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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回 女忍(1 / 1)

吴歌望着眼前这个春田淳子,心中疑窦丛生。他自小听父亲和红叶讲过不少倭寇为祸东南、烧杀淫掠的恶行,恨乌及乌,心中对日本人殊无好感,若换了平时,遇到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忍者,哪里会去管她死活,但此时不知为何,夕舞的身影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又想到不动明王的冷酷绝杀,心中竟隐隐对这个春田淳子的处境担心起来,眼见肋差在黑暗中泛着渗人的寒光,强夺只怕有伤人之虞,当下一报拳,道:“既如此,大丈夫恩怨分明,我答应你的条件,将来若与令尊相逢,当饶他三次不杀。但令尊若继续作恶,那天地虽大,终不能让我与他共存。”

一言甫落,他一揖到地,转身便走。春田淳子见他真的走了,心中一酸,一股伤心失落之意充塞胸臆,手中的肋差不知不觉的放了下来。忽然间只觉得足底“涌泉穴”一麻,一股暗劲猛地无声无息地缠上身来。

她大吃一惊,脑中只转了一个念头:潜龙变!想要纵身而起,却哪里来得及,那股暗劲如巨蟒缠身,自她小腿盘绕而上,将她四肢皆缚。她奋力外撑,但胳膊便是要抬起一分,也是不能。

只听风声飒然,吴歌已回到身前。春田淳子怒道:“你……”却发现发不出任何声音,原来连嘴巴也张不开了,那“潜龙之变”自外而内,将她数条经脉一并封了,叫她便是咬舌自尽也是不能。春田淳子想不到吴歌不但使诈,而且算计精准,一发后招都不留给她。她惊诧之际,已被吴歌一把抱起,胳膊触到吴歌宽厚结实的胸膛,那一份惊诧顿时全变成了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吴歌抱着春田淳子悄悄出了底舱,往船尾摸去,以他的神功,虽然手上抱了一人,但要避开值哨的几个忍者,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到了船尾,果然看见一艘舢板,上面盖着一张帆片。吴歌心中对不动明王忌惮已极,一刻不想多留,纵身跃落,悄无声息地落在舢板之中,将春田淳子放在船首,自己操了双浆,左右开弓,将那舢板急速驶离。

一口气划出了数里之遥,回头望去,不动明王的座船已是暗夜中的一个黑点了。吴歌这才吁了一口气,想不到今次死里逃生,竟是如此顺利,一时恍在梦中。

他不敢懈怠,记着那春田淳子说过的话,观星辩位,一直向南划行。也不知划了多久,以他的神功臂力,竟渐渐觉得臂麻腕酸,口干舌燥。他只得放下双桨稍歇,揭开那片帆布,只见下面果然放满了食粮淡水。

吴歌大喜,吃了点水粮。精神渐复,又望向春田淳子,问道:“你要不要吃点?”春田淳子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眼神复杂怪异。吴歌道:“你若要吃,便眨一眨眼睛。”

春田淳子却将双眼闭上,不去看他。吴歌心中微怒,暗道:这日本人不识好歹,我何必去管她。当下也不再搭理她,自顾操桨行舟。

又划了两三个时辰,估莫离那大船已足有百十里之遥,再回首望去,海天一色,黑沉沉不见尽头。春田淳子其实已有数日未曾好好休息,这时躺在舢板中,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仰望着满天星空,耳边听着吴歌双桨“哗哗”的划水声,心境也渐渐静谧安详起来,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待到蓦地惊醒之时,只觉耀眼生花,阳光刺得双眼一时睁之不开。春田淳子意识到天色大亮,一惊之下,第一件事便是伸手去摸脸上的面巾,一摸之下,触手柔软,那蒙面黑巾仍在。

她心中一喜,但随之又是一惊:我的经脉不是被封制了吗?怎么手能动了?急忙抬眼看去,只见吴歌依旧坐在船尾,扳着双浆,见她醒来,淡淡地道:“你的内力修为不足,三焦经脉不能受制太久,否则于身子将有妨害,所以凌晨之时,我已将你的经脉解封。你的面巾我可没揭开过,我只能救你至此,你若是要罔顾性命,做那自裁的蠢事,我也拦不住你。”

春田淳子一时怔住,不知该当如何?她也是聪明人,回想吴歌的话,霍地明白吴歌掳她出来,的确是在救她,只怕不但是救她,还顺带救了她父亲春田正雄一命。要知不动明王不但神通绝世,更兼智力无双,慧眼如炬,她春田淳子悖逆师门,私放重犯,纵然当场自裁,不动明王从现场的蛛丝蚂迹推理判断,只怕底舱之变一样瞒不过他的法眼。介时虽然她春田淳子已畏罪自裁,但她父亲还在船上,依不动明王的性子手段,诛连全族,那也是稀松平常之事。而吴歌将春田淳子掳了出来,更在底舱中留下“潜龙之变”的痕迹,便将事情打乱搅浑,只怕不动明王在未找到春田淳子这个最得意的弟子前,也无法判定舱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怕还会挂心这个心爱的弟子是否命丧吴歌之手?吴歌这一着,正是救了春田淳子父女一命。

春田淳子怔了半晌,终于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若不是觉得我似你的那个朋友,还会不会救我?”

吴歌看着她,道:“我伯伯对我说过:万物皆有缘法。这世上绝无无缘无故之情,更无无缘无故之恨。你的声音虽然作了掩饰,但身材神态却未加隐藏。你若不是夕舞,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缘由要甘冒大险来救我?”

他这句话缓缓说来,虽是问句,但语气笃定,显然已心有认定。春田淳子又怔了一会,心中已知已瞒不过他,又叹了口气,缓缓抬手,将脸上的蒙面黑巾摘了下来。

面巾之后,明眸皓齿,果然是那张明亮干净的鹅蛋脸儿,那不是夕舞是谁?吴歌虽然心中虽然早有所知,但真正看到这庐山真面目,还是由不住心中一沉。

春田淳子见他默然不语,忍不住心中忐忑,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便没有什么话要问我?”

吴歌叹了一口气,道:“既然是你,许多事情已然明了,何烦多问?”

春田淳子吃了一惊,道:“你都知道了?”

吴歌缓缓地道:“天帝八喻的神通足以颠倒乾坤,混淆真假,无中生有,迷乱人心。你是不动明王的高足,又是东瀛上忍,想必有得明王一二真传。那夜在海龙号船尾一战,我用沛然刀‘六式合一’震散了春田正雄的刀势,本可以将他立斩于当场,可是就在那一刹那间,突然头脑中一片空白,浑不知身在何处?意欲何为?反被春田正雄一掌打伤。这一败我委实败得莫名其妙,委曲难平。事后我常常回想,却始终无法明白个中的原因,直到见到了不动明王,见识了天帝神通,又在此时此处见到了你,才豁然前后贯通,明白了个中关键。那日在海龙号上,想必是你,用那天帝八喻中的神通,侵入我的心神,惑乱我的神志,才让春田正雄得以反败为胜吧。”

春田淳子与吴歌一别半月,并不知吴歌其后的际遇,这时听吴歌缓缓说来,似乎诸事洞悉,不由心中慌乱,当日在海龙号上,确如吴歌所说,她救父心切,用了“天帝八喻”中“喻神”之法,强夺吴歌神志。当时她也是冒了大险,要知她虽得不动明王喜爱,传了“天帝八喻”中的一喻,但限于内力修为有限,未臻大乘,用这一喻来对付像吴歌这般内功深不可测的大高手,稍有不慎,便受反噬。当日她拼尽全身功力,也只将吴歌神志勉强暂夺于一瞬,仅一息之间,吴歌神智便复,若不是被春田正雄打伤,以吴歌的功力,只怕当时便能感应气场,追踪溯源,反击施术之人。但是春田淳子后来假传师尊喻令,要春田正雄只可活捉,不可杀害,当时却是真真实实地救了吴歌。

她心中不知吴歌将她看作了什么?一时慌乱难安,只听吴歌道:“这世上既然有天帝八喻这等神通,那你制造幻境,将虚假记忆植入毓秀公主的脑海之中,让她把你当成自小一齐长大的贴身宫女,亦不是难事。你潜伏在她身边,窃取机密,通风报信,襄助日本大军势如破竹,那也是东瀛忍者常用的手段。只是……只是你既已成功潜伏在公主身边,若相随公主进入大明皇宫,则大明、朝鲜两国机密,你均有机会窃取。这般千载难逢的良机,为何要弃之不顾,却随我远渡重洋,受这风浪之累?”

春田淳子听他说到最后一句,忍不住心中气苦,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吴歌,道:“我为什么要随你远渡重洋,你当真不知道?”

吴歌看着她凄然的神色,潮红的眼眶,这哪里象一个杀人不眨眼,心如枯水井的东瀛上忍,倒似足了一个受尽委屈,马上便要哭出来的邻家女娃子。吴歌心中猛地一动,一个念头跳了出来:轮回岛一事难道完全是巧合?并不是她事先与不动明王约定,将我们诱到那岛上去的?那她甘愿随我远渡重洋,更不惜冒那杀身之祸来救我,难道是……是……

后面那“喜欢我”三个字,他一时不敢念及,饶是如此,心中已是一通乱跳,一时也不知是什么感觉?春田淳子见他神色古怪,只道他轻视自己,顿时羞辱难以抑制,一个纵身,便往海里跳去。

霍然间脚踝一紧,已被吴歌一把抓住,拽了回来,只听吴歌叫道:“你做什么?”

春田淳子顿足叫道:“我是你最厌恶的日本倭寇,你救我做什么?是不是你自恃英雄,恩怨分明,不想欠我人情,那你将我带到此间,诚如你言,已是还了我的救命之恩。现在是我自己寻死,与你何干?我已到了这步田地,你……你还要看我笑话,你便这么讨厌我,这么看不起我吗……?”

她越说越是激动,说到后来,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出来的,眼泪更是“扑簌簌”而落。她自三岁起接受忍者训练,伤痛苦累之时,不要说哭,便是喊叫一声,也是不行。这十余年积压的情绪一旦爆发出来,便如火山喷发一般,再也控制不住,心中酸楚难以言喻,蹲在舢板之中,掩面大哭。

吴歌想不到传说中坚忍卓绝的忍者会如寻常人家小儿女般哭成这样,眼见她哭得可怜,心中尴尬之余,难免恻隐,叹了口气,道:“你……你杀过中国人吗?”

春田淳子“腾”地站了起来,怒睁着一双泪眼,叫道:“姑娘我杀过十二个中国人,九个是黑吃黑的海盗,三个是肥前大名雇请的剑客,怎么,你要替他们报仇吗?”

吴歌一怔,情知自己问话不严,语有疏漏,大明千万同胞,当然有好有坏,良莠不齐,难道汉奸恶霸,便不能杀吗?不要说春田淳子,便是吴歌自己,武功初成之时,撞到一伙强盗劫掠一个村庄,便曾手刃了六个强盗,驱走了强人。春田淳子所杀的十二人中,九个是海盗,另外三个受雇于日本大名,只怕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顿了一顿,道:“是我问得错了,那你可曾杀过无辜的中国人?”

春田淳子冷眼道:“我若说没有,你信吗?”

吴歌看着她清亮的眼睛,心中一动,暗道:她不过十六七岁年纪,便算与我一样,两岁开始习武,没有十多年苦练也是出不了师的。那她今次之前,足迹未出日本,也是正常之事。伯伯常说:杀十恶不如劝一善,只要杀戮不重,这女娃儿还是可救之人。当下点了点头,道:“我信。”

春田淳子全身一震,瞪着一双大眼睛,道:“什么?”

吴歌点了点头,道:“我信你。”

春田淳子望着他,眼泪又流了下来,但生硬的眼神却也软了下来,那晶滢的泪花浸润着柔软的眼神,满漾的是一片惊喜欣慰。她低头用手背拭了拭眼角,小心翼翼地道:“我……我真的没有杀过无辜的中国人。我三岁习武,六岁时父亲便将我送给不动明王做弟子,一直在山中修行。后来接过两次任务,第一次是随师尊夺宝,在海上狙击了一伙海盗,第二次是师尊应丰臣秀吉的请求,派我们去刺杀肥前的大名,当时那肥前大名有三个汉人保镖,暗战中被我杀了。除此之外,我没有接触过其他中国人。这次赴朝鲜潜底,是我第一次海外任务,便是朝鲜人,我也不曾杀过。”

吴歌道:“那很好啊。你本性不坏,杀戮不重,若能及早回头,改过自新,不失为女中豪杰,巾帼英雄。那以后我们不但不用做敌人,还可以做朋友。”

春田淳子颤声道:“真的吗?淳子真的可以做公子的朋友吗?”

吴歌道:“那有何不可……”一言未尽,忽见春田淳子双颊绯红,娇羞之态艳丽如天边的朝霞,不由心中一凛,暗道:不对,小姑娘似乎对我……那个……有意,只怕她心目中的“朋友”可不是那简单之义。忙道:“我素来喜欢结交朋友,但凡志同道合之辈,只要承蒙他们看得起,都可以成为挚交好友,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你虽然是女子,我们也可以有兄妹之义嘛。”

他这句话说得最明白不过。春田淳子听到“兄妹之义”四个字时,原本绯红的脸颊已变得苍白,她垂下双睑,轻咬着樱唇,双手不停搓弄着衣角。

吴歌对这东瀛少女捉摸不透,只怕又伤了她的心,正要好言宽慰几句。忽听春田淳子轻声道:“淳子自知人微身轻,不配与公子谈朋友,只要能随待公子左右,做个端茶递水的丫环,便心满意足了,乞请公子成全。”说完,竟然双膝脆倒,拜伏在地。

吴歌大感意外,急忙右手一抬,用真气将春田淳子虚空抬了起来,道:“何必如此?”

哪料他一撤力,春田淳子又拜了下去,道:“乞请公子成全。”

吴歌哭笑不得,挠了挠头,道:“我一个大男子,哪有带着一个丫环行走江湖的,这让旁人看见,如何看待?”

春田淳子道:“淳子自会乔装打扮,不会为难公子。公子若是真心要救淳子,便请将淳子留在身边。若是公子见弃,便让淳子自裁,不要再阻拦淳子了。”

吴歌一怔,道:“此话怎讲?”

春田淳子道:“公子将淳子带到此间,虽是暂时救了淳子一命。但我师尊不会就此干休,他老人家要找的人,只怕不论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他的手心。他日若让他找到淳子,淳子所受之刑只怕比死亡还要可怕千百倍。那与其他日受无间之苦,不如现在早作了断。”

她说到这里,吴歌心中一凛,暗道:以不动明王的智慧神通,确有可以让人痛不欲生的手段,只怕不是常人可以想像。念及此节,对春田淳子舍身相救,不由又多了一份感念之心,道:“可是不动明王神通绝世,我也不是他的敌手。你纵是留在我的身边,我也未必能护得了你周全。”

春田淳子微一迟疑,道:“公子现在当然不能与明王比肩,但若有人相助指点,以公子的武功底子,将来的成就未必……未必便会输与我师尊。”

她这话虽然并未说得透澈,但以吴歌的聪明,自然听出弦外之音,顿时一颗心“砰砰”直跳,心中一个声音大叫:不错,不错。这东瀛少女随待不动明王多年,虽不敢说知道不动明王的弱点,但对他的生活习性,行为习惯等等定然有所了解,他日我若与那邪神对决,只怕这就是唯一的取胜之机。

一念及此,全身都有点微热起来,要知他还有救母大事未了,与不动明王之间本就不能善罢,只是远非其敌,不得不暂避其锋。每每想起该如何与不动明王周旋,只有头痛,而无良策。他自小狩猎,十一二岁时便是连女真人都钦佩的好猎手,狩猎与高手对决,有时并无二致,熟知对方的习性,便能洞悉对方的弱点,这样一个天赐良机,哪里去寻?他颤着声音道:“你……你知道他的……弱点?”

春田淳子全身一颤,忍不住抬头四周看了一眼,似乎那不动明王忽然之间便会出现在身边。这一望不要紧,惊得她猛地跳了起来,指着吴歌右后方,俏脸上血色全无。

吴歌一惊回头,只见海天连接之处,出现了一艘大船,风帆齐张,正往这边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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