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黑暗城堡(1 / 1)

夏盼云慢夹上一筷子青菜,低头慢吞吞的嚼,要她咽这样的气着实是破例之举,但夏盼云也清楚的知道,这人不是别人,是她的外孙女,是一家人,而且还是个12岁的小孩,不是有了自立能力的大人,她总不可能因为这样就把她赶出去或者怎么的,那样的话,她夏盼云不得被人戳脊梁骨戳死啊!

而且,或许真的像张雨萱解释的那样,一个处于崩溃边缘的孩子,是可能性格扭曲的,做的说的,都当不得真。

为了大局,夏盼云劝服自己,只得先咽下这口气。

“罢了罢了,我就当是被另外一个人给骂了吧,那人可不是我孙女,我犯不着一直记着,你能想通就是好事。”

这话张雨萱要是听不出来意思就白被夏盼云教导这么多年了,骂她的那个人不是她孙女,也就是说,如果她张雨萱以后哪天对夏盼云有半点不敬,她就不承认她了?

咬着下唇,张雨萱才慢慢收起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挨个跟秋书墨、迟见秋、秋千雪道歉,得了众人一翻安慰后,便不再提这个让有些扫兴的话题了。

“书兰怎么光看着不吃啊?”在夏盼云笑着给迟见秋舀了碗茶树菇排骨汤时,秋书兰突然盯住那道菜就停了筷,望着它的样子像陷入了回忆中。

秋书兰幽幽的叹:“姐姐最喜欢吃那道菜了。”

这时候突兀的提到秋书青,一桌人脸色刷的就变了。秋书兰却像没有发觉一样,神色怀念的看着那碗汤:“要是姐姐还在就好了,或许……”

秋千雪偏过头,好奇的打断她:“原来我还有个大姑姑吗?怎么从来没见过呢?”

秋书兰笑得温柔回她的话,却看向迟见秋:“有啊!姐姐她长得和嫂嫂……”

“胡说些什么!你哪里有什么姐姐?”秋宏义突然喝斥一声,夏盼云的声音也接着来了:“书兰也真是,吃饭就吃饭,讲的些什么呀?我看你是吃见秋的醋,想我也给你舀碗汤吧。真是的这孩子!这么大的人了,在小辈面前还争这个,也不害臊!”

要说张雨萱的演技为什么那么好,就是得了夏盼云的真传,就惊了那么几秒,反应过来,立马能牛头不对马嘴的说出这么一通话转移大家注意力。

还眼角眉梢都带着一种女儿和媳妇争老妈宠的嗔意,活脱脱刚刚秋书兰就是故意说那么一通子虚乌有的话来换取她的关注似的,就是将相机放她面前将表情一瞬一瞬的定格,也找不出不对劲来。

而秋宏义和夏盼云这些些话到了秋书兰面前,就像被弹了回去一样,她仿佛没听到一样,嘴角还挂着和刚才没有异样的清淡微笑,盯着迟见秋,眼神有些涣散的看着她的眼睛。

“嫂嫂的眼睛……和姐姐的真像,有时候我恍惚觉得眼前的嫂嫂就是姐姐,就像相处了十多年一样亲切。”她停顿了下,无视一桌人心思各异的神色,只半秒,她又突然深笑了笑:“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执念影响了我的感觉,父亲那天半睡半醒的让嫂嫂帮拿下他的文玩核桃,都没跟嫂嫂说东西放在哪儿,嫂嫂竟然只进了父亲书房半分钟就拿出来了,还挑的父亲最喜欢盘的那两颗。我当时还想,嫂嫂怎么像在家里住了好久好久一样。”

秋宏义和夏盼云都被秋书兰说的话牵引住了思考方向,他们想起,秋宏义最宝贝的那几颗文玩核桃,虽然不是收得很隐蔽,但是放在一个带锁的抽屉里的,而抽屉锁的钥匙,没人告知的话,可不是随便进去一个人就能找到的。

半分钟不到就找了出来?

夏盼云正想问些什么,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突兀的响起。

秋千雪从桌下的衣兜里掏出电话:“喂?浅音阿姨啊!”

夏盼云眼睛刷得亮了起来,一下忘记刚刚要问的话,她记得,雪儿电话那头那个被叫做浅音的女人,是钟润成的助手,钟润成到哪都会带着她走。

在秋书兰有些狐疑的目光下,秋千雪拿着电话起了身:“好的,那我去门口等你吧。”

“我用完餐了,浅音阿姨有事路过这边有东西要送我,就快到了,我去门口等她了哦。”扬扬手机,秋千雪往门外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在一阵疾驰而过的汽车声响后,秋千雪和看门的佣人抱着几个礼品盒进来了。

将礼物放下,秋千雪鼻子哼哼:“叔叔跟我耍赖皮呢,给爷爷奶奶买了,也有姑姑姑父的、爸爸妈妈的,雨萱表妹的,可就是没有我的呢。浅音阿姨说,叔叔说我回了家不去看他了,把礼物给我扣在他那里了,想拿就得过去那边。真是小气!”

秋宏义听罢哈哈大笑:“哈哈哈!好他个钟润成,敢情送礼给我是来抢我孙女的!那我得看看他的礼够不够分量了。”

“你就得了便宜还卖乖吧,人家叔叔关照了雪儿那么多年,一认了亲回了家就没过去看他了,他能不想念啊!”夏盼云拿起一个包装精美很小却又有些重量的深蓝色礼品盒,掂了掂,感觉像是一个翡翠玉镯的重量,脸颊两坨老肉笑得高高上提起来。

钟润成来不来都无所谓,关键是要钟润成对他们有这么个态度,时不时送点礼物什么的就可以了,让那群贵太太们知道灵素药店的老板经常给她夏盼云送那么贵重的礼物,自然会有更多人来巴结她的。

……

晚餐后浅音的车再来了一趟,将秋千雪直接送去了爬花房就调头走了。

下午浅音来送的东西,不是礼物,而是一张灵素药店的补货清单。瞳瞳要用的抗毒瘾药丸快用完了,还有两种其它的特效药也没有多少存货了,一共有三种,都是需要秋千雪亲自研制的药。

下了车,望着夜色下独自而立的爬花房,秋千雪突然觉得没有了以前那种一个人隐在黑暗中的愉悦感,站在寒风中想了会,她掏出手机编辑了条短信,发给了一个近段时间才熟记的号码。

——时先生,愿意来爬花房陪我一晚吗?

时一卿打开信箱时正在下楼,看到短信,他差点一脚踩空,这个女孩有回头看过她编辑的文字吗?再这样多几次,他可不保证自己还能正常以对。

车子停在绿化带边上,打开车门时一卿朝坡上的爬花房走去。

黑色的天际挂上了一弯残月,将如墨的夜色晕出层神秘的蓝光,独立在一片辽绿中的房子一片漆黑,不知道是里面没开灯,还是灯光被那将窗子都挤满了的暗绿色藤蔓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大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便开了,客厅里也没有开灯,门后射进的浅浅月光成了里面唯一的光亮,窗口没法渗透进一丝光线,从外面爬进来的藤蔓攀着墙壁四处蔓延,就像是地狱的触角,想要将这座房子吞噬掉,再衍生出一个黑暗的巢穴。

时一卿皱眉环视这里的一切,这个房子夜晚跟白天的感觉,截然不同。

秋千雪房间的门也是虚掩着的,走近就能看到里面有微弱的光线,不是灯光,也不像烛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射出来残余的光。

推开门,入眼的就是那淡淡白色的光源,来自一个衣柜。

房间里没看到人,时一卿将那扇半开的衣柜门拉开,木门发出的吱呀声清晰得渗人,皮鞋踩在石阶梯上,敲击出有规律的节奏声,嗒、嗒、嗒的回荡在宽阔的地下室里。

走下长长的阶梯,时一卿靠在墙边,静静看着白炽灯光下忙碌的娇小身影,听着她突然哼起的发音和曲调都怪异得很的曲子。

背对着她的女孩似乎蛮享受这种感觉,知道他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头也没回的继续忙碌,一会儿捣鼓下这个,看一眼台上的谱图,又捣鼓会那个,待秋千雪终于完成一个阶段,才停下手来。

洗着手,她一边说:“时先生来得真快呢,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有些想念了呢?”

秋千雪今天没有穿制服,一身米色貂绒的高领套头毛衣将她暖暖的裹住,领子细细的绒毛抚着她滑嫩的脸蛋,寒气流窜的夜晚,让人看着很想把她整个儿揉进怀里,好好暖和一下自己。

时一卿真怕自己这样想着想着就这样做了,挪开步子,他环视起这间对他说有些简陋的研究实验室,嘴里问道:“刚刚你唱的那首什么歌?”

“嗯?”秋千雪偏起脑袋,想了一秒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嗯……好像叫黑暗森林的马戏团。”

“黑暗森林?”时一卿下意识的皱眉,不感兴趣的扫了眼她刚做出来放在试管中的褐色粉末,环视一圈,发现最靠里的地方有一个不显眼的门,挪支步子,他转入了隔间。

没开灯的陶俑房只有隔壁的灯光映着,朦胧的黑暗中,一个男人般体格的人侧对着门口站在房间正中央一动不动。

时一卿猛的顿住步子。

“啪嗒”秋千雪打开灯,脚步悠然的走在了他前面,时一卿这才看清,那个他以为的男人竟然只是一樽深灰色的陶俑,他见秋千雪走到它面前,用手敲敲、拍拍,然后又转着圈打量它,像是检查自己分别一段时日的玩具有没有破损一般。

“你做的?”时一卿的眉头又微微蹙了蹙。

低沉的声音在地下室激起一阵回音,陌生的声音却并没有引起一些什么反应,朦胧静谧的空间,只有两人气氛融洽的磁场,没有半丝紊乱。

秋千雪的眼睛还没有离开它的作品,有些留恋的盯在那张没有眼珠的陶俑脸上,“对呀!不过陶俑不好看,不能画也不能上釉彩,下一次再烧制的话,就做一樽陶瓷娃娃。”

时一卿盯着秋千雪,盯着她笑得愉悦的脸,盯着她晶亮的大眼眸,一种怪异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他却完全捕捉不出来那是种什么感觉,微一转头,他看到秋千雪身后的架子上,一排陶器捏制品中,有一个十几厘米高上了釉彩的侍女娃娃盯着他。

苍白的脸,点得鲜红的嘴唇若隐若现的挂着笑容,时一卿微眯着眼盯着它,越看越觉得诡异。再转回头看秋千雪开心得能开出一个太阳的笑容的脸,他完全无法把这两种极端的感觉自然的联系起来。

他实在不觉得这堆东西有什么好看的,明明连空气里都充斥着一股黑暗的气息。

“时先生不喜欢吗?”把人家叫过来陪她,却一直没有怎么搭理人家的秋千雪终于将关注点放在了时一卿身上。

时一卿没有对别人的喜好做评价的习惯,他不答她,径直走回隔壁的实验室,这些机器仪器可要得他眼缘多了。经过门口,在看看环视时没看全的角落,他看到一盆果仁。

他蹲下身拈起一颗放在灯光下眯着眼看:“野荔枝仁?”

“对哦,能猜出我想用它做什么吗?”

时一卿记起那晚展星舞拿他手机打电话给秋千雪的那晚,秋千雪跟他分享的东西,“那这盆是小美牛肝蕈?”他指着另一盆蕈类的植物。

“很厉害哦!都猜对了呢。”

“你想用它们研究新的抗精神病药物?”他还记得秋千雪说,野荔枝的果仁和小美牛肝蕈让人误食后会产生幻觉,事后他还特地去查过资料,如秋千雪说的,因为这两种植物的化学结构与人脑中存在的某些化学物质极为相似,如去甲肾上腺素、多巴胺、儿茶酚胺和5—羟色胺等。这些致幻剂会鱼目混珠,以假乱真,影响脑中化学物质的代谢活动,以致进而影响脑的功能,使人产生种种离奇古怪的幻觉。

误食它们后的中毒症状往往与某种类型的精神病人极为相似。当时他能唯一想到的就是,这可以给人们以新的启示,可借助于它们之间微妙的相关性,去探索大脑的奥秘,同时为寻找、研制更多更好的抗精神病药物开辟一条新的途径。他也是那样回答她的。

秋千雪愣了下,又想了下,微微勾起鲜红的唇:“也可以哦。”

也可以?也就是说原本并不是这样想了。

时一卿脸上柔和的线条缓缓的冷硬起来,他敛眉看着那两盆能提练出致幻剂的东西,低声问她。

“你会催眠?”男人放低的声音带着磁性,像大提琴弹出沉重的音符,仿佛心胸腔中发出。

秋千雪意外他跳跃得这么快的思维,不过还是老实的回答他:“那种东西没时间学呐。”虽然她好学,但也没法在有限的时间与精力限制下学这么多,她又不是超人。

不会催眠,那她靠什么从清兴社的催眠师手下逃出来?

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为了研制改善抗精神病药物而存在于这里的。

回去的路上,时一卿如宇宙般无边无际的脑海里回映着一张张怪异的画面,女孩哼着欢快的歌走在黑暗阴森的森林里;黑如夜晚的暴风雨中,女孩笑得灿烂的看着天际刺眼的闪电;黑暗血腥的黑童话插画中女孩埋头看得十分愉悦……

这些画面在脑海中以时间为单位倒流,停到最后,女婴被他抱在怀里,伸手在桌上费力的写下歪歪扭扭的三个字。

有很多的猜想涌进脑中,却很快又被他否认掉,最终,他也没确认出来。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尖捏得发白,黑色的车子在安静的夜道上疾驰,速度过快而发出的破风声在车窗外呼啸,像抓狂的野兽发出狂躁又无力的嚎叫。

……

经过一段紧张学习,云端又迎来了学生们的假期。

其实也算不得上是正经的假期,为给万圣节前夕的狂欢做准备,这天学校白天是不开课的,所有学生们都被宣传部的干事们指挥着做这做那。

人们对于自己喜欢做的事,总是能付出更多热情与努力的,傍晚时,经过一天的努力,白天沐浴在阳光下恢宏严肃的建筑——云端学院,被夜幕拉开出了另一个世界。

它被变成了一座黑暗阴森的城堡。

随着夜色渐渐加浓,这里变成了黑色与橙色交织而成的世界——鬼怪的世界。

移动板房打扮而成的歌特式城堡,黑色光秃形状诡异的大树上挂着大号的南瓜灯,到处是白色的无头幽灵在空中飘荡,僻静的地方,走着走着,偶尔会看到一个冒着火光的山洞,旁边围坐着几位断头或无脸的鬼怪。

整个黑暗一片的世界里,没有白天那个世界的霓虹灯,只有到处挂满透出橘色火光的杰克南瓜灯照明。

慢慢的,煽动的橙色光里有人影晃动起来,这些人每一个都戴着各种搞怪吓人的面具,有的甚至穿上了巫婆或幽灵的服装,无目的的幽幽的往安静的角落走去。

秋千雪穿着时一卿之前给她买的红色裙子,戴着怜舟冷送她的那张血瞳娃娃面具,本来算得上是这些人里最清新的鬼面具了,可配上她暗红色镶黑边的荷叶边蓬蓬裙,还有在黑暗中显得特别苍白的四肢,竟是比那些装鬼怪的人要逼真得多。

站在一个大号的杰克南瓜灯前,什么也不做,都比城堡里那些无头幽灵还要来得惨人。

------题外话------

明天章节会有点小血腥哦,做好准备啦,吼吼吼~~~~

PS:《黑暗森林的马戏团》萌音反串诡异音,V家黑化歌曲之一

吼吼,胆大的妞儿可以晚上一个人听听哦,绝逼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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