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四下张望一遍,果然不见小狐狸影子!这家伙就像个小顽童一般,时常发点儿小脾气,然后一晃就不见了踪影!照云舒对它的了解,这家伙肯定走不远,它那么机灵又有点儿小本事,应该没人能把它怎样。
“师傅,呵呵,您…您喝茶!”云舒讨好的给圆空斟茶,圆空挂着他那种万年不变的皱巴巴的笑脸微微点头,端起茶杯品上两口。
云舒也端起茶杯低着头,脑中却有无数个心思在打转。半晌后,她呵呵笑道:“师傅,可尘师弟不通人事,您为何派他独自下山化缘了?这样不是耽误他修行吗?”
“化缘就是修行!”
“呵呵,话是这么说,可是可尘师弟从小跟着您,不会跟俗人打交道,又长得那么可爱,万一……”
圆空呵呵一笑,不置可否;云舒也只得尴尬的笑笑,她犹豫片刻又道:“师傅,那个…那个…我刚才…在别院遇上两位香客,好像是京城高官家的夫人,您要不要……”
圆空抬眼笑眯眯的望着云舒,云舒有些心虚,不敢再说,赶紧低头抱着茶杯掩饰。圆空略微严肃道:“云舒,老衲虽收你为弟子,但此事除我佛子弟和你亲人外,外人并不知晓,你不许以此名号外出行骗,你可明白?”
云舒干笑两声:“师傅,哪有啊!要不是我爹娘那里不好交代,我肯定不会说的;寺里也不是我说出去的啊,是…悟静,对,就是悟静那个大嘴巴!
再说,我们家虽算不上高门大户,却也有些家底了!哦。师傅,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这次来省城就是赚钱来的,要是顺利,我一定也给大师兄捐些银子如何?”
圆空点头,云舒喝茶。突闻圆空来一句:“老衲乃是方外之人,无法达成林家所愿!”
云舒咳嗽两声。差点儿被茶水呛住,自己拐弯抹角问东问西,其实就是想探探师傅到底会不会去见林夫人!照这么说,不是见不见的问题,而是见了也没戏!
虽然云舒觉得师傅说得有道理,宫廷争斗怎能把师傅一个方外之人卷进去?何况这种事应了这个就推不了下一个。春秀只是个失宠的贤妃,那些得宠的、比她分为高的、甚至是朝中重臣得了消息都来找师傅帮忙怎么办?
可是,林家连请圆空出马的办法都想出来了,说明春秀遇到的麻烦不小。不好解决,也不知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处境?如果可以的话,云舒真想立刻进宫去看看她!该死,是哪个无良的坏蛋想出这个让人左右为难的主意的?真讨厌!
云舒从圆空的木屋出来。呆立了片刻,然后慢慢走向下方的深潭。坐在旁边的礁石上,让那清凉的水雾轻轻包裹自己,耳边瀑布的水声震耳欲聋,云舒却完全听不见一般,只顾自己想自己的心思。
春秀,是自己到这个世界后最先遇到的几个好人之一,在自家日子还不宽裕、什么都需要自己动手、自给自足的时候,她担负起半个娘亲的责任:照顾弟妹、洗衣做饭、刷锅洗碗、打扫卫生、饲养牲畜……
这些看似简单的活儿,实际做起来又繁杂又没完没了。特别是养了一堆牲畜的前提下。还要伺候两个丁点儿大的小孩。要放现代,几个人都忙不过来。春秀却能做得妥妥当当!
云舒记得她每日起得比爹娘早,每晚亥时末才睡,这样的日子比她给孙老太太当丫鬟还辛苦十倍八倍,可她总是笑眯眯的,从不抱怨一句,总是那么贴心温和!可这么善良勤劳温和的春秀却进了宫,那跟小白兔掉进狼窝有什么区别?
怎么办了?我要不要求师傅帮忙了?要不要……?
云舒在水潭便呆坐大半个时辰,一阵清风吹来,一股凉气直往身上钻!她哆嗦一下,抬头看看,天『色』开始慢慢暗下来了!她站起来,盯着水潭呆立片刻,突然她似有了决定般一下子转身,快步向旁边的石梯方向走去。
云舒从水潭出来,径直出了小树林,拉个和尚打听林夫人是否还在寺内?按理说盘龙寺不留女客,不过这林家人出手大方,在盘龙寺花了大价钱,一再要求见圆空却没见成。如此代理住持的大师兄只好破例,给林家人单独拨了个小院住下,于是云舒便跟大师兄要了一间林家人隔壁院子的空屋子。
云舒吃过晚饭,便去隔壁院子找云舒,在院门口被几个婆子拦住,怎么都不让进。云舒只好让人传话给林月娥,林月娥很快就出来了,云舒不待她问话,径直把她拉到隔壁院子,关上门,询问春秀到底遇上何等麻烦?
起初林月娥一直遮遮掩掩不想说,直到云舒说自己认识圆空老和尚,林月娥先是惊讶,询问几个问题后才慢慢说出春秀目前的境况。
原来春秀入宫即被当今皇上看重,起先只封了才人,之后一步一步往上提拔,两年后当上婕妤的春秀怀上龙种,在重重保护下总算剩下一龙子,孩子健健康康的活到了两岁,已经会走路会说话,极讨皇帝喜欢。
皇帝高兴时甚至透『露』过有意立小王子为太子的想法,就在那之后一个月不到,小王突染急病,尽管太医极力抢救,小王子也只多活了五天,就生生在春秀和皇帝面前落了气!春秀悲痛万分,大病了一场,皇帝怜悯她失子之痛,破例提拔她为妃子。
经过几年的调养,六年前春秀生下小公主,这也是当今皇帝的第一位公主,皇帝大喜,又进春秀分位为贤妃。
之后春秀与皇帝感情尚可,皇帝每每累得想找个安静之处时就会来找春秀。二人就像普通的平民夫妻一般,春秀亲自下厨做饭,帮他按摩、洗漱,其实并不像外人以为的那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因春秀为人向来低调,不管分位高低,对其他妃子一向谦卑避让,她又只有一个小公主,没有王子,对其他妃子基本没威胁,这平静的日子一直延续到去年春秀再次怀孕。
今年年初,十月怀胎的春秀再次生下个小王子,而小王子满月那天,北方正好传来捷报,皇帝大喜,直夸春秀生的小王子是本朝福星!这再次给小王子招来大祸。
就在半年前,小王子再次莫名生病而亡,这次的打击让春秀几乎发狂,对着皇帝大吼大叫,甚至扑上去撕咬!皇帝开始还怜悯她,可时间长了不禁厌烦,再加上其他妃子的耳边风,皇帝对春秀态度越来越冷淡。
后来宫中又传出流言,说春秀疯魔了,根本就认不得人,于是皇帝下令将春秀幽禁在宫中。虽然还是在自己宫中,没有夺她分位、没有打入冷宫,可这样跟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而在朝为官的林家人因春秀之事也受了皇上冷遇,所以林家人才如此着急,想将春秀从禁宫中放出来。
云舒垂眉沉思,林月娥试探着问:“云舒,既然你认识圆空大师,能不能帮忙……?”
“我已经问过大师了,他不会同意的!月娥姐,林家如此大的势力,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有人可以制造对春秀姐不利的谣言,难道你们就没办法制造对她有利的言论?”
月娥叹气摇头道:“谣言这事伤人容易捧人难,何况现在的娴儿成日抱着枕头所在床脚的模样……唉!这次选秀,二叔从咱们林家物『色』了五六个小丫头,一旦其中任何一个得宠,到时候娴儿怕是……”
云舒哗啦一下站起来:“有人得宠,林家就要舍弃春秀姐?”
林月娥低头不答,不过她的表情就是默认,云舒心中悲愤,怒道:“既然如此,那当初为何又要送她进宫?她难道不是他爹的亲生骨肉吗?世上哪有如此狠心的父母?”
云舒突然拔高的声音把林月娥吓了一跳,她赶紧站起来,安抚的拍拍云舒肩膀,同时伸头往窗外看,“云舒,小声点儿,我们这不是在想办法吗?”
“这是办法吗?圆空大师一个出家人,难道你们要他为了你们撒谎骗皇帝吗?你们为什么不找大夫治好春秀姐?春秀姐好不聊,你们想什么办法都没用!哦!我知道了,肯定是林家的长辈觉得春秀的希望不大了,就是要彻底舍弃她了是不是?”
月娥难过的偏开头,云舒气呼呼的瞪着她,沉默半晌后,略微清醒的云舒突然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对这月娥发火儿有些不应该,可想起林家人的所作所为,她真忍不住这口气。云舒一屁股作为凳子,也偏开头不说话。
林月娥挨着她坐下,轻声叹道:“云舒,娴儿要是知道你如此挂念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可是……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唉!”
又是一阵沉默,月娥站起来:“云舒,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方才跟你说的话,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知道吗?”
月娥看看依然偏开头赌气的云舒,无奈的又是一声长叹,慢慢走向屋门口。在她就要出门之际,云舒突然站起来:“月娥姐!”
林月娥回头:“怎么了,云舒?”
“我…我说,有没有办法把春秀姐接出宫来修养了?”
林月娥愣了一下,无奈的摇摇头:“云舒,这事儿你别管了,就当…就当我没说过吧,回家好好过日子,好好照顾你爹娘,不要沾惹是非,知道吗?”(未完待续)
(家长里短种田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