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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露出真颜 引蛇出洞(1 / 1)

1。.

这边夜阑心的锦绣苑里面正是安静时分,客房里面一股浓郁的药草味正淡淡的弥散开来,充盈了整间屋子。而夜阑心则站在江牧的身边,看着他专心致志地替已经昏迷过去的女人施针。

经过江牧这几天的调理,女人脸上的毒斑已经慢慢的结痂,原本脸上的腐肉,也在慢慢的长和。因为腐肉而散发出来的腥臭味,也被这浓郁的药香给遮掩去了。

馨儿好奇地问道,“江牧,这个女人大概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呀”

江牧专心致志的替女人施完最后一针之后,便缓缓地将那些银针收了起来,这才有空抬眼看向夜阑心。

迎着江牧的目光,夜阑心的脸上也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江牧缓缓地开口说道,“奇异草已经用给她服下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明日应该就会醒过来。”

夜阑心看着江牧,又问道,“那她脸上的毒斑”

但凡是女人,都是爱美的。

江牧自然知道夜阑心所担心的事情,他轻轻的挑眉,说道,“这种事情怎么能难得倒我,我给她敷一些冰肌换肤膏,醒来之后,脸上的毒斑褪去,应该是不会毁容貌。”

听到江牧这么说,夜阑心才算是放心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是传来了一阵清晰可闻的脚步声。

夜阑心一行人扭过头去,发现君无邪一袭淡蓝色的长袍,正飘飘然朝自己走了过来。

他面上一派怡然自得,似乎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

馨儿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好奇,难道长乐王没有发现自己的画像被人贴出去的事情吗

若是他知道了,为何有一点表情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他根本就不在乎呢

倒是夜阑心看着君无邪那张俊脸,面上露出了冷淡的神情,红唇微微一扯,吐出冰冷的话来,“看来,长乐王府消息并不灵通呀馨儿,莫非你的任务没有到位,又或者那张画像根本就没有贴出去不然咱们的长乐王怎么不是忙着应对那些求娶的女人,反而是闲的又到锦绣苑来了”

见自家小姐如此耿直地将这件事说出来,馨儿脸上有些挂不住,她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君无邪,却是半天也没有开口说出话来。

君无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不去责怪馨儿,只是目光炯炯的看着夜阑心,调笑着道,“看来小阑阑真的很担心本王的婚事呢只是让本王很是好奇的是,小阑阑分明就知道本王对你情有独钟,这一次却又将本王招婚的事情贴出去,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

看着君无邪那张妖孽妖孽的脸上浮起的浅笑,夜阑心恨不得冲上去,一把将那张俊脸给撕了,这个妖孽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

“都道是长乐王有一张冠世无双的俊颜,却不知道,脸皮竟然也是这么厚的”夜阑心冷冷的看着君无邪,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不过君无邪却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他故意曲解夜阑心的意思,继续开口说道,“如果小阑阑真的这么心急的要与本王喜结连理,本王一定会马上去跟父皇禀告,让他将我们的婚期提前。”

见君无邪如此的脸皮厚,夜阑心冷哼一声,也懒得再搭理他。

跟这种妖孽斗嘴,输的人,肯定是自己。

看着君无邪那张玩世不恭的训练,夜阑心眼珠子一转想起一件事情来

她扭头看向了江牧他们,“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跟王爷说。”

馨儿与阿九对视了一眼,心中略微有些不安。不过却还是默默地退了出去,离开的时候顺便将门给带上了。

原本就宽敞的客房里面现在只剩下君无邪和夜阑心两个人。安静到有些诡异的气氛,在整个房间里慢慢的弥散开来。

君无邪心中一动,看向夜阑心,面上带着一丝浅笑,“小阑阑,若是想与我单独相处,只需与棋音打声招呼,我马上便来,不比如此大动干戈。”

夜阑心仿佛没有听见君无邪这调笑的话语,她只是径自拨动着面前的灯芯,微弱的烛光,跳跃着,发出噼啪的轻响,在这空旷的屋子里显得尤为清楚。

“说罢,你到底想干什么”夜阑心静默了半响,终于缓缓地吐出一句话来。

君无邪眉眼飞扬,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情绪,“我不明白小阑阑的意思。”

“不要跟我耍花样,”夜阑心突然起身,冰冷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容质疑的冷意,“你千方百计的缠着我,留在我身边,难道单单只是因为喜欢我堂堂的长乐王,受东陵皇帝皇后无比宠爱的长乐王,甚至是你身后还有可能拥有一股十分强大的力量,这样的人会看上,骄横跋扈,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右相府大小姐,你真当我夜阑心是傻的吗”

这话说到最后,夜阑心的语气已经冰冷到没有丝毫的温度,那漂亮的眸子里面透出来寸寸寒光,让人看着忍不住头皮发麻。

半响的沉默之后,君无邪终于动了动眸子,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面,竟然慢慢的涌上来一股淡淡的忧伤。

见君无邪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夜阑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继续说道,“你知道我的一切行踪,不管我有什么事情,你都能在第一时间内赶过来,如果真的说你对我没有任何企图,我不相信。”

半响的沉默之后君无邪的嘴角溢出一声轻笑,他抬起眸子缓缓地看向了夜阑心,语气里似乎还带着一丝无奈。“小阑阑,你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吗”

夜阑心冷眼看向君无邪,“你执意要娶我为妻,立我为妃,说出你的条件,或许我们还有的商量。”

夜阑心的这一席话成功地将君无邪心中的那一团火点燃,他周身瞬间弥散出一股犹如地狱修罗般的冷冽气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面也是充满了怒意,“或许从一开始接近你的确是因为好奇,但是后来,仅仅因为你是夜阑心,仅此而已”

说完这句话,君无邪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只剩下夜阑心一个人留在空旷的客房里,望着那一抹大红色的身影,若有所思。

君无邪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就如同自己身上背负的一样。沉重到几乎会给人一种几近窒息的压迫感。

这两个人太像了,都是那样的骄傲那样的自负,可越是这样的相似的两个人,若要走到一起,却又是那样的艰难。

站在空旷的房中,夜阑心只觉得胸口微微有些憋屈,却说不出来是缺了些什么。

她转过身去朝着自己的寝室走了去,脑中却是思量着:等明日到将这个神秘女人的身份弄清楚,才是首要大事。

至于君无邪,若是他想跟自己耍什么花招,自己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

翌日一早,晨光微曦。

暖暖的太阳,将温暖洒向了大地,原本还有些沉闷的景阳,也因为这一抹阳光而苏醒,变得热闹起来。

江牧被君无邪派遣在右相府,从神秘女人被捡回来开始,他已经在锦绣苑足足守上了三日之久。

过了今日等这个女人清醒过来,自己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夜阑心昨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边微微泛起了白肚皮她才睡过去。

日上三竿之时,她好梦正酣,偏偏这个时候,房门外却是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小姐、小姐,赶快醒醒”

迷迷糊糊之中,夜阑心能辨别出来这是馨儿的声音。她缓缓地坐了起来,脑中因为少睡而一片混沌,“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见里面有了动静,馨儿也不再纠结,伸手一推便将夜阑心卧室的房门给推开了。

此刻的馨儿脸上带着诧异,惊喜,甚至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小姐,被我们捡回来的那个女人醒了。”

馨儿的话像一记闷雷炸响在夜阑心的耳边,原本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她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整个人瞬间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说什么她醒了”

说话之间,夜阑心只披了一件外套就急急忙忙朝客房那边冲了过去。

客房里,远远的能够看见江牧正坐在床头,细致地替那个女人扎着针。

耳边似乎依稀能够听到女人低低的呻吟声,带着不言而喻的痛苦,似乎更夹杂着几分快意的解脱。

原本,心情迫切的夜阑心在这个时候,却是犹豫了。

她停在了房门口,远远地看着江牧和那个女人的身影,脚上却像是灌了千斤一般的重石,竟然有些抬不起来了。

紧紧跟在她身后的馨儿好奇的问道,“小姐,你不进去吗”

夜阑心只觉得胸口有一股什么东西正要喷勃而出。

这个时候最是接近真相,可偏偏到了这一刻,她却有一些胆怯了。

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夜阑心还是迈出了第一步。

从客房门口到床头,不过二十来步的距离,可夜阑心却像是走了半个世纪一样的漫长。

耳边女人的呻吟声越发的清晰,可孤独了半辈子的夜阑心,这个时候却只觉得自己左胸口扑腾的厉害。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当夜阑心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到江牧身边的时候,微颤的目光落在那个女人的脸上,却只能看到一层一层的白纱将那个女人的脸裹得严严实实。

心中不由微微空,夜阑心面上露出些许失望。

此时不光是江牧,馨儿,就连阿九斗察觉到今天的夜阑心有些奇怪。他们的目光一致的落在那个神秘女人的脸上。

难道这个女人跟小姐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吗

要知道就算是在晋王府庆功宴那样危险的环境中,小姐都是面不改色。为何现在看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女人,却露出了如此神态,这根本就不像她呀

夜阑心看向江牧,问道,“她的脸”

江牧稳稳的收了最后一针,扭头看向夜阑心,“奇异草虽然珍贵,但是人的恢复能力却是有限的。奇异草能够清除她体内的余毒,但是脸上的皮肤要恢复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

夜阑心缓缓的道,“我想看看她长什么样。”

江牧有些奇怪的看向夜阑心,原来她纠结了这么久,就是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江牧笑着站了起来,“这个简单呀,她脸上上了药。不过,今天中午就要换药。虽然说脸上会有一些深深浅浅的血痂,但是,五官容貌应该是能够辨认得出来的。”

夜阑心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她坐到了女人的身边。

那个女人刚刚苏醒过来,身上也没有多少力气。只是,她那一双温和却又空洞的眸子,却是从夜阑心进门开始,就粘在了她的身上。

四目相对之间,似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两人之间弥散开来。

夜阑心扭头看向江牧,“如今她醒过来,那以前的事情她还能记得吗”

江牧面色有些复杂,“这个女人,年纪大概将近四十。从她沉淀的余毒可以判断,她被人下的药有将近十年的时间了。这十年里面,毒药的药性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残留。如果她恢复的好的话,可能还能记起一些以前的事情了,不过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听着夜阑心和江牧这样复杂的对话,馨儿脑袋里面冒出了许许多多的问号,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啊”

夜阑心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有些无奈,却夹杂着几分酸楚。她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馨儿说,“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是谁呢”

说完这话,夜阑心便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下一瞬,原本守在屋檐下的棋音便出现在了眼前。

对于夜阑心,棋音心中有些顾忌。

这个女人,喜怒无常,比起自家的主子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主子对这个女人更是死心塌地,所以,棋音也是将夜阑心当成了自己的半个主子。

虽然棋音并没有听命于女人的经验,但是,面前这个夜阑心确实有这个本事的。

“你这几日去锦绣苑后面的竹林守着,有什么消息记得第一时间过来告诉我。”夜阑心淡淡地吩咐着,“还有一件事,将砚夜送回去还给你们主子,告诉他,这种没用的人我不需要。”

棋音也是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下一瞬,便又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夜阑心看着眼神有些混沌的女人,缓缓地走出了客房。

心中有一股强烈的念头正在冒头,只要自己看了这个女人的容貌,也许一切的秘密都将迎刃而解了。

而这十几年,夜阑心为何会生活的如此痛不欲生,说不定,一也会有了答案。

就在夜阑心耐心地在锦绣苑里面等待那个女人拆下纱布的时候,棋音已经拎着砚夜回到了长乐王府。

在君无邪的书房里,气氛压抑的让人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在夜阑心面前才流露出来的畅意,爽快和吊儿郎当被君无邪深深地隐藏了起来。

此刻的他,望着跪在面前的砚夜,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面充满了杀意。

这是砚夜从未见过的冰冷,他被看得头皮发麻。这一次,他似乎嗅到了死神降临的味道。

“当年欢喜楼的四大护法,墨舞,琴音,书香,砚夜”君无邪缓缓地开口,目光悠远而漫长。

没错,就在一个月之前,欢喜楼还依旧是往年的模样。

楼主英姿飒爽,四大护法威名远播。只是,众人不知道的是,当时的欢喜楼楼主,在十几年前,收了两让他最为满意的徒弟,便是这两个徒弟,却断送了他在欢喜楼里的一切。

他的两个徒弟,天资聪颖,尤其是君无邪,不仅外貌美如谪仙,天资更是无人能及。可就是这样一个让他倍感骄傲的徒弟,却在一个月之前,亲手将他置于死地,然后堂而皇之地登上了欢喜楼楼主的位置。

在旁人的眼中,君无邪是病弱王爷。可是在欢喜楼里,他喜怒无常,他心狠手辣,他视人命如草芥,只要是他不喜欢的东西都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墨舞有些无奈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砚夜,他太疼爱自己的妹妹,却忘记了欢喜楼的楼主根本就不会有任何顾忌。如果不是君无邪愿意,莫基朗根本就无法威胁到他分毫。

而砚夜和书香,却错将莫基郎当成了自己的后盾,这才是他们最大的错误。

“说罢,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死99999法”

君无邪缓缓的回过了神,从嘴里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来,丝毫不带任何感情。

站在一旁的书香听到这句话,一张俏脸顿时惨白一片,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君无邪的脚边,“楼主,请您放过砚夜。”

见书香为自己求情,砚夜的脸上血色褪尽,不知道是对于死亡的害怕,还是对君无邪无情的痛恨。

君无邪眸子也没抬,甚至连正眼也没有瞧书香。他只是淡淡地开口说道,“身为此欢喜楼的四大护法之一,若是连楼主的话都敢不听,那留着还有什么用处呢”

君无邪的声音清雅、悠然,如同醇厚的大提琴一般让人心情舒畅。只可惜,偏就是这过分温柔的语气却衬得那眼底冰冷的寒意更加骇人。

书香这一次是真的怕了,她知道砚夜是为了替自己出头,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这一次君无邪竟然真的起了杀心。

砚夜沉默了半响,终于缓缓地开口,“爷,你不能杀我。”

书香双目圆睁,不可思议的看向砚夜,“还不闭嘴”

可砚夜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他缓缓的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向君无邪,“爷,你不能跟夜阑心在一起。”

书香不敢置信的怒喝出口,“砚夜,你真的不想活了吗”

砚夜缓缓地抬头,看了书香一眼,道,“我这辈子活下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开心幸福。如果连你的幸福我都没办法守护,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呵呵,好一个兄妹情深呢”君无邪缓缓的伸手,拂去了衣襟上的褶皱。那双漂亮的凤目里面,射出寸寸寒光。

此刻的砚夜,就像是视死如归一般,继续开口说道,“爷,莫基朗他身上有什么,你不是不清楚。他绝对不会允许你跟夜阑心有好结果的,一切你都是知道的呀,你为什么还要跟她在一起。那个女人心思歹毒,手段狠厉,而且,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心上。如今她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极有可能将你推到悬崖边上,可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了上去。你为何不看看身边,那个默默守护你那么多年的人,你为什么就连正眼都不肯看她一眼”

砚夜的话如同一柄大锤砸在了书香的心头,原本,有泪不轻弹的她,这个时候也是红了眼眶。

砚夜说的并没有错,从上一任欢喜楼楼主收下君无邪做徒弟开始,自己的心思,就已经完全的扑在了君无邪的身上。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是为君无邪,她甚至连命都可以豁出去。

而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不顾君无邪的嘱咐,去见莫基朗,去遭受那样的耻辱,这一切,都是为了君无邪呀

君无邪面色微微一动,似乎知道砚夜指的是什么事情。

只不过,他却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只是淡淡的说道,“我从来就没有逼迫过她。”

这话,让书香只觉得五雷轰顶,仿佛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都付诸流水。什么叫做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说的恐怕就是自己吧

“作为欢喜楼的四大护法之一,你却质疑楼主的做法,甚至,还背弃了楼主的意思。做到这一步,今天出现在我面前,你就应该知道,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做。”

君无邪懒懒的看着砚夜那已经灰败的面色,缓缓地起了身子,“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听到君无邪这话,书香整个身子都已经瘫软在了地上。

欢喜楼的楼主,就如同当今的圣上,一言九鼎。砚夜背弃了楼主的吩咐,结果应该是尸骨无存的。

就如同当初在麒麟山,众人抓住了作为凤惜朝的内应的那个男人,一平蚀骨水便让它尸骨无存挫骨扬灰,而刚才君无邪的说法,却是给砚夜留下了一具全尸。

若说起来,这应该算是君无邪给予的,最大的宽容了吧

此刻的砚夜已然是魂魄离身,整个人像被抽去了所有的生气。他知道,这一次,自己是必死无疑了。

逃跑如果逃跑的话,他会生不如死。

望着君无邪已经走出房门的身影,砚夜终于开口说道,“爷,如果你真的要坚持跟夜阑心在一起,那最后的结局,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两败俱伤。就算是这样你也无怨无悔吗”

君无邪脚下的步子顿了顿,他扭头看向艳砚夜。话语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作为我的女人,我永远都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是吗”砚夜冷冷的笑了两声,“就算这个世界上,你们两个人当中只能有一个人选择活下去,你也会这样说吗”

君无邪漂亮的眸子猛地一沉,里面似乎有慑人的寒意射出来。

下一秒,他宽大的红色广袖里面,就已经射出了坚若磐石的红绫。只听到“嗖”的一声,那红菱已经牢牢地缠绕在了砚夜的脖子上。

砚夜眼中露出绝望,只觉得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整个人连呼吸都开始有些不顺畅了。他绝望地看着君无邪,用最后的力气说道,“原来,爷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下一秒,君无邪手上便多了些力道。

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原本还跪倒在地上的砚夜,两眼一睁,整个人就软软地瘫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任何气息。

这是砚夜自己的选择

书香强忍着泪水,再抬头看向君无邪背影的时候,眼里有绝望,有痛苦,更多的却是浓的化不开的情愫。

墨舞和棋音望着已经断气的砚夜,心中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

爱一个人原本是没有错的,错就错在你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午饭过后,锦绣苑已经不复往日的平静,仿佛多了一丝幽暗憋闷的气息。

此刻锦绣苑的众人都团团围在客房之中,夜阑心只觉得自己的手心已经微微泌出了一些汗水,她目光死死地定在江牧的手上。

而此刻本来是一件极其简单的拆纱布的动作,却在夜阑心的注目之下,显得异常有些艰难起来。

那纱布一层一层的被打开,就仿佛正在拨开眼前重重的迷雾,只要再一会儿,就能够将迷雾后面的真相看个清楚。

在最后一层纱布被江牧揭开之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那张脸,却是让人错愕起来。

众人呆呆的看着女人柔和恬静的五官,那双眸子,仿佛隐藏了太多太多的情绪,里面没有波澜,倒显得有几分空洞。

馨儿是第一个惊呼出声的,“这个人跟大夫人好像啊”

馨儿的惊呼也让夜阑心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那双眸子定定的落在女人的脸上。

从身段,脸型来看,这个女人的确是跟大夫人有几分相似的。

但是,更为相似的却是那双眼睛。那弯起来的样子,唇角的弧度,还有眨眼瞬间透露出来的情绪,都与大夫人,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就连平时最为木讷的阿九,也是好奇的开口,“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呢”

倒是夜阑心这个时候缓缓的开口说道,“应该说大夫人比较想她才对吧”

众人将好奇的目光投放在夜阑心的身上,“小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夜阑心也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坐到女人的身侧,纤细的双手轻轻的握住女人已经有些麻木的右手。

女人不到四十,一双手保养得宜,肌肤也是娇嫩无比。

夜阑心沉沉地注视着这个女人,女人因为往日过量的服用迷幻药,导致如今神智有些不清楚,但是那双漂亮的眸子,却是柔柔的落在夜阑心的身上。

夜阑心尽量放轻了自己的声音问道,“夫人,您认得我吗”

女人有些木讷,呆滞的眼珠动了动,却依旧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倒是江牧开口说道,“现在不要着急,等过两日,她将身体内的毒素清除干净之后,也许,能够回答你的问题。”

此刻的夜阑心,心中最初的想法已经被确定了七八分。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就算是双胞胎,他们也会在细微上有一些区别。

只要自己再耐心的等待两日,两日之后,这个女人的神智也许会恢复一些;两日之后,她脸上的毒斑也许会褪尽,她真正的容貌,就会八九不离十地呈现出来。

等到那个时候,那个地道里面所隐藏的秘密,将会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那小姐我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呢”馨儿好奇地追问。

夜阑心却是不急不缓地握紧了女人的手,想用自己手上的温度温暖她。“现在我们该做的事情就是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馨儿和阿九相互对视了一眼,似乎不太明白夜阑心所指。

倒是江牧的脸上浮出了一抹探究的神情来,夜阑心这个表情她是见过的,每当君无邪想算计一个人的时候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骄傲,自负狂妄之大,却又有着笃定的信心,看来得罪她的那个人又要倒霉了。

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面,馨儿和阿九按照夜阑心的吩咐,在给那个女人敷完药换完药之后,就会扶着她到锦绣苑的后院里面转悠。

用夜阑心的话来说,就是活动筋骨促进什么循环,这样女人的身体才能够恢复得更快。

只是让馨儿不解的是,这个女人分明就是从乱葬岗偷偷捡回来的。可小姐却这样大张旗鼓的让她在后院活动,难道就不怕引起别人的猜疑吗

压下心中的疑惑,馨儿依旧是每日早晚,与阿九一并负责陪这个女人出来活动筋骨。

不过,女人似乎在这几年里面被下的药太重,此时,就算有奇异草清毒,反应也是极其迟钝。

若是别人与她说话,基本上十句,有九句半是得不到回应的。不过让人奇怪的是,只要夜阑心过来了,这个女人却是能第一眼就认出她来。

这两天的锦绣苑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而平静了不少,可是素来太平地锦华苑却在这个时候乱成了一锅粥。

夜倾心的脸,这个时候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如今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铜镜面前,盯着自己的脸细细的琢磨,生怕留下一丁点的疤痕。

这会子,她刚刚换好药,以芙夫人就急急忙忙地走进了她的香闺。

夜倾心知道是自己的娘亲从来都是温婉端庄,就算再大的事情,也不会出现这般焦急、失措的样子。

她好奇的起身问道,“娘,怎么啦”

以芙夫人沉着一张脸,用目光屏退了夜倾心身边的几个伺候丫鬟。

迎着娘亲那么阴沉的目光,夜倾心原本因为脸上的伤口恢复而轻松起来的心,也不由得吊了起来。“娘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今日听前院的丫鬟们在说,锦绣苑里不知什么时候竟多出了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妇人”

不料夜倾心听到了这话,无所谓地笑道,“原来是这个事情,我早就听说了。”

以芙夫人的脸上露出了不悦,“你早知道了,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夜倾心对着铜镜正在梳理头发,漫不经心的回道,“我看夜阑心恐怕是因为失去了爹爹的宠爱,才想出这个法子。打算找一个跟娘亲长得很像的人,来瓜分父亲的宠爱吧娘你放心吧,就像您这样的天姿国色,就算眼睛再找一百个这样的妇人,也比不过你一片脚趾甲。”

听着夜倾心这样宽慰的话语,以芙夫人却是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想到那日在竹林里发生的一幕一幕,以芙夫人只觉得头皮微微发麻:难道,难道那个女人还没死

不是说已经断气了吗不是说已经死透了吗

以芙夫人缓缓的回想着当日夜里发生的场景,那个时候,说女人死透了的人,是夜阑心

难不成那个小贱人,又从乱葬岗将那个女人给捡了回来

想到这里,以芙夫人不由得有些心慌意乱,这件事情牵扯的东西太多,她不敢,也不能够自作主张。

想到这里她也不再跟夜倾心说什么,只是一个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剩下夜倾心一个人错愕地坐在菱花镜前面,嘴里也是不悦地嘀咕道,“娘亲不是说要想办法让我当上长乐王王妃吗可为什么这些日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呢看来娘亲有时候也是靠不住的呀。”

如果自己想当上长乐王王妃,恐怕就只能借助定苍的力量了

是夜,右相府里面一派安宁。

锦绣苑后面的竹林里面,也是如同往常一般安静到有些诡异。

满满的月华,透过稀稀疏疏的竹叶斑驳的落在了地上。微风起,带来阵阵沙沙的声响,也将地面上的黑影,吹的摇晃不停。

巨大的月盘,撒着皎洁的光,在子时过后,浓密的乌云将皎白的月亮缓缓地遮去,幽深的竹林里面只剩下一道道昏暗的竹叶的影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竹林的深处却是悉悉索索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声响。

不一会儿,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竹林深处走了出来,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一个男人。他一袭灰黑的紧身长袍,周身散发着充满力量的气息。

那张脸被黑布遮去一半,只露出一双鹰眼,锐利的目光扫过四周,那谨慎小心的态度如同一只正在捕食猎物的猎豹。

在他确定周围环境,安静且完全没有危险之后,他才缓缓的掏出一枚金色的小哨子,三长一短的哨声过后,整个竹林里面又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

不过这片诡异的安静也不过持续了几秒钟而已。

一瞬间之后,一道清丽的身影从竹林的另外一边缓缓地走了出来。

从身形上可以看出这是个女人,她身形妖娆,昏黄的月影之下,那个女人的脸庞被映照的朦朦胧胧。

即便是这样,男人的那一双毒蛇般的眼睛却仿佛能够透过这昏昏昏暗的环境,将女人看的无比清楚。因为他知道,在这暗黑的夜色笼罩之下的女人有一张年轻,清秀的脸蛋。

女人的样貌,虽然不是顶尖的,但是她却有一双勾人的媚眼。而那玲珑的腰身,极其柔软,走起路来更是如弱柳扶风。

而就在男人目光触及到女人妖娆的身姿上时,他便觉得有一股炽热的情潮从下腹直冲而上。那双锐利的鹰眼里面瞬间弥散着情欲的气息。

几乎是不做任何的等待,他便朝着女人扑了过去。

热切的吻,如雨点一般落在女人的唇上、脖颈上,带着热切的渴求,还有狂乱的气息,“几日不见,我可想煞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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