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子豪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下楼梯，准备检查那位死灵法师到底死没死透的时候...
地下洞穴，仪式却已经开始进行了。
无数死去人类的粘稠血液从四面八方流来，顺着早已挖好的通道流向主教，而他身旁正伫立着一尊神像。
此时的洞穴中已经有了不少信众在狂热的跪拜，原本昏暗的洞穴也早已被无数火把点亮。
透过火光，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之前一直笼罩在黑暗中的神像面目。
祂身材高大，身着雕刻着繁琐精美符文的盔甲，面容坚毅，双手拄剑，黑红色的披风在身后微微扬起，一副英姿飒爽的样子。
看上去没有一点魔鬼或者恶魔的影子，反而更像是被供奉在城市广场的英雄雕像。
主教这时正与其他信徒一样，跪拜在神像面前，喃喃自语，激动不已。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他信奉的主终于要重临人间，作为头号粉丝，肯定要表现得比其他人更为激动，才能让主感受到他的真诚。
血液流到神像周围时，仿佛受到某种吸引一般，凭空消失了，与此同时，神像开始逐渐散发出...
额，金色的光芒。
一片金色的光辉中，神像更加神圣威武高大，仿佛马上就要从中蹦出个骑士，挥舞着闪闪发光的宝剑，叫着为了光明，然后开始朝他冲锋。
当然这只是主教的幻想而已。
不过这越来越盛的金色光辉的确让人忍不住怀疑，一会儿从中走出的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恶魔，而是带着一脸和蔼笑容的太阳神或者光耀之主。
主教这时也有点搞不准，是自己犯迷糊了？还是说是谁把神像偷偷换了一个？
他停止了跪拜，抬起头，带着肃穆的神色，偷偷瞄了一眼神像...
没错啊，这就是吾主的模样啊。
也许这就是吾主无上威能的体现，他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说服了自己，然后开始了更加猛烈地跪拜。
为了弥补之前对主的不敬，主教磕得极为卖力，身前的地面都快给他磕出个洞了。
......
林子豪终于顺着楼梯，一步步走到了底层，来到了躺在一边的死灵法师身旁。
不是他不想走快点，而是他之前拼命一击已经让自己差点虚脱了，现在腿都还在发抖。
他努力控制着双腿，向下蹲在了法师身旁。
之前那具骷髅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估计是这个法师遭受一连串的“怀中抱妹滚动杀”之后，无力支持召唤，返回冥界了。
林子豪探了探这个死灵法师的鼻息。
不错，还有气。
随后，林子豪一石头狠狠砸在了他脑袋上。
嗯，这下没气了。
毕竟之前的打斗动静不小，附近的骷髅可能已经在赶来的路上，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况且自己现在站着都难，很难还能再带着他找个地方审问，所以不如索性直接杀了。
林子豪确认这个法师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一屁股坐在了尸体旁，开始搜刮起尸体上的财物。
一根骨制法杖，看样子是这个法师的主武器...
不过感受着法杖上隐隐传来的冤魂气息，林子豪随手将法杖抛向了一旁，他不会用这种残忍的东西，纵使再为强大。
一条玉石做成的项链...
林子豪将项链拿在手上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项链上刻着“埃文”两字，似乎是克洛宁提到的那个埃文祭祀。
看来自己不知不觉还解决掉了一个小头目，不过据克洛宁的交代，往上还有一个主教，不知道现在这个主教到底在哪。
随后，林子豪继续摸索，从尸体右手食指上扳下了一个储物戒。
这个埃文的全身家当应该都在这里面了...
林子豪将储物戒套在自己左手拇指上，又翻找了几下，确认已经没有残留之后，他艰难地站立起来。
怎么感觉就像蹲厕所蹲久了一样...
他感受着双腿上传来的酸痛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将埃文的尸体拖到钟楼楼梯之上，然后一摇一摆地准备离开案发现场...
这时，无边无际的血色忽然充斥了他的视线，他抬头一看：
天上的月亮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轮血月。
......
洞穴中，仪式似乎已经进行到了最高潮。
从高处流淌下来的血液已经所剩无几，密密麻麻的信徒挤在洞穴中，他们神情狂热却又麻木，仿佛都被安上了发条一般，正重复进行着跪拜。
而神像前，主教却不再跪拜，转而开始祷告。
毕竟面前的地面已经被他成功磕穿了，再磕下去，就得用头顶撞地了。
这个程度应该够了吧，主教感受着已经失去知觉的额头，主应该可以感受到我的忠诚了吧...
随后，他充满磁性的声音再度响起：
“吾主，您忠实的仆人感谢您；
您是我们的牧者，引领我们到您的国；
您是坐在宝座上的万物之主，所有的荣耀都归于您；
您赐下恩典，用您的伟力庇佑着我们，我们想要住在您的宫殿中，侍奉您，
直到永远。”
终于，似乎是被这段祷词所感动，神像开始颤动起来，金色的光芒一瞬间充满了洞穴！
主教感受到一个庞大的气息正从虚空中传来，他喜极而泣。
吾主终究还是被自己打动，马上就要降临人间了，就是不知道，等下自己会有什么好处...
咔。
似乎是某道屏障被打碎了，神像开始崩塌，从中缓缓露出一道金色身影。
身影微笑着来到主教面前：
“做的还不错。”
主教刚想开口回答，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只能看着一道金色的光芒从身影上传出，缓缓掠过自己，随后...
自己开始逐渐化为无数金色的尘埃，随风消逝在世间。
主教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目光带着哀求，望向那道身影，也是望向他的主。
“很疑惑？”
身影微笑道。
“别这样看着我，搞得我还有点不好意思。”
身影说着话，慢慢经过同样静止不动的信众，每当祂经过一人，世间便多了一堆尘埃。
“好吧，还是给你说一下原因吧，不然你死不瞑目也怪可怜的...”
身影转了一圈，又来到了主教身边，而后者此时仅仅还有一个头颅，还在苦苦支撑，正带着不解望着祂。
“主要是，我准备做个人了。”
祂挠挠头：“真的。”
于是，主教在一脸的不敢相信中，彻底消失了。
嗒。
一声脚步从洞穴外传来，身影站在一地的灰烬中面带微笑。
来人不急不缓，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出现在身影之前，正是在突围途中消失的弗里曼。
不过此时的弗里曼一举一动都显得极为机械，仿佛是被某人所操控着。
“你违反了约定。”
弗里曼面无表情地开口。
“啊？”
身影似乎很吃惊：“我违反了什么约定？”
祂快步走到弗里曼身前，途中还转了一个圈，随后，祂将手伸到弗里曼面前，轻轻摇晃了几下。
祂的手掌洁白光滑，宛如一个新生儿的手掌一般稚嫩，金光中看不清身影的表情，不过祂应该很得意。
“我是个人了啊，杰兰特。”
祂开始大笑起来。
“我是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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