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要!”
几人闻言均狐疑的看向云舒,水志诚皱眉道:“舒舒啊,现在不是省钱的时候,不交银两你大伯就要去坐牢,咱们不能坐视不理啊!”
李氏倒没出言阻止,反而道:“他爹,别急,先听舒舒怎么说?”
云舒低头思虑片刻道:“爹、娘,三婶给我信的时候说,如果周家来找麻烦,我们不要主动上门去招惹他们,最好找他们怕的人或不敢惹的人去!”
“他们怕的人?云雾县县太爷都跟他周家一个鼻孔出气,他们能怕谁?”老爹气呼呼道。
李氏想了想:“恩,舒舒说得有理,他爹,如果明天我们交了二百两,县太爷觉得咱们这里有利可图,又要我们交三百两、五百两、一千两怎么办?还有那些债务怎么回事,咱们全然不知!就这么突楞楞的去,这事儿恐怕没那么容易善了啊!”
“那…那怎么办?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哥被抓去坐牢吧?”
“他爹,你别急,咱们好好商量商量!”老爹没办法,只好丧气的低下头。
一家人低头坐了会儿,李氏道:“我看,咱们还是得先找到大哥,问清楚事情始末,再看何时去交罚银!他爹,你看了?”
水志诚皱眉想了会儿,点头道:“有道理,只是大哥现在不知去向!咱们上哪儿去找啊?她娘,你说…大哥会不会…就这么跑了?不回来了?”
李氏皱眉道:“应该不至于吧?这官司只是个银钱官司,照理说只要交清罚银即可,大哥应该不至于吧!”
一家人又是一阵沉默,云舒看看爹娘。想发言又怕打扰了爹娘的思绪,李氏看她那样子,抿嘴道:“舒舒,你有什么好主意?也说来听听吧!”
“娘,其实…有个人可以对付周家!”
“谁?”老爹立刻来了精神,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爹,娘,上次我去顺通钱庄找姜伯伯。他说咱们有麻烦可以去找他!”
“姜伯伯?你说的是顺通钱庄的姜掌柜?”
云舒点点头,老爹皱眉想了想,丧气道:“唉!人家一个大钱庄的掌柜,怎么会管咱们的事儿?再说钱庄再大也只是钱庄,怎么能管到官府的事儿?”
云舒着急道:“哎呀,爹爹,上次你在牢里的时候。常顺叔叔一去,官府不就把王爷爷和你放出来了吗?常顺叔叔走的时候还说周家若敢再来找麻烦,让我们就去顺通钱庄找掌柜的,他们一定会帮忙的!”
老爹还是有些犹豫:“可这事儿…近千两银子,姜掌柜他…会不会…?”
“不会啦,爹爹。姜伯伯人很好的,一定会帮忙的!”
老爹看向李氏:“她娘,你看了!”
李氏方才一直没说话,眼睛却直直的盯着云舒,把云舒看得一阵发『毛』,她讪笑两声道:“娘,怎么了?”
“舒舒,你一岁多的事情还记得那么清楚?”
啊!这个…云舒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言行太过了些。干笑着敷衍道:“呵呵,是啊,娘,王爷爷和常顺叔叔对我特别好,所以一直记得!”
李氏扑哧一笑:“你是记得常顺给你的好处吧?”
云舒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这个…也记得啦!”
老爹和春秀闻言也有了笑意。原本紧张的气氛总算缓和下来!
一家人商定后决定各自回屋睡觉,次日李氏和春秀留在家里带二『毛』。顺便等着大伯一家和汤氏回来,水志诚带着云舒进城去找姜掌柜。顺便打听大伯的下落。
老爹抱着云舒走走停停,东看看西看看,恨不得每家店铺、每个小巷都进去张望一番,如此一路行来,引得不少埋怨声、咒骂声,老爹却浑然不觉!
他们辰时中刻进的城门,走走停停,顺着北大街到了城中心,再往左拐,沿着东大街往前走几百米就是顺通钱庄,这距离算起来一共也就几里路,他们却是午时初才到达顺通钱庄门口,走了足足一个半时辰,三个小时了!
水志诚抱着云舒站在顺通钱庄门口,再次仰望高高的三层楼顶,一阵感慨:真高啊!不怪老爹如此大惊小怪,这个时代有个二层阁楼就已经是很奢侈的事了,这种三层楼房确实少见,何况是如此大规模的三层楼房了!
水志诚站了会儿,才慢慢走向钱庄大门,云舒能感觉到老爹依然很紧张。
他刚跨进门口,一个伙计打扮的年轻小伙子就笑嘻嘻的快走过来:“呵呵,水家大哥啊,好些日子没见您了!忙啥了?”
老爹尴尬的笑笑:“呵呵,没啥忙的,就家里那些事儿,大兄弟,掌柜的在么?”
“在,在,掌柜的吩咐过,让咱们一见您和另千金,就带去见他!水家大哥,您现在要去见掌柜的么?”
水志诚对伙计的热情有些不适应,不自觉的轻轻退后一步,干笑道:“好啊好啊,就是不知姜掌柜忙不忙,咱们去会不会打扰他?”
“没事儿、没事儿,水家大哥,请跟我来,我替您带路!”那伙计热情的半侧着身子走到前面,一边走一边热络的跟水志诚搭讪,说些不痛不痒的闲话。
直到将他们带到姜掌柜的书房前,那伙计对着书房内禀报一声,没一会儿,姜掌柜便笑盈盈的亲自走出来,对那伙计挥挥手,那伙计低头识趣的退下。
姜掌柜上前拉拉云舒的小手:“哎呀,舒丫头啊,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怎么样?都记不得姜伯伯了吧?”
“姜伯伯好,舒舒记得伯伯,伯伯的干果很好吃!”
“哈哈,原来记得伯伯是因为有好吃的啊,正好我屋里还有些小点心了。想不想吃?”
“想!”
“来,给伯伯抱抱就给吃!”姜掌柜对云舒拍拍手,云舒笑嘻嘻的张开双臂扑过去,姜掌柜顺势接过。水志诚待要阻拦早已来不及,只好干笑两声道:“呵呵,我家丫头太调皮,还请掌柜多多担待!”
“哈哈哈~~~什么担待不担待的,这丫头长得水灵。嘴巴又甜,谁见了都喜欢。水家兄弟啊,你不知道,我家就两个愣头小子,小时候成天调皮捣蛋的,长大了又到处惹是生非,真是愁死我了!我要是有这么个乖巧的女儿就好了!”姜掌柜一边像拉家常般的跟水志诚说话。一边抱着云舒往书房里走,水志诚也不自觉的跟了进去。
进了书房,姜掌柜将云舒放一藤椅上,然后从里间端出小点心给云舒吃。云舒也不客气,早上天没亮就吃饭,老爹带着她东看看西瞅瞅的。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姜掌柜微笑着偷偷云舒的脑袋道:“丫头,慢点儿,别噎着了!”水志诚坐在一旁答不上话,不自在的扭来扭去。
姜掌柜笑道:“水家兄弟,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了?有事儿吧?”
水志诚脸上一红,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回答。云舒吞下点心,不客气的端起方才姜掌柜亲自端来的茶水咕噜咕噜一阵猛灌,然后擦擦嘴。休息片刻后道:“姜伯伯,我们家遇到坏人了,您能不能帮帮我们啊?”
“哦?坏人?”
“是啊,一个很坏很坏的大坏蛋,他『逼』我婶婶做坏事。又把大伯拉去开地下赌坊,然后又去告密。现在官府要抓我大伯了,姜伯伯。您能不能帮帮我大伯啊?”
姜掌柜皱眉沉『吟』片刻,面带难『色』!云舒心里咯噔一下,莫非常顺的话不管用?!不会吧?这个问题她可从来没考虑过,万一这边真不管用,大伯就死定了,即便有上千两银票也未必管用!怎么办?云舒不禁焦急起来,她一把拉住姜掌柜的袖子:
“姜伯伯,常顺舒舒说过,让我们有困难来顺通钱庄找掌柜的,您不就是掌柜的吗?”
水志诚见状有些失望,他拉过云舒轻轻训斥道:“舒舒,不许这么对长辈说话!来,到爹爹这儿来!”
云舒依然不死心,拉着姜掌柜的袖子摇晃:“姜伯伯,您不帮忙吗?要是王爷爷在一定会帮忙的!”
姜掌柜为难的笑笑,『摸』『摸』云舒脑袋道:“丫头啊,如果是你们家的事,我一定帮忙,只是你大伯…..”
大伯怎么了?云舒皱眉一想,对了!大伯曾经是顺通钱庄的账房,因跟随前任掌柜做假账被辞退,还交了十两罚银!莫非姜掌柜是怀疑大伯品行不端,主动犯事儿?
“姜伯伯,我大伯是被骗的,他根本不知道那茶楼是个地下赌坊啊!”
“丫头,我明白,只是你大伯出事,对你们家没多大影响吧?你爹娘弟弟不都好好的吗?”
云舒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常顺留言是自己家有麻烦可以找他们帮忙,大伯家自然不在‘自己家’范围内。现在云舒来求姜掌柜帮忙,相当于是借姜掌柜的势力给大伯送人情,姜掌柜可能会有被人利用的感觉,难怪他会如此为难!
云舒脑中飞速旋转,将事情分析一遍,又斟酌半晌道:“姜伯伯,大伯虽不是我们家的人,可害他的坏人却是我外婆家的仇人,就是上次害得爹爹关在牢房里出不来的那个赌坊的周家,姜伯伯认识吗?”
“周家?大发赌坊的周家?”
“是啊,姜伯伯,常顺叔叔跟您说过我们家的事么?”
姜掌柜点点头,“如此,那我确实该管上一管!水家兄弟,你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来与我听听吧!”
老爹虽不知姜掌柜为何突然转变态度,但见他愿意帮忙,脸上顿时有了喜意,他站起来就要对姜掌柜鞠躬道谢,姜掌柜赶紧拉住他:“水家兄弟,先不说什么谢不谢的,你先告诉我缘由,我再看看能不能帮忙!”
水志诚又是一阵千恩万谢的说一顿废话,才慢慢坐下,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中间的差漏有云舒时不时提醒或补充几句。
一刻钟后,姜掌柜站起来背起手在书房里走来走去的踱着步子。云舒父女老老实实的坐着,眼睛像钟摆一样跟着姜掌柜的身影摆来摆去。
突然,姜掌柜站定,对门外大喊道:“凡才、凡才,进来!”
“唉!来了、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急匆匆的跑进来,见到云舒父女,对二人笑着点点头,“叔叔。呃,掌故的,有事吗?”
“拿我的印信,去衙门把黄师爷给我找来!”
“现在?”
“就是现在!”
“那个…掌故的,现在是午饭时间,衙门多半没人!”
“没人你不会去他家找啊?”姜掌柜怒气冲冲的大吼,姜凡才张张嘴又闭上。焉巴巴的耷拉着脑袋出门去。
云舒不明白姜掌柜为何如此生气?也惊讶于他一个小小的钱庄掌柜,居然可以将县衙师爷招来唤去!这派头甚至比县太爷还大上几分!同时她心中一阵窃喜,这样的话更好,这事儿解决起来就更容易了!
待姜凡才走远,姜掌柜才消了点儿气,坐到书桌后的大木椅上。拿出砚台开始磨墨。
云舒试探着小声唤道:“姜伯伯!”
姜掌柜猛然清醒,似乎现在才想起旁边还有两个人来,他哈哈干笑两声站起来:“哎呀,水家兄弟,云舒丫头,我一着急居然把你们给忘了,别介意啊!”
水志诚嘿嘿傻笑两声:“没事儿、没事儿!姜掌柜,那个…实在麻烦您了。时辰不早了,我还想去找找大哥,那个……”
“哦!也行,你有事就去忙吧,这事儿我再打听一下。看看具体情况,有结果了派人通知你们!”
“行!那个…姜掌柜。这个…给您!”老爹将一个信封塞过去。
“这是什么?”姜掌柜狐疑的看看,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纸张,云舒一看就知道,那正是姚氏留下的五百两银票,老爹居然就这么送人了?
“水家兄弟,你这是干什么?我事还没办,你就给我银子?怎么办?丫头,你爹给我这么多银子,你说我要不要了?”姜掌柜玩笑道。
云舒想了想道:“姜伯伯,大伯要免罪得交二百两罚银,还有那茶楼的七七八八的欠债,可能也要三百两左右,这几张银票是我们家所有所有的家底了,姜伯伯收了银子一定要帮我伯伯脱了罪,还要整治整治那群坏蛋哦!”
姜掌柜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哈哈哈~~~你这丫头,我就知道你的银子没那么好拿!好吧,姜伯伯就卖你个面子,收下了,你大伯的罚银从这里出,茶楼的欠债也从这里出,多的当我的跑路费,少的就算我运气不好,帮你贴补上去,如何?”
水志诚闻言顿时大喜,甚至要跪下磕头叩谢,云舒赶紧抱住老爹的腿不让他跪,她最受不了这些人动不动就跪地磕头的!这种事儿太伤人尊严了!
姜掌柜也赶紧拉住水志诚一阵劝说,水志诚这才带着云舒千恩万谢的出了顺通钱庄。
姜掌柜打开窗户,从三楼往下看去,小城大半的风景尽收眼底,他背手而立,静静的俯瞰着小城,直到身后响起敲门声,他没有转身,依然望着窗外:“何事?”
“叔叔,我把黄师爷带来了!”
“告诉他我正在忙,把他带到会客厅,好生招待!”
“是!”来人退后几步,转身快步下楼去。
姜掌柜望向县衙的方向,静默良久,然后冷哼一声,啪一声关上窗户,走回书桌旁,提笔疾书。片刻后,一封洋洋洒洒的书信便已完成,他将书信吹干,裹成一根短小的铅笔状,塞进竹筒,然后招来伙计:“加急,发往京城!”
云舒父女离开顺通钱庄后,在云舒的强烈要求下,先去小姨家大吃了一顿,顺便跟小姨说说大伯和姚氏的事儿。
小姨闻言惊讶的大叫起来:“你说什么?那个姚氏是个骗子?”
云舒皱起眉头:“小姨,她不是骗子,她是被『逼』的!”
“哼,杀人犯杀了人能说自己是被『逼』的吗?啧啧!平时看她一副清高样儿,原来骨子里早就坏透了顶!……”
云舒无言以对。决定不再说法,让小姨一个人嘀咕去!离开前,水志诚请小姨帮忙寻大伯,一旦找到他就让他快快回家,大家一起想办法!
云舒父女从小姨家出来,又将南区和西区寻了一遍,然后还一路问到了周氏娘家。可他们到达的时候,周氏小舅子说周氏上午就带着孩子们回去了。至于大伯的事,他们明显是知道的,却都不知道大伯的下落!
云舒仔细分析过,大伯的去处有三种情况最可能:一是在城里四处躲藏;二是被周家暗地里抓了去;三是在自家周围躲藏。
这三种情况前两种云舒父女无能为力,但愿不是被周家抓了去,最好是他躲在自家周围,比如说山上某个地方?!
云舒父女一直找到酉时过后天黑尽了才回家。到院门口时,听里面有嘤嘤的哭声,老爹抱着云舒进了院门,直往亮灯的厨房去。
他们站到厨房门口时,见屋中坐着不少人:除了李氏、春秀和二『毛』外,还有小姑和大伯一家。是的,大伯一家全在这里。
大伯须发凌『乱』、神『色』憔悴、一身狼狈,才两天时间,他的下巴就冒出不少黑『色』的胡茬子!周氏坐在桌旁嘤嘤的哭泣;水云秋紧咬嘴唇眼泪汪汪的垂着眼;水云波一脸稀奇的这个看看那个看看。
正对门坐的李氏见到云舒父女立刻站起来,“他爹,回来了!”
众人闻声回头看来,小姑咚咚跑过来,拉着水志诚的胳膊道:“二哥。二嫂说你今天进城求人帮忙去了,怎样?人家愿意帮忙吗?”
周氏闻言立刻停了哭泣,泪眼汪汪一脸期盼的望着水志诚,大伯也目光灼灼的望过来。水志诚有些尴尬,嘿嘿傻笑两声。点点头。
“真的?!太好了!二哥真棒!”小姑高兴得跳起来。
周氏抹抹眼泪,站起来:“二弟。真的吗?那是什么人?这忙他帮得了吗?”
“这个……”水志诚犹豫的看向李氏,李氏道:“大哥大嫂放心。几年前我们家志诚被抓进牢里,遭人陷害差点儿出不来,就是那位贵人帮忙,志诚才化险为夷的。他既然答应帮忙了,大哥的事儿八成能顺利解决!”
李氏对水志诚眨眨眼,水志诚立刻附和道:“呵呵,是啊是啊,肯定能解决、能解决!”
周氏一喜,转身一把拉住大伯的手:“相公,有救了,咱们家有救了!”
大伯站起来用力拍拍水志诚的肩膀道:“二弟,咱们果然是亲兄弟,大哥多谢你了!”
水志诚嘿嘿笑道:“大哥,人家只答应帮忙,还不知道能不能解决了!”
此话一出,原本放松的气氛顿时一凝!李氏看看众人,呵呵笑着打圆场道:“大哥大嫂小妹,别担心,肯定没事儿!我看时辰不早了,你们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进城打听休息了!”
李氏好一番劝说才送走了众人,然后李氏详问了见姜掌柜的情况,听完后她长长的叹口气:“唉!这事儿应该没问题了,接下来咱们只能等着了!他爹,你明天也进城打听消息去吧,不管好消息坏消息,咱们都得早些探听清楚了才行!”
水志诚点点头,“她娘,你告诉他们周家赌坊的事吗?”
李氏摇摇头,一脸慎重道:“他爹,如果你不想让他们把这罪名全扣在我和舒舒头上的话,就千万不要说,记住了,一定不能说!”
次日,水志诚一大早继续进城打听消息,听说大伯也去了,叔叔依然卧病在床,醒来就望着床顶发呆;汤氏和大姑忙着小姑的事儿,这事她们暂时还不知道;二姑那里大伯已经去过了,顺便把那张契纸要了回来;周氏有空就往这边跑,每天要问十几遍消息!
如此这般紧张的过了两天,初八下午申时中刻,水志诚就回来了,他还没进门就大喊道:“她娘,她娘,喜事、喜事啊!”
此时,正好李氏、周氏、小姑、春秀、二『毛』和云舒全都在院子里,大家闻声齐刷刷的站起来,然后一起往院门口冲去,将水志诚围在中间:“怎样了?”
“大哥已经脱罪了,欠的债也还清了!”(未完待续)
(家长里短种田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