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穆心怡的心情有些小忐忑,还有些小‘激’动,还有些小小的担忧。
担忧的时是,以后她就要和他们同处一个屋檐下了。可是他们彼此的身份都还这么特殊,对彼此的熟悉程度又还很低。
穆心怡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挨着自己身上正襟危坐的单经臣。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也有些小小的‘波’澜起伏吧!
毕竟他和苏然都这么久没在一起了,这次似乎意味着他们要重新圆满以前的那个家,而这个家里还要多一个身份比她还要特殊的樱果儿。
兴许这就是为什么苏然和樱果儿不能答应搬过来的原因吧!既然连他们都能感受到这一层尴尬的氛围,他们又怎么会感觉不到?
不过既然都已经出来了,穆心怡也就没有准备打退堂鼓。尤其是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说的话应该更能影响到大家的态度。
一‘门’心思琢磨着等下要怎么开口说服苏然和樱果儿来着,单哲瀚完全跟查岗一样的电话打了进来,开口第一句就是问她人现在在哪里。
“我跟伯父在一起呢,放心吧!没有谁能拐走我的。”
虽然对于单哲瀚这样的半小时不见就打电话问她人在哪里的行为不怎么喜欢,但是心里却还是暖洋洋的。
随时随地都有人在挂念着你人在哪里、做什么、跟谁在一起,其实有时候想想也是‘挺’幸福的不是吗?
有人惦记总好过没人关心,所以穆心怡难得的好心情的回答他的问题。
但是单哲瀚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她没办法高兴起来了。
“就你那智商,把整条街都能拉低了的人,根本就用不着别人拐,我看你自己都会跟着别人跑。”
电话里的单哲瀚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浑厚有魅力,但是说话来的话却让穆心怡有种恨不得和他同归于尽的冲动。
单哲瀚总是有本事能够让她一秒钟就从淑‘女’变成悍‘妇’,拜他所赐,穆心怡也快要练的百毒不侵了。
“是是是,我智商低,拉低了整条街的人的智商。那么单哲瀚先生我想采访你一下。难道你跟我不是一条街的人吗?那么请问你的智商还好吗?”
穆心怡说的头头是道的,听得一旁的单经臣是既好笑又好气。
照这样说的话,那么他的智商是不是也被拉低了?
旁边单哲瀚和穆心怡还在电话里面上演着口水大战,这边单经臣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径直夺过手机说道:“放心!我就是把你给卖了也舍不得卖掉心怡的,挂了,叽叽咋咋的吵死了。”
单经臣说完果然帅气的就把电话给挂了,完全不给单哲瀚说话的机会。顺手将手机递给穆心怡,单经臣满脸得意,“按照我对他的一贯的了解。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手机砸了。所以短时间内我们是不用担心他会再打电话来烦我们了。”
穆心怡朝着单经臣竖起大拇指。“还是伯父这招够狠,那小子这会肯定对着办公室咆哮呢!”
只是,两人的笑声都还没有持续到十秒,他们失算了。单哲瀚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穆心怡的嘴角‘抽’了‘抽’,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的单变态三个字,犹豫了一下将手机递给了单经臣。
“好像这次我们都估计错了,那小子又变‘性’了。”
单经臣也是颇有些意外,接通电话便按下了免提,于是单哲瀚的充满怨气的声音传了出来。
“穆心怡,谁让你把电话随便给别人接了?”
“伯父哪里是别人了?”穆心怡小小声的咕哝了一句。
那边明显的顿了一下,随即又爆吼出声,“穆心怡。你居然还敢开免提?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穆心怡立即捂住了嘴巴,心里暗自嘀咕着单哲瀚这是什么耳朵,连这么小声也能听见。
“刚刚居然挂我电话,现在,换我挂电话了!”
果然。单哲瀚话一说完,就真的把电话给挂断了。
穆心怡和单经臣两个面面相觑,单哲瀚居然无聊到打个电话过来只为了要让他先挂电话?这种别扭的连她这个小‘女’人都做不出来的事情,单哲瀚居然还做得这么的理直气壮。
单经臣无语了,穆心怡也彻底的颠覆了自己的三观。他们刚才还真的是看错单哲瀚了,这家伙的讨嫌程度比起之前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还好在有了单哲瀚打来的这两通电话,只顾着接电话去了,穆心怡和单经臣两人都同时忘记了刚才的那一丝丝不安,都忘记了那些的尴尬和不可避免的难堪。
直到专属司机小刘提醒他们已经到了的声音传来,这才把两人的思绪从单哲瀚的身上陡然拉了回来。
穆心怡吁了一口气,转而冲着单经臣挤眉‘弄’眼,“伯父到了,下车吧!”
又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他们可都是几十年的夫妻了,连儿子都那么大了,老公去接老婆回家,搞得像是赴战场一样,害的原本就很不淡定的穆心怡此刻就更加觉得心头小鹿怦怦‘乱’撞了。
单经臣用自己的咳嗽声来掩饰着自己内心的焦虑,他怎么能够做到心头不起一丝‘波’澜?
前几天在医院,当苏然被告知了其实樱果儿就是她亲生‘女’儿的这件事情之后,相反的单经臣心头就像是卸下了重担一般,觉得无比的轻松和欣慰。
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毕竟那些不管是难堪的,还是所谓的轰轰烈烈的曾经,他们都无从干涉。
她的过去的岁月里毕竟还没有遇见他,所以她的那些所谓的轰轰烈烈他没有来得及参与,也同样不能质疑。
谁会没有一段或几段难堪的、不愿再提起的过去?
苏然同样如是,他能在面对一个只是生意场上的合作人都做到无比的仁慈和宽容,当面对这个替他生儿育‘女’的老婆的时候,他不是更加应该怀抱着一颗宽宏大量的心去包容她的过去不是吗?
所以,当真相一清二白的时候,单经臣反倒觉得心头是无比的轻松。他所幻想的就是,或许,他的第二‘春’就要再次来临了。或许,他和苏然还有单哲瀚以及樱果儿,他们可以真正的一家人团员了。
可是从医院离开之后,苏然的一番话至今回想起来单经臣的内心就久久不能平静。
她说很多被自己刻意遗忘的记忆,并不一定代表就是最难堪的,也有可能是对她来说最为重要最为珍贵的。
她曾丢失的那部分记忆全部都已经找回来了,只是找不回来的是那种感觉,是当初和她一起经历的那个人。
苏然说,她对不起的人太多太多,而现在,她觉得自己最最无法弥补的就是对樱果儿的愧疚。
她拒绝单经臣提出的让她和樱果儿都一起搬回去家里面住的请求,她说面对单哲瀚的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很抱歉。她说樱果儿在面对单哲瀚的时候会更加难受。
她更加知道,当穆心怡和单哲瀚和樱果儿三个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时候,只会让无辜的他们三个更加难受。
苏然其实很想回去家里,这么多年漂泊在外,心中特别怀念那种家的感觉。
温暖的,温馨的,充满了安全感的。
而且那个家里还有让她深深牵挂着的两个人,怎能不让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
只是,当她在知道了这一切之后,就已经没有了回去的勇气。
现如今,所以她又一次的选择了逃避。
“伯父,进去吧!”
穆心怡站在单经臣的身后,看着单经臣已经愣在‘门’口好半天了,所以这才出声提醒到。
“进去吧!我确认过了,伯母和果儿应该都在家的。”穆心怡跃跃‘欲’试的,显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份局促和不安。
“心怡啊!”单经臣意味深长的喊着穆心怡的名字,穆心怡愣了一下随即应道:“伯父你说。”
单经臣微微叹了口气,“可能要委屈你了。”
穆心怡微蹙着眉,不明白单经臣话里面的意思。不过刚才在来的路上,她都已经计划好了。穆心怡做了最坏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如果他们之间的相处让苏然和樱果儿觉得有任何一点点的别扭,她就主动提出离开。
她的存在确实会让大家觉得更加尴尬的,所以穆心怡已经把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大不了到时候她就回去好了,回去还可以陪陪那位视她如己出的父亲谢永志。
只是一想到就要因为这个原因和单哲瀚分开,穆心怡的心里也觉得很不舒服。
还记得当初单哲瀚蛮横霸道的说着要让她搬过去跟他一起住的时候,每天心心念念的都是找个什么样完美的借口离开单哲瀚的身边。现在总算是有一个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的完美理由了,可是她却没了当初那种可以立马离开时候的兴奋和‘激’动。
习惯了每天晚上枕着单哲瀚的肩膀入睡。
习惯了每天早上在单哲瀚的怒吼声中醒过来。
习惯了每天一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和单哲瀚吵嘴。
人就是这样,有些习惯即便一开始让自己很讨厌,但是过段时间之后,当习惯了那样的习惯,就会特别的依赖,特别的想要去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