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谢他个大头鬼!
未来得及说出的话,在自家母亲凌厉的眼神里自动消声,不敢挑战韩闻英权威的韩无念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下。w≈w≈w≥.≤“女儿知道了。”说完,她水灵灵的眸子宛如吃人般的瞪视着若无其事的红衣男子,咬牙切齿间似乎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女儿一定会好!好!谢!谢!救命恩人的!”
和韩大小姐的激动的情绪截然相反,泠雪无所谓的耸耸肩,淡淡一笑。“举手之劳,无念小姐无需客气。”说罢,她搜寻某人身影的目光不经意的从对面的宁军师身侧空出的位置掠过。
她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宁步晖,这位韩大小姐若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时运不济,偏偏在她需要一个身份光明正大的进入神将府的时机上撞了上来。
酒过三巡,宴会也随之进入尾声,在一旁不停聒噪的韩大小姐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冷嘲热讽在泠雪面前起不到丝毫作用,终于选择了识相的闭嘴,跽坐在案桌前不停的饮着闷酒。
神将府供应的酒自是美酒,只是有些烈喉,后劲也有些大。待泠雪苦等不见宁步晖的目光落在身边的韩大小姐身上时,明亮烛火下晕红的俏脸和略见迷蒙的双眸都染上一层浓浓的哀伤。
泠雪皱了皱眉,她没想到这样一个出身显赫,被人千娇百宠的大小姐,居然也有如此失落感伤的一面。
不过她的好奇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一道清脆宛如清泉滴石的声音给打断了。“步晖来迟,还请韩姨恕罪。”
原本喧闹的露台,皆因踏月色而来的清俊男子的三分亲昵,七分恭敬的请罪声而静默了下来,望着步履风流从容的青衫随着散去的舞姬,清晰的显露于眼前,泠雪不得不感叹此人不愧是宁军师的义子,两人不仅在样貌上有着几分神似,这一身清风朗月般的气质更是像足了十分。唯一不同的是鹤白儒衫的宁军师身上多了一股经过岁月沉淀的宁静致远之感,而面前这名自称步晖的男子身上,则多了几分少年的意气风。
就在泠雪以探寻的目光打量来者时,宁步晖也注意到了露台上突兀多出的生面孔,在韩闻英亲切和蔼的表示不会责怪后,他微微侧身,朗若如星的目光落在了泠雪的身上,“这位想必就是治好念儿的燕少侠了。”说话间,他双手作揖,身体往前一曲,动作行云流水的行了一个谢礼。“宁某在此多谢燕少侠的救命之恩。”
收回探究的目光,泠雪起身回礼,“宁公子言重了,在下不过是做了力所能及之事。”
“谁稀罕你帮我谢了……”
和宁步晖的照面的瞬间,自诩耳力极好的她听到了身侧之人的嘟囔声,起先她还以为对方是因着自己破坏了她装病之事,才这番言语。可是当她落座时的余光不经意瞟到身侧这位韩大小姐脸上的不耐时,心中不禁起疑。
不是说韩无念和宁步晖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么?怎么看这韩大小姐脸上的神色和她此番装病的目的,都不像是一个待嫁心上人的女生会干的事?莫非……?
思绪翻转间,泠雪得出了一个猜想,而这一猜想,自后来宁步晖不时对韩无念的讨好和嘘寒问暖以及韩无念隐忍的不耐中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
果然是传言误人,这所谓羡煞江湖的一对少年璧人,不过是流水有情落花无意罢了。
弦月上中梢,喧闹的宴席随之落幕。趁着众人在韩闻英走后三三两两散去,泠雪知道此时是自己询问宁步晖的最好时机。
借着尿遁的借口,甩开从宴席开始起就一直以炙热的目光强x自己的果味酸奶,泠雪在回后院的必经的路上截住了准备前去探望心上人的宁步晖。
“宁公子,请留步。”
如风的步履随之停下,青衫的宁步晖转身,作揖。“燕少侠也是来看望念儿?”
“不是。”泠雪摇头上前,“在下受人所托,在此等候宁公子多时。”
“受人所托?等候我?”朗月清辉的双眸中露出了些许疑惑。
泠雪也不废话,当即从包裹里拿出那枚流翠交付自己的玉佩递了过去,“不知这枚玉佩的主人可是宁公子?”
见着泠雪手上的青色玉佩在银色的月光的倾泻下犹如流动的绿波,清俊的面容上先是一愣,随即是浓浓的防备。“在下不曾见过这枚玉佩。”
明亮的月光将他脸上的挣扎之色照射得清清楚楚,敏锐如泠雪自是知道他此时说的是假话,她收回玉佩,冷冷一笑。“没想到光风霁月的宁军师教养出的公子,不过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燕少侠!”听到泠雪质疑自己的教养,宁步晖登时怒,清润的双眸似是能喷出火来,“在下敬你是毒王传人,又治好了在下的未婚妻,方才的话便当做没有听见,但你若是再有一句辱及家父的话,就别怪宁某不讲地主之谊了!”
思及自己还站在对方的地盘上,哪怕心中对此人名不符实的品行格外看不上,可泠雪很清楚,宁步晖之所以敢如此有恃无恐,是因为他并不害怕自己将此事闹到韩闻英和宁军师面前去。不说这枚玉佩上没有刻着他宁步晖三个大字,就算这枚玉佩真的是他宁家的传家之宝,他一句“不小心遗失”便可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倒是自己,说不定还会被套上心怀不轨的指控。
既然知道争辩毫无意义,甚至还会对自己不利,泠雪也就不再多费口舌,“既然宁公子不肯承认这枚玉佩是自己的,想必也不会认识一位名叫煞罗绮的傻姑娘了。只是可怜的那位痴情的女子,如斯深情,竟是所托非人……”话语的最后,泠雪佯装遗憾的重重一叹,清冷的双眸却紧紧的锁在被月色衬托更是无双俊朗的那张脸上。
斜睨强装镇定的面容在听到“煞罗绮”这个名字时,霎时惨白如纸,就连挺拔的身形也在自己的咄咄逼人中小退了一步。泠雪知道自己刺激的目的已然达到,她心中冷笑,双手作揖,毫不留恋的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