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冬季了,用古尘的话来说,这天气已经渐渐变得和世道人心一样的冷。
“你约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水映遥对古尘说话的口气还是不那么友善。
古尘还是那样一脸睡意:“约会。”
“我要回去了。”
“啊……那个……我开玩笑的……其实是想找你出来一起调查。”
“你这几天难道不用准备最后的决赛吗?”
“你会来看吗?”
“我没有兴趣。”
“哦,这样啊……那我就更没有理由做什么准备了。”
水映遥也不想在这问题上和他多纠缠,“先去哪儿?你有什么线索?”
“我听说附近有家店的川菜不错……”
“我要回去了。”
“啊……那什么,你师父生前的住处,先带我去看看吧……”
“哼……开车,黑猫酒吧。”
…………
古尘从侧面的消防楼梯来到了黑猫酒吧的二楼,门上贴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福字,他从水映遥手中接过钥匙,推门而入。
这是他第一次走进这间屋子,凌乱的办公室,皮革褪色的沙发,破旧的电视,办公桌上堆积着纸张,桌面上有许多被烟头烫出的痕迹,未洗净的杯子里还留着咖啡渍。
“这里的东西一直没人动过?”古尘问道。
水映遥若有所思地看着这房间,无数回忆涌上心头,似乎根本没听见古尘的问题,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一般来说,往往是古尘无视别人,别人无视他的情况还是甚少发生的,按照他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过无视他的人。
但这次,他只是看着水映遥,也不打断她的思绪,而是静静地观察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那眉宇间淡淡的忧伤,那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还有动人的容颜,古尘似是看得痴了,不过他痴不痴脸上都是那浑浑噩噩的表情,别人也看不出来……
“你又在看什么!”水映遥回过神来,又发现古尘那样看着她,禁不住提高了嗓门问道。
“你又那么激动干什么……”
“我……”她一时语塞,自己也觉得有点反应过度,干脆转移话题:“你刚才问我什么?”
“我懒得重复一次,你慢慢回忆回忆。”
“你!”
古尘微笑着转身,自顾自地四处查看了起来,水映遥也不知为什么,看到他的笑容就浑身不自在,那笑容仿佛在说:你心里想些什么,我全都知道。
片刻过后,古尘突然又问道:“能不能说些关于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你到底……”
古尘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打断道:“你是你师父一手带大的,我想从侧面了解一下他这个人。”
水映遥想了想,说道:“我和我的弟弟云孤,本是水家的最后一代,我们这个家族和其他大家族不同,人非常少,所以到了我们这代,只剩下我和弟弟了,十多年前,我们的父母神秘失踪,宋帝王余安爷爷收留了我们,弟弟天资过人,余安爷爷破例收其为徒,而我则跟了当时的阎罗王傅定安,也就是师父。”
“他以前是十殿阎王?”
“没错,不过现在的阎罗王已经是我弟弟了,也可以说是师父有意为之,师父他为人谦和,与世无争,只想做个最平凡的狩鬼者,保护那些无辜的人。”
“那么你小时候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不会和你师父一起住在这破地方吧?”
“我从小都是住在学校里的,师父一直花钱供我读最好的学校,我平时有空就回来跟他学习,我想等到完成了翔翼的学业,就回来继承师父的衣钵,帮他担负起猫爷这个称号,没想到……”
古尘点上一支烟,猛吸了一口:“不妙……相当不妙……”
“你说什么?”水映遥正沉浸在哀伤的回忆中,古尘突然来了这么一个评价,让她心头又是无名火起。
此刻古尘脑子里可没有那么多的多愁善感,他所得出的只有一些列的推论:首先,傅定安这家伙很强,可能比吕平还有黄悠都强,而且死了已经有一段时间,鬼魂状态的完全灵体合一应该已经完成,加上这家伙生前“为人谦和,与世无争,只想保护那些无辜的人”,那他被杀以后的怨气完全可以想象出来……
这样一个鬼,简直是一个无论从精神上,还是从战斗实力上都不可动摇,难以战胜的超强存在,最可怕的是,现在还完全不知道他的报复会以何种形式到来,古尘已经想象着,整座城市正面临着随时可能到来的灭顶之灾。
…………
“本年度新人评估,最后五强的总决赛,马上就要开始了,首先非常感谢各位远道而来……”孙朗的长篇大论开始了,这段话的前半段无非就是谢谢cctv,mtv之类的……然后把今年来参赛的所有新人全都夸一遍,这些都不是重点,众人关注的都是今年的奖品是什么,还有最后的荣耀究竟会落到谁的头上,当然,这也关系到外围的赌注……
这次决赛的场地是在郊区一个废弃的厂房里,这里以前是造船厂,地方大得惊人,就是有一枚导弹在当中爆炸,也不会对远处的观众有太大影响。
古尘在人群里找了两圈,水映遥果然没来看他的比赛,虽然是意料之中,但这也让他心情莫名不爽起来,所以他已经在计划找个倒霉蛋来发泄一下郁闷的情绪了。
就在这时,吕平这个不识时务的家伙凑过来问道:“你今天一整天都跑哪儿去了?也不回电话,我还想最后特训你一下呢。”
古尘用他的死鱼眼瞪着吕平,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泡妞。”
吕平一听就来了兴趣:“哦?谁?难道是水映遥?怎么样?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了?是牵手,亲嘴,还是已经……”
古尘又挤出两个字:“悲剧。”
“哈哈哈!你小子不是说她其实挺喜欢你的吗?果然是自作多情了吧?”
“反正情报收集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私人上的事情也无所谓了,看她的样子有点像真的挺讨厌我的……唉……算了,从她和傅定安的师徒感情来看,我和她早晚有一天要翻脸。”
吕平拍拍他的肩膀:“你也别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先把这比赛赢了再说。”
“把你的爪子拿开……”
“你说什么!”
“看你还能那么开心地聊天,我真的很高兴。”段飞不知何时走到古尘身边,他把玩着手中的小刀,非常认真地说道:“如果说这次比赛里有哪个人是可以与我一战的,也只有你了,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古尘的表情依旧颓废:“啊?你小子是不是咳嗽药水嗑多了?敢在我面前放这等厥词,你信不信我一巴掌就呼死你……”
段飞对他这种没品的回答实在是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冷哼一声离开了。而此时孙朗也说道了关键之处,大家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只见他拿着手上的一把铁伞说道:“这便是此次的奖品,多年前五台山的一位长老赠予老夫的法器:百邪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