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昊天面无表情地看着挡在他面前的女子,犀利的眼神仿佛X光般直透她丑陋的内心,薄唇微扬,讽刺出声,“别以为你认识我,就可以和我攀交情,我对你这种主动送上门的女人不感兴趣!”
陈依琳被楚昊天气得浑身发抖,差点失去理智,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生气,还有更重要的话要说,“楚昊天,只要你离开苏晚晴,我可以让你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哪个男人不贪恋权利?
她笃定楚昊天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楚昊天心里冷嘲热讽,淡淡瞟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子透着浓浓的轻视,“……”她以为她是谁!
他要过人上人的生活,需要别人施舍!
楚昊天都懒得和她多说一个字,越过她,继续往前走。
陈依琳站在原地,一张脸因为生气扭曲狰狞,她攥紧拳头关节泛白,冲着楚昊天的背影喊道,“楚队长,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
楚昊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头看着陈依琳那张因愤怒而变形的脸,冰冷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闭嘴,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想吐!”
说完,加速离开。
陈依琳眼底泛着猩红,双手攥紧拳头,关节发出咯吱的声音,浓浓的恨意似要将她吞噬。
楚昊天,你会后悔的!
——
清晨的阳光柔和地洒落树梢上,小鸟在树上欢快地跳跃着,空气里散发着青草的清香味,一切那么美好。
苏景天原本凹馅的脸颊多了几分血色,白色的圆领短袖衣服勾勒出单薄笔直的身材,青涩,美好。
他左手边放着颜料盒,右手拿着画笔,坐在画架前,死死盯着不远处随风摇曳的楠竹林,脑海里呈现出一幅绝美的风景画,试图将它临摹下来,却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楚文轩穿着苏晚晴特地给他定做的格子衬衣,坐在苏景天旁边的小木桌上,一笔一划写着字。
砰——
苏景天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地站起身,狂躁地推倒面前的画架,颜料盒里的颜料跟着飞溅出去。
他浑身发颤,望着倒在地上的画架,眼睛里又恢复成没有焦距的样子,双手抱着头缓缓蹲下去,嘴里发出绝望的怒吼声,“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画不出来!
楚文轩正沉浸在练字的氛围里,被苏景天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小脸苍白,正要撒开脚丫子跑,突然想到什么,脚丫子又停了下来,软糯糯的声音发颤,“舅舅,你……你怎么了?”舅舅为什么生气?他刚刚一直在写字,没惹舅舅啊!
楚文轩很害怕,怕苏景天打他,但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就算跑,也跑不了十八岁的苏景天,于是只好胆战心惊地留下来。
苏景天没说话,继续蹲在地上发泄情绪,甚至还用脚践踏着画架,双手举起颜料盒重重砸向小溪方向,整个人陷入疯狂的颓废状态,无暇理会楚文轩。
楚文轩看到苏景天抓狂的样子,吓得一颗心砰砰直跳,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晶莹的泪水顺着脸庞往下流,带着哭腔,“舅舅,舅舅……你怎么了?别吓我好不好!舅舅,你到底怎么了?”
虽然舅舅平时喜欢和他争宠,可他毕竟只有一个舅舅,要是舅舅伤到自己,妈妈肯定会伤心!妈妈伤心,他也会跟着伤心!
楚文轩明明很害怕,为了不让苏晚晴伤心,只得壮着胆子走上前扯了下苏景天的衣角,奶声奶气问道,“舅舅,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景天仿佛听不到楚文轩的声音一样,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发出嘶吼的声音,“啊——啊——”画不出好看的画,姐姐肯定会失望的,他不想让姐姐失望!
楚文轩吓得哇的大哭起来,“舅舅,舅舅,你到底怎么了?”
他的眼角余光看到画纸上一片纯白,什么也没有,湿漉漉的眼睛夹杂着迷茫的疑惑,“……”舅舅坐在那里很久了,怎么画纸上还是空白的,难道是画不出来才生气!
楚文轩扯了扯苏景天的衣袖,小声问道,“舅舅,你是画不好,才生气对吗?”
苏景天顿了一下,脸色苍白地看着楚文轩,眼里带着怒色,“……”他也嘲笑他!
楚文轩看到他有反应了,软糯糯的声音继续响起,“舅舅,就算画不好也没关系,多画几次,慢慢就会好的,我刚学写字的时候也写不好,后来天天练就写好了!”
他清晰软糯的声音似乎有着无穷的正能量,苏景天激动的情绪慢慢缓解下来,回头望向楚文轩黑宝石般的眼睛,足足看了一分钟,才重重点头,嘴里吐出一个字,“……好!”
“舅舅棒棒哒!”楚文轩欢快地跑去捡回颜料盒,重新将地上的工具捡起来,摆放得齐齐整整。
画架子踩歪了,拼凑起来歪歪扭扭的,总算勉强能用。
整个上午,苏景天都没画出想要的风景画,他攥紧拳头,额角青筋暴突,恨不得将画笔掰成两截。
楚文轩跑过去,一看,画纸上都是一坨坨红的绿的颜料团。
这是什么?不像樟树,也不像枫树!楚文轩挠了挠头,想要夸奖苏景天,可画的实在……一言难尽,他说不出违心的话;不说,又怕苏景天发怒,好为难!
苏景天一张脸气得变形,抬脚狠狠踢向画架子,“为什么还是不行……”
发泄完又重新捡起继续画。
-——
苏晚晴一进屋,楚文轩像只小麻雀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将苏景天的异常情况告诉她。
苏晚晴皱了皱眉头,心底生了疑色,按理说,苏景天痴迷于画画,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才对,“走,我们去看看1”
楚文轩牵着苏晚晴的手,奶声奶气道,“妈妈,我带你去!”
楠竹林旁,苏景天依然坐在画架前,白色上衣沾染着五颜六色的颜料,一双手也好不到哪里去,乌漆抹黑的,眼里没有一点焦距,手中画笔一下又一下,狠狠划拉着画纸。
苏晚晴嘴角抽了一下,“……”有种对付仇人的既视感!
她未曾作声,牵着楚文轩的手走过去,地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画纸。
苏晚晴眉心一跳,走过去捡起其中一张画纸。
相比其它画纸上一坨坨惨不忍睹的颜料。
这画纸上只是简简单单的人物铅笔速写。
一个诡异消瘦的身影,霍然出现在灌木丛旁,眼睛耷拉着,眼神里有凶光乍现。
王晓芳?
画纸上的王晓芳站在灌木丛前,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表情生动,活灵活现。
苏晚晴灵光一闪,难道苏景天以前见过王晓芳,“景天,你是不是喜欢画人?不喜欢画风景?”
苏景天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看着苏晚晴,见她眼里没有失望,怔了一下,片刻后才点头,“……不……不喜欢!”
苏晚晴长吁一口气,是她疏忽了。画画分很多种类的,有水彩画,速写,油画……每个人喜欢的都不一样,可能苏景天喜欢的人物速写画!
以前是想确定苏景天能否坚持下去,所以才给他买了些画画工具回来,任由他自己胡乱画。
而现在他既然能坚持,当务之急就该给他找个专业的美术老师,帮助他提升画画水平,让他从进步中获取真正的乐趣!
“景天,姐姐给你找个专业老师教你画,好不好?”
苏景天眼里亮晶晶的,连连点点,旋即又想到这一带没有学校,他又摇头,“……不……景天……不离开姐姐!”
他憋足了气,半晌,才将话说明白。
苏晚晴伸手摸了摸苏景天的头,轻轻一笑,“景天,你已经长大了,总有一天会有自己的生活!姐姐会想办法请老师回来教你,以后,你可要学会独立生活!”
对上苏晚晴清澈的眼睛,苏景天瞬间笑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听……姐姐的!”
反正姐姐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
懒散的午后,阳光懒懒的洒在地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苏晚晴和肖艳红坐在院子里盘点上个月的收入与支出,负责滩头村区域的邮差背着绿色袋子,送来一份装着文件的纸袋子。
苏晚晴顺手接过,望向左上角的印鉴,一惊,“绥县法院?肖艳红?”
肖艳红听到绥县法院几个字,一个激灵站起来,一把拿起苏晚晴手里的文件袋,迫不及待地撕开。
一看,愣在了原地,薄薄的文件纸似有千斤重,她攥紧文件纸,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着,眼含热泪,哽咽不成声,“离了,终于离了!晚晴,妈终于离婚了!”
她似乎卸下了千斤重担,一瞬间,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
苏晚晴发自心底的恭喜着,“妈,恭喜你!”
终于摆脱了猥琐恶心的陈宝国,肖艳红紧紧扣住苏晚晴的肩膀,语气急促道,“以后就算死了,也有脸面去见你爸爸了!”
顿了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脸上焕发出灿烂的笑容,整个人沉浸回忆中,“你爸走前,给我留下了钥匙,妈过几天想回去找找!”
苏晚晴轻轻握着肖艳红的手,温柔的声音传递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妈,我陪你去!”
两人正闲聊着,楚昊天从对面走过来,和肖艳红打了声招呼,目光又落到苏晚晴身上,“晚晴,我把东西放你房间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
肖艳红看着楚昊天远去的背影,感叹一声,“晚晴,昊天是个好孩子!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肖艳红说完,想到什么,声音徒然高了几分,“晚晴,你一直和昊天分床睡?你们是夫妻,怎么能分床睡?你……你,我快被你气死了,不行,今晚你们必须睡在一起!文轩五岁了,是时候偷偷给他生个妹妹了?”
这个年代,计划生育特别难,如果第一胎是男孩,就不能再生!
如果是女孩,五岁后才能生二胎!
不过,少数民族是除外!
还没走远的楚昊天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深邃的眸子闪过笑意,“……”岳母大人一向这么出乎意料!
苏晚晴额头上划出几道黑线,嘴角止不住地抽了一下,“妈,昊天身体不好,医生说我们不能同房!”
肖艳红一怔,有些不相信,“你骗我的吧?”
苏晚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没骗你。”
神色认真,语气笃定。
离开的楚昊天又返回来纠正,“医生没说不可以同房!”
苏晚晴的脸顿时比墨汁还黑,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来了!他是来拆台的,“我才是医生,我说不可以同房就不可以同房!”
肖艳红的眼睛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声音倏地响起,震得苏晚晴耳膜都快碎了,“苏晚晴,你……你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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