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公堂对峙
“威武~”
三班衙役齐声喝起堂号,接着就是一阵噼哩啪啦的水火棍猛戳地面的声音。好一个神清气爽的早晨,衙门口前聚集了好多的百姓。
老百姓不管审的是什么案子,只要是开着门让随便听随便看的就都有兴趣。即使听不清看不清也得挤着向前。
哪怕只是看一眼大堂的布置,都够回家吹半年牛皮的。老百姓看热闹的热情那是城墙都挡不住的。
从古到今几千年下来,看热情的口号一直未曾变过,那就是:‘有热闹要看,没有热闹创造热闹也要看。’。
今天的热闹是真的热闹,还没有开审,光看迈步走进县衙大门的人就挺热闹的了。平常人打官司,也就是原告、被告、证人上堂,加一起也没多少人。
而今天进偏堂候着的人都有衙役站门口拿着名单念,这桩争妻案不过就是陈福禄和吴庆两个人之间的争执,哪来这么多不相干的人呢?
多出来的人并非完全的不相干,多出来的人全是吴家的亲属。有吴庆的母亲和兄弟姐妹还有其他一些近亲属,吴氏家族上上下下来了二十多个主事的人。
陈福禄只有一个人,看热闹的根本分不出来谁是谁,反正一大帮人在点过名之后陆陆续续的走进去了。
“啪!”周宁用力一拍惊堂木:“带告状人上堂。”
“带告状人上堂~”一声声传下去,跟接连不断的回音一样。门外的百姓都安静了下来,这气氛令人莫名紧张。
陈福禄和吴庆一前一后在衙役的带领下走进大堂,两个人走到中间跪倒,规规矩矩的磕头下拜,比第一次上堂懂规矩多了。
“读一下他们的诉状。”
周宁发下话来,陆清拿起状纸朗声读了起来。状纸的内容清晰明了,陈福禄告吴庆霸占了他的老婆罗氏,吴庆告陈福禄强抢他的妻子罗氏。
两男争一女,这是一个俗套又吸引人的故事啊。门外的百姓们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这比杀人放火有趣多了。
陈福禄和吴庆两个人都紧张得手心冒汗,低着头静静的等待大老爷的宣判。这一纸判书将决定他们后半生的命运。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大堂瞬间安静得有些阴森。周宁端坐在公案之后,迟迟的不开口,空气仿佛都跟着慢慢的收缩,气氛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今天传唤你们二人过来,是为了什么事,你们心里都有数。”周宁的语速很慢很低低沉:“你们两个人都说罗氏是自己的正妻,现在你们有人要退出吗?”
“我跟罗氏是原配夫妻,有婚书为凭,我是不会退出的。”陈福禄坚决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我跟珍珍是真心相爱的,地老天荒绝不变心。”吴庆也坚定的表达了自己的心愿,他没有提婚书的事,因为他知道他的婚书在法律上不如陈福禄的那个有效。
吴庆昨天跟师爷一起喝过酒,他喝的大醉,酒醒以后师爷居然还在他的房间里照顾他。
师爷说的对,既然大人没有当堂宣判就说明他是有机会的。大人一向重情,并不是固执的守着礼法的糊涂官。
吴庆一直担心他的婚书不合法,怕因此失去罗氏,听师爷如此提点,他顿觉醍醐灌顶,大人重情就应该用情去感动他。
“陈福禄与罗氏是原配夫妻,有婚书为凭。吴庆与罗氏也是明媒正娶,这倒叫本官为难。”周宁略一沉吟,说道:“法本为民,执法最终的目的是让黎民百姓过上好日子。因此,罗氏到谁家能过的更好,我就把她断给谁家。”
“我这几年挣了些银钱,不敢说是大富也足够我们夫妻衣食不愁的了,我这次来就是接她回家享福的。”
陈福禄在外经商十多年,前两年赚了些钱,回乡的路上遇到了劫匪,不只银钱被洗劫一空,人也病倒了。
他病好之后回到家乡,发现房子已经卖掉了,跟邻里们打听才知道母亲也去世了,罗氏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一边在外继续经商赚钱,一边四处托人打听,十年过去了,终于知道了罗氏的下落。
他千里迢迢赶回来,就是要夫妻团圆,没想到吴庆比他还强横,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大人,我们夫妻恩爱有目共睹,珍珍在我家从没受过半点委屈,满街邻里俱能做证。”
吴庆是本地人,吴氏族大亲属众多。打官司这回事,从来都是亲帮亲、故帮故,没有胳膊肘往外拐的。
婚姻和爱情最大的不同就是婚姻并不是两个人的事,所以今天周宁不只叫来了吴庆,还把吴家所有的骨干份子都一并传唤过来了。
“陈福禄,你现在家中可有妾氏?”周宁问道。
“没有。”陈福禄摇了摇头,这些年他一是忙于做生意,二是心里记挂着罗氏,也没想过再娶。
“吴庆,你家中可有妾氏?”
“这”吴庆顿了一下,回道:“有的。”
吴庆生怕这条会让县太爷认为他用情不专,急忙解释道:“娶妾是珍珍的意思,不是我要娶的。只因珍珍进门一直没有生养,她就一直劝我娶个二房,她劝了我七年,我才同意的。”
“二房可有生养?”
“有,我儿子吴宝今年将将两岁。”吴庆感觉有些失利,一个劲的解释:“珍珍特别喜欢宝儿,宝儿跟珍珍比跟亲娘还亲。”
“你家中有妾氏,又有子嗣,只怕罗氏的日子不会好过吧?”
“谁不知道我家妻妾和睦的亲如姐妹?”吴庆急得满额头是汗:“大人,一家之中要有老有少才是幸福的人家啊。”
吴庆抬手一指陈福禄说道:“他全家上下就他一个人,一个跑腿子说话靠谱吗?他说他有钱还没老婆,谁信?”
陈福禄这十几年都在外乡生活,他的固定资产也在外地,想调查他的财产状况和生活状况太难了。
周宁不可能为了这么一桩小案子派人远赴外乡,所以陈福禄说什么都略显力度不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