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忆白看得出张大妈为她马上就要离开而感到难过,顿时心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人都是脆弱的,尤其是在人们刚刚出生的时候和年老的时候,这两个阶段是最为脆弱的。
这个时候的我们、这个时候的大家,都像是刚刚从洗衣粉泡沫中轻飘飞起的气泡,如果不小心呵护,就很有可能会在一个不小心之间破碎,然后随风化为乌有。
张大妈年事已高,已经到了害怕孤独、需要有人陪伴在她身边,跟她一起聊天散心的年龄了。这样的老人家,很容易敞开心扉,让她的世界任人来往。
夏忆白记得张大妈对她的好,所以她是绝对不允许张大妈被自己的儿子伤害。
走出厨房,夏忆白在简陋的平房里看了几圈,对张大妈说:“大妈,我跟您保证。您今晚就能去和大杂院里的大家伙重聚了,所以下午就请您好好休息吧。我下午会派人来帮您搬家。”说罢,夏忆白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杂院。
张大妈远远的望着迅速朝小区门口走去的夏忆白,轻叹了口气,一双被岁月染上了浑浊的双眼中带着阵阵心疼和怜爱。
她无力的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六年没有见面了,忆白这孩子还是那么瘦,不知道是不是不够吃啊?还是她家里的人对她不好?”
站在门口担忧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她转过已经明显有些驼背的身子,朝房里走去。
夏忆白离开快乐小区,拿出手机拨下了沈饶晨的电话。
“喂?”
等手机里传出了沈饶晨没什么情感的声音时,夏忆白纠结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下午不准备回公司的原因。
“我下午有事,可能……”
“我知道了,那就等你忙完了再说吧。下午的会议,有刘顾言陪我就够了。”
不等夏忆白的话说完,沈饶晨已经打断了她的声音。
夏忆白没想到沈饶晨会这么好说话,不禁打心里感激他。
挂断手机,夏忆白在路边招了一辆的士,上了车之后,对司机说:“司机,乐闲娱乐城。”
沈饶晨看着放在桌上的手机,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座机,拨下了另外一个人的号码。
将话筒放在耳边,他问:“我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夏忆白今天中午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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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闲娱乐城。
习南趴在办公桌上,百无聊赖的对孔木哀嚎道:“孔木啊,最近真的就没有什么好玩儿的事情吗?比如,别人的八卦什么的?或者你带我出去玩儿也好啊?”
坐在沙发上的孔木,一边翻阅着公司的文件,一边还要头疼的应付自家成天想着出去**的老板。
“老板,您要是无聊的话,就请您过来处理公司的文件。”
习南一听孔木让他处理公司的文件,立刻就像被放了气的皮球一样,软塌塌的趴在办公桌上,满脸委屈的瞪着正为复杂的文件而头疼不已的孔木,不再说话。
就在习南感到乏味无聊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夏忆白,他嘴角微扬起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
按下接听键,他拿着手机面带笑意的听了一会儿电话,便挂断手机,对还头疼的应付着公司文件的孔木,说:“行了,孔木。文件我都已经批阅完了,这些文件是拿来捉弄你玩儿的,别在抓耳挠腮了。我们出去玩儿更好玩儿的事情。”
孔木听到习南的话,不禁为之一愣,在不小的震惊中“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他惊讶的望着故意捉弄他的习南,而习南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朝他盎然一笑,说:“麻烦,两杯咖啡。”
如释重负的丢下手中的文件,孔木朝习南回答了一句:“好的。”
习南望着憨厚的孔木,一直目送他离开办公室,这才将视线移到了摆在茶几上的那一沓根本一文不值的文件上。
“孔木这小子,脾气会不会太好了点?我明明捉弄了他,可是他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呢?”
不等孔木先将咖啡端进办公室,夏忆白就已经率先敲响了习南办公室的门。
听到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习南脸上的笑容的变得越发盎然了。
『三个小时后』
夏忆白和习南领着一帮人,找到了何奏所居住的花园小区。当然,何奏所居住的房子本应该是属于张大妈的。
这个小兔崽子,不但抢了自己母亲的赔偿金,甚至还可以做到毫无廉耻的弃自己的母亲于不顾,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心安理得的住在新房里过着他的逍遥生活。
想想张大妈一位孤身老人住在即将要被铲平的破房里,为自己摸不到希望的未来而担忧,夏忆白就不禁恨得攥紧了拳头。
将车停在花园小区的楼下,夏忆白冷眼望着小区门口的大铁门,脸上没有多少表情。
习南坐在驾驶座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夏忆白冷若冰霜的侧脸,问:“夏妹子,你打算怎么做?”
夏忆白看了习南一眼,快速解开安全带,丢给他一句:“对付什么样的人,就用什么样的办法,简单粗暴的方式最容易解决一些肤浅的人了。”说罢,夏忆白下了车,关上了车门。
习南望着夏忆白,轻轻一笑,也解开安全带,跟着她一同下了车。
带着一行人,夏忆白来到了何奏所住的房子前,用事先问物业部工作人员拿到的钥匙打开了两扇大门。
站在客厅里,夏忆白张望了几眼整个房子的摆设布局,发现这里的光线很好,客厅也很宽敞,三室一厅,一位老人和一个儿子生活在这里地方的话,应该算是很舒心、很不错的一处地方。
站在客厅中央,夏忆白瞄了一眼天花板上的装饰灯,问孔木:“你确定何奏正在家里?”
“没错的。何奏从昨天回到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
听着孔木的回答,夏忆白见整栋房子安静的就像空无一人似的,心里也对何奏现在正在做什么有了底。
“去把他给我从床上拖起来。”
孔木听到夏忆白的吩咐,下意识的朝站在夏忆白身旁的习南看了过去。笑意盎然的习南只是安静的注视着夏忆白的侧脸,并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