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云暖呆呆的坐在窗前发呆,她还留在京城做什么,似乎并没有意义。在回来的路上,跟晏云春商议过,她们准备回去东林县,陪在李氏的身边。但是她有些顾忌,东林县的百姓对晏云春会指指点点,晏云春对此并不在意。也许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可以治愈一切伤口。
晏云暖当然脑海中闪过莫林梓向她求婚的场景,她跟莫林梓注定没有缘分,只能相忘于江湖。莫林梓一个转身出现在她面前,惊得晏云暖往后退了几步,“莫公子。”“晏姑娘,你别紧张,我就是不放心,特意过来看看你。顺便想知道,晏姑娘是否有答案了?”
莫林梓目不转睛的盯着晏云暖,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的表情。晏云暖忙不迭的低下头,轻轻咳嗽着掩饰她的羞涩:“莫公子,不是那么简单。长公主会答应这门亲事吗?”就单单一个长公主,恐怕就不那么容易说服。连孟氏都嫌弃晏云暖,何况长公主。从小身在皇家,嫁的也不是一般人,而是明国公,更加注重礼节。
莫林梓早就猜到晏云暖的推脱之词,轻笑道:“晏姑娘,你若是担心我母亲,完全没有必要。我的亲事自然我说了算,我母亲干预不了。况且既是我想娶的人,母亲必定不会反对,还请姑娘放心,不要有任何的顾忌。”莫林梓既然能说出这番话来,那么他就有足够的信心可以劝说长公主接受晏云暖这个儿媳妇。
晏云暖眼下没心思在跟莫林梓继续探讨这个话题,毕竟晏云菊刚刚去世。晏云菊去世了,莫林梓有些震惊,不过随后冷静下来。对于她来说,也许死了也是一种解脱。毕竟东阳王父子犯下滔天大罪,东阳王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性命恐怕都在劫难逃。
二皇子肯定要借此来威慑朝臣,他也不便多言。还有独孤府也不能幸免,“莫公子,民女有一事想求。”晏云暖迅速的转移话题,提到了晏云竹。莫林梓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到这个时候,对于他来说,能帮助晏云暖才最重要。“好,晏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找到你七姐,把她带到你面前。另外定北侯曾经旁敲侧击过你,希望你对他多留一个心眼。”
有些话不必说的过于通透,晏云暖是个聪明人,应该清楚他话里的意思。定北侯,晏云暖对他并不陌生。曾经有过几面之缘,这一次回到京城,晏云暖还没来得及会会他。想必等到二皇子登基称帝后,定北侯会主动登门。莫林梓离开后,晏云暖坐在窗前回想着她们在东林县曾经的美好时光。若是没有来到京城,恐怕她们姐妹又会是另外不同的命运。
可惜一切都无法改变,晏云菊去了,晏云兰的夫家因为帮东阳王一起谋反,也被牵连入狱。等到王氏反应过来,她已经在天牢里。她万万没想到独孤夜会失败,先皇会醒来,东阳王也失手。定北侯等人的援兵及时赶到,二皇子要继位。那么她的婷儿呢,独孤夜坐着一动也不动,王氏有些焦急的靠过去:“老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真的要在牢里坐以待毙,等死,王氏受不了。独孤夜抬起头冷淡的看了王氏一眼,什么都没说,低下头。王氏四处张望,天牢里的狱卒不是那么好收买,而且跟他们关在一起的还有东阳王等人。王氏要忍住,相信独孤婷此刻肯定会着急的为他们在想办法。
的确如此,三皇子继续被带进天牢,再回到这里,内心充满了不安。本来以为有独孤夜相助,他会十拿九稳的继承皇位。可没想到他依旧要回到这个冰冷的天牢来,要是早些知道独孤夜如此不堪一击。那么他在府上就不用忍受独孤婷,想到这里,三皇子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掐死独孤婷。
晏云竹被谁掳走,他心里有数。只不过碍于独孤夜的势力,一直在容忍独孤婷。越想越是气愤,三皇子用力的伸出手,狠狠的打在墙上。独孤婷坐立难安,怎么都没想到东阳王父子会那么容易失败,还有她的父亲为何那么糊涂,不能跟东阳王联手对付圣上。
非要一意孤行的对付东阳王,周明星就这样去了,她的心里多少有些心疼。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他们曾经也有过欢爱。不得不说周明星对她很温柔,当做宝贝一样。三皇子则是不然,很粗鲁,她很享受周明星对她的疼爱。可惜再也遇不到这样的人,她突然有些后悔,当初周明星一心要求娶她的时候,被她果断的拒绝。
眼下二皇子要登基,想必不会对三皇子赶尽杀绝,这是她的直觉。她只能堵上一堵,慢慢的闭上眼睛,脸颊上的两行清泪是为周明星而流。曾经周明星对她许诺,一旦东阳王得到江山,日后皇位必定就是周明星的囊中之物。独孤婷必定会是他的皇后,可惜了!果然不出晏云暖所料,定北侯在二皇子登基的第二日便来府上拜访,他要见晏云暖。
晏云暖早就恭候他的大驾,管家迅速的领着定北侯到了晏云暖的院子。今日的定北侯身穿一件深紫色素面衣衫,腰间绑着一根天蓝色几何纹皮带。一头一丝不乱的头发,有着一双灵动的虎目,体型结实有力,当真是英姿勃勃从容不迫。晏云暖笑着起身迎接,“定北侯大驾光临,民女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晏姑娘,客气了,本侯今日冒昧登门拜访,还请姑娘见谅。”定北侯恭敬的双手作揖,温文尔雅,并不摆架子。晏云暖眼中闪过一丝称赞,随后管家吩咐丫鬟端上茶水,便离开。“晏姑娘,你是个聪明人,本侯也不用兜圈子。今日本侯来此,就是想请晏姑娘能答应让本侯带你大姐离开。”
定北侯目光坚定,晏云暖猜到会有这样一日,只是没想到来的快。当初晏云春在东林县受苦受难的时候,定北侯并没有出现。想必有他的苦衷,他到京城后还在询问晏云春,一定有他的用意。晏云暖勾唇:“定北侯,不是我不答应你,只是你也知道,我大姐如今身子不便,恐怕不能长途奔波。万一动了胎气,对他们母子都不好,我相信侯爷不会愿意看到这一幕。”
“那晏姑娘的意思是?”定北侯追问道,“侯爷,其实若是依照民女的意思,就暂且让大姐留在京城,等到生下孩子后再说。不过在这之前,侯爷必须要说服我大姐,她得愿意嫁给你才行,否则就算拼了民女这条小命,也会护着他们母子周全,请侯爷恕罪!”
晏云暖这番诚恳的话,让定北侯不由的点点头:“晏姑娘,你对他们母子的照顾,本侯会铭记于心。本侯会征得她的同意,眼下本侯还有时日才离开京城,只希望晏姑娘能在她面前多多美言,在下感激不尽。”改变了态度,变得谦卑起来。定北侯倒是一条汉子,晏云暖很欣赏。
晏云春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很不容易,若是有个依靠,后半辈子也不用过的那么辛苦。所以定北侯的话深得她的心,自然会不留余地的帮着他!定北侯也知晓晏云菊刚去世,晏云春的心情不太好,再等两日再登门拜访晏云春。这一点晏云暖倒是同意,没想到定北侯如此心细,想来日后晏云春嫁给他,必定不会受苦。
目送定北侯离开后,晏云暖简单的整理好心情,起身去晏云春的院子,探探她的口风。二皇子如今已经是东周国的一国之君,对于独孤府和东阳王为首的乱臣贼子并没有宽恕。初登皇位的二皇子,眼下还不适合大动干戈,搅得京城人心惶惶。他还需要大臣们来辅佐,听说北齐国一直在蠢蠢欲动。
当然莫林梓交给他有关东阳王私通北齐国的书信已经被他昭告天下,东阳王通敌叛国,那可是死罪。圣上一定要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在朝堂之上树立他的权威。长公主眯着眼望着面前的莫林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没想到莫林梓还是不死心,双手作揖道:“回母亲的话,儿子想娶晏云暖过门,还请母亲成全。”
“真是笑话,京城的好姑娘都死绝了,你非要娶一个残花败柳进门,你是不是想让明国公府沦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柄?还有你,你帮助二皇子登基有功,他必定会赏赐与你,对你予以重用。你就那么点出息,这门亲事本宫不会答应,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着长公主慢慢的闭上眼,不想再去跟莫林梓说下去。莫林梓深呼吸一口气,“母亲,儿子知道您对她有偏见,那一切都是被东阳王设计。在儿子心里,她一直都是冰清玉洁的好姑娘,还请母亲莫要诋毁她。另外母亲,您若不想让儿子娶她也可以,那么您和东阳王的事……”
这并不怪他,长公主坚持己见,不让莫林梓迎娶晏云暖入门,那么他只能使出杀手锏。长公主板着脸:“莫林梓,你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本宫跟东阳王能有什么事。本宫可是你的母亲,你莫要诬蔑本宫。”不承认那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莫林梓不急不慢道:“母亲,儿子既然说出来,那就说明儿子手里有证据。儿子不打无准备之仗,若是母亲不信的话,可以试试看!”
真没想到这些年养了一个白眼狼,就为了晏云暖那样的女人,莫林梓不惜跟她反目。真是太好了,太好了,长公主哈哈大笑片刻后。咬着牙:“本宫就让你娶她进门就能如何,不过进门后,就要看她的造化了。”只要长公主能松口,莫林梓感激不尽,“多谢母亲,您放心,暖儿一定不会放母亲失望!”
等到莫林梓离开后,长公主在屋里发了好一通的火,不少的瓷器都被她摔在地上,嬷嬷那个心疼的啊。这可都是白乎乎的银子,长公主还真是任性,一点儿也不在乎。说服长公主后,莫林梓就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心大胆的去追求晏云暖。与此同时长公主也没闲着,而是秘密的派人去天牢杀了东阳王,只是可惜误杀了独孤夜。
东阳王眯着眼,冷静的想着,到底谁那么着急的想要让他死。王氏嚎啕大哭,“老爷,老爷,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我们可该怎么办,老爷,老爷,老爷。”不管怎么喊叫,独孤夜再也不能睁开眼睛。独孤婷心里扑通的跳着,不能再这样下去,她手里还有一张王牌,就不相信不能力挽狂澜的救出王氏。独孤夜去了,那就是他的命。晏云春张大嘴巴瞪着面前的定北侯,“你,你,你……”
他真的大白天活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定北侯勾唇浅笑不紧不慢的走到晏云春面前,轻轻的握住她的手,要放在嘴边亲吻,被她迅速躲过去。还不习惯跟定北侯如此亲密,不对,小九应该让不少小厮守在外面,他怎么能进来?
“春儿,我来了,对不起,让你受苦了。都是我的错,随便你怎么打骂,我都不会还手。”定北侯真诚的望着面前的晏云春,她似乎还有些害怕,往后缩了缩身子。“你最好赶紧离开,要不然我叫人了!”晏云春的声音都在颤抖,定北侯微微一笑。
“春儿,我知道你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我,但是我有足够的时间等你接受我。我不会逼着你什么,只是希望你能明白,当初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逼迫你。不过这些日子,我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一直都在派人找你,就想着有一日能迎娶你过门,春儿。”
定北侯得到晏云暖的支持,那就是成功了一大半,没有她的阻拦,确实舒坦不少。晏云春咬着牙,那是她最屈辱的一幕,内心从来都是拒绝,不愿意提起。“你闭嘴,你闭嘴,你出去,你出去,出去,我不想见到你,出去,出去!”晏云春气愤的用手指着定北侯,同时身子好像有些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