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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出海底。Www..Com一朝开光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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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春自己办成了事，心知肚明，自己较继春能干，到底是招人嫌。得了义父苏端铭夸赞后，又听他道：“柳家正闹分家，如今义父我是忙不开来，只能靠你了。有你襄助继春，甚好，甚好。”
苏端铭忧心于继春心慈耳根子太软，常常会被下面的人三两句话就哄着打发了；润春虽是能干，到底是年少些；两人都需得多历练事才行。他如今身子渐感不如前几年，已呈颓态，以前是不放心他们去办，如今却是盼着这一继子一义子皆能挑起担子来。于是对着润春，话里话外的意思，自然是自己将好生带他在身边，教会他一些处事，只求他帮着自己看顾好继春，看顾好苏家产业，照顾好三个妹妹。
柳氏没回来，奂春就得接手照顾好苏端多的生活，日常自是多到正院往来，见得父亲私下里满脸疲惫，胡子也不再黑亮却是隐约有如青草枯黄之态，坐在灯下发着呆，不知为何，她心里一直僵硬着的一块，略微有些松动了：他老了。
苏端瞧着她进来，叹了口气，道：“奂春啊，原来是你啊。”他刚开始有些恍神，还当曾她姨娘了。
奂春点点头。“爹，是女儿。”略瞧见桌上摊开的纸张，上面写的是柳家的几个人名，显然是在为柳家事发愁。“外祖家可是有难事？”
苏端铭再次长长地叹口气，道：“唉……”他也没说多难，只道了句，“可怜你母亲夹在中间难做人。”
奂春拨弄香片的手略顿了一下。终归是夫妻情份重些。太太便一直是父亲的心头的那块肉，而那些死去的，离开的人，又如何？谁还能想得起来？“可惜妹妹有腿疾，要不然我过去陪着母亲？”
苏端铭摇了摇头，道：“不用，你好生在家看顾你两个妹妹。你母亲一离开家，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十妹……过几日，柳家可能会来人，到时我还得过去。”
奂春应了一声“是”。抬头看了一下父亲，不知是灯光不太亮，还是他越发老弱了，只觉得他半边脸在灯影下显得有如刀削过一块肉一般。
苏端铭挥挥手，道：“我这里无事，你下去吧。”
奂春瞧屋里也只他一个人孤寂的身影，说不出什么滋味来，既觉得解恨又有几分不落忍。最后临出门时，终于还是问了一句：“爹，母亲不在，这几日可要刘姨娘过来照顾你？”说完，她自觉这是父亲房里的事，自己是逾矩了。
苏端铭愣了一下。也不以为逆，只淡淡地摇了摇头，道，“再说吧。”
刘家这次借机要挟。实是可恨。他自认待刘家不薄，现下一个小小的忙就试出刘家人的本性来。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到于刘氏，那倒是个不多话的人。好似不是刘家人。只可惜，进了自家门，妻子给她个身份，她却不争气。
当然，到底是要怨怪那块田地种不出来好庄稼，还是该说种子不好。这个，自然是内里人最清楚了。
苏端铭最怕人提这个，他抬眼看了一下女儿，不知她这时候提刘氏作甚？
奂春见他对刘氏不喜也不厌，心想当年他对自己的亲娘可也这般？可曾有过心动？
她心中有事，出门时朝东院看了一眼，院门闭着，碧亭小声道了句：“方才少爷甩门到前院去了，怕是少奶奶与少爷又吵了起来……”
“休得多嘴。【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勿要管闲事。”奂春一边往回走，一边瞧了瞧西北的胜意轩，唯春院外树影婆娑，将屋檐欲遮半掩，四下除了蝉声便是应和的蛐蛐声儿，绵绵不绝。
她心里犹豫着，要不要与唯春说一说老爷现在的情况？
苏端铭最喜唯春，那是他所爱的女人生的，这是谁都晓得的，奂春尽量平静地瞧着这些。她曾经无数次在想：要是当年姨娘能活下来，那生下来的那个弟弟，现下会如何得宠？可惜……
韵春现下又有些闹腾，唯春想让她去看一下杨氏，奂春知她的打算，不过是想以此来要挟韵春与她走一条道。只是，奂春怎么想都不甘心：凭什么她能见到亲娘，我却再也无法见得？要不是杨氏，自己的亲娘又怎会香消玉殒？她借口对唯春道：“母亲临时走交待了莫出宅子莫惹事，咱们可莫要辜负了母亲的信任。”
唯春嘴上道：“那便依姐姐的。”
奂春知她更不省心，可是又不能拿她怎么样，偏偏她现下也学聪明了，做事也尽拖着自己一道，想避也避不了。就如上一回当众驳斥朴氏，让朴氏丢脸，已然使自己彻底得罪朴氏了。
朴氏能在苏家摆谱，仰仗的不过是继春；唯春能在家里不守规矩，靠的是太太；太太有老爷在，谁也不敢欺负她。而老爷在，自己呢？
奂春想着这些事，认为苏端铭这个父亲还是活得长一点儿好，至少自己要出嫁了才行。一想到这件事，她心里又慌慌的。
诚王府的事，因为柳家老太爷去世，这事就暂时搁置了，柳氏原本说过些日子要去拜访大杜氏，看来也得延后了。唯春出乎意料地关心自己出嫁的事，倒是为自己分析了利弊，最后又说还得看父母的决定。而苏端铭夫妇的决定，能影响其改变的如今也只有润春与唯春了；唯春是家里的事儿，润春是外头的事儿。
奂春想到此，对着旁边打灯的碧亭道，“去瞧瞧十妹。”
唯春正在翻看帐本，见得奂春来，很是高兴，道：“九姐，你来得正好。你要不来，我明日还想去找你呢。”
奂春笑了笑。柔声道：“什么事儿，这么急？”
唯春指着帐本道：“喽，我与你要说的就是它，爹这回当着陶大管家的面，说了这以后就是咱们三姐妹的私房钱了。”
奂春好奇地凑上前去看，原来是茶花园子的帐本。这是什么意思？
唯春见她一脸疑问，得意地道：“我同你说，这事还没告诉旁人呢，韵春那儿你先莫与她说。且得我想好了法子，怎么能赚得多一些钱。再说与她。”
这事虽然早先得了母亲消息，知父亲许可了，可是没想到父亲现下真的就让陶大管事将帐本都弄了过来。她大喜，听陶大管家话里的意思，是父亲看中了自己那一日对泡水茶叶处理的态度，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自己不过是怕朴氏乱遣了人，误了营生，才插手。不料父亲却是认可自己了，这可是意外之得。所以说，她开心的不仅仅是茶花园子这事，更高兴的是：父亲终于认为女子也可以如七表姐一般打理营生了。这样，日后，是不是就可能帮着继春哥哥了？自己要是能插手家里的事。那样的话，就可以不会让继春哥哥误听他人之言，家中祸事尽免了。
这是一条很长的路，不过。现在有这个起步，她自认为比前一世进步太多了。只觉得来日的事儿，自然都慢慢有解决法子。只要自己努力。
奂春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隐约记得以前她提过有关茶花园子的事，难道唯春打这个主意，而爹那边竟许可了？
原来，果真不一样的。
她一想通关窍，便定睛地瞧向唯春。“十妹果然了得。那我就等着沾你的光了。”她笑得越发亲热，心里却是酸涩不已。
“九姐果然聪敏，我这还没说出来呢，你就猜着了。”唯春呵呵地乐了。
“我什么也不晓得，只是十妹说私房钱这又有个名目，那自然是比现下只多不少，有钱谁不爱？”奂春故意说得贪财样。
唯春今天算是正式接手了茶花园子，所以格外高兴，笑得不免过了头，过了一会儿，猛地意识到自己太得意忘形了，又一本正经地道：“咳，沾什么光，这是家里的，自然是姐妹同样有份。我又不是吃独食的。反正咱姐妹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爹与母亲既许了我一份，九姐与十妹自然也不得的。”话是这么说，不过她却是抬着头眨着眼，一副等着奂春夸自己的表情。
““晓得十妹是手足情深，待我好呢。只是，十妹到底是什么好法子，我这厢急着呢，你可莫关子了。”奂春很配合唯春，乐意满足她现下卖关子的心理。
唯春敛了笑，道：“喽，你看，现下咱们家这几年送人的、卖掉的茶花就这些。现下到底是送的多，没有地儿收银子。要是咱们想当一项营生来打理，那就得栽种更多的，将人工刨去，剩的钱才是我们三姐妹的私房钱……”
奂春听她说得头头是道，显然是早就有想法了，并不指望着自己帮她出主意。她十分照顾唯春心情，不停地点头，“是，是，这个好……十妹真正聪慧，很是能想法子……不错，不错……嗯，爹听了一定高兴的……”到得最后，更是体贴地道。“十妹好好养腿，到时我与韵春两个就等着花十妹挣的钱了。”
唯春说得兴致勃勃，末了，意犹未尽地道：“可惜，你及笄要是按十五生日那天来筹办的话，便在八月举行，茶花也开不了，白白便宜了县主家的一对婵娟了。”
奂春听得她说这些是真心实意地为自己着想，甚是感激，一时将原来的酸酸的感觉又去了。“要不然，我与妹妹来年一道？现下外祖过世，还没满百日，咱们家再宴客，太太那厢倒是为难。”
唯春略一迟疑，道：“这，这不妥吧。”
奂春道：“来年春天，茶花还有吧？及笄时，我也想戴朵大茶花，添姿增色呢。”
“姐姐原来这般爱俏，只是以前为何不戴呢？你看韵春，每年都想摘最好的那一朵戴。我还以你不喜欢呢，原来哄了我这么多年……”韵春每年会摘一朵大牡丹，偏生她脸小，又没梳成人髻，于是两丫髫上别两支的话就盖了整个头，插一支又不能顶中央，傻兮兮的，常被唯春偷笑。
两姐妹笑笑闹闹地发了一阵疯，相互打趣对方爱美。谁个少女在成人时，不想美丽多姿？
唯春对料理茶花自是有一手，可是如何把它当成一项营生，这也是开天辟地一回。前一世她自己不曾动过半点这个念头，只是有人却是打上了这个主意，并且从自己手里将养茶花之经偷学了去，做成了买卖。想想，这又是一桩恨事。
唯春重生之后，认为自己不能把养花纯粹当成养花来消遣，在别人手里宝，自己却不知珍惜，视为寻常物，难怪被人利用了去。她痛定思痛，想着用他人的法子来经营，认为自己这一世在这事上倒是不吃亏。
所以，她第二日性急地去找父亲苏端铭谈自己的想法。“爹，我寻思了许久，南江府大抵是斗茶，可是斗茶花那也只是图一个乐，茶花要想出名儿，能多得利，思来想去，就要有心思把它做大，象斗花一样有人也乐意斗茶花，那便是更多人乐意买了。”
苏端铭对女儿的说法不置可否，只端着脸故做沉思状，然后在唯春快要等不及的时候方才开口道：“那你想如何？”
唯春松了一口气，嘴角弯起了笑，道：“男人斗花不过是消遣，为了讨女人高兴。只是女人大抵是舍不得花钱来买这个的。赏花的是男人，观花的可亦有女人，而戴花的则只有女人。所以女人的生意，不得不做……”
她说到此处，仔细瞧着父亲的神色，发现父亲严肃的脸似乎渐轻松，于是知道说对了，便继续畅所欲言：“要想女人都个个争着在年节时戴茶花，自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做到的。可是县主家两位小姐年底要办及笄之礼，借用咱们的温泉别业，女儿便想从这处着手……”
苏端铭听着女儿娓娓而谈，神色是越来越轻松，后来渐至于开怀而乐，笑道：“好，好！先前我还当你闹着玩，你既有这般心志，又有主意，自管去办来！”然后又提点了些事，最后嘱咐道，“要人要钱，你只管开口找爹来……”
唯春撒娇里带了几分得意道：“就知爹爹最好，那女儿这就放手去施为了。不过，我那茶花园子的人，谁也不能插手，我得用自己的人去！”
苏端铭听到她这淘气的话，点头，道：“好，好，依你，依你。且看你能为你姐妹赚几多私房钱来。要是亏了，你的月例可如前言，那得自负盈亏。”
唯春半点儿不担心，自信满满陪着他说了一会儿话，拄着拐杖心满意足地走了。
苏端铭瞧着女儿背影，听着她一拐一拐敲地的声音，既心酸又欣慰。
相比较而言，继春真是白吃好些年的饭了，唯唯诺诺不说，连个现成的事儿也办不好。女儿不再贪玩，竟有几分自己营商的魄力与胆识，更是有些眼见，他满心欢喜。唯春如此心性，只怕好生历练一下，大抵不会差于润春。如此一来，妻子自是可放心她来日出嫁后，在婆家也能料理得开来。一想到这，他寻思着，三个女儿要及笄了，婚事也随之要操办，妻子总时寻着这个不妥，那个不好，他自然心里有算计，他苏端铭的女儿，焉能轻易许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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