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大雪纷飞,迷迷蒙蒙,喜堂内有硕大的红烛燃烧,散发出朦胧的光线。【高品质更新】
眼前的喜堂,摆明是临时布置,东西多不齐整,搁置的乱七八糟,尽管满眼红色,也完全感觉不到喜庆。
就连被萧清阳强迫穿上身的红色嫁衣,都透露出一种半新不旧的色泽。
萧清阳孤傲的抬起头,面容冷厉,高高在上的摆摆手,语调中夹着刻骨的厌烦,“既然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便拜堂罢!”
想起来这喜堂之前,萧清阳不知想做什么,沉着脸一步步向我走来,清透的眸中闪烁着不安定的光芒,内里夹杂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憎恶。
直觉到危险,我本欲后退,风千情却先一步避开架在他脖子上的长剑,倾身挡在我面前。声音恢复了一贯的轻狂,“清阳,我们已如你所愿。难道你还想节外生枝?”
萧清阳惊怔,半晌后退开去,缄默不语。但从那时到现在,她一直臭着脸,即便她的五官仍旧如陶瓷娃娃般精致美丽,我只觉说不出来的难看。
何况,萧清阳有心戏耍我,我又怎么可能上当?便是要闹上一场,我也不会嫁给风千情。穿上这艳红的嫁衣,不过是遵从风千情的意思,想尽办法拖延时间。
也不知风千情作何打算,难道真要拜堂?心中不快,我正欲与萧清阳撕破脸皮,风千情再次踏步上前,语调低沉,“清阳。我有一事不解。”
萧清阳皱起眉头,应是知道风千情想拖延时间,眸光亦深,“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风千情几乎不着痕迹的侧身,挡在了我与萧清阳之间。
我因此看不到萧清阳的表情。却知道她久久没有回答。
风千情便再问,“让我迎娶东方梨,你能得到什么?”
太过随意的语气,我听来却颇为惊怔,又觉好笑,风千情此番,当真是有心拖延时间?
萧清阳没有回答。
风千情也不逼迫。气氛颇为僵硬,喜堂彻底安静下来,只听到红烛燃烧及外间落雪的声音。
“我不能得到的东西,你们也别想得到。”终于,萧清阳冷冷淡淡的答。甜糯的声音满含妒意,扭曲到不成形状。
“你想得到什么?”几乎在萧清阳的话音刚落,风千情便追问上去。
相对于萧清阳的情绪起伏,风千情始终镇定自若。
萧清阳似是冷哼了一声,不再回答,“你可是不想娶东方梨为妻?那个女人与靖禾的命,你要因此舍弃?”
“你我相识已久,你知我,便如我知你。”风千情的语调疏忽转凉。不愠不火的语调辨不明其情绪。“最开始,师兄喜欢你,你却喜欢我。得知你身怀有孕,我说过要与你在一起,你却跟着师兄离开。”
喜欢二字,风千情也是说得极其浅淡。像是。他早已将这二字抛诸体外,又像是彻底融化在他的血肉之中。
讶异他的转变,我心中疑惑的很,想悄悄探出头去观察萧清阳的表情,风千情好似背后长了眼睛,我刚有动作,他便跟着我挪动身体,不偏不倚始终挡在我的面前。
我咬牙暗恼,红盖头被我当成手绢捏着,搅成一团。
“闭嘴。”萧清阳陡然拔高了语调,声音又尖又利。“我不想听。”
“师兄为了你,甘愿守候一个莫不相干的女娃十年。转眼,你却同意嫁温城主。”风千情的声音始终不紧不慢,似一种漫长悠远的琴声,“靖禾,亦是如此。他敬你爱你时,你整天想着权势、荣耀、地位。当他避你不及,你又费心百般手段,想要将他禁锢在身边。”
“不要再说、不要再说……。”萧清阳连声的抗拒着。
“清阳,你始终在追求着自己不曾拥有的东西。一旦到手,却又弃之如敝屐。如今,你想得到的是什么,你真的懂吗?”
风千情悠悠然的语调,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要劝慰,还是叹息。
我沉思,心想风千情此番言语,当真是说到了点子上。萧清阳可不是一直追求着自己没有的东西,却看不到自己拥有的?
那厢,萧清阳惊栗到极点,避过风千情平静无波的眼神,脚步不稳,连连后退。慌乱中撞上青花釉瓷的花瓶,‘哐啷’的清脆响声,使得她回过神来。
一不小心踩上那些破碎的瓷片,脚底渗出殷红的血液来,她浑然不顾,只是癫狂般笑着,喊着,“那又怎么样,至少我想要的,都绝对会到手!无论你要怎样抗拒,今日你都必须与东方梨完婚!”
“夫人想要什么东西?”清朗的声音由外传来,隐隐含着笑意,穿云裂石,若穿过时间空间,安稳不变。
侧头看去,一个衣着华贵、身材略微臃肿的男子稳步行来,绿豆般的小眼睛微弯成两条细缝,面色祥和,十分讨喜。
便是这定城的城主温长胥。
“你来这里做什么?”面对自己的夫君,萧清阳更是不耐。隐隐,含着警惕。
“我来这里的理由,夫人该是知道的。”温长胥笑容不改,继续迈步而来,虽然身形不太好看,却颇有几分潇洒。落雪临风,寒意渗人,似乎于他无丝毫的影响。“夫人还是快些去包扎伤口。”
萧清阳眉头倒竖,根本不看自己脚上的伤,却显然动了怒,张嘴便骂,“管你什么理由,哪里来滚回哪里去,这里不欢迎你!”
也不知这温长胥是脾气好还是其他什么,萧清阳如此不客气的赶人,他的表情分毫都不受影响,始终笑眯眯的。
虽是笑。却也让人辨不出他的情绪。
“夫人莫恼,我不过想与长乐公主说两句话而已。”温长胥一直眯着绿豆眼笑着,面相萧清阳时,表情总是柔和的。似乎。略带担忧。
偏头来看我时,却隐约带着寒意。
我一向想的多,此时心头火速闪过什么。我惊讶,随即觉得不可思议,于是便笑着摇头。
温长胥莫不是喜欢萧清阳?应该不太可能吧?!
“滚!”萧清阳似再不想搭理温长胥,依稀惊慌,嘴上冷冷的吐字。
“待我与长乐公主叙叙旧,自会离开,夫人莫急。”温长胥仍旧乐呵呵的。萧清阳的恶言相向,完全不放在心上。“慕情,帮夫人上药。”
言罢,温长胥径自走进来,在我面前站定。生疏有礼的折腰,“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半眯起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想着这是风千情的主意,便侧头征询他的意见。
风千情像是早已料到温长胥会来,神色平静,眸光释然,隐约的希冀,浓浓的欢喜。明白过来。他将希望,都寄托在温长胥身上。
“城主请。”心中悠悠叹息,面上只不动声色,想着温长胥毕竟是东云国的人,同样生疏有礼的回应。
温长胥和颜悦色的冲萧清阳笑笑,萧清阳寒着脸。却没有阻拦。温长胥便绕过偏门走向后院,我与风千情对视一眼,迈步跟上。
悠悠扬扬的风雪不减,寒意入骨,银白逐渐覆盖视线,通透的美丽中,又有说不出来的薄凉感。
后院唯有老旧的灯笼照明,视线蒙蒙,看不真切远方。沙尘不减,四处肆虐,似雾气弥漫在半空之中。
“让公主受惊了。”待到周围仅剩下我与温长胥,他忽而撩起衣袍下摆,恭身屈膝跪在我的面前。
我结实的吓了一跳,退后一步,太过震撼之下结巴起来,“城…城主…大人,你…这…是…?”
“公主有所不知,臣受命于先皇,曾应承过若您有难,哪怕舍命也要相救!”温长胥仍旧埋着头跪在我的面前,声音冷清,没有情绪起伏。
听不出有多少忠心,仅仅是为了遵守承诺……般。
先皇,是指萧俊罢?他生前,便没少为**心,死后仍旧动用诸多的力量在百般维护着我……没来由的红了眼眶,心中水雾弥散。
风千情会如此信任着温长胥,定是因为如此缘故。抿唇,虽感动,仍不敢相信他,只轻轻地劝,“天寒地冻,城主请先起来。”
“谢公主。”温长胥没有执拗,依言起身。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绿豆眼仍旧眯着,唇畔含笑,表情忽明忽暗,神色不辨。
他如此模样,与传说中的胆小怕事,是有不同的。懒的去想这其中的弯弯道道,见他只笑不说,我便先开了口。“城主想与我说些什么?”
手一直缩在袖中,紧紧的扣着长剑红袖的剑柄。
“臣来此,乃是遵从天意,救公主出险境。”温长胥耸了耸肩膀,全身的肥肉都跟着抖了抖,笑意更暖,“公主该知道,我真真是极讨厌风千情那人。帮公主的忙,本是臣的分内事,唯独不想助风千情,公主也未曾遇上危险,故迟迟没有相助。”
温长胥的话语,像是解释,又像是遮掩。他大可不说这些,却偏要侧头凝视外间的飘雪,表情中几分无奈。
若不是我百毒不侵,还不是要毁在欧阳雪的手下?岂会没有遇上危险?我心中冷哼,并没有接话。寒意随风吹入衣裳内,我哆嗦着缩了缩身体。
“风千情找来时,因臣不想与他有过多的纠葛,便与他定好,若今夜落雪,便要助他救人。”清淡若水的语调,温长胥始终眯着绿豆眼微笑。“如此鲁莽行为,还请公主见谅。”
我恍然,莫怪乎下雪时风千情会那么开心,原来一早就与温长胥定好盟约。所以,温长胥适才说---遵从天意。
可是,萧俊离世已久,过去承诺的事情,他当真还放在心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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