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一过又是几天,大牢中的柳烟儿伤势已经完全稳定下来,小静父女也恢复得不错,程美兰已经去王记布庄上工了,据掌柜说这『妇』人能说会道,是个做生意的料。
七味斋那边要合并院子的地基已经挖出来了,前面生意也很不错;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得云舒有点儿不敢相信。
听说申家沸沸扬扬的闹腾了好些天,终于在前天完全平静下来。斗争的结果出来了,大夫人几乎完胜,家里莺莺燕燕不下百人,被她赶的赶、卖的卖,当然暗中弄死的也不下少数,特别是那些有生养子女的,几乎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反正那么一个主子都有上百人的大家庭弄到现在只剩下大夫人这一脉,家产当然全部归她所有。
程美兰每天傍晚回来,必定绘声绘『色』描述她打探到的申家的消息,说完后免不了一阵啧啧叹息:“我早就知道那大夫人不是个善茬儿,幸好我跑得快,否则说不定能得什么下场了。哎,小静,当初我劝你走你不是还不想走吗?瞧瞧,我说的没错吧?”
小静每次都是默默的听着,一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从来不发什么言论。倒是水志飞一阵长吁短叹:“唉,老头子一死,那么大个家就散成这样,大家都说多子多福,这申家怎么就没见它多有福气了?唉,我当初真不该让小静进那申家门儿……”
云舒对这些传闻也不置可否,虽然同情那些冤死的人,但这是人家的家务事,自己不是神仙,救不下那许多人。倒是大夫人的动向她比较关心,现在她闲下来了,是不是就要想办法对付柳烟儿了?得抓紧时间把柳烟儿弄出来才行。
这天下午,云舒坐在窗前,一手撑着下巴望着春秀手里的绣帕愣神。春秀笑道:“云舒,你最近似乎很喜欢看我绣花儿,是不是闲着了?要不我教你?”
云舒立刻摆手:“不用不用,我才不学了,在这东西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去练字。”
“你这丫头,缝衣做饭是女人的本份,你一点儿不会,以后你相公孩子的衣服谁来做?饭菜谁来做?”
“请人做就是了。做得好的人多得是,我只要会赚钱,想请多少请多少。”
春秀好笑的摇头道:“那不一样,你做的就算难吃些,在你相公看来也比御用大厨做得好,明白吗?”
云舒吐吐舌头:“我叫别人做了。告诉他是我做的不就行了?”
“那更不行,夫妻之间贵在坦诚相待,你这样做他会认为你欺瞒他、敷衍他……”
“好了好了好了,春秀姐,你说什么都是一套儿一套儿的,我正发愁怎么把柳烟儿从牢里弄出来了,你帮我想想办法呗!”
“呵呵,这个我可帮不了你,还是你自己想吧!”
“呜~~~春秀姐真不够意思!”云舒一手拨弄着桌上的东西一边道:“其实我倒有个办法。就是记不得方子了,万一弄巧成拙就麻烦了,也不知夫子把那本书放哪儿了?我怎么找都找不着了!”
“你救柳烟儿找书干什么?难道书上还能教你怎么救不成?”
“当然,我记得以前看过一本医书,上面有个方子,喝了按那方子配的『药』后,人会进入假死状态,只要十二个时辰内给她服下解『药』,就能苏醒过来。”
春秀停下抬头看她:“还有这种奇『药』?”
“是啊。我记得那『药』方上的『药』材也不稀罕。就是比例火候非常重要,万一弄错就是毒『药』。我早就想用这办法了,可找了几天都不见那本书,真是愁死我了!”
春秀沉『吟』片刻,点头道:“这法子确实不错,不过认识柳烟儿的人不少,万一以后被人家认出来……”
“不会,柳烟儿脸上受伤,大夫给她动过刀,伤好后脸型都变了不少,就算她亲舅舅来也未必认得她。就算认出来又怎样,我给她更名改姓,无凭无据的,谁还敢来跟我抢人不成?”
春秀看她那样子扑哧一笑:“瞧你,现在做坏事脸不红心不跳,还一副土霸王的嘴脸,你什么时候把自己弄成这么副俗气模样?”
云舒嬉皮笑脸道:“春秀姐,你不知道啊?这才是我的本『性』啊!幸好我不是男人,否则多半要学申老『色』鬼,抓她一堆美女回来养着供着,每天看着心里都舒坦啊!”
二人一阵说笑,却没注意窗外那挺着肚子看似散步却一直在她们门口徘徊的人影儿。
傍晚,听去大牢送过『药』的雁儿回来说,现在柳烟儿的状况好了许多,听说申家的情况也很开心,听说云舒会想办法救她出来,她先是说不用了,她宁愿一死了之下去陪她外婆,雁儿蓉儿好一番劝说,柳烟儿总算有了点儿希望。
雁儿道:“小姐,我和蓉儿费了老多口舌才说服烟儿妹妹的,咱们什么时候才把她接出来啊?那牢房里可脏了,我们今天送了点儿鸡汤去,一没注意,就有老鼠跑来偷吃,赶都赶不走了,恶心死了,烟儿妹妹在那儿肯定养不好伤。”
云舒瞪她一眼:“你以为我是县太爷啊?说接出来就接出来?”
雁儿吐吐舌头:“小姐心思灵巧,肯定有办法救她的。”
“行了,你以为我不想早点儿救人?这样,今晚早点儿睡,明天天一亮你们都给我起来晒书。”
“晒书?小姐,这几天都是阴天了,怎么晒啊?”
“多话!照做就是,我自有道理。”
第二天天一亮,几人果然把院子里所有的书全都搬到院子里晾晒,连小静的丫鬟书儿都来帮忙,程美兰觉得稀奇,连连追问原因,云舒随便找个理由敷衍过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大半天的忙活,云舒总算在仓的角落里找到久寻不着的医书,那『药』方也很快就找到了。她当即就把它抄了下来,不过却没写『药』量。只让雁儿去『药』店把需要的『药』材抓回来,然后她自己按书上的份额配制。
那『药』由蓉儿和雁儿在院中守着熬,云舒把熬制的方法仔细跟她们说了几遍,直到她们能背下来才开始动手,云舒自己起初也在院中守了好一阵,看她们做得不错才放了心。
既然『药』方已经找到,其他方面也得安排打点好。云舒嘱咐雁儿蓉儿几句,然后便带着夜五出了门。他们要去的地方自然是县衙了。
这边云舒正在尽力打点安排,那边雁儿和蓉儿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药』罐,只要顺利,兴许今晚就能把柳烟儿给救出来也不一定。
雁儿坐在小凳上愣愣的盯着『药』罐道:“蓉儿,小姐说这罐『药』熬好了就能把烟儿妹妹救出来了,你说大牢里那么多人。一罐『药』而已,怎么把烟儿妹妹带出来啊?”
蓉儿道:“不知道,不过小姐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咱们把『药』罐看好就是了。”
“呜~~~蓉儿,你就一点儿都不好奇么?”
蓉儿摇头:“不,小姐想让我们知道的肯定会告诉我们的。”
雁儿无奈的嘟嘟嘴:“蓉儿,你真是个好丫鬟,我要是小姐肯定也喜欢你!”
二人正在闲聊,书儿从小静房里走出来。从厨房端出个炉子,又拿了小锅在离雁儿二人两米远处开始熬东西。雁儿伸长脖子看看,书儿手里拿的不正是昨天从七味斋拿来的燕窝么?她一想就不舒服,撇撇嘴小声道:“哼,我们小姐都舍不得吃的,她也好意思!”
书儿盯着小锅目不斜视,雁儿又挑衅的嘀咕几句,书儿就像没听到般,不但没有理会。脸上连点儿表情都没有。蓉儿赶紧劝住雁儿让她别惹事。小姐回来会生气。雁儿气呼呼的站起来:“我去隔壁院子看看,蓉儿。『药』罐你看好了,有事叫我!”
雁儿几乎是跺着脚大步往穿门去的,蓉儿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一声,而隔壁的书儿依然不为所动,蓉儿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低头自己做自己的事。
约『摸』半刻钟后,小静挺着肚子从屋里出来,大声道:“书儿,我的燕窝粥还没好吗?”
书儿站起来:“夫人,还有一刻钟,您稍等一下!”
“还要这么久?你想饿死我吗?”小静怒气冲冲的骂了书儿几句,自己端个凳子坐在蓉儿和书儿之间。她转头看看蓉儿那边的『药』罐:“熬什么了?”
蓉儿站起来:“静夫人,这是给烟儿妹妹熬的『药』。”
“烟儿?柳烟儿?”
“是的,静夫人。”
“哼,那个小贱人,迟早都是要死的,还救她干嘛?”
蓉儿低头不说话,小静斜她一眼,嘀嘀咕咕骂了几句,半晌后她稍稍停顿,眼珠一转,问蓉儿道:“我问你,那小贱人怎么会跟水云舒扯上关系?”
蓉儿顿了顿,低头回道:“烟儿妹妹的外婆给我们小姐看了三年的院门。”
“就这样?”
蓉儿沉默,小静冷哼一声:“水云舒果然大方,一个看门婆子的外孙女都这么宝贝,一而再再而三的救她,水云舒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了吧?”
蓉儿低头不答,小静有些恼火:“喂!问你了!”
蓉儿低声道:“小姐做事自有分寸,奴婢不敢多嘴。”
“哦?你这丫头还挺衷心的嘛?”小静斜眼瞪蓉儿半晌,然后掏出手帕擦擦嘴角道:“我渴了,去给我倒杯水来。”
蓉儿顿了顿,低头看看熬『药』的炉子,小静见她不动,有些恼火道:“你没长耳朵吗?叫你去倒水你没听见?”
蓉儿被骂得身子抖了一下,犹豫道:“静夫人,小姐让我熬『药』……”
“你熬你的『药』,又没耽搁你时间,几步路都不去,看我落魄了好欺负是不是?”
“不…不是,静夫人,奴婢……”
“快去!”小静的大声斥责吓得蓉儿连连后退,转身快跑向厨房,她一进厨房门,小静立刻转头看向网儿也正好回头看她。
小静紧张的看看厨房门口,小声斥道:“还愣了干什么?快点儿!”
书儿低着头面无表情,她一边走向蓉儿的『药』罐一边整理袖子。待她蹲下揭开盖子,那手上不着痕迹的轻轻一抖,一小撮白『色』粉末飘进『药』罐,扑腾几下便消失不见。
做完这些的书儿并没有慌里慌张的离开,反而蹲下来捡了两根小木棍添进炉子里。这时蓉儿端着托盘出来,正好见书儿在往炉子里加柴禾,她顿了顿,继而快步出来。将茶水送到小静手下,然后蹲到炉子边道:“我来吧,谢谢你,书儿!”
书儿微微笑笑,从容的回去坐下继续熬自己的燕窝粥。小静端着茶杯在院中坐了好一阵,直到书儿熬好燕窝粥。她才自个儿站起来什么都没说就回了屋子。
云舒回到院子已是傍晚时分,今天这一趟还算满意,该安排的基本都安排好了,就等时机一到。雁儿一见她回来,立刻兴冲冲的跑过来:“小姐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药』熬好了有一阵了,咱们什么时候给烟儿妹妹送去啊?”
这时,正在院中散步的小静和水志飞停下来看向这边。水志飞笑呵呵道:“云舒啊,回来了?”
云舒笑着点头打声招呼,雁儿耐不住继续催促:“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去送『药』啊?”
云舒想了想:“不急,你们熬的『药』了,在哪儿?给我看看。”
“在这儿、在这儿,小姐,您看,我们熬好了都不敢倒出来。一直存罐子里了。就怕您回来晚了『药』凉了,现在还有点儿烫。送过去正好能喝,小姐,咱们现在就送去吧?”
云舒看她一眼:“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烟儿妹妹那么可怜,看她在牢里受苦我们都难过,您不是说这『药』能救她出……”
“雁儿!”云舒立刻制止她,转眼见小静和水志飞父女都在看这边,她再次尴尬的笑笑,却把小静和水志飞引了过来,水志飞笑呵呵道:“云舒啊,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志飞今天过得可好?”
“呵呵,挺好的,这是什么『药』啊?我看这两个小丫头在院里折腾了一下午了,熬了又熬,什么『药』要熬这么久啊?”
“没什么,就是……调养内伤的『药』,志飞叔,我买了些点心回来,您要吃点儿不?雁儿,去把点心拿来,顺便多拿个碗来。”
水志飞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牙不好,吃不得这些甜腻腻的东西。”
“是吗?我今天买的正好是咸味儿的,志飞叔不妨试试。”
糕点和瓷碗很快拿来,云舒把糕点推到水志飞和小静面前,跟她们闲聊几句,一边说话一边拎起那『药』罐倒了小半碗汤『药』出来。她端着『药』碗一边晃『荡』一边闻闻嗅嗅,一旁的小静则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只碗。
云舒把那汤『药』端详半晌,心里正在狐疑,这气味儿好像有些不对啊?莫非是按那比例熬制后发生了什么反应,把原本的气味儿的盖过了?这『药』效行不行啊?万一不行,中间出点儿漏子可是要出人命的,云舒越想越觉得没谱儿。
她端着碗凑近嘴边想『舔』一点儿试试味道,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小静突然大声道:“云舒姐,你……你下午上哪儿去了啊?”
云舒顿了顿,将碗挪开,轻笑道:“没什么,七味斋那边在扩建,我过去看看进度。”她说完又把碗凑到嘴边。
“云舒姐,你……你那手镯真好看。”
云舒低头看看,只是只普通的银手镯而已,几两银子就买得到,她笑笑,把手镯拔下来推过去:“这是我几年前在省城买的,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吧!”
小静怔愣一下,看看那手镯又看看云舒,眼中有些纠结有些复杂。等她回过神来,云舒已将『药』碗凑到唇上,并缓缓抬起碗。小静突然站起来,一巴掌拍过去,云舒痛呼一声,紧接着咔嚓一声脆响后,又是滋滋滋如铁板烧肉般的声音。
院中众人皆是一惊,怔愣的望着云舒和小静。云舒将发疼的手背放到嘴边呼呼,抬眼看小静,见她正一脸茫然的望着自己。
水志飞立刻训斥道:“小静,你干什么?”
他话音刚落,听雁儿一声惊呼:“哎呀,小姐,你看你看,冒烟儿了!”
云舒低头。见地上碎裂的瓷碗附近一摊乌黑,上面还在兹兹冒烟儿,云舒吓得一个机灵,天啊,方才自己还想尝尝了!
大家怔怔的望着那摊『药』半晌,雁儿惊讶的望着云舒道:“小…小姐,您……您不是说这『药』能救……救烟儿妹妹吗?她…她会不会被烧焦啊?”
云舒皱眉盯着那摊『药』不说话,心里还在仔细回忆自己的配『药』过程。份量都是按书上说的配的啊,自己亲自称的,应该没错吧?放『药』的顺序应该也没问题啊?自己守着蓉儿一次一次加的『药』,直到所有『药』材都加进去才走的啊,剩下就是熬一段时间加水、熬了再加,要加五次水。莫非中间哪道程序出了问题?……现在云舒自己也不能肯定了。
蓉儿拿了笤帚过来打扫碎片,那笤帚上的高粱苗子一接触汤『药』又是一阵滋滋响,提起来看,高粱苗子分明被烧焦了!啧啧,这东西真够厉害的,要真让人喝了,五脏六腑都被烧焦了,能活过来才是奇迹了,幸好没直接拿去给柳烟儿喝。否则就造孽了!
云舒心里一阵狐疑庆幸,表面看上去却冷静异常,这让一旁的小静紧张不已,她捏紧的拳头里全是冷汗。
好一阵过后,云舒站起来道:“雁儿,把这罐『药』挖个坑埋了,把院子打扫干净;蓉儿,你重新熬副『药』,就熬大夫开的那个『药』方。一定要守着。『药』好之前不得离开,等熬好了你们俩一起给烟儿送去。”
“是!”蓉儿毫无异议的应了。雁儿急道:“小姐,这『药』不能用吗?咱们不是要用它救烟儿妹妹吗?”
云舒看她一眼,淡淡道:“用了救出来的就是死人。”
雁儿定在远处半天反应不过来,等她回过神来早已不见云舒的影子,而小静也推着水志飞回了房间。
小静回到自己屋子,啪一声关上房门,她背靠着房门呆立良久,突然,旁边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你不是恨她吗?为什么要救她?”
“我…我是恨她,可…可……”小静一阵纠结,她也不知道自己方才为什么那么做。
“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却被你自己搞砸了,别忘了你对大夫人的承诺。”
“我…我……”小静纠结半晌,突然猛然转头,狠狠瞪她一眼:“我的事不要你管。”
那人微微眯起眼,冷冷的望着小静的背影半晌,然后她低头沉默片刻,再抬头全身气场都变了一个人般,她踩着小碎步来到小静床边,柔声道:“夫人,您晚饭吃什么?”
“走开,不吃了!”那身影却没有动,在原地站了会儿:“夫人,燕窝没了,奴婢是不是该问云舒小姐再要一些?”
小静猛然睁眼,抄起一旁的茶杯砸过去:“滚,给我滚出去,别来烦我!”
那人轻轻一侧身便避过疾飞而来的茶杯,面无表情的看小静一眼,然后低头柔柔的应了声是便转身出去,带上房门。可她跨出房门那一刹那,眼里突然窜出两串泪来,她故意用袖子半遮半掩,走到院子一角蹲下,而离她几米远处的蓉儿正在打扫院子。
蓉儿见之稍稍犹豫,还是掏出条手帕递上去,那人抬头看她一眼,复又低下头去,没接手帕也没说话。蓉儿看看小静房门方向,轻叹一声:“书儿,拿着吧!”
书儿吸吸鼻子,低声抽泣:“为什么我这么命苦,为什么我们没有你那么好的主子?”
“书儿,别这么说,静夫人不是坏人,否则我们小姐也不会那么照顾她。”
“我知道,可她三天两头这么发脾气……蓉儿,其实我一直想跟你们说话,可是我们夫人不让,要是她知道我偷偷跟你们说话,肯定会打骂我的。”
“不会吧?静夫人那么大的肚子……”
“真的,不信你看,这些都是她抽的,她一不开心就拿我撒气,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有时我都想干脆一头撞死算了,免得一辈子都要受她的罪!”书儿挽起袖子,胳膊上全是伤疤,长的短的、新的旧的,交错纵横,真有些吓人。
蓉儿看得一阵心惊,怜悯同情之心顿生,原本的芥蒂之心也『荡』然无存,二人你言我语越说越投机,两刻钟后,二人便如同姐妹般你来我往,眼里脸上满满都是笑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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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里短种田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