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那小人时,季菱分明看了眼还候着旁边的一应妾侍。
季阳现在正是心烦,听到女儿还为那个贱人求情,怒气上涌,喝了一句,“你们不懂,回房去,这件事莫要再管。”
“怎能不管,爹,那可是我们娘啊!爹爹公务繁忙,我们都是被娘一手带大,娘的品性如何,我们清楚,我们保证,娘是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爹爹的事!”两人信誓旦旦。
季阳却想,保证什么?昨晚他都亲眼看见了,他也亲自审问了,那贱人与那砍柴工早就眉来眼去一年多了,真正发生关系是在近几个月里,以为瞒得紧没人知道,却不想天都不原谅她,让他昨晚逮个正着。
又想到昨晚看到的淫贱画面,季阳脑子一痛,对两个女儿喝道,“你们先回去,这件事爹自有主张。”
“爹,我们不回去,我们要见娘。”
“来人,把二小姐三小姐带回去,好好看牢。”
两人最后被拖走,可刚消停一会儿,儿子季乾又来了。
季乾昨晚衙门有事,没回来睡,结果今天一早就听到下人来报府里出事了,他连洗漱都没来得及,就赶回来了。
“爹,此时有蹊跷。”季乾张口就说。
季阳面色发冷,“我亲眼看见的,那奸夫也亲口承认了,还有什么蹊跷,就是那个贱人不守妇道,我已休了她,你不用再说了。”
“爹,你怎么能休了娘!”季乾一肚子求情还没说出来,就被自家父亲这句话惊得面无人色,“爹,你若是休了娘,我和两个妹妹又算什么?”
“你们还是我的儿子女儿,没什么差别。”
没差别,怎么会没差别,有个偷人的娘,他往后还能在衙门做事吗?
季阳这会儿烦得要命,也懒得跟季乾多说,把他赶走后,倒在椅子上,一会儿想到昨晚的画面,一会儿又想到刚才公公的透露,只觉得头疼欲裂,一下子竟像老了十岁。
再说另一边,季梓接完旨出来,没回梅花园,而是去了后院。
后院的柴房外,守着两个下人,千雁使了点银子,便进去了。
萧氏颓然的倒在草堆上,身上全是鞭伤,痛得不行,而正在这时,只听“吱呀”一声,一缕阳光从门缝里透露进来,光影越来越大,她下意识的抬起头,昨晚被打得变形的脸上,红痕处处,她先眯起眼睛,接着就看到那逆光之中,进来两道身影,是两个女子身影。
伴随着一股浅淡的香气,扑入她的鼻中。
几乎一条件反射的,萧氏大喊,“颜儿菱儿,快救救娘,你们爹疯了,娘是被冤枉的,是那个天杀的下人冤枉我……”
“噗嗤。”一道轻巧的笑声,打断萧氏的哭嚎。
此时柴房门再次被关上,萧氏这才慢慢看清眼前两人的容貌。
不是季颜和季菱。
季梓,是季梓……
不,也不是季梓,她是刘沁玥,是那个贱人……
不,不是刘沁玥,刘沁玥已经死了,是被她亲眼看着活生生烧死的,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香气弥漫大脑,让她判断力迟钝,萧氏觉得很错乱。
太像了,她们真的太像了。
眼前的女人,穿着三色纹络的云丝衣裳,倾城的脸上,浅笑嫣然,悠漫自得,而她手上,正捏着一圈黄绸,上面纹着沧海九龙,那是圣旨。
季梓,这是季梓,是那个贱人的女儿!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萧氏扑上去,满脸狠戾的嘶吼道,“贱人,我就知道当初不该留你,你是回来报仇的,你个祸害,你个灾星,和你的贱人娘一样,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季梓平淡的立在原地未动,千雁已经一脚将萧氏踢飞了,萧氏倒在地上,身体都快散架了,而且千雁那脚明显发了功力,虽然克制了,但萧氏还是被伤的口吐鲜血。
她踉跄的爬起来,一张口,一股血又喷出来,她吓得又软在地上,大哭起来,“你这个贱人,我明明已经杀了你,丢你进了乱葬岗,为什么你还没死,你不可能还没死,你是谁,你不是季梓,你是鬼,你是鬼……”
季梓满意的看着她神经兮兮的摸样,知道自己方才洒在空气中的迷心散生效了。
她慢慢靠近,眼神诡谲阴森,“我是鬼,你真聪明,一猜就中。”
萧氏惊恐得瞪大眼睛,“你是鬼……你真的是鬼?”
季梓身子慢慢倾下,故意靠近萧氏,“是啊,我是鬼,我是替季梓来找你的索命鬼,她说你天理不容,那年她才七岁,才七岁而已,你知道剑刺进她肚子的时候,她多痛吗?一个七岁的孩子,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趴在死人堆里,哭得眼泪都干了,嘴里还一直在喊,娘啊,娘,救梓儿,梓儿好痛啊,梓儿不想死,梓儿想娘啊……”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萧氏惊恐的捂住耳朵,表情都扭曲了,“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杀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被你害死的人可觉得你什么都敢,你敢为了争宠,杀死正房嫡妻,你敢为了铲除后患,把七岁的孩子一刀破膛,你敢为非作歹,杀人夺命,你还有什么不敢?”
“不是,不是,刘氏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没救她,那场火不是我放的,我去的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杀她,真的没有……”
季梓皱起眉,这个和她打探的有点出入。
按照白飞的调查,刘氏的死,就是萧氏一把火做的,为什么却不是?
千雁谨慎的在季梓耳边道,“小姐,这女人的话不可信,不是她杀的,谁还会杀刘氏?那刘氏对妾侍宽厚,对下人和睦,从不招惹事端,也不尖酸刻薄,这样的好人,除了这萧氏,谁下得了手。”
季梓思虑一下,又看看还趴在地上,眼神涣散,迷迷糊糊的萧氏,眼神一凌,又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萧氏摇头,脑子越发不明,只是喃喃的嘟哝,“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她来历不明,老爷早就说过,她这样神神秘秘的人,迟早会给季家带来灾祸,可是老太爷非要老爷娶她,老爷不喜欢她,那女人没有情趣,成日冷冰冰的,像个冻人,老爷也说她死了也好,不是我的错,不关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