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黛玉三人回到了自己的雅间,见林皓睿和楚天佑均未回转,不由得都有些意兴阑珊,闷坐在那里不曾开口。过了好一会儿,黛玉才轻轻的问着滕曼:“滕姐姐真要去那长公主府里吗?”
“我才不!”滕曼有些气冲冲的看着面前的茶杯:“我和林妹妹住的好好的,干嘛要搬!而且我从来没听我娘说过她的娘家,我甚至连我娘姓什么都不知道,哪能她说是我外祖母就是我外祖母的。”
黛玉本来还有些不快的心思,被滕曼这一番话都给扫光了。握手滕曼的手轻声道:“我也觉得和滕姐姐住的甚是欢喜,要是能这样长长久久的住下去才好呢。”
宝钗神情一动笑道:“林妹妹这话可大有深意。要我说自是有法子让你滕姐姐长长久久的住下去。”
“有何法子?”黛玉瞧着宝钗:“宝姐姐倒是说上一说,我们也省的担心了从良纪事。”滕曼则是笑嘻嘻的看着宝钗,两个丫头如此倒是让宝钗就在嘴边的话不好出口了。紫鹃在一旁很是纳闷的瞧了宝钗一眼,轻声道:“姑娘,刚才擂台上楚大爷已经胜了,现在也随大爷一起被请到天字号的雅间内,隔壁那老夫人和蕴婷长公主也一道去了。”
“这位老夫人究竟是何人,能让长公主都如此恭敬。”黛玉瞧向坐在下首的宋嬷嬷:“嬷嬷可知?”宋嬷嬷笑道:“正是姑娘所想的,杨大都督的夫人杨老太君,是当今圣上和蕴婷长公主的大舅母。”
滕曼虽说口中对这位老太君很不满,但心里却是十分好奇自己娘亲的事情,直接坐到了宋嬷嬷的身侧,好奇的问道:“宋嬷嬷可知这杨家的事儿,说来与我们听听罢。”
宋嬷嬷笑道:“这杨家虽然近几年甚是低调。但作为太上皇的岳家,也是在大家的注视之中的。这位老太君原来家门并不显赫,据闻是杨大都督的娘亲瞧中她稳妥干练,这才低娶进杨家的。果然,这位老太君十分的有本事,就连那杨皇后也是连声赞叹的。只可惜这老太君本就是个严肃的人,又加上杨皇后早逝,那些势力小人的冷言热讽,更是让老太君都寒了心,这十几年都不曾和各府都过交往。以至于后来大家再一说起咱们大齐有名的后族。就只剩下现在的孙家了。”
滕曼听了宋嬷嬷的话还想问些什么,但也知道这个雅间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便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不由得竟生起了想要回天风堡去看看的想法。好在没一会儿雪雁那脆生生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将她的这点子愁绪一扫而空:“姑娘们快看,下面的比武开始了。”
众人均坐到窗前向下张望,只见那擂台上已经站了两个人,台下喊声擂动。在擂台右侧搭起的临时评判席上,南安郡王府、镇国公府、理国公府均已经入座。那些负责监督的大儒们也均已落座。各有那不少孙杨两家的亲友。或是那军中沐休的将士都已到场。
孙家四少孙学武黛玉几个人是见过的,而站在孙学武对面的想必就是杨家的杨承平了。只见那杨承平与方才的锦衣少年年纪相仿,但是气质却决然不同。如果说刚才的锦衣少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现在的这个杨承平就是内敛大气,一张冷峻的面孔上让人瞧不出丝毫的情绪。
孙学武倒也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双手抱拳:“承平兄有礼了。咱们虽说是比武较艺,但也都是点到即止,以免伤了两家的和气。所以。还请承平兄解下佩剑,换上咱们的木剑来作比试,如何?”
一个小童随着孙学武的声音一落,便端着一个托盘上了台,上面放着的正是两把木剑。杨承平将自己的佩剑交予小童。随手拿起一把木剑道:“自当客随主便。孙兄请!”孙学武也取了一把木剑,不一会儿的功夫便与那杨承平缠斗在一起。
黛玉在楼上的雅间也瞧不出谁好谁坏。于是轻声问着滕曼:“滕姐姐看他们二人谁的功夫更高一些?”滕曼倒是看的兴致勃勃,头也未回:“恐怕还真像林大哥所说,这杨承平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宝钗在一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吸引了两个人的视线:“宝姐姐为何发笑?”
“我自是笑滕妹妹,林大哥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冷眼瞧着林妹妹那里是林大哥的嫡亲妹子,滕妹妹才是!”宝钗掩着嘴笑着,黛玉瞧的一脸糊涂,滕曼则是满头黑线,终于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宝钗的不同,和那一点点儿的敌意。心道:这丫头该不会是……虽说是谁家少女不怀春,但这宝姑娘也未免太早了点吧……
未等滕曼纠结完毕,就听见黛玉有些激动的声音:“滕姐姐快看,那孙学武败了!”滕曼一惊:“这么快?”忙向下张望,只见孙学武已经跌至擂台之外,擂台上只有那杨承平抱剑而立,冷峻的面孔上不见丝毫波动。滕曼喃喃的道:“这杨承平恐怕不简单,咱们回去后可要好好问问林大哥。”
擂台下的看客似乎也半响没反应了过来,愣了半响才想起雷鸣般的叫好声。那些在下面观看的武将不由都面上有光,话语中无不感到骄傲:“也不看看我们杨千总的本事,就敢应战,真是输了也不冤枉。”
那孙学武虽觉面上无光,但也知道自己不是杨承平的对手,刚刚他已经收下留情不曾伤到自己半分民国异梦全文。只好强撑着脸面回到了擂台上,笑道:“承平兄果然名不虚传,他日小弟有幸入军营效力,还望承平兄提点一二!”众人见孙学武小小年纪便如此提得起放得下,不由得也高看了他几分。
杨承平却只是略微点头,下了擂台,往黛玉等人所在的酒楼而来。
而此时在另外一个雅间内,一个年过半百气质凛然的老者正看向林皓睿和楚天佑,不怒自威的问道:“依两位公子看,我这承平孙儿如何?”原来这说话的正是当今圣上洪贞帝的母舅杨大都督。
林皓睿偷偷的瞧了一眼楚天佑,自是知道他最不善于的就是说这些场面上的话,忙抢先道:“小将军却是武艺高强,有骠骑遗风。”
谁知那杨大都督却不满林皓睿的说话,直直的指向了楚天佑:“那依楚公子看呢?”楚天佑淡淡一笑:“自是好的。”说的甚是轻描淡写。
杨大都督果然一挑眉,继续追问:“那和楚公子相比呢?”
楚天佑有些微微不耐,但依旧笑容满面:“未曾比试,自是不好说的,想来应是杨公子强一些。”
杨大都督冷笑一声:“强便是强,如何还来应是二字。你小小年纪便如此恃才傲物,可要谨慎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林皓睿一听这杨大都督都用上了训人的语气,生怕楚天佑这个倔强的当场顶撞,忙拉住了他,抢先笑道:“大都督说的是,我自当回去好好的教导师弟一番。”
那杨大都督又瞧向林皓睿,感叹着:“林如海也算一代能臣,你既然袭了他的爵位,又何故在那荣国府屈居小住。难不成还怪当今圣上未曾赐你府邸?”
林皓睿有些汗颜,忙躬身道:“大都督说的哪里的话,皓睿能有此爵位已经是皇恩浩荡,哪里还敢想这些事。住在荣国府只因贾老太君舍不得小妹,所以才准备小住一段时日。”
“如此便尽快搬出才是!”杨大都督继续道:“那荣国府即便是百年延续,也比不上林大人的清誉二字。”林皓睿听到此言,不由得神情一敛。世人都道这杨府已经失了圣心,不过是当今圣上还念着几分杨皇后的情谊,这才给了一些体面。但林皓睿却知,这杨家才是当今洪贞帝的心腹之臣,是未来开疆辟土、保家卫国的不二功臣。此时听杨大都督如此说,不由觉得这圣上恐怕对这些老的权贵之家已经没了耐心,要出手了。
其实林皓睿对与今日他和楚天佑被请到这里来也十分的意外,按说他们并未和杨家有何交集,就算刚才天佑不愤杨家的人,也不至于被如此询问吧。更何况,这杨老太君的问题更是奇怪。只见杨老太君瞧着楚天佑:“楚公子可还记得儿时的事?”
楚天佑也觉得甚是诧异,瞧向杨老太君的目光不由也多了几分探究:“不知老太君所指何事?”
“楚公子可还记得是何时搬到扬州去的?”老太君倒是和他的夫君甚是相配,此时也是一副冷淡面孔,一副不怒而威的样子,一口询问晚辈的语气。
“天佑祖籍便是扬州,何来搬迁一说!”楚天佑有些不耐放,话语中也多了一些坚定,让老太君听不出什么问题来,只是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楚天佑,半响才慢慢吞吞的道:“那令尊现在如何?”
楚天佑脸色剧变,狠狠的看向了杨老太君,连刚才伪装的那些笑容都已经消失不见,整个人给人一种异常的压迫感:“老太君此话何意?”
杨大都督见楚天佑这样,不由得看向了自己的夫人、又看了看蕴婷长公主略微的点了点头。那杨老太君便摆了摆手:“我们乏了,你们且回吧。改日来杨府咱们再好好说话……”
这下别说楚天佑,就连林皓睿也诧异了起来,脸上有些不解。但也知道纠缠下去也没有意思,忙拉着楚天佑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