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拙劣演技
周宁走到院子里,陆清紧随其后,主簿急忙站了起来冲着周宁躬身施礼:“大人,还没有人带马过来。”
“那就先相相这匹马再说。”周宁没有坐下,只是手扶着桌子随意的站在桌旁。
主簿听周宁这么说,他赶紧的对那人说道:“把马牵过来。”
那人拽着缰绳笑嘻嘻的朝周宁这边走了过来,周宁让他牵着马绕着院子走一圈。陆清走到角门后面跟老头宋国兴一起偷看。
那人牵着马走到角门附近时,马头忽然朝角门的方向转了过去,那人双手用力的拉扯缰绳才勉强把它拉走。
“你这畜生平时都好好的,偏这会儿给爷们找不痛快。”那人小声的骂着马,他生怕县太爷会以为这匹马野性难驯,谁买马不想买匹温驯的?
烈性马好是好,但不好驯服,而且烈马买来也没用,烈性马很难易主,马认旧主,新主人想驯服它可是要下一番苦功夫的。
周宁的注意力全在马的身上,尤其马接近角门的时候,周宁微眯着眼连呼吸都停滞住了。
周宁虽然不擅骑术,但也是贵族公子哥出身,平时少不得要习马术,出门也无外乎就是骑马与坐轿,对马这种动物还是比较了解的。
马的视觉不怎么好,突然靠近它的话,即便你是它很熟悉的主人,它也看不清,凭视觉它根本认不出来你,所以马非常容易受惊,因为它看不清所以害怕。
但是马的嗅觉非常灵敏,马能迅速的分辨出不同的味道,所以马吃草的时候不会吃到有毒的草。
很多时候马都是凭嗅觉来认人的,周宁知道宋老头就在角门后面,如果马一点反应没有的话,那十有八.九是没啥希望了。
看到马头转向角门,迟迟的不肯跟着那人走,周宁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功夫不负苦心人啊,这几天的罪就算是没有白遭,看到这一幕周宁的心里已经有了底了。
角门后的陆清心里却没底,他一再的问老宋头这马是不是他家的,老宋头一个劲的揉眼睛,吞吞吐吐的说什么也像也不像。
那人牵着马在院子里走了两圈,从角门后只能看到一小部分,老宋头看了两次居然还确定不下来是不是他家的马。
陆清把他拉到一边,气呼呼的问他:“你至于老眼昏花到这种程度吗?自己的马都不认得?到底是还是不是?”
宋国兴无奈的表情很是滑稽,他吭哧了半天说道:“马倒像是俺家的马,那铃铛不是俺家的,俺家的马也没有马鞍。俺怕马鞍丢喽,晚上就卸下来拿到屋里去了,光把马拴外头了,没想到马鞍没丢马丢咧。”
陆清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要不是看他岁数大,真想一脚踹死他。问你马是不是你家的,你说是就完了呗,感情磨叽了半天不敢认就因为马铃铛和马鞍不是他家的。
“你那意思就是说应该把马牵屋去,把马鞍丢外面,对不?”陆清没好气的挖苦他,左右得丢一样还是马鞍便宜。
没想到老宋头并不是这样的选择法,他也把陆清的挖苦当回事儿,还接着他的话茬说道:“你傻咧?早知道我就搬外头跟马一块住,我就不信还能把我给偷喽?”
好吧,陆清服了,这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还有这么奇葩的老头,偌大年纪就跟听不出来好赖话似的。
陆清从角门走进院子,周宁望他一眼,他点了一下头,意思是说老宋头已经认出马是他家的了。
果然所料不差,周宁其实心里已经有数了,等陆清的消息就是想印证一下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
“拿下!”
周宁一声令下,衙役们蜂涌而上,那人根本没来得及有任何的反应就被扭到了周宁的面前。
“跪下!”衙役一脚踹到了那人的腿弯处,当即把他按跪在地。
那人心鼓咚咚的敲,就好似吞钩鱼一般在惊恐与绝望中挣扎,他心慌胆怕的抬起头,眼神定不住的四处张望。这个时候想什么都没用了,逃跑是万无可能的。
他此时才后悔不该闯进这天罗地网中来,光想着一千两银子好花,就没想到这会是个圈套。
“此马是从何处偷来?还不从实招认?”周宁厉声喝问,那人就觉得头顶上有炸雷一阵阵的轰鸣,轰得他眼前直发黑。
心慌慌恨自己肋下没长出一对翅膀来,眼睁睁落到了这种有翅难腾的地步。他的眼珠子叽哩骨碌的乱转,呼吸也完全的乱了节奏。
马又没有记号你凭什么说是我偷的?他当下把心一横,决定要跟县太爷来个抵死相赖,赖得过去万事大吉,赖不过去大不了也就和现在一个结局。
坏到极点怎么走都没有更坏了,没有更多可失去他反而定下了心。他没有正面回答周宁的问话,倒是哈哈的大笑起来。
男人大笑有的时候和女人大哭是一个道理,都是情绪的一种发泄。
他想用笑声来掩盖他的心虚,也想用笑声来给自己壮壮胆气。他不知道的是周宁的心思有多细密,周宁最擅长从哭声和笑声中听出人的心理和精神状态。
潘玉凤就是哭声泄露了‘天机’才给自己招来了牢狱之灾,这是她自作自受也是周宁足够机敏干练。
那人若是不笑,周宁还拿不准他是个什么想法。虽然周宁现在能断定这马是宋家的马,但周宁还断不准眼前这个人是不是盗马贼。
马在他的手里不等于马就是他偷的,说不定他也是花钱买来的,说不定的情况那就多了去了。
他这一笑,周宁断定马就算不是他偷的,他也知道是谁偷的。他的笑声里有惊有恐有慌张,而他的表情却满是不屑与愤恨,很显然他是在用笑声掩盖着心底的真实情绪。
敲碎他的脑壳他也想不到的是,恰恰是他拙劣的表演暴露了他最真实的情感。
“好!好个仗势欺人的官老爷!”他挣扎着想到站起来,奈何两个衙役死死的按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