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给自己苍凉的眼眶附近泼了几遍冷水,泠雪整了整衣装,拍着冰清的脸颊对着镜子展露出一抹得体的笑容,转身走了出去。??八?一中文? w?w8w?.?8811z?w8.?c1o?m?
不管今天在这宴会厅里生的事有多丢人,不管黄巧沁方才的话对她影响有多大,只要她身体里还流着她父亲犹如劲松修竹般骄傲清高的骨血,她就不允许自己在这种场合中倒下,露出丝毫的狼狈。
宴厅里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在休息室的秦航夫妇。秦航不愧是商场老将,虽然继女和亲女儿产生冲突的这种局面让他尤为尴尬,但处理起事态的手段却很是干脆利落。
吩咐交好的世侄女把企图继续刁蛮任性的秦梦容带了下去,他三言两语遣散了围观的众人,安抚好被夜景行踹倒在地的魏毅,便端着酒杯在妻子的陪同下走到了站在出口处的夜景行跟前,小心赔罪。
本以为就着一星期前的交谈甚欢,夜景行再怎么生气也会卖自己几分薄面,谁知不管是他道歉也好,敬酒也罢,面沉如水的这尊大佛愣是没有半点回应自己的意思。直到那抹身姿挺直的雪白身影出现在他凝视的视线里。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无视端着酒杯的秦航,夜景行大步流星的迎了上去,自然而然的揽住了泠雪的纤腰,低头轻问。
被揽住的娇躯微微一颤,压下心中那股避开的**,泠雪扬起头,淡淡一笑。
“没事。”
望着眼前这张明明血色苍白却还要故作坚强的娇颜,夜景行顿时心痛难忍,只觉什么过去都不重要了,只要她现在好好的呆在自己怀里就成。
不过他不计较泠雪的过去,不代表不计较今日那两个疯女人的所作所为。再三确认佳人确实无事后,他抬起头,深邃如千年古潭的双眸变得分外幽深阴沉,冷冽的目光带着肆虐的寒芒冷冷的打在跟来的秦航夫妇身上。
搂着何音的秦航下意识的为这渗人的视线小退了一步,心中感叹不愧是三十岁不到就做到屹立华夏顶端的夜景行,光这身威压迫人的气势,就不是自己这种努力了一辈子却只能偏安一隅的小角色所能比拟的。
想到自家女儿的异想天开,他只能暗自苦笑。
自家的女儿自己清楚,虽说平日在外面的表现尚可,但内里早已经被自己宠成了一个刁蛮任性的公主。以她的心性,就是连出身一般,从未受过贵族教育的宿泠雪,她都比不上,就更不要说去比帝都那些出身世家大族的小姐了。
“雪儿,你没事吧?”望着被高大俊美的男人揽在怀里的女儿,何音欣慰自己女儿找到了一个好依靠的同时,又感到十分的难受和愧疚。
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的生日宴上,自己女儿竟然会受到如此欺负。而只要一想到妄图伤害她的竟然还是自己视如己出数十年的秦梦容,她心中就不自觉的对自己的丈夫生出了一股迁怒。
见挚爱的妻子甩开了自己的手,还未让夜景行消气的秦航感受到了内忧外患。
他暗叹一句子债父偿,走到了泠雪的跟前,撇开作为长辈的尊严,向她诚恳的道着歉。
“小雪,是秦叔叔没能教好女儿,让她给你难堪了,亲叔叔在这里先替她跟你说声对不起,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她,让她改天亲自到你跟前道歉!”
“秦叔叔,你用不着如此。”泠雪侧身,躲开了秦航的鞠躬赔礼。“她没说错什么,我也不需要她的赔礼道歉。”
覆水难收,她要她那几句不诚心的口头道歉做什么用?
秦航没想到平日里态度寡言的宿泠雪性子这般决绝,显然是不满意自己的处理。一时怔楞在了原地。
“泠雪累了,我先带她回去了。”见苍白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夜景行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不死心的秦航,无视夫妻俩焦急的目光,搂着人转身离去。
走了两步,似是想起了什么,夜景行回头冷冷的看了眼脸色忐忑的秦航,“秦总应该非常清楚,令嫒侮辱我夜景行的女人,就等于是在打我夜家的脸。这件事若是被传扬了出去,就算我不出手,你们秦氏在这华夏,也将再无立身之地。”
明明警告的语气最是平淡无奇,可成精的秦航却愣是被夜景行的这番话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夜景行这番话是在警告自己。
握紧了手中玻璃制的高脚杯,拭去额上的大汗,在迫人的目光下,他躬身给出保证。“夜总放心,我绝对不会允许今天的事对小雪有一丝一毫不利的影响!”
“那就好。”夜景行颔,眯眼勾唇,“秦总,明天别忘记叫上魏总,我们好好聊聊……”
说罢,他懒得再去关注秦航的反应,搂着人大步而去。
好好聊聊……
短短的几个字,打破了秦航心中所有的侥幸。他将手中被自己拧断底座的高脚杯丢在桌上,无力的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望着态势颓然的丈夫,何音抿了抿唇,忍下了心疼。“航,我想自己娘家住几天……”
沉浸在颓败中的秦航愤然抬头,“小音,你这是什么意思!?”
面对丈夫难以置信中夹杂着愤怒的双眸,何音苦涩一笑,“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我们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毕竟,我现在实在没办法心平气和的去面对梦容这个孩子。”
曾经的诬蔑她忍了,因为她觉得那不过是小女儿之间嫉妒作祟,只要好好批评让她改过就好。可是今天她对于自家女儿的侮辱,她若是再忍下去,就真的不再配为一个母亲了!
“是吗……”就像是被人一下子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似的,秦航在这一瞬间老了近十岁,抹了油的刘海颓废在他的额前,原本英俊的脸上写满了失意者的无奈和疲惫。
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边是自己最挚爱的妻子和女儿。他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一个生日宴,竟然会让他陷入这样一道难以两全的选择题。
宴厅里演奏者的音乐依旧欢快,他的心已如落水的千斤坠般沉重。
直到一乐曲奏完,掩下心中难以割舍的剧痛,他做下了一个决定。
“小音,你不用走。等明天见过夜景行后,我便送梦容出国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