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夜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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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堪往事思量遍。//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谁道绸缪两意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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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春不知是跪久了,还是被柳氏之言吓坏了,半瘫到地上。
奂春听了苏母柳氏的话后,亦是面露惊讶,张大了嘴,缓慢合上。
唯春想到韵春所言伤母甚重,确实不可原谅,于是也没替十一妹求情。
柳氏长叹一口气,扫到涂氏胖乎乎的手正在揩汗,“我看涂娘子也热得不成了,天色不早了,涂娘子再不去,咱们家的少奶奶那边怕是等得不耐烦了。这屋里人也多,还是各归各屋吧。碧乔,送涂娘子一程,其他丫环们,可需谨记了,日后但凡鬼头鬼脑,东张西望的,四处散布谣言,煽风点风,恨不得兴风作浪的,不论你是哪个家生子,还是于哪位小姐有恩,一律遣了!”
柳氏向来绵软的一个人,以前可从来没有过这般动静与言语。这一次,可真正是声色俱厉,言词尖锐。
涂氏胖胖的身子在下台阶时,差点儿滑倒。
奂春见韵春仍然失魂落魄的,知晓苏母这时最不乐意见她,于是赶紧让碧亭去帮如意搀了回屋。
柳氏却叫住了奂春道:“三个女儿中,唯你最是个心疼母亲的,你十一妹啦……”她拉长了声音,语气里满含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你好生看着她罢。真个是糟心的人。”
奂春被她这么一叫住,忐忑不安地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唯春有事想与母亲谈,于是撒娇让柳氏留在自己屋里一道吃饭。胡氏便借口去看顾饭食,几个丫环赶紧到外头张罗。
唯春不解地问母亲:“涂婆子只怕就是要搅得我们姐妹之间不宁,今日女儿本想着让涂婆子一顿好瞧的,母亲怎的放过她了?”
柳氏瞧着碧乔将灯放好轻轻带上门后,方才道:“你可抓住哪个实实在在的把柄?”
实在的把柄?唯春一下子被问住了。可心中这口气难舒,于是道:“她……方才如意与韵春说都是她挑拨出来的,我本来还想问个明白的。我瞧着她们三人之间,绝不是这三言两语的事,定然还有旁的事瞒着我们呢。”
“你能瞧出来也不是太傻。Www..Com你十一妹啊,这人心啦,疑鬼既生,定然不是一日两日,一事两事就能真让她扭转得了。偏生你今日还念手足情,非帮她说话,还当母亲不晓得?”
唯春怕母亲伤心,忙答:“女儿没帮她,只是看不惯涂婆子这个祸水,怕她溜了……”
涂婆子说韵春全错,并数落出好几条来,俱都在理,韵春没想到她反口,所以当时急得将责任推到涂婆子身上。柳氏是想让她们二人相互斗起来,最好来个你死我活的,哪想到唯春到底是经事太少,不晓得那时最好是坐壁上观两虎斗,只急着想揪出涂婆子来,反而插嘴质问涂婆子,可是这样一来,那两人也没斗起来。
柳氏叹口气,道:“你啊,还是经事太少了,叫你遇事莫急莫恼,沉着些性子,你若学到你九姐的八分隐忍与耐性,母亲也放心了。”
唯春听着母亲的指点,细细回顾今日奂春的应对倒真是个好,偏自己白活了几年,前世受的那些苦还是没反省到位,竟没学好隐忍。
“可母亲这么轻松放过涂氏,只怕有些人要得意呢。”唯春担心地道。
柳氏没接话。
唯春立时想到自己说错话了,连自己都有些忧虑,更何况母亲哪会看不明白。赶紧岔开了话题道:“十一妹的事,女儿想到了一个法子。”
“你啊,一与韵春碰面,总是要弄出点响动来。以后,还是少去欺负她的好。”
唯春发现自己果真是以前造的孽太多了,如今自己有心改好,连母亲都有些不信自己了。“不是呢,女儿真正想着了一个法子。母亲且听一听,要是不妥,便当女儿没说就是了。”
柳氏见她说得相当认真,便点了个头。
唯春说出自己的法子来。
“断月例?”杨氏吃惊地道。
断了月例,韵春没有钱的来源了,看她如何再接济杨家?
唯春点了个头,道:“女儿寻思着,月例一年下来不少,这钱都到了我们手里,要是象九姐便是攒起来倒也好,可是十一妹……咱们要管束韵春,她又心生反感,不如这样的好。大不了,一个月只给一两银子花销,其余的便由母亲那边着人专管着,到得出嫁时,这钱再取将出来,再好不过了。”
柳氏不吭声,蹙眉思索着。“你爹曾气恼时也提过,却是吓唬你十一妹要断了她月例,可这事你爹能说,母亲我却做不得。到时停了她的月例,你与奂春却继续拿着,自然有人要说东道西的了。”
唯春知母亲极怕人拿这事做借口传恶言,于是宽解道:“这回,咱们三个皆一样的,外人哪个还能说三道四?”
柳氏有些迟疑。“你九姐怕是心里不会高兴的。”
唯春见有点儿戏,忙将自己的全部主意和盘托出。“我前些日子,问过金氏,茶花去岁除了送人,倒也能卖不少钱。”
柳氏没想到女儿提出来的是这个主意。这些算是营生上的事,自是苏端铭在算帐,她不晓得茶花上一年到底有几个钱。只当是女儿又胡思乱想了,别没当真,兴头不是很足。
而唯春是越说越兴奋,条理也越发分明,原来早就算计着晴明的去处,这下是越发坚定了。“晴明到时帮我去打理,我也放心了,在旁人看来,也是罚了她,母亲,您瞧,如何?”
柳氏见女儿方才谈得一本正经,这时又撒娇地向自己替晴晴求情。“不是早先说了,都依了你么。”
唯春谢了母亲后,又道:“只是我怕她去了,又有人欺负她,寻思着,还是给她个名头好些,茶山那边茶叶的事,自不让她插手,免得又与人发生口角。只原来我与母亲打理的那些茶茶我是不想假手他人的,晴明跟在我身边,自是熟知这些如何打理,既罚她,又用了她。”
“又在母亲面前耍鬼了?你现下倒是能想到经营一事上,真正是令母亲刮目想相看。”柳氏感觉女儿现下也开始用心关注家事,确实有几分满意。
“母亲果然是如来佛,我这孙猴子再能跳也翻不出母亲这掌心的。我舍不得自己打理出来的茶花,被人拿了去送人情,要送,也当是我与母亲的名义送才是。”唯春心里有不满,当着母亲的面,也没多加掩饰。“母亲,那几十亩茶园,来日可是真算我的嫁妆了?”
想前世,这茶园最后还是没落到自己手上,出嫁后到夫家,才发现被人动了手脚,地契竟然没在嫁妆中,于是被人刻薄讥笑过。
“也不知羞的,这么小就说嫁啊嫁的,到时真要嫁人时,可不话哭鼻子。”柳氏觉得女儿一改前几个月的病容,又顽皮起来,她心里亦觉得轻松了些,只是想到女儿真要嫁给她人,那自己心里就真的空落落了,牵挂不止,身边则除了老爷再无人关心自己了。一时又有些伤感起来,却将这些尽皆掩了去,对着女儿笑道:“母亲何是骗过你了,但凡许诺于你的,何曾失过信?”
唯春笑嘻嘻地道:“母亲说话自然是最算数的。”于是,半娇半嗲地说了些茶山的事儿,却是字字句句地说到了柳氏心坎上了,最后又将月例与每年茶花买卖一事扯到一起,说将出自己的打算来。
“你能想到这些,再好不过了。母亲就怕你糊里糊涂的,日后便是给了你做嫁妆,只怕你也不在意,到时……哎,看来是母亲想得太多了,总拿你当小孩,如今你也大了。这事儿,我与你爹说说罢。”柳氏缠不过女儿,只好将这事推以苏端铭身上。
唯春得了这句话,立时欢天喜地起来。“有母亲这句话,爹那处自是没话说的。那女儿可就好生与姐姐筹划筹划了。”
柳氏赞许地道:“也好,与你九姐说说,且看在她手上,又是如何一个想法。只是,你九姐没有十拿九稳的主意,她是半个字也不会吐出来的。我且看你又是如何能从她那讨来主意的。”
唯春也想到要从奂春嘴里轻易听到什么主张的话,确实是难。不过,事情反正不急,可以慢慢来。
柳氏又提点女儿道:“你着意家中诸事,母亲自是满意,只一条,莫与你嫂子再发生口角,但凡有事,你谨记着五个字‘家和万事兴’。”
唯春连连点头,道:“我晓得,便是这次,不也饶了涂氏,明摆着的事,咱们还得装傻充愣,连罚她多的也不曾。”
柳氏喝了一口茶,缓缓道:“涂氏现下滑溜得很,就算此时逮着她的短处,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你还能真如何得了她?”
唯春琢磨着这句话,僧面是嫂子,继春哥哥是佛面?还是佛面是嫂子?或者说佛面是二伯母?现下哪个她都不想惹。
母女二人说了这番贴心话,似乎心情便没被韵春一事影响太多,吃饭时,唯春努力让自己吃起来显得份外的贪吃,哄得柳氏又舒心了不少。
便是这般,二人皆没注意到门外如玥在转圈,还是碧乔眼尖,不动声色地替换了胡氏,给太太与小姐布菜的当儿,并示意胡氏瞧向外头。
如玥见母亲出来了,有些焦灼地道:“老爷方才从外头地回来了,正在太太房里等着呢。”
“可是有事?你没与老爷说太太在小姐这里用饭了?”胡氏小声问道。
如玥摇了摇头,不安地道:“老爷神色不好,我自是不敢多嘴的。出门时,问过煎茶,他也说不明白,只说老爷本去茶楼应酬完,下楼时一脸怒气,后来便是少爷急急地跟了出来。老爷只着人赶了车回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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