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寝宫就看到周明波瘫坐在地上,身边还有一摊鲜血,太后并没多想。听完晏云竹的话,她有些后怕,周明波抬起头望着晏云竹:“你就那么希望我死?”带着一丝凄凉,他不顾众人的反对,执意要立她为后,难道在她心里,他真的一点儿地位也没有吗?独孤婷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冲进去,“三皇子,求求你了,把解药给圣上,好不好?”
她肚里还有孩子,他不能一出生就没了父皇,要不然皇位就没了。周明瑞打算等这边处理完再去找独孤婷算账,她倒好,主动送上门来,正好。周明瑞松开晏云竹,走到独孤婷面前,捏着她的下巴:“你这个贱人,还好意思出现在本王的面前。”
用力的把她摔在地上,太后心疼的扶着独孤婷,快速的伸出手抚摸她的小腹,肚里的孩子比什么都重要。独孤婷隐隐约约觉得下身有些疼痛,太后咬着牙:“周明瑞,你到底想怎么样?”眼下皇宫都是他的人,太后不能跟他硬着来。“太后,很简单,只要你承认我是下一任的东周国君王,我就可以让独孤婷活下来。”
她肚里的孩子可是太后唯一的血脉,不相信太后会狠心不要孙儿。“那波儿呢?”太后的目光飘向周明波,“太后,皇兄恐怕我帮不了,他早就服下东阳王给的毒药,我无能为力,还请太后见谅。”周明瑞眼下不能跟太后撕破脸皮,他要做一国之君,必须要得到太后的承认。
这样可以帮他省去不少麻烦,暂时留独孤婷一条小命,等他的帝位稳固,就不用留她。曾经东阳王跟周明波提出过交易,要想他交代同伙,就必须要让周明波吃下毒药。当初脑子一发热竟然答应,周明波并不是不爱惜身子,而是太医早就替他诊脉,说他最多活不了两年。
在临死之前,能为东周国除去祸害,岂不是更好。周明波并没告诉周明瑞,他之所以留着他,不杀他,就是为了等他去世之后,让他继承皇位。可惜他等不及,提前要篡位,周明波慢慢闭上眼睛。
“你说的朕可以答应你,传国玉玺都可以给你,朕要你发誓,保住独孤婷肚里的孩子,让他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不得对他下毒手。还有太后,在她有生之年,你也不得对她下毒手,只要你答应这两件事,朕立马把传国玉玺给你,另外再下旨禅位于你,如何?”
想要要一国之君,必须要名正言顺,才能得民心。周明瑞很清楚这一点,“好,我答应皇兄便是,我周明瑞对天发誓,在我有生之年不会对独孤婷肚里的孩子和太后下毒手,否则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周明瑞跪下发誓,太后对着周明波摇摇头,皇位不能给他,还有传国玉玺,更加不能给他。
周明波难道就不考虑他自己,强撑着身子,走到密室去拿传国玉玺和禅位诏书给周明瑞。晏云竹被周明瑞扶着起身,亲切问道:“竹儿,你要不要紧,再忍会,我就让太医给你诊治。”太后目送周明波离开的背影,眼中的泪水止不住落下,蹲下身子扶着独孤婷起身。
“太后,不能让三皇子登基称帝,他不会放过我们。”就算周明瑞跪下发誓,独孤婷还是不相信他。毕竟他们曾经做过几个月的夫妻,对他还算了解,他不会信守承诺。恐怕等到周明波去世后,很快就会对她和太后下毒手。肚里的孩子没出生就会被扼杀了,太后眼下还能怎么办,手中没有兵权,只能任由周明瑞胡来。
对着独孤婷摇摇头,让她别出声,太后发誓,就算拼了她的小命,也会保全独孤婷肚里的孩子,那是周明波唯一的血脉。周明波慢慢走出来,把禅位诏书还有传国玉玺递到周明瑞手中,“朕答应你的事都做到了,希望你也能遵守诺言。否则就算朕死了,也会化作厉鬼,日日夜夜缠着你。”
说完周明波又吐出一大口鲜血,周明瑞点点头:“你放心,我答应的事,必定会办到。”“那就好,那就好。”周明波身子没站稳,直接倒在地上。太后扶着独孤婷走过去,她们趴在周明波身边哭泣。周明瑞已经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他想要的,现在就带着晏云竹下去找太医。
太后用的力道还不小,他可不想晏云竹有什么损失。“母后,我要走了,您好好保重身子,替我照顾好孩子。我会在九泉之下为你们祈福,母后,我……”太后堵住周明波的嘴,“别说了,别说了,母后都答应你,都答应你,母后这就去给你找太医。”
太后说完便要起身,被周明波死死的拉住:“没用的,母后,我的身子我自己很清楚,太医早就诊断过,我最多活不了两年。”周明瑞似乎有些明白,他手中的传国玉玺和禅位诏书来的为何那么简单,刚反应过来,周明波已经闭上眼睛驾崩了。太后和独孤婷在他身边不停的哭泣,晏云竹的眼泪不知不觉的留下,周明瑞知晓,他们之间并不是没有感情。
而是晏云竹带着对独孤一天的恨意才会跟他联手,都是他要求的。“竹儿,看完太医后,我就派人把独孤一天送到你面前,任凭你处置。至于独孤婷,要等到她生下孩子,你就再等些时日。”周明瑞贴着她耳边,轻轻的说道。答应周明波的事一定不会食言,要留下独孤婷肚里的孩子,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是周明波在世上唯一的血脉。
晏云竹用力的推开周明瑞,莞尔一笑:“不用了。”接着就朝门口撞过去,谁都没来得及阻止,晏云竹临死前还朝周明波伸出手,一切都太晚。她跟周明瑞达成交易,事成之后,周明瑞要把独孤一天和独孤唐交给她处置。独孤一天给她带来的屈辱,她要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还有独孤婷,要不是她的话,她就不会被独孤一天所囚禁,受尽屈辱。她要为自己报仇,只是没想到,会把周明波害死。刚才参汤里面她没有下毒,周明瑞给她的毒药还在衣袖里,她没料到周明波最多活不过两年,还跟东阳王有交易,吃下毒药。她明白的太晚了,不过还来得及,她能追上周明波,在九泉之下,他们做一对无忧无虑的夫妻,不用再为凡尘琐碎之事操心。
只是不能在弥留之际再见晏云暖一面,有些可惜。就这样,晏云竹慢慢闭上眼睛,周明瑞不敢相信,她就这样去了。是不是在她心里,还深爱周明波,那他,仅仅就是利用而已。太后还能说什么,一切都已然发生,改变不了。她唯一做的就是活下来,保住独孤婷肚里的孩子,那是周明波唯一的血脉。
至于晏云竹,太后就算恨她入骨,也不能让周明波死而复生。周明瑞抱着晏云竹转身离开,独孤婷扑倒在太后怀里,“太后。”她最大的依靠还在,太后必定会保护她和肚里的孩子。想想还觉得心有余悸,若不是肚里这块肉,恐怕她早就身首异处。
周明波没有跟晏云竹葬在一起,这是周明瑞不肯,太后也不待见晏云竹,对她还有恨意,巴不得如此。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让她的儿子早早的离开人世。太医说最多活两年,好歹还能多陪她一些时日,也许还能等到独孤婷肚里的孩子出生。
太后看着面前的莫林梓:“你可知道哀家有多恨晏云竹,还有周明瑞,他们联手夺走波儿的性命,还有他的皇位。哀家不要求你为他报仇,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你心中有数便是。”莫林梓莫不吱声,这些对他来说,都太震惊。尤其晏云竹,还记得晏云暖欣喜若狂的告诉他,晏云竹被周明波立为皇后,成了一国之母。
他们俩好不容易相聚在一起,晏云暖还准备等回京后,进宫多陪陪晏云竹。若是被她知晓,恐怕要伤心许久。哎!见莫林梓不说话,太后咳嗽道:“哀家知道,你未必就相信,只是你好好想想,哀家没有骗你的必要。”“太后,微臣明白,还有一事还请太后解惑。”
莫林梓双手作揖,太后点点头:“嗯,有什么话,你尽管问,哀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就好,莫林梓问的自然是长公主为何前一晚好好的入宫,第二天清晨尸体就送回明国公府,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是他的母亲,莫林梓不能无动于衷。太后就知道他会问起,叹口气,对着莫林梓娓娓道来。
周明瑞在朝堂上拿着周明波留下来的禅位诏书和传国玉玺,很快就被群臣拥立为东周国新一任的圣上。太后也认同了,就这样周明瑞登上皇位,坐上了曾经属于她儿子的位置。她去给周明波收拾遗物的时候,突然在他最爱的衣裳的口袋里发现了他留下的一封信。
他早就算计好一切,看来是放纵晏云竹。太后不知道该责备他,还是心疼他。最心爱的女人留在他身边,就为了跟周明瑞联手杀了他,要他的皇位。他的一片真心都被晏云竹辜负,太后打开书信一看,第二日傍晚才把长公主召进宫。她还记得长公主特别梳妆打扮才入宫出现在她面前,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
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
手上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确实没有辜负这头漂亮的出奇的头发。头发上抹了些玫瑰的香精,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味,发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严谨。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整张脸显得特别漂亮。
太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用多礼,你难得入宫一趟,坐下吧!”长公主来的路上,心里一直在猜测,太后刚失去儿子,正是悲伤之计,找她入宫所谓何事。太后瞥了她身上的衣裳,还真是快啊,周明波刚去世,她就穿的如此鲜艳。这怪不得长公主,周明瑞下令,并不用为周明波守孝,那是周明波的意思,后事一切从简。
太后轻轻走到长公主面前:“哀家到现在都还记得长公主出嫁那一日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仿佛昨日发生的事。”长公主讪讪的笑道:“难得太后还记得,都过去那么长时间。”她都快忘记了,都快二十多年。久远的好像前世一般,太后好端端的提起这个做什么。太后轻握双手,直勾勾的盯着长公主:“哀家很好奇,你和明国公是否真的如传言一般,夫妻相爱?”
这有什么可怀疑的,长公主皱眉:“太后,您何处此言?”“哀家只是好奇而已,你不用紧张,就是随口问问。”太后眯着眼,长公主略微松口气,她还以为隐藏多年的秘密被太后发现。没有就好,其实对她来说,早就应该忘记。反正也没人知晓,等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静静的回想。
长公主的神情足以说明一切,从衣袖中掏出在周明波衣裳中找到的信递给她,“你好好看看吧,跟哀家还没有实话。”快速接过书信,长公主就看了起来,什么,东阳王居然告诉周明波,他们之间曾经发生的事。可恶,没想到他那么不守信用,不是发誓不说出去。
她早就应该猜测,太后不可能无缘无故问起她和明国公的事,看来她早就计划好。“现在他们都不在了,哀家不过好奇而已,你难道还要隐瞒下去。你别忘了,哀家若是想查,很快就能知晓,只是早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