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纸是包不住火的,丁伯蕴还是知道了。但他竟然会错了意,以为儿子率先知道了堤坝损毁严重的事情,提前购贮稻谷,一则为防不时之需,二来也正好趁此发上一笔。如此一想他便忍不住的高兴了起来,暗思这么多年的辛苦培养没白费,群逸很有经商头脑嘛!当下也不管他那么多,仍旧的在家颐养天年。
但这事儿传到了罗兆天的耳朵里,可就不怎么舒服了。他身为刺史,很早就知道了丁群逸在广陵的这批在全国各地搜集来的稻谷。他并不知道女婿处心积虑的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在此危难时刻,他的恍然大悟的明白了商人的精明之处。他本兴奋异常,可在丁群逸拿着这批稻谷救济灾民的时候全明白了。他几乎是傻眼了,在他的管辖区域内外,他见过无数的商人,但没见过这么傻的。丁群逸存了这么多的稻谷竟然不是为了囤积居奇,而是为了赈灾。岂有此理,真是太岂有此理了,如此千载难逢一夜暴富的际遇,他竟完全的不放在眼里。这人是不是傻的?不过丁群逸傻,罗兆天可不傻。他忙将罗琴请回家中问道:“群逸存了那么多稻谷的事情你可知道吗?”
罗琴不明所以的道:“知道啊,不过以前是不知道,最近大家都在说所以知道了,坦白的说,自从大家都在说这件事开始,我就再没见过他了。”
罗兆天气愤的道:“你自然没见过他了,他拿着这批稻谷赈灾去了。”
罗琴喜道:“真的?那就太好了。”
罗兆天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眼睛怒斥道:“好什么好?瞧你选的是什么相公,这么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他却白白的错过。这可是一夜暴富的大好时机啊!”
罗琴翻着眼,不高兴的撅着嘴道:“别跟我说你那些旁门左道,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能让群逸去做呢?”
罗兆天叹气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无毒不丈夫,唯有紧紧把握时机才能万事顺利。我就不相信你那精打细算的老公公也会赞同他做这些。”
罗琴便笑道:“他还不知道呢,我们本来都以为群逸是打算在此时抛出谷物赚个钵盆满盈,真没想到他竟来这一招。”
罗兆天冷笑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若是你公公,此刻便是要发迹一笔了。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你回去劝劝他,或许他能清醒也说不一定。”
罗琴翻着白眼不满意的道:“我不去,本来我就觉得你的做法有伤天理,再说群逸又不听我的话,我干嘛要去说?”
“你这丫头……”罗兆天几乎无语了,想了想才又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等会儿我就派人去知会丁伯蕴,我倒要看看,他会怎么对待这件事儿。”罗琴不置可否,丝毫不关心这件事儿的结局。
果然丁伯蕴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他当时就气得天旋地转,还险些的晕了过去,醒来后指着陈百灵就道:“去把廖氏给我叫来。”
陈百灵不敢怠慢,忙吩咐双吉去了灵璧阁。玉澈暗自思道:“老爷子大概是知道丁群逸的事情了,他一直以来都不同意群逸复修堤坝的善举,此刻怕是也不会同意群逸自己掏腰包赈灾的举动吧。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群逸前功尽弃。”
果然见了丁伯蕴,丁伯蕴开门见山的就问道:“群逸去津月湖赈灾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玉澈恭敬的答道:“是!”
丁伯蕴不停的拍着桌子咳嗽道:“你为什么不拦住他?”
玉澈依旧恭敬温顺,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慷锵有力:“我以为这是空前善举,我支持都来不及,怎么会拦着呢?”
丁伯蕴大声的咳嗽几声,并‘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怒道:“反了反了,贱人,你误了我丁家上下百余口人的前途啊!”
玉澈极力争辩道:“老爷为什么要生气,仅只是因为您的儿子散尽家财去救助灾后难民吗?洪灾过后,场面何等凄凉?您在家里呆着当然是不会知道的了,不管您有多生气,我都要说,群逸做的是件空前善举。或许在您的眼里,这些稻谷只是白花花的银子,可是在那些老百姓的眼里,这些可都是一家老小的性命啊。老爷您以一家之利,竟要置津月湖万人于不顾,实在是天理难容。”
丁伯蕴气得眼珠子只往上翻,陈百灵吓坏了,忙跑过去抱住丁伯蕴对杜鹃喊道:“快去请大夫过来。”
玉澈也吓白了脸,不多时丁夫人也快步的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