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一声声清脆的响声。
在名贵的物件在韦嫣的眼中都是无用之物,拿来泄愤的。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刚回平南王府没几天,就被父王告知,要嫁给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富家公子。
当时就来了脾气,一哭二闹三上吊都用上也不管用。父王就是不肯取消这桩婚事,不仅如此,还邀请人家住府里来。
刚刚还有丫鬟来通知出去见姓张的公子,被韦嫣连推带搡的轰出去了。这才来后花园生气呢,越想越气,索性扔东西泄愤。
一旁的萧道乾看不下去,劝说道:“事已至此,郡主还是不要和王爷闹别扭了。你看,摔烂了这么东西。”
韦嫣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吼道:“父王根本就是一厢情愿,看上的不过是人家……”偏头看到师父背后不远处的大树后面,躲着个年轻公子。
韦嫣喝道:“哪里来的小贼!敢来平南王府!出来!”
张麒朝见躲在树后被韦嫣发现了,于是从树后走了出来,解释道:“郡主别误会,小生不是小贼,是王爷邀我来暂住的。”
韦嫣上下打量对方,觉得长得干干净净的,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也不像是小贼。遂开口问道:“父王邀请的,你叫什么名字?”
张麒朝如实回答道:“小生张麒朝,弓长张、麒麟的麒,朝思暮想的朝。”
听到这个名字,韦嫣顿时炸毛了,“唰”的一声,从四方小桌上拔出剑,恶狠狠的就冲着张麒朝来了。
吓得张麒朝躲在大树后,不敢露面了。
萧道乾也被韦嫣的举动吓坏了,慌忙一个箭步上前拦住韦嫣,询问道:“郡主,你要做什么?”
见师父挡住去路,韦嫣生气道:“我要宰了他!看父王叫我嫁给谁!”
“胡闹!”萧道乾一把夺下韦嫣手中的剑,自己紧握在手,生怕韦嫣又夺回去。
韦嫣咬着嘴唇,瞪着师父身后的张麒朝,恨不得一口吃了他。
张麒朝呢?躲在树后都不敢吭声,直到韦嫣的剑被夺下来,才勉强走出来,怯生生的说道:“郡主,我和你并无仇怨啊!干嘛,非要对我下死手!”
“你还说!”韦嫣生气了。晃过师父,奔到张麒朝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嫌弃道:“亏我父王在我面前夸你武功如何了得,原来只是草包一个!”
萧道乾见韦嫣没有武器,伤不了张麒朝,也就没有阻止。
张麒朝怯生生的回道:“郡主,我的武功和你的一比,自然是差了许多。能不能放开我啊?”指了指正被韦嫣抓着的衣领,尴尬的笑着。
韦嫣不仅不撒手,反而抓得更紧了,大声命令道:“草包,我要你去跟我父王说,请他放弃这桩婚事!这样本郡主还对你礼让三分,听到没有!”
“可是这桩婚事是我父母和王爷早就订好的啊,我根本没有能力取消。要不你就杀了我吧!”张麒朝见韦嫣不肯撒手,索性闭上眼,一副待死的模样。
韦嫣顿觉索然无味,松开了手,再也不看张麒朝一眼,直接离开了后花园。
张麒朝正在整了整理衣衫,此时萧道乾上前,关心道:“张公子,你没什么事吧!”
张麒朝微笑着回道:“没事,好得很呢!”
“那就好,郡主自小被娇惯坏了。你不要介意,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萧道乾怕韦嫣有做出出格的事,忙追韦嫣去了。
张麒朝长舒一口气,心想,传闻郡主很是骄横,今日一见,果然是这样。真要嫁过来,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
韦嫣不是去别处,而是直奔父王的书房来了。
此刻,韦彻正和手下在为韦嫣的婚事费心呢。宾客人员、规格等细节,都需要一一推敲。
韦嫣闯了进来,也不管在场都是些什么人,直接撒泼道:“父王,你给我找的根本就是个草包。女儿坚决不嫁!”
韦彻被韦嫣的突如其来,给弄糊涂了。听到她在那么多外人面前说不肯嫁,顿时感到脸上面子挂不住了。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铁青的。
“给我出去!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做主!几时轮到你说话了?”韦彻转过身不肯看女儿,“好好地准备当你的新娘子,不许给我惹事,否则以后不要再当我的女儿了。”
韦嫣看四周都是木头人,父亲又不理她,大哥也不在,气得哭着冲出去了。一个人边走边哭,也不理师父,径自往外跑。来到平南王府门口,守门侍卫拦下了她。
“都给我让开!”韦嫣见侍卫不肯退开,喝道,“不认识本郡主了吗?还不让开!”
“郡主,还是请回去吧!”朱玄相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王爷有命,郡主大婚之前,不得出府!”
韦嫣见来人是朱玄相,自知没有把握从他手上逃脱。一跺脚,转身回自己住的地方。
客房内,张麒朝正独自秉烛夜读,看着圣贤书简,很是惬意。这时,两个小厮推门而入。
其中一个小厮,在张麒朝面前嚼舌根“郡主好大的气性,又是去见平南王,又是要离开王府,现在又冲回自己的房间了!”
“你们亲眼所见?”张麒朝看着书,漫不经心的问。
另一小厮窜到张麒朝前,应道:“对,都是我们俩亲眼所见。我们是替您感到担忧啊,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张麒朝用书轻敲两人的额头,叮嘱道:“以后这些事情少在人前说,小心祸从口出。皇室宗亲,岂是你们能随意编排的?”
两小厮慌忙捂住自己的嘴,摇头表示不敢再说了。
张麒朝叹道:“郡主自幼丧母,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如今,又要嫁给我这么一个素未蒙面的人。情绪激动是肯定的,做人要将心比心。下去吧,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了。”
“是,公子。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俩小厮恭恭敬敬的从房里退了出来。
张麒朝推开窗户,觉得月色如银,值得夜行。于是放下书本,拿起折扇,关上房门,在园中散步。
忽然听到假山后面有人哭泣,于是循着哭声走近一看,竟是韦嫣在抱膝流涕。
“郡主,你怎么在这里?”张麒朝感到万分诧异,心想,郡主不是应该在房里待着吗?
韦嫣看是张麒朝,忙擦干眼泪,哽咽着说道:“是你啊,草包!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来做什么?”
张麒朝也不回答,只淡淡的一笑。掏出手帕递给郡主,让她擦泪。
韦嫣接过手帕,胡乱的脸上擦着,闻手帕有股淡淡的清香。瞥了眼张麒朝“哪个女孩子的东西?也敢来给我!我扔了!”说着就要扔出去。
“别扔,那是我姐的!”张麒朝急忙往扔的方向看,没有发现手帕。
“噗哧~~~”韦嫣拧着手帕,得意道:“在这里呢!原来是你姐姐的啊。”
张麒朝长舒了一口气,笑道:“原来郡主也会开玩笑,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韦嫣别过脸不肯看张麒朝“以为我是悍妇恶女啊!”
“绝对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张麒朝连忙摇头否决。
“哼!”韦嫣把手帕扔还给张麒朝,没好气道:“我嫁给你以后,不许看到你再用别人的手帕,你姐的也不行!”说完,转身就走,似乎已经认命了。
张麒朝望着郡主远去的背影,寻思着郡主怎么变化这么大?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
张麒朝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出来之前,韦彻和韦封找到了韦嫣。一家人难得一起秉烛夜谈,说着知心话。
“女儿,父王知道你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下嫁。”韦彻早已没有了白天的威严,剩下的只是父亲的慈祥,“父王也是没有办法,逼不得已啊!”
韦嫣不理解父亲的说法“父王身份显赫,威震南方,怎么会逼不得已呢?”
韦彻剖白道:“那都是表面的光鲜。你有所不知,皇上一心想解决平南王府。拓跋诗若不就是为此南下的吗?她的家仆们已经在四处搜集我的所谓‘罪证’,正应了那句老话‘鸟兽尽,良弓藏’。”
接着韦封劝说道:“张家是江南首富,我们需要势力对抗朝廷。所以才会想到让你嫁给张麒朝,其实我们也不想的。哎!何况本来就是我们横着插一杠子,在这之前,苍阳派和张家就有口头婚姻。是父王为了我,为了这个家,放下身段这么做的。”
“父亲,大哥。你们不用再说了,我嫁!”韦嫣泪流满面,做出心痛的决定“我从小得到你们的疼爱和关怀,享受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幸福。我该为你们做点什么!”
韦彻和韦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的离开。
韦嫣第一次感觉待在这样的房间里,感到窒息。想要出去透透气,走着走着,越想越悲伤,只好躲在假山后面哭泣。没想到还被张麒朝撞见了。
人生的际遇如此美妙,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却来到。一生跳不出人情恩义,咦,这才是江湖。
请看下一章《初现江湖水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