让她早点回来,以及他的高兴事是什么了。
的确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而且怪不得,之前郝燕就看到秦淮年出入秦氏,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同时她又非常的感动,毕竟这算是爱美人不爱江山。
席臻略微停顿,又笑着继续说,“之前庄沁潼的事情,我帮了你们,这是秦总给我的好处。”
秦淮年向他提出合作。
帮忙后,美名其曰是给他的好处,其实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真正的目的是想要这段协议婚姻提早结束。
席臻虽然知道,但却也欣然同意了。
即便他内心深处可能不愿意,私心的想要继续维持这段子虚乌有的婚姻,但始终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不过徒增妄想罢了。
越是清楚,心里越是悲凉。
郝燕不知席臻起伏的心境,翻阅起这份终止协议,心情就很惊喜。
因为这比预想的时间提前了。
她相信席臻,粗略的看了一遍,就在协议上签了字。
席臻等她签完后,也在上面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垂在腿侧的手虚握了半晌,席臻费了不少力气,才笑容无异的说出这几个字,“燕子,祝你幸福!”
对于他的情愫,郝燕全然不知。
只当做朋友间的祝福,她嘴角翘起,“谢谢!”
和协议婚姻的文件一样,一式两份,两人拿着各自的。
郝燕将文件收好,和他说了两句话,便起身上楼了,她迫不及待的去给秦淮年打电话了。
席臻望着她背影消失在楼梯间。
他坐在沙发上久久没动,心中似有千斤重。
须臾后,苦涩的牵了牵嘴角,或许他这一生注定孤寂。
第二天。
送走了糖糖去幼儿园,郝燕让同事帮忙请了假,她收拾了母女俩的行李。
行李并不多。
郝燕当初带着糖糖搬进来住时,带过来的东西就不多,放在一起,只有两个行李箱。
在这里吃完最后一顿午饭后,她准备离开。
郝燕拉着箱子走向玄关。
女佣听到动静,惊讶的问,“太太,您这是要出远门吗?”
郝燕笑着摇头说,“我以后不在这里住了,还有,我也不是这里的太太了!”
女佣是席臻聘请过来的,对于他们夫妻间的事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有提前叮嘱过。
闻言,女佣愣过后颔首道,“……是!”
郝燕笑了笑,换鞋离开。
她坐电梯下楼。
出来时,脚步仿佛都踩在轻盈的棉花上。
走出楼门时,她身形蓦地一顿,然后骤然的展开了笑颜。
路边的花坛前,停着辆黑色的奔驰G65,秦淮年单手抄兜,斜靠在上面,五官英俊。
看到她出来,秦淮年站直了身子,薄唇勾着的笑,如三月春风拂面。
他说:“郝燕,我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