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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卑微萧珮,中毒(1 / 1)

紫衣女子一道残影掠过,避开了孟菲儿掀开面纱。方才落地,暗器凌厉带着破空之势而来,两指夹住,面纱却被人揭开。

“没有料到永盛坊的东家,身手如此不错。”莫寅捻着面纱,从紫衣女子身后走出来,见到她的容貌,阴柔的眸子微沉。

不是她?

牧兰冰冷的面容上带着凛然杀气,袖中匕首滑落掌心。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莫寅的腹部。

莫寅心中一惊,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伸手横挡在腹部,‘噗呲’利器刺入手臂。

牧兰脸上紧绷,收回手中的匕首,拿着水清漪塞进她怀中的锦帕。眼都不眨的擦掉血迹,将匕首收入袖中。

莫寅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臂,眼底翻搅着狂风暴雨。

孟菲儿扔掉手中被牧兰掌风击断的木棍,心里害怕极了,眼前这个女人会武功,而且还不低,连暗器都能够接住。而且,她还面不改色的伤了人!

更让她诧异的居然不是水清漪!

眸光闪烁不定,退到了家丁身后,对上牧兰望来的目光。色厉内荏的说道:“还有没有王法?伤了我的脸,现下是要杀人灭口?”

牧兰手拢在身后,嗤笑道:“我是正经生意人,对待客人都是以礼相待。若是特地寻兹挑事,就得另说。”

“你……”孟菲儿没有想到一个卑贱的商贾,也敢如此嚣狂!怒道:“你可知我是谁?”

牧兰上下打量了孟菲儿一眼,冷声道:“刁钻且无理取闹的模样倒是像极市集泼妇,可这般作为,却又是泼皮无赖的行径,断然不是正经人家的小姐。”

孟菲儿被她明贬暗讽的话,说得面红耳赤。脱口而出道:“混帐东西!本小姐是孟尚书千金!”

牧兰了然的说道:“莫怪了!原来是孟家。”

“你什么意思?”孟菲儿听着她的口气,俨然是在讽刺她!

“前些日子听闻贵府公子坐起来人贩子的生意,可惜惹了不该惹的人,被削成了人棍。孟小姐是想要步人后尘么?”牧兰一拍掌,林娇从后面抱着一个长锦盒出来,牧兰揭开道:“上回有人讹诈永盛坊,便留下一只手。孟小姐若仍旧觉得你毁容与永盛坊有关,指责大夫与我串通,不妨自请一个大夫到此处诊断。若是污蔑,那就莫怪我不留情面!”

孟菲儿看着锦盒里鲜血斑驳的手,脸色苍白,心慌的后退了几步。心里有些接受,她是当真被人下毒,为的就是阻止她嫁进静安王府。而那日恰好头一回涂抹永盛坊的胭脂,才会误解?

她不敢赌。

怕这女人砍下她一条胳膊。

“哼!走着瞧!”孟菲儿心里权衡一番,撂下狠话,带着家丁离开。

牧兰转身离开,莫寅却挡在她的面前,阴冷的说道:“我们来算算账。”

牧兰面无表情,冷声道:“我杀人只一刀,你既然躲过,便留你一命!”身形一闪,便凭空消失。

莫寅捏紧的拳头‘咔嚓’作响,望着牧兰离开的方向,嘴角勾出一抹阴森的笑。

水清漪,当真不是你么?

一辆马车,缓缓的驶离永盛坊。

绣橘放下帘子,忧心忡忡的说道:“小姐,牧兰这番作为,怕是将莫寅得罪狠了。而且,那只断手,会吓到看热闹的人。都会传咱们永盛坊多么的残忍,还怎么会有顾客?”

水清漪笑着摇头,事情都是两面,有利有弊。经过这一次,便也起到敲山震虎的威力,一些想要寻兹挑事的人,也会要思量一番。而至于顾客,只要是诚心买卖,不闹事,倒也不会惧怕。

“小姐,那这次孟小姐当真是受人指使?”绣橘觉得孟菲儿为人刁蛮冲动,容易受人煽动。可方才她的细微表情,透露着她不是受人指使。

水清漪眼角凝着一抹冰冷,心里有了推测。之前她见到莫寅隐在人群里的时候,便以为是莫寅与孟菲儿联手。可后面孟菲儿的表现,却并非是如此,她似乎对莫寅极为的陌生。从大夫判断她中毒的时候,孟菲儿眸子里的不可置信,让她猜测认定是胭脂问题,少不得孟府府医的功劳。

绣橘似乎也猜到了这上头,想着小姐往日的手段,提议道:“小姐,要牧兰将人绑了来审问?”

水清漪敲了绣橘的头:“什么审问?请来喝杯淡茶。”

绣橘憋红了脸,捂着额头,委屈的说道:“淡茶怎么够?怎么着也要一杯浓茶!”

水清漪嘴角漾着一抹浅笑,这丫头越来越深得她的心了。

回到府中,李妈妈等在门口接应。见到水清漪下来,连忙上前说道:“小姐,夫人请您去她的院子一趟。”

李妈妈眉宇间的忧愁,令水清漪蹙眉:“发生什么事了?”

“镇国公府大夫人来了。”

江氏?

水清漪心中冷笑,不用想也知她来不安好心。怕是为了乔梦语的事!

“我回院子换一件衣裳,李妈妈你先过去。”水清漪眸子微敛,去了清漪居。换了一件衣裳,吩咐绣橘去做一些膳食。

不紧不慢的用完,才拿着锦帕按了按嘴角,起身去大夫人的院子。

而大夫人这边,江氏腰椎才好了一些,下地还有些疼,不适宜出来走动。碍于乔梦语的事儿,只得咬咬牙来了。

与她设想的不一样,乔若潇待她依旧客客气气,略有些亲和。并没有因为贡布的事情,对她冷眼相待。可是话也不多,嘴角凝着笑招待她。

江氏有事相求,便主动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家常,好缓一缓气氛。

“一个女人嫁个好男人,就是第二次投胎。若这第二次没有投胎好,恁她先前家世如何,都是空谈。还是清儿好,出生亦是不差,这嫁更是没得说。就是我家语儿啊,命不好。出生在这帝京是数得上的,可如今这般境地,我想想都心疼的想落泪。”江氏脸上的笑容霎时敛去,手指卷着锦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大夫人没有接江氏的话茬,不紧不慢的饮着温水。皱了皱眉,依旧不习惯。

“舅母这话说的可不妥,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说皇家不如镇国公府?平白因口舌而招来祸端?表妹能嫁进皇家,那是天大的恩赐,旁人都是攀不上。舅母应当惜福才是!”一道清丽的嗓音而至。

水清漪穿着一袭白色纱裙,宛如一朵纤尘不染的出水芙蓉。一压眉,一敛目的风情,使那粉白的面颊霎那间生出华光。嘴角微弯,浅淡的笑容跃入眼底,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来。

江氏几乎都看怔了,待她走近了,才回过神来。心中思忖着,这样一个女子,莫怪她如何折腾,静安王世子都不恼半分,依旧执意要娶她。

语儿长得虽然也标致,却又落了几分俗,不似她这般出尘。

敛下心思,细细嚼着她的这句话,心里有几分怒意,却也知晓今日来此的目地。讪讪的笑道:“这张嘴儿欠,舅母这是将你们当作一家人,才没有把住门。将心底的那股子憋气,都给倒出来。皇家虽然好,但却不是语儿的好去处。伦容貌,她也只算中上,宫里头的皇贵妃压她一头,又深得皇上宠爱,如何有她出头的时日?如今不消说她出头,保命都难。”

许是说到了伤心处,江氏止住的泪水,又籁籁落下,湿了衣襟。

水清漪觉得可笑,江氏明里暗里都觉得侯府比不上镇国公府,但是她却嫁得极高。这会子乔梦语出事,来寻她们作甚?

“表妹断然不是那样的人!”水清漪趁着江氏开口之前,担忧的说道:“唉,父亲如今不是侯爷,侯府归二房管,在朝廷上,父亲也说不上话。舅舅还好,也能找一些重臣说说好话,让皇上赦免了妹妹。”

江氏正欲出口的话,被水清漪给死死的堵住。她若还要说出来,就会变成为难他们。

“我也认识几个要好的世家小姐,给她们送个口信,看能否帮上一二。”水清漪转而主动开口帮忙。

江氏心中诧异,方才她还在想水清漪是见死不救。谁知她一转眼就动用关系!提着的心,总算是松了一点。她知道水清漪与威武大将军的女儿是故交,定然会帮上忙。

“舅母替语儿谢谢清儿了。”江氏破涕为笑,感激的看了眼水清漪。

“不妨事,都不知能不能有用。”水清漪神色淡淡,打着马虎眼儿。

江氏忙不迭的说道:“静安王世子他断然能保语儿一命,清儿你去寻他,他自然会帮忙。”

水清漪一怔,这两日他倒没有再来了。

神色渐渐落寞,拉扯着手中的娟帕,颇为难过的说道:“实不相瞒,当初我的身份,我怕配不上静安王世子,在王府难过。便使小性子,要与他解除婚约,大约被我恼了,他便将婚书送了过来,顺道要回了他的庚贴与信物。这件事说出去怪丢人,我也就藏进了心里,免得日后不好说亲。谁知,太后娘娘赏赐恩典,给我赐婚。但他心底对我有隔阂,可太后娘娘的恩典断然是不能推拒,他也就勉强的应下。寻他帮忙,就怕他心里有怨,趁机对表妹下手,那一切可就不能挽回了!”

江氏本来心中不信,可见到水清漪说的有鼻子有眼,心里便琢磨着难道当真有这一回事?

水清漪从袖中掏出了一封当初长孙华锦送来解除婚约的信,递给江氏:“上头都写明白了。”

江氏一瞅,脸色僵硬。想让水清漪试一试,又怕适得其反,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水清漪见她被唬住,哀叹道:“大约这是命数。”

江氏却以为说乔梦语,当即掉了脸子,冷声道:“当年大师说过语儿是富贵命,岂能这么轻易的命丧劫难?”说罢,也没有留下来的兴致,起身告辞。

水清漪与大夫人相视一笑,大夫人说道:“人各有命,是福是祸,都是自己的造化。从江氏生了害人之心作孽开始,就已经定下了乔梦语的命运。”

水清漪极为赞同。

“母亲,日后她再来,您就躺床上去,莫要理会。”免得被气得动了胎气。

今日有事相求,都暗含讽刺。若是寻常,有如何会让大夫人顺心?

大夫人叹了一声,眼底闪过一抹悲凉。镇国公府的气数,怕是要尽了。如今有母亲在,还能镇压住江氏和乔正国,待母亲百年归寿之后,还有谁能管住?

……

这日晌午,二房老爷水守义突然从江南回来,一进府就去找老夫人谈话,最后被老夫人怒赶了出来。

水清漪寻思着二老爷自她重生这些时日来,便动身去了江南,一直不曾回来。如今一回来就惹怒了老夫人,是因为在任上出了事,还是为了侯爷的爵位?

绣橘将打听来的消息,说给了水清漪听:“二老爷来京中有几日了,一直住在别院里,没有回府。好像是说二夫人吊着一口气,死了他还要为二夫人守孝,他夫人的位置就会空着浪费了。所以要将二夫人挪开,要娶新夫人。”

“简直是荒唐!他这是停妻再娶,犯罪的事。老夫人岂能不怒?”水清漪也是不赞同,二老爷再娶,若是家世低也就罢,若与户部尚书一般的要职,对他们很不利!

“可不是?老夫人大骂二老爷糊涂呢!”绣橘不以为然的撇嘴,老夫人这是怕惹怒了王亥呢!

水清漪心中却不安,没等她深想,老夫人院子里来人请他们过去。

水清漪心想老夫人这是妥协了!要老夫人舍弃了户部尚书,必定女方家世不低于户部尚书。

敛下心思,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几房人都到了。二老爷一身藏青色袍子,身材高瘦,透着几分儒雅。眉宇间间敛着几分笑,如沐春风。

水清漪站到大夫人的身旁,随后,三夫人与三老爷到了。

三老爷眉清目秀,上了年纪,多了几分沉稳。一身灰白色的袍子,透着几分书卷气,温文尔雅。

三夫人冲水清漪含笑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人数到齐了,老夫人开门见山的说:“老二媳妇病重,也就剩下一口气。当初莲儿也是如此,送到寺庙,得菩萨的庇护倒是痊愈了。我与老二商量了一下,死马当成活马医,将老儿媳妇也送到寺庙去。”

闻言,水清漪不禁勾唇,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样不但可以堵住户部尚书的嘴,又能在路上颠簸着,要了二夫人的命。等消息传来,恐怕二老爷已经将人娶进门!

倘若户部尚书的人来问起,老夫人定会说二夫人命数尽了,怨不得人。

没有人出声,老夫人继续说道:“为了老儿媳妇好,我决定让老二娶妻,给她冲冲喜。”

水远琪第一个不答应:“祖母,您要看着父亲糊涂?母亲都还尚在,如何娶亲?聘娶一个良妾,倒是可以考虑。”

“对方的身世不低,怎么能屈居你母亲下面?我这些都考虑好了,你母亲出去养病,就将名份先给摘了。寄在菩萨的名头下,这样身家清白一些,指不定病就好得快。”老夫人不冷不热的说道,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可是……”水远琪正要反驳,被老夫人摆手道:“这对你也有好处,你都马上十四,却是年纪最小的侯爷。若没有人撑腰,你能够将侯府发展下去?”

水远琪语塞,低垂了头。

大老爷羡慕的看向水守义,心思也活络了起来。询问道:“二弟相中了哪家的小姐?”

老夫人端着茶水浅抿了一口,润了润喉,才清着嗓子说道:“相府嫡小姐。”

众人一惊,相府嫡小姐?相府只有一个嫡小姐,就是声名狼藉的权夜雪!

水清漪惊愕,权夜雪即使声名败坏,可以她父亲的地位,不至于沦落到给人做继妻。而她偏生答应了!心思飞转,水清漪隐约觉得权夜雪嫁到侯府,是因为她!

“母亲,这断然不行。以她的声誉,怕是会累及侯府!”三夫人立即做出决定。

老夫人耻笑:“你都经商了,侯府还差一个人被指点?”此事就这么定了!

三夫人丝毫不恼,却没有再出声。

倒是三老爷不悦了,凉凉的出声道:“既然是为了这事,我们没有任何的意见。而我也有一件事要说,明日三房会搬出侯府,自立门户。”

三夫人显然吃惊不小,似乎没有料到他打算这么早就搬出去。

三房在老夫人眼底,那就是眼中刺,肉中钉。若非必要,不会请他们到场,不过是一个庶子罢了。爽利的点头道:“也好,明日就让茱萸带人帮你们搬东西。”

三夫人垂眸,老夫人怎么会这么好心?恐怕是防着他们带走侯府的物件吧?

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抹讥诮的笑。转瞬便敛去,抬头说道:“多谢母亲。”顿了顿,环顾着众人说道:“无事,我们便退下了。”说罢,与三老爷相谐着离开。

水清漪望着三夫人脸上淡淡舒展的笑容,隐有幸福,心里有些羡煞。却也知,这样的幸福,她是如何也求不来。

“老二媳妇在病中,也不好大办。今日夜里就命人送到国寺,新媳妇在明早抬进门。你们都尽早起来,吃一杯茶认个脸即可。”老夫人心里看中的是相府的权势,但是权夜雪这样的身份,怎得能大办,让人瞧了侯府的笑话?

……

水清漪回到院子里,牧兰已经将孟府的府医给抓了来,看着被五花大绑,昏厥在地上的人,冷清道:“问出了什么?”

“迟了一步,舌头被割了。”牧兰用脚抬起府医的头,嘴巴微张,满嘴的血污。

水清漪蹙眉,看着他的手道:“让他写。”

“不愿意交代。”牧兰为难的说道,又怕杀了断掉线索。

水清漪若有所思的看着府医,被牧兰逼供,都能咬牙不招,看来对方手中握有他的把柄。眸光微闪道:“将墨汁拿来。”

绣橘心里头疑惑,却也动身去拿墨汁。

水清漪将墨汁放在地上,带着手套,拿着府医的右手,正要沾墨汁。忽而一顿,中指并没有老茧。拿起左手,中指虎口都布有茧子。唇瓣掠过一抹冷笑,抓着他的食指与中指沾了墨汁,在纸上胡乱写了几个字,让牧兰秘密将他挂到城门上。

天色微微亮,牧兰浑身带着冷气进来道:“小姐,人被看守城门的侍卫也接下来运走了。”

水清漪摆了摆手:“不用理会。”

梳妆好,便去了前厅。不一会儿,挂在门口的爆竹响起,二老爷便从门口牵着一身大红色喜服的权夜雪进来。

简单的拜了天地,二老爷在大厅里掀开头盖。权夜雪一张素颜出现在众人的视野,清美妍丽的容颜即使不施粉黛,依旧美丽动人。嘴角含着一抹娇俏羞涩的浅笑,跪在蒲团上给老夫人请安:“媳妇给母亲请安。”

老夫人脸上堆满了笑意,端着茶饮了一口,将准备好的一套头面放在托盘上。

权夜雪笑吟吟的磕了几个响头,走到大夫人的身旁,递了茶水。

大夫人亦是送了一副赤金头面。

权夜雪收下,看着水清漪目光盈盈,闪烁着异样的微光。从袖中拿出一个红封,递给水清漪:“侄女,这是二婶娘给你的见面礼。”

“二婶娘,日后都是一家人。二叔在江南任职,孤苦一人无人照料。你我是旧识,知晓你的为人。定会与二叔一同共赴江南,好给侯府添丁。”水清漪也不介意,不就是一个称呼?

权夜雪面色不变,娇羞的垂目不语。眉眼微转,含情脉脉的看了二老爷一眼,低声说道:“侄女怕是不知,你二叔如今任职期满,要调回京中。听闻江南风景极好,倒是可惜了,没有那个眼福。”

水清漪知道,权夜雪是来宣战了!恐怕她已经知道陷害她的人,不是孟津。如此处置孟津,也不过是迁怒罢了。

既然如此,她便接招。

两人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却是过了几招。

“这样也好,在府中有了喜事有人照应。”水清漪目光落在权夜雪的身上,望着水远琪道:“二叔样貌清隽,先二夫人不差,琪儿的容貌适才很出色。可二婶娘的相貌比先二夫人更胜,不知生下的孩子像谁?真是个好福气。”

权夜雪心中恨极,面上却不露分毫。水清漪这贱人在暗示她生出个父不详的野种!句句不离王氏,也在时刻提醒她权夜雪是个继室!

“侄女说笑了,女孩儿自然是像老爷多一些,男孩儿当然是像我。”权夜雪淡定自如的拆招。

“瞧我糊涂的,孩子自然是像他父亲。”一番刀光剑影,水清漪不与权夜雪纠缠,看向二老爷说道:“侄女恭喜二叔梅开二度。”

水守义面色微变,尴尬的点头。

老夫人却突然开口道:“你二叔成婚,作为侄女,你可有准备礼品?”

水清漪自然知道老夫人想要的是她交出府中中馈,浅笑的说道:“祖母,孙女早已备好。只是见到二婶娘给的礼品,不好拿出手罢了。如今您提起,我想要藏着倒也显得小气。”说罢,从绣橘手中拿出一个楠木盒,递给了权夜雪:“小小心意,二婶娘莫要嫌弃才是。”

权夜雪掩袖一笑,水眸里迸发出的一抹光华,仿佛破云而出的暖阳,似要将人给看化了:“我初初入府,侄女便给出难题了。为免日后侄女说我贪墨了你的礼物,在外说你给的东西入不得眼,还是现在拿出来带上,免得你宣排我。”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只玉色晶莹的镯子,拿出来戴在纤细的手腕上。

老夫人满意的颔首,倒也没有丢了侯府的脸。“你们先回新房,不叨扰你们了。”一挥手,斥退了众人。

水清漪走了几步,顿住脚步,回头恰好对上权夜雪阴沉沉的目光。见到她,展颜一笑,仿佛之前看到那被满目阴霾的权夜雪是一个错觉。

水清漪回到屋子里,面色凝重,孟菲儿的事情是权夜雪做的!莫寅也脱不了关系!

那么,他们二人是什么身份?

莫寅的目地就是要套出她是不是永盛坊的东家?所以才布了这个局?若不是她在权夜雪身上闻到了她下在府医身上的香料,恐怕也联想不到是权夜雪!

或许,莫寅现在不是权夜雪的人。而是已经投靠了权家?

那么三王爷那边呢?

老夫人的寿宴上,莫明言对三王爷的态度,并不像是敷衍做戏。难不成是莫明言在给三王爷办事,莫寅已经暗中偷偷成了权家的人?

“绣橘,备车。”水清漪摸出李亦尘给她的令牌,匆匆的去了三王爷府。不管她现在对三王爷有多少疑问,抛开这一切,他对她始终是有恩情。既然看出了莫家的端倪,怎么着都要知会他。别到时候莫寅出卖了他!

因为手中有令牌,水清漪一路畅通无阻,寻到了后院。管家见过水清漪一次,当即说道:“王爷在书房。”

水清漪颔首,去了书房。敲了几下门推开,踏入的脚步霎时一滞,立即关上门出来。脸色由红转白又转成了青色。

紧紧的咬着唇瓣,平定急促跳动的心。身后的门扉打开,萧珮右手抓紧衣襟,满面通红的站在门口。看着水清漪转过身来,神色复杂,隐隐透着一丝羞愧。

水清漪目光掠过萧珮红肿的唇瓣,落在她脖子上的一点暗红上,不知道该说什么打破这尴尬紧张的气氛。毕竟她云英未嫁,李亦尘与她没有婚约,两个人做出这样的事,被她给撞破都是会难为情。

“珮儿,你……”水清漪斟酌着开口,避开这敏感的话题。想到方才她推开门的那一幕,萧珮的衣衫散落,滑至腰际。李亦尘的衣裳铺散了一地,二人交叠在一起。若没有她这个意外,怕是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

忽而间,记起了寿宴上萧珮突然转变的态度,莫不是她因着李亦尘对她有了芥蒂?

萧珮心思复杂,她是真心喜欢水清漪,视她为亲人。可李亦尘的出现,对她是有芥蒂,但是理好情绪芥蒂也消散了,只是过不去心里的那关,才会迟迟没有见她。谁知今日……今日却……

“我是自愿的,清儿,你什么也别问、别管。这都是我自己的决定!”萧珮拉着水清漪的手,哀求的说道。

水清漪不知道该说什么,至少今日见到的李亦尘,颠覆了在她心目中的印象。或许,在小渔村见到的,只是李亦尘的表象。倘若当真是正人君子,断然会给萧珮一个名份。

“他如何说?”水清漪像是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但是当初的自己没有萧珮果敢。

萧珮苦涩的一笑,摇了摇头,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书房。加重了语气道:“我与他算是一场孽缘,纠缠深到我已经没法割舍。即使是这样,我都甘之如饴。清儿,我觉得这样都不像我了,可就是控制不住。我知道他喜欢的是你,应该要远远的离开他才是,可依旧可耻的缠绕在他的身旁。你是不是很讨厌,厌恶我?我也讨厌。可爱一个人的滋味,求而不得,他会是你的毒,让你疯狂的不再是自己。就像你当年对待甄文泽一样!”

“求求你,这件事不要告诉祖母,不要告诉他们!”萧珮眉宇间的英气爽利,被愁怨给取代。

看着这样的萧珮,水清漪别开了头。她又何尝不是?拍了拍她的手背,算是应允了。只是萧珮眼底的偏执,令她担忧。

萧珮紧紧的抱着水清漪,紧紧的,凑在她的耳畔说道:“我从来没有因为他喜欢你,而对你生怨。对不起。”

水清漪知道她为何事说对不起,安抚的拍着她的背脊。

萧珮松开了水清漪,踏上屋顶,飞掠离开。

水清漪紧了紧手指,后退了一步,打算离开。手腕却被蚕丝缠住,轮椅滚轮声渐渐的传来,在她身后停了下来。

李亦尘依旧穿上了衣裳,墨色锦袍一丝不苟,宽大的袖摆遮住金丝楠木扶手,铺散在地上,露出半截苍白的手指。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打破这沉寂。

终于,水清漪缓缓的转身,开口道:“玉哥哥在衣儿的心中,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一个很好的夫婿。所以,不会辜负了对他一往情深的女子。”

李亦尘目光沉静,眼角不再堆积着笑容,而是一片冰冷之意:“那么,你呢。”

“你若不娶珮儿,便莫要招惹轻薄了她,这样与一个卑劣的小人有何区别?”水清漪丢下这一句话,转身走下台阶,背对着他道:“你小心莫寅!”

李亦尘目光深沉,幽暗冰冷得似乎裹着一层碎冰。直直的盯着水清漪的背影,在她消失的一刹那,开口道:“我招惹的……从来就只有你。”

水清漪突然觉得很冷,在她心目中那温暖如阳光的玉哥哥,原来,也是如此的卑劣。或许,与他相隔了一个时空,面对这样的他,也没有多么的难以接受与失望。亦或是,他的身份与出现,让她对他潜意识的产生了防备。因此,见到这样的一幕,也不觉难过。

可是,他这一句话,将萧珮置于何地?

突然间,很心痛萧珮。爱上这样看似温柔好相处实则是一个无情之人!

回到府中,天色已经渐渐黑沉了下来。水清漪方才进了院子,就被茱萸唤到了二房。

水清漪不明情况,走到二房内室,里面气氛压抑。权夜雪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府医在她的手腕上盖上一层薄纱,细致的把脉。

“回禀老夫人,二夫人脉象微弱,伴有低烧。是风寒的症状,但是方才二夫人手腕上佩戴的手镯有一缕黑气,里面有毒。”府医拧着花白的眉头道:“取了一滴血出来,色泽呈暗黑色,是中毒的症状。若是一直当成风寒诊治,怕是时日久了会药石无医。”

“你可听见了!”老夫人面色阴冷,拿起桌子上的玉镯,掷在水清漪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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