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哭,哭的惊天地泣鬼神,将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哭了出来。
哭完后,也跟江老爷子说了他的委屈,说了他的不甘。说了那个女人是平日里如何欺凌他。如何羞辱他,那日又是如何引诱他,他不从便上前扯他衣服扭打起来,从而被父亲看到的经过。
江老爷子都哭了,没想到自己的宝贝孙子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委屈。
尤其是被当精神病关起来后,每天逼着喂药,进行电击治疗。一段时间的逼迫,愣是让他从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没病,到开始浑浑噩噩地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病了,硬生生地给折磨成了精神病,江老爷子是又心痛又生气。
于是江老爷子便怒不可遏地去找江父和那个女人算账,可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那个女人又流了产,因为这次流产而伤了子宫。据说那个女人从今以后再也不能生育。小的儿子也是他的另一个孙子,不管他承不承认,都是他江家的子孙。
所以江老爷子去的时候十分愤怒,但也只是将江父怒骂了一顿,对那个女人训斥一番。自从这件事也就就此完结,甚至他还劝江潮不要再跟他们一般见识。搬出来跟他一起住。
江老爷子永远都忘不了,当他苦口婆心地劝自己的大孙子放下那段仇恨。原谅自己的父亲后,江潮露出的那一抹讽刺地冷笑。
那一抹冷笑几乎刺痛了江老爷子的眼睛,也让江老爷子愧疚的抬不起来脸。
“爷爷。我知道了。”半响,江潮才淡淡地开口说道。
只是少年微微地仰着下巴,眼神中流露出轻蔑狂傲。那副赤果果嘲讽地模样,让江老爷子许多年都未曾忘记那一幕。
江潮就是从那以后变得,五岁之前活泼开朗,五岁之后郁郁寡欢。可是那改变的只是他的性格。十四岁之前还算是心地善良、积极向上,可是十四岁之后,却对人生充满了各种怨念,改变的就是他整个的人生心态。
他从那时候开始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所谓的公平。公平只是人心所向,当人心所向的时候那便是公平。可是当人心不向的时候。即便是受了再大的委屈,也没有公平二字。
所以当他逐渐成年,羽翼丰满,有了自己的权势和地位。然后将当年那个欺辱他的女人一巴掌打翻在地,将他同胞胞弟逼的跪在他面前求饶。
江老爷子也怒不可遏地向他质问:“江潮,你怎么可以这样。他们无论如何一个是你的继母,将你养育了那么久。另一个则是你的亲弟弟,和你血脉相连,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们。”
“爷爷,我十四岁的时候所遭受的委屈和屈辱,又岂能是现在可比的?可是您的公平去了哪里?既然那时候没了公平,这个时候,您又何必站出来做出一副道貌岸然地样子。”江潮冷冷地对江老爷子说道。
江老爷子顿时脸色苍白,脑海里立刻闪现出当年少年那倔强又屈辱地表情。
顿时,原本怒不可遏地怒气,也一下子冲淡下去了。
这是江潮第一次对江老爷子不敬,看着江老爷子瞬间黯淡下来的表情,江潮又叹了口气,道:“爷爷,以后我的事情您就不用管了。我不管您当时有失公允,在这个世上根本没有真正的公平。有的就是谁的拳头硬,谁才是真正的强者。今天我这样对他们,他们如果有骨气,明天就做出一番作为来将我压在底下,到时候别说让我跪下来求他们,就算是让我立刻死在他们面前,我江潮都二话不说。可是现在,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江家的经济支柱是我,就得必须听我的。”
“江潮,爷爷知道劝不了你。可是还是那句话,外人也就罢了,念在你父亲是你亲生父亲的份上,给他留个面子,也给江家留个脸面。”江老爷子叹息一声最终劝道。
江潮嗤笑一声,不过却没有反驳江老爷子的话。
江家的确是需要脸面,他父亲也的确是需要脸面,不管他将江家搅得再天翻地覆。可是江家,也必定是需要体体面面的存在的。
所以江潮不开心,即便是将那个女人和她儿子狠狠地打压下去,让他们看到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可是江潮依旧不开心,十四岁那年痛苦的回忆不可能再重新改变,他的母亲也不可能活过来。
不开心的江潮一边依旧控制着江家大部分的经济来源,一边开始游戏人生。依靠江家的势力和自身的势力开始着放荡不羁的富公子生活。
江潮在京城里是两个极端,一方面因为自身努力,创办了江氏集团而成为京城老一辈人称赞的对象,也是让自家子孙学习的楷模。另一方面,因为整天斗鸡遛鸟吃喝膘赌,也成了同一辈老人斥责的对象,劝自己家的孩子莫要学习江潮那个样子。
江潮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年,过的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原来的模样。甚至,对母亲的记忆也越来越淡薄,以为自己的人生,就会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
一直到遇到唐晓婉,又再次改变了他的人生。
刚开始看到唐晓婉,他是任何感觉都没有的。
要知道,在京城里哪家夜总会不知道江潮江少的大名。别说是那里的女人,就算是哪个明星哪个名媛,只要他江潮看上的,还不是一样弄过来玩腻了踢开。
所以漂亮的、性感的、温婉的、妖娆的,各式各样的美女他都见识过。像唐晓婉这种毫不出奇的女人,他还真是半分印象都没有。
之所以将唐晓婉给弄到山里面去,而没有马上动她。一是自己看到她那个样子脸强J她的YU望都没有,二来到底冲着萧晋远的面子没敢随便下手。
但是没想到唐晓婉跟他认识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没有哭哭啼啼,没有哀声求饶。居然还逃跑,逃跑也就算了,自己追过去落水,她居然还不计前嫌地救他上来。
当时他落水后整个人都糊涂了,发烧烧的太严重。让他脑子都不清明起来,当年被关进精神病院的那段经历,到底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虽然外面人看他还算正常,其实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他心里是很变态的,也可以说成是精神不正常。
稍微一点刺激,都能让他想起当年被迫害的事,然后脑子会越发糊涂。
唐晓婉的怀抱太温暖了,让他脑子糊涂糊涂着,突然就想到了五岁之前的事。
那时候的事按说他早就想不起来了,太遥远,像是上一段人生。
可是就在他发烧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清醒地想起来那时候。想起来那时候的无忧无虑,想起来那时候妈妈温暖的怀抱。
然后不由自主地,就看着唐晓婉叫了妈妈,拉着她不肯放。
被送回江家,他依旧还是糊涂的。可是已经没有那么糊涂,多少有一点点的清醒,毕竟离开了唐晓婉的身边。
所以当那个女人接机又想将自己给弄到精神病院,让自己的儿子来顶替自己的地位,他当时就发飙了。差一点拿着那女人的头撞墙给她撞死,就连江父过来阻拦,都被他一耳光给扇到了一边去。
从此以后他们父子,算是彻底的撕破脸了。
幸好江老爷子那时候也在,还不算糊涂。
也顾不得儿子媳妇的委屈,连忙就将他送去治疗,用了大约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让他转好。
只是转好后,江老爷子也因为他对自己父亲动手的事而彻底愤怒了。
不再让他到B市来,而是将他送到部队里去磨练。
就这样,江潮暂时平静了一点时间。
不过这段时间,也让他想通了很多事。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江老爷子又怎么能将他弄去磨练。也是他想自己冷静下来,好好地想一想自己的人生,好好地想了想自己的未来。
经过那段时间的思考,他已经完全可以肯定,唐晓婉就是他接下来的人生目标。
娶唐晓婉,已经成了改变他人生的最重要的事。
只是很多时候,我们去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付出真心,付出全部,可是也未必会得到结果。
江潮在一个最不合适的时候,选择了一个最不合适的人。
他常常想,如果在萧晋远还没有认识唐晓婉之前,他先跟唐晓婉认识。唐晓婉会爱上他吗?答案也许是会的。
他常常想,如果他爱的人不是已经有了萧晋远的唐晓婉,而是另外一个女人。哪怕是已经结婚,哪怕是已经有了爱人,唐晓婉会爱上他吗?答案是也许会。
可是他偏偏在唐晓婉和萧晋远彼此相遇彼此相爱,而那个人又是萧晋远的情况下,爱上了唐晓婉。
他的爱情,注定是场无望的故事。
不管他多努力,多拼命。他和唐晓婉之间,都永远隔着一个萧晋远的距离。
和罗妃之间,他从未想过会闹出任何绯闻。
一来罗妃年龄太小,他压根就没把她当女人看。二来长着一张情敌的脸,就算是他误食那种药欲火焚身,也恐怕对她下不了嘴。
可是偏偏地,罗妃就喜欢上了他,各种死缠烂让他不胜其烦。
这时候他才知道,被一个不喜欢的人喜欢着,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各种逃脱狠心放弃,一直到将女儿金宝贝带在身边。江潮其实这个时候的愿望很简单,那就是好好地将金宝贝带大,带着金宝贝过完这一辈子。看着金宝贝慢慢地长大成人,看着金宝贝结婚生子,他这一生,也就圆满了。
可是没想到,罗妃居然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肯满足他。连这么一点小小的事,都要给他搞破坏。
在看到罗妃将金宝贝带走还给了唐晓婉,江潮怒了,恨不得冲上去杀了这个该死的女人。
“江总,她是我女儿。希望你能卖我个面子,不要跟她计较这件事。”就在江潮恨不得冲上去杀了罗妃的时候,跟他谈生意的陆崇堔却缓缓地开口说。
江潮震惊了,扭过头看了看陆崇堔,再看了看罗妃。
我操。
当时他脑海里没别的念头,只有这两个字。他节场弟。
难怪他看着陆崇堔那么眼熟,有点像萧晋远那个混蛋。要不是冲着利益大,他都不愿意跟这种长得面目可憎的人合作做生意。
现在他才知道,陆崇堔长得不止像萧晋远,更是和罗妃相似的很。原来,他就是罗妃的亲爹,萧晋远那个便宜兄弟。
江潮瞬间傻眼了,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不动了。
难怪罗妃敢做这件事,难怪罗妃敢做这件事之后还不逃跑。原来她早就有了砝码,陆崇堔就是她最后的大招。
我操。
江潮的脑海里又冒出来这两个字,看着陆崇堔。他的脑子里瞬间闪出三个字,惹不起。
“江潮,我把你的女儿弄没了,我配你一个就是。不就是孩子嘛,谁不会生啊!”罗妃看着表情各种僵硬,各种五彩缤纷的江潮愤而离去,不禁连忙追上去一边追一边喊。
一副誓死要给江潮生孩子地样子。
陆崇堔捂脸,他是拿他这个女儿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从和她相认后,这次是她唯一一次甜甜腻腻地叫他爸爸,然后求着他来办这件事。
唉,一句话,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都是仇。
他有心留女儿多在自己身边几年,可是哪想到女儿心有所属,他这个做爸爸的也只能成全。
只是看着自家女儿这么死皮赖脸地追着一个男人要嫁,那个男人还一脸不屑一顾地样子。陆崇堔觉得自己很气愤,一张老脸都要丢尽了的样子。
“闺女,这个江潮有什么好,做生意还行。可是做生意行的人多了去了,长得还可以,可是长得还可以的人也多了去了,还没我长得好看呢。再说年纪也大了,比你大那么多,找个小鲜肉不好嘛,干嘛非要找大叔呢。你想要什么样的我都给你找来,何必对他死缠烂打死皮赖脸。”
“陆崇堔同志,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让他知道你是我爸,惹不起我就足够了。跟他把生意好好做下去,让他尽量多赚钱,就这样不谢。”罗妃被陆崇堔拉住,却只对陆崇堔的苦口婆心放下这几句话,又再一次朝江潮追过去了。
陆崇堔同志:“……。”
叹息一声,唯有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