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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大结局(11)(1 / 1)

帝宫前面开阔的场地上,搭起了一个高高的台子,台下堆满干柴,台上则绑着五个人。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这五人皆是衣发凌‘乱’,血迹斑斑,狼狈之极,被人用玄铁锁链牢牢绑在高台的柱子上。

他们神情悲愤地看着遍地妖火与血腥尸体,神情悲愤而绝望。

台下一人白衣如雪,正坐在不远处的小几前自斟自饮,俊美的脸上似笑非笑,那眼底不见半分笑意,只有‘阴’冷的光芒幽幽浮动,像来自九幽地狱的鬼火。

而这整个奉圣城,此刻正是在九幽鬼火中熊熊燃烧,凄惨哀‘吟’。处处都是尸体被烧熟的气味,‘混’合着浓郁的血腥气,形成一种诡异可怖气息在空气中弥散,几乎要填塞住人的呼吸。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整个奉圣城就在魔宫大祭司冥休的手中毁于一旦,几乎变成了一座死城,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力量啊。

魔宫的徒众们兴奋地盯着前面那如谪仙般的白衣男子身上,目光之中充满敬畏和崇拜。

冥息静静立在冥休身畔,俏丽的脸上面无表情,可是她的目光却时不时扫过对面高台上,眼底划过一丝焦急和不安。

“息儿,为何魂不守舍?”冥休淡淡的语声突然在冥息耳边响起,她心中猛地一惊,赶紧答道,“师兄多心了,息心并没有魂不守舍。”

“哦,是吗?”冥休的目光轻飘飘落在高台上其中一个断臂男子的身上,‘唇’边似笑非笑,漫不经心地道,“你一直盯着月出情看,莫非你爱上他了?”

冥息闻言,顿时脸‘色’大变,勉强撑出一个笑容:“师兄又瞎说了,我冥息这么漂亮,怎么会喜欢一个残废。”

冥休的目光在冥息脸上停顿片刻,只到冥息被他的目光盯得心神难安,这才意味深长地笑道:“就算你喜欢他,他也不可能喜欢你。”

这句话一针见血,立刻刺得冥息脸‘色’发白。她使劲咬了咬‘唇’,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说道:“师兄,你又不是他,为什么要这么武断地下结论。”

冥休没有回答,却忽而问道:“你可是真心喜欢他?若是,师兄我倒是可以替你一偿所愿。”

“啊?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冥息惊诧地瞪大眼睛望着他。

冥休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道:“你是我冥休的师妹,如果你真的想要那个男人,师兄我可以成全你,让你们当场成婚。”

冥息不由呆住,愣愣地看着他,心里却翻起了巨‘浪’。

却闻冥休继续说道:“如果你愿意嫁给他,我就免他一死。如果你不愿意,一会儿他就会被烧死,你知道我的脾气,对不相干的人,我向来没什么耐心。”

冥息犹豫了一会儿,眼睛却发出光彩:“师兄,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冥休给了她一个肯定地答复,看着冥息眉眼间的喜‘色’,他淡淡笑着,眼底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

“好,我愿意嫁给他!”冥息低声道,神情中已有无限欢喜,却强自压抑着。

冥休点点头,吩咐道:“来人,把月出情带过来。”

冥息目光闪动,脸颊微红,就是穿着一身黑‘色’男装,也别有一番动人的‘艳’丽光彩。

很快,月出情便被两个魔宫教徒从高台上解下押了过来。

往日温柔俊俏的贵少爷,此刻却是衣衫凌‘乱’,神情狼狈,可他的神情却冷漠如冰,眉目间透着一股傲气,仿佛根本不畏惧面前的大魔头。

冥休打量了他两眼,眸中泛起一抹奇异的笑容:“果然是一身傲骨,不愧是……”不愧是什么,他却并没有说出来,反而调转了话题,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愿不愿意娶本座的小师妹冥息?”

冥息立在他身侧,俏脸不由一红,悄悄瞧了月出情一眼,很快低下头去。

月出情没想到这个大魔头把他带过来,当头竟然问出这样一句话,一怔之后,很快冷着脸回答道:“不愿。”

冥息浮着红晕的俏脸因为这两个字,瞬间变得一片苍白。

“不愿?”冥休没想到月出情会直接了当地拒绝,不由挑起眉头,问道,“为什么?”

“月出情看也不看冥息一眼,冷冷说道:”没有为什么,不愿就是不愿。“

冥休看了脸‘色’苍白的冥息一眼,微微勾‘唇’:”如果你愿意娶本座的小师妹,做魔宫的‘女’婿,本座可以饶你一命,还可以在魔宫给你一个高位,你看如何?“

月出情干脆地道:”休想!“

冥息使劲咬了咬‘唇’,明眸中已泛起泪‘花’。她自小在魔宫长大,向来是被人捧惯了的,何曾被人这样当面拒绝羞辱过。她用力将泪水‘逼’回去,语声尖利地道:”就算你想娶本姑娘,本姑娘还不愿意嫁你呢!一个断了臂的废人,根本就配不上本姑娘!“

月出情淡淡看了她一眼,丝毫不为她话里的言语所动。他只是淡淡说道:”刚认识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单纯的只是有一点点娇纵的姑娘,却哪曾想到,你竟然是出身魔宫,跟魔宫所有的人一样心狠手辣,残忍无情,不过一夕之间,就引领着魔宫的人把好好的奉圣城变成一片尸横遍野的修罗场。“

冥息气极反笑,傲然道:”我就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残忍无情的人,你又待如何?莫非你还要替天除道,杀了我这个妖‘女’不成?“

月出情漠然道:”不能杀了你们,是我无能,要杀要剐请便。“

说罢,闭上双眼,再不看他们一眼。

冥休盯着月出情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你喜欢的人是月无缺吗?“

月出情听到月无缺的名字,身体微微颤了一下,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不发一言。

冥休目光中划过一道‘阴’狠之‘色’,喃喃笑道:”果然还是跟从前一样的‘性’子,可是,你越是坚持,本座便越是要‘逼’你低头。“

说罢,他收了笑意,吩咐道:”来人,立刻搭一个喜堂出来,简单点没关系,只要能拜堂成亲就行。“

旁边有人小心翼翼问道:”祭司搭喜堂是想……“

冥休打断他的话,径直说道:”本座要为小师妹冥息主婚,将她嫁给月出情。你们速速下去准备一应物品,不得超过半个时辰。“

冥息闻言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冥休:”师兄,他已经拒绝我了,你干嘛还要把我嫁给他?“

月出情的声音带着怒意:”我绝不会娶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

冥息的心口被他这句话又刺了一刀,抬掌就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冷笑道:”我本来不想嫁你的,可是你这副态度还真是叫人生气,你不想娶,今儿我冥息还偏要嫁你,看你能奈我何!“

月出情目眦尽裂地狠狠瞪着她,冥息却只是冷哼一声,神情高傲地转过头去,再不理他:”别忘记了准备两件大红喜服,我可不想平生第一次成亲只穿身随便的衣服。“

冥休满意地点头微笑:”身为本座的小师妹,就该这么霸气。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他抢过来,如果不能活得随心所‘欲’,那还有什么意思。“

月无缺和月老爷子等人赶到奉圣城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

帝宫面前开阔的场地左边,烈火熊熊燃烧,炙热的焰火将上边高台上绑吊着的五个人熏烤得热汗直流,面目模糊。

月无缺目光一紧,纵使看得不甚清楚,她还是认出了那四个人,正是莫忧,萧璃,姬无欢,姬云屏。

”无缺,你看,那边那位新郎的背影怎么这么像月出情?“月云霄冷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月无缺循声朝去,神情又是一震。

只见在广场的另一边,搭起了一个简易的喜堂,处处用大红‘色’点缀,红‘色’的喜‘花’,红‘色’的灯笼,大红‘色’的帐幔在微风中舞动。

一对新人身着大红‘色’的龙凤呈祥的喜袍,背对着他们站在喜堂前。在那喜堂的上首,正坐着一个白衣如雪的男子,黑暗的眸中带着隐隐的恶作剧般的笑意朝月无缺看过来。

明明四周都是焚尸断肢,鲜血横流,却信念设了这样一座喜堂,看着着实诡异的很。

看清那对新人的模样,月无缺倏地睁大了眼睛,风倾夜的脸‘色’也很是难看,难看中还有一丝茫然和担忧。

虽然谁也没有说明,但他们已经感知到,月出情,便是风倾夜被打散三魂六魄之一,代表着痴。

若是月出情在这个关头娶了别人,代表着什么?

两人心中同时浮动起一丝不安。

仿佛有所感知般,月出情突然回头,直直朝月无缺看来,冷漠的目光一怔,随即升腾起喜悦的光华:”无缺,你来了。“

月无缺和风倾夜顿时松了一口气。月出情对月无缺的痴心依然如故,没有半点改变。

身着大红喜服,头戴凤冠的冥息缓缓转头看了月无缺一眼,冷‘艳’的脸上含着深深的讥诮,一双盈盈妙目扫了月无缺身边的风倾夜一眼,忽然绽‘唇’一笑:”月出情,你看看,你对那个‘女’人痴心一片,不肯娶我,她却和她的未婚夫幸福地在一起,你说你这样为她值得么。“

月出情理也未理她,转身便要朝月无缺走动。

冥息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眼底隐隐透着焦急,冷厉地道:”你若是敢再往前走一步,你体内的盅毒会让你生死不如死!“

月出情用力甩开她的手,继续朝月无缺的方向走去。可是才走了四五步,他忽然脸‘色’大变,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缓缓倒了下去。

月无缺一见不好,立刻冲过去扶住了他,伸手一探他的脉象,心中就是一跳,眼神凶戾地瞪着冥休:”你竟然给他下了盅毒!“

冥休微微一笑:”不这样,怎么能让他乖乖听本座的话,与冥息成亲呢。“

说罢,他的右手轻轻一招,月出情的身上蓦然爆发出一股力量,将月无缺猛地推开,等她反应过来,月出情已经回到冥息的身边,被她伸手紧紧扶住。

月出情身体虚弱得几乎要站不住,苍白的俊脸上满是骇‘色’。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又扭头看向月无缺,冥息趁着扶他的间隙,附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快速说了一句话:”你若是不想她死,就不要再轻举妄动。“

月出情蓦地睁大眼睛看她,冥息已恢复一脸冷‘艳’,冷嗤道:”你已经是我的夫君,若是再敢当着我的面扑向别人,别怪我心狠手辣!“

月云霄冷声喝道:”你这妖‘女’,我月家子弟无论如何是不会娶你这种祸害进‘门’的!休要痴心妄想!“

冥息冷冷扫了他一眼:”他愿不愿与我成亲,由我来决定,要你这死老头‘插’什么嘴!“随即不再理月云霄,转过身去,对坐在上首的冥休道,”师兄,既然该来的客人已经来了,不如现在就开始拜堂仪式吧。“

冥休神情愉悦地欣赏着月无缺等人愤怒的神情,点头道:”好,开始吧。“

立即有人高声道:”一拜天地!“

月出情强硬地不拜,却被身边的一名男子强按住头拜了下去。

师妹啊师妹,看着你前世的夫君,此刻与别人拜堂,心中可有何感觉?心痛?难过?愤怒?冥休兴趣盎然地看着月无缺脸上的表情,就算只是凤倾夜的一魂,那也代表着,他背叛了你。如今你还愿与他共续前缘吗?

风倾夜清冷的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全身却暴发出强烈的怒意,在月出情即将被强压着拜第二拜的时候,他忽然一抬掌,一股巨大的旋涡风朝着那喜堂直直袭去,砰地一声,在一阵惊呼惨叫中,那喜堂瞬间毁于一旦!

冥息反应极快地拉着月出情躲到一边,见月出情身形摇摇‘欲’坠,不由悄声急问道:”你怎么了?还撑不撑得住?“

月出情却理也不理她,用尽全力推开了她的搀扶。

冥息眼底划过一丝苦涩的笑,却不知道从袖中掏出颗什么‘药’丸,捏住月出情的下巴强行‘逼’迫他咽了下去。

”你干什么?!“月出情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激’怒了,眼中带着强烈的杀意。

冥息冷冷道:”你是我的夫君,若是你现在就倒下了,我与谁拜堂成亲去!“

”我就算是死,也不愿娶你!“月出情恶狠狠道。

冥息怔然愣住。在她的眼中,月出情向来是温文尔雅,待人和煦如‘春’风,极少对人动怒,可是他现在,竟然用这般恶劣的态度待她!

他那副恶狠狠的神情,冷酷无情的话语,如一把锋利的剑一般,狠狠刺入了她的‘胸’膛,让她心痛难耐,几乎要落下泪来。他为什么就是不懂,她是想保全他啊。

冥休的声音淡淡响起:”师妹,本座不是告诉过你,如果是你想要的人,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得到他么,千万要心硬,否则永远都是求而不得。怎么,他凶了你几句,你就想哭了?呵呵,眼泪可是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你不是平常那些‘女’子,你是我冥休的小师妹,是魔宫的公主,怎么能这么没志气?“

说罢,目光又盯在风倾夜身上,眸中‘阴’魅森森,冷冷笑道:”你果然好大的胆子,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都在挑战本座的权威,本座既然在前世能打散你的三魂六魄,现在就能让你灰飞烟灭!“

风倾夜面无表情地道:”紫竹园林那一战,虽说我和无缺都败在你手下,可是你也受创严重,‘激’起众怒而被迫离开天界躲在人间疗伤,甚至还一度失去之前的记忆。就算是现在,你的伤势也未痊愈,想让我灰飞烟灭,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冥休嗤笑一声,一拂衣袖,站起身来:”既然你不信,那不妨来试试。“

他手一伸,一柄寒光流转的长剑飞入他手中。另一只手一抓,一只权杖出现在他手中。

月无缺一瞧,心中微微一惊:长生剑?盘古杖?

这两样东西竟然全部都落入了那妖孽之手!

她眉头紧皱,忽然朝那座底下燃烧着熊熊烈火的高台望去,眸中立时绽放出绝冷的光芒:那上面吊在火中的人,竟然是萧璃,姬无欢,莫忧和姬云屏!

心念一动,她身形一纵,已向那四人飞去。

冥休冷眼看着她翩飞的身姿,手中长剑一挥,目光落到月云霄等人身上,面带笑意,却冷酷地命令道:”杀了这群乌合之众,创我魔族盛世!“

指令一下,立刻有无数面目可憎的魔兵如‘浪’‘潮’一样铺天盖地从四周涌来,朝月云霄众人张牙舞爪扑去。

兵刃‘交’接,喊杀声不绝于耳。血‘肉’横飞,重现修罗地狱。

月无缺施用魔族咒术熄了高台下的燃烧火焰,将被吊起的四人放了下来。

冥休立于半空,看着奉圣城又将被血‘肉’覆盖,妖魅的深瞳中浮上一丝难以掩盖的兴奋之‘色’。

如今的他,已全然不复身为神界上仙时的纯良之心,只要看到血腥,他就会觉得兴奋异常,好像身上所有血管里的热血都开始沸腾起来。

他已经彻彻底底成魔了。

”无缺统领,莫忧,莫忧有负你所托……“被炙火烘烤得面目全非的莫忧强自撑着一口气,愧疚对月无缺说道。

月无缺却抬手阻止了他,温声道:”不怪你,是我考虑不周,没料到冥休那个大魔头会突然对奉圣发难,以至生灵涂炭。“

她好不容易救下的奉圣城,最后还是在冥休手中毁为一旦,硝烟血肢,满目疮痍,令人心惊,心颤,心碎。

”你们可还支撑得住?“月无缺望向萧璃,姬云屏和姬无欢问道。

姬云屏已因烟熏火燎昏死过去,姬无欢半坐着抱着他的身体,面容‘阴’沉中带着悲怆。

萧璃捡起地上一支长剑,撑着勉强站起,对上她的目光,复杂又凄然,却意外地比其他人要镇定,他望向立在半空的冥休,眼睛里泛出一抹奇异的光彩,慢慢说道:”若是四件神器聚在一起,再取十大上古神兽之血分别滴在四件神器之上,就能令奉圣城起死回生。不过前提是,冥休必须死,否则有他强大的魔神之能压制着,就算四样神器聚集,也会遭他破坏。“

自他重生在原先少年天师的身上之后,竟意外的知道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天机,看来这位少年天师通天识能的本领绝不是虚名,而是名副其实。

风倾夜手中藏龙剑杀气森森,寒光一现,一剑削掉几个围攻上来的魔兵首领的头颅,却很快就被几个魔族高级首领包围起来,其中一人,正是夜流胤。

”好久不见,风七少。“夜流胤笑嘻嘻跟风倾夜打招呼,本来如画的眉目罩上了一层‘阴’魅之‘色’,显得妖邪之极。

风倾夜冷冷看着他,不发一言。他凌厉如刀的眼神令夜流胤心中微微一颤,随即浮起一丝恼意,‘唇’角微微勾起一丝讥嘲的弧度:”风七少可真是好风度,只可惜大祭司命我等几人取你‘性’命,想必你这风度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风倾夜看着面前这六七个人的满脸杀气,无动于衷地道:”快些动手吧,本公子的时间要紧的很,可没工夫陪你们消耗。“

明显轻视的话语,顿时‘激’怒了那几个魔族高级首领,大喝一声,手执兵刃向他砍来。

夜流胤也被他这句轻蔑的话气得不轻,原本透着妖邪的双眸更显邪气森森,恼怒与不甘‘交’叠翻涌。

他多想像月无缺或风倾夜一样,拥有一身超前绝后的高深功力和无畏无惧的傲骨,不用向任何人卑躬屈膝,可他耍尽手段,最后投入魔宫,却时时生活在冥休的‘阴’影下,反而处境更加让他憋闷。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种憋闷使他的心境愈发疯狂扭曲,恨不得让所有活得自在的人都坠入痛苦的深渊之中,他才会觉得开心一些。

风倾夜身形拂动,手中藏龙剑灵光流溢,不出几招,便斩杀三名魔族高级首领。其他人见状,眼眸中闪过惊惧之‘色’,却不退反进,更加奋不顾身向他扑来。

”噗嗤“一声,风倾夜的长剑深深刺入一名灰衣首领的‘胸’口,那人眼眶暴睁,神情流‘露’出一丝神秘的诡异笑容,突然一张口,噗地一声,一口反‘射’着蓝莹之光的腥红液体喷向风倾夜脸上。

风倾夜一看见那蓝莹之光已觉不妙,厉喝一声,一脚踢在那人‘胸’口,自己借势翻身到三丈开外!

灰衣人被他一脚踢飞,随后重重摔倒在地上,断了声息。而他喷出的那口蓝光之血洒在地上,竟滋滋作响,冒出一缕青烟,随后那块地面都变成了焦黑之‘色’。

好狠的毒!

风倾夜眼光凌厉盯着剩下几人,那目中凛冽的杀气令他们心惊胆颤,但是想到冥休‘阴’毒的手段,他们若是贪生怕死,只怕会比现在死得更惨,一咬牙,其中一人大喝一声:”大伙上,我就不信合咱们几人之力,都拿不下他!“

在这声大喝的带动下,其余几人立刻又冲了上来,使妖术的使妖术,握兵器攻击的攻击,顿时将风倾夜围困住。

夜流胤却没有冲上来,只是专注地盯着风倾夜的动作,只待抓住他的一个空‘门’,给予致命一击。

同时,他心中也在暗暗心惊,眼前的风倾夜,同以前他所认识的风倾夜根本已经发生了胶胎换骨的变化。刚才他施用暗黑魔咒攻击他,可是到了他身边,竟然像遇到了什么障碍一般,根本近不得他的身。

夜流胤微微眯眼,突然发现风倾夜周身似乎有一层淡薄的金‘色’光晕围绕,如一堵强大的屏障将风倾夜周身保护住,那是什么东西?

他心中惊疑不定。

风倾夜却在他们攻上来时,竟然长剑一横,幽幽叹息一声,闭上了双眸。

这是他准备大开杀戒的预兆。

他不愿这些无耻妖邪的鲜血污了他的眼睛。

那几个魔族高级首领却将他这一举动当成了挑衅,怒喝声中,又招了无数魔徒一起前来围攻风倾夜。

震耳的冲杀声中,一片巨大的剑芒划过天际,带着森寒剔骨的锋锐杀气,自半空笼罩下来。那剑芒很淡,很淡,却散发出令人不可忽视的银‘色’光芒,仿佛银河之水漫天倾泄而下。

”啊!“

”啊啊……“

银芒陡起的那一刻,惨叫起四起。

无数条血线喷向天空,无数颗脑袋、断肢飞向大地,形成一副凄‘艳’,诡谲的血腥图画。

月云霄看得惊呆了,他从来不知道,那名誉整个玄机殿的风七公子杀戮起来竟会如此的威不可挡,如此的血腥暴力。

风家的死士们也看得目瞪口呆,印象中他们的这位七少爷虽然自小‘性’情冷漠不易接近,却极少显‘露’过武功,如今这一见,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你看他一剑划开了某个魔族孽徒的肚子,满肚的肠子和着鲜血齐涌出来,他动作都未停一下,顺手一剑就削掉了人家的脑袋。

那人的脑袋落在地上,看见自己肠子从那没了脑袋的半截身体中流淌出来,在断气前他还惊恐地惨叫了一声,真个是恐怖之极。

而风倾夜却连一丝神‘色’都未动一下,依旧双眸紧闭,挥剑将另外一个攻上来的人硬生生劈成了两半!

虽然这些死士们手段向来‘阴’狠,也见识过不少残忍的杀人手法,可看见风倾夜这样的杀法,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

眼前的这个七少爷,仿佛完全换了个人一般,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杀神!

冥休看得一挑长眉,语声中带着一丝讶意:”哟,没想到那只破鸟经过几世轮回,竟然变得如此嗜杀了。啧啧……真是有愧仙名啊!“

”对付你们十恶不赦的妖魔之众,根本不用手下留情。“月无缺轻描淡写地道。

冥休幽冷的眸子深深看着她,玩味一笑:”说的不错,不愧为天生具有魔‘性’的魔神后人。“

月无缺闻言陡然一惊,睁大双眼看着他:”你说什么?“

冥休眼神愈发深幽,嘴角的笑意更加恶意:”自然是说你是魔神后人了。怎么,难道你感觉不到你体内天生带着的魔‘性’吗?不然你以为,你学起魔族之术来怎么会比其他什么玄法之类的东西顺手得多,雪婴那个孽障也不会因此找上你。哦,也对,长岚帝君那个老东西,自遇见你便用仙术在你的身体里设下了禁制,压制了你体内的魔‘性’。虽然那个老东西想欺瞒众人,但总归是纸里包不住火。呵呵呵,师妹,无论怎么样,你身上流淌的是具有魔‘性’的血液,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事实。“

顿了顿,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蛊‘惑’:”既然如此,你为何不顺应天命,就此回归魔宫呢?只要你愿意回归魔宫,咱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就此一笔勾引,本座还是爱护你守护你的大师兄,你依然是我的小师妹,不知你意下如何?“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竟意外地变得温柔起来,脸孔也染上一丝柔和,给人的‘阴’煞之感顿时消弥了许多。

月无缺没有接他的话,脸上的神情却变幻莫测。

莫忧一见不妙,生怕月无缺被冥休说动,情急之下,忍不住骂道:”你这妖孽,休要在此胡说八道,挑拨离间!月统领,你千万不要听这妖孽妖言‘惑’众!“

说罢,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

月无缺赶忙一把扶住他,利落从怀中取出一块洁净的手帕,替他擦拭干净‘唇’边的血迹,一边皱眉道:”你伤势这般严重,万不可再轻易动怒。“

莫忧的目光扫了一圈,痛心疾首道:”我不要紧,只是眼看着奉圣城的百姓被这些魔族妖孽残忍杀害,我心中,着实是不好受啊。“

月无缺叹息一声:”若是天命如此,纵使你有心,也无力啊。“

冥休的声音淡淡传来:”本座是不是胡说八道,师妹你想必心里也很清楚。本座现在再问你一遍,你可想清楚跟我回魔宫了?“

月无缺眼神一冷,放下莫忧,直起身面对着冥休,冷冷说道:”做梦。倒是你,最该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否则,六界再无你容身之处!“

”好一番义正言辞的说词,呵呵。师妹,你何时也学会那些老古董的作派了。“冥休讥笑道,”我既已投身魔界,自然再无回头的道理,这魔界唯我独尊,岂不比那些有条规约束的狗屁仙界神界要好得多。师妹,这世上我唯一最牵挂的人就是你了,你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失望呢。“

月无缺懒得再跟他废话,催动意念,召唤出赤焰和青滟两只神兽,命他们协助月云霄等人杀敌。

整个奉圣城此刻已经陷入疯狂的杀戮当中,风倾夜以一当百,风家和月家的死士人人勇悍无比,悍不畏死,拼力击杀魔宫众人。在冥休的命令下,这次魔宫可以说是倾巢而动,魔宫的所有徒众都在这里,力求一举毁灭整个奉圣城。魔宫众人基本都会一些魔族暗黑魔术,但此刻大家都是近身‘肉’搏,风月两家的死士也都学过克制魔族暗黑魔法的玄心咒术,虽然人数上与魔宫众人相差太多,但在死士们悍勇无敌以一当十的杀戮下,双方一时之间竟打了个平手。

而且其他各大家族皆有死士不断施用遁行术冲过来加入战争。

冥休冷冷扫视着战场上的局面,‘阴’森冷酷地笑了几声,眼神一动,遍地的血腥之中,有什么‘阴’森诡异的东西自那血腥之中破土而出,以迅猛的速度朝那些死士扑去。

”啊啊!好痛!“

”什么鬼东西!“

先是一两个,很快就是一大片风月两家的死士们开始痛苦地嚎叫。月无缺心中一惊,举目望去。只见那些死士们脸上呈现异常痛苦之‘色’,都将手中的武器掉了个头,拼命朝自己的‘胸’口腹部‘乱’扎‘乱’刺,宛如癫狂了一般。有的人几刀下去,就刺烂了自己的腹部,肠子什么的直拖到地上。有的把自己的‘胸’口捅出个大血窟窿,耗尽最后一分力气倒下。

魔宫众人见状,不由喜形于‘色’,挥舞着刀剑如切西瓜般,很快便将那批悍勇的死士砍死了一大半。

刚刚勉强成平局的局势立刻来了个大翻转。

”这是怎么一回事?“莫忧,萧璃等人一见,立刻脸‘色’刷地变得惨白。

月云霄发现这一诡异变化的原因,立刻大声喝道:”大家注意,赶紧施展护身屏障,千万别让地上的食‘肉’盅虫钻进了身体!“

月无缺脸‘色’‘阴’冷,看着地上那些冥休用魔族妖幻之术将死灵幻化而成的食‘肉’虫像跳蚤一样蹦蹦跳跳,趁人不注意就钻进身体里肆虐,她突然一张嘴,但见一团幽紫‘色’的淡薄状气体自她口里飘出,很快便形成一副张牙舞爪的脸来,正是紫魅。

”把那些妖物都干掉!“月无缺命令道。

”遵命!“

紫魅应了一声,随即对着那血腥战场一张嘴,那些死灵幻成的食‘肉’盅虫顿时惊恐惨叫个不停地飞入紫魅口中。

月无缺顺道将青滟和赤焰都召唤出来,令他们横扫魔军。

”竟然能召唤魔神之宠,你还不承认你身上具有魔神的邪恶之血吗?“冥休冷冷嗤笑,眼眸闪动中,又幻化出无数的食‘肉’盅虫来。

紫魅见那食‘肉’盅虫越来越多,竟然多得连它都招架不住,不由大怒,张口吐出无数幽灵去吞噬那些食‘肉’盅虫。

那些幽灵凶恶非常,不但能一口吃掉那些食尸盅虫,还扑到魔宫徒众身上,一口就能撕下一大块血‘肉’来。

青滟和赤焰连连喷火,瞬间烧死一片食‘肉’盅虫,也烧焦了无数残肢。

风倾夜手中的刀挥得更急,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片影子,影风过处,必死伤一片。

月云霄和各家族的死士们看到这惊人的杀伤力,震惊的同时,心里也不由为家族中出了月无缺和风倾夜两个惊才绝‘艳’的小辈而自豪不已。

”就算我的身上真的流着魔神之血,那也不是邪恶之血。在我心中,正义永存。“月无缺语气冰冷地回答着冥休的话,目光凝视着风倾夜的身影,今日的风倾夜,神俊无匹,倒真是叫她另眼相看。

冥休冷嗤一声:”师妹,你又怎知,何为正义,何为歪邪。“

”难道你知?“月无缺陡然回头,目光如利刃般盯着他。

冥休傲然一笑:”本座当然知道,只要本座坐上了天下最尊贵的位置,本座心中的正义,就是所有人的正义,本座认为的歪邪,就是歪邪!“

”妄自尊大!“月无缺冷冷鄙夷。

昏死过去的姬云屏忽然在这时醒了过来,只茫然的片刻,就一把抓住姬无欢的手臂,癫狂大叫:”无欢,无欢,快救你娘!快救你娘!“

姬无欢紧紧握住他的手,脸‘色’沉痛地道:”父亲,母妃,母妃已经过世了。“

”什么!“姬云屏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焦黑的‘唇’颤抖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两行泪水顺着他脏污的脸颊流了下来,”兰华啊兰华,你我被迫分离了二十几年,好不容易才见了面,你怎么舍得这么快就离我而去!“

说到这里,他已是泣不成声,伤心‘欲’绝,竟然两眼一翻,又昏死过去。

月无缺等人见此情景,都不由面‘色’沉痛,难过之极。

姬无欢急叫了他好几声,也没将他叫醒,不由心神大恸。他一咬牙,轻轻将姬云屏放在地上,握紧双拳直起身转向冥休,咬牙切齿道:”冥休!你这妖孽杀我亲娘,毁我奉圣,今天我姬无欢就是死,也绝不会让你这妖孽好过!“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身前陡然出现一团急速旋转的斗气漩涡,很股漩涡很快将他整个人都吞没其中,并且很快暴发出更为强大的能量,带着无与伦比的杀气朝冥休席卷而去。

姬无欢,竟然以自身血‘肉’之躯化为斗气,去攻击冥休!

月无缺心中震撼,她原以为姬无欢心机深沉,自‘私’冷酷,现在看来,倒是她看错了。纵使姬无欢真的是那样的人,但他身上的血‘性’并未泯灭。

”好小子,果真是不怕死。“冥休望着姬无欢以身为斗气来攻击他,不由冷嗤一声。狂卷的斗气旋风带着刀锋般锐利的杀气朝他迎面扑来,他却依然纹丝不动立在那里,‘唇’角微嘲。

等那斗气旋风临近,他忽然眼眸一冷,手中长生剑破空而出,迎着那斗气旋风当头劈下!

剑气‘阴’寒冷烈,杀气!

连月无缺也感觉到冥休那一剑无穷的威力,想要出手挽救姬无欢已是来不及。

”啊——!“姬无欢的厉叫陡地响起,冥休忽然咦了一声。

月无缺瞧见异样,飞身而起,瞬间拍出数掌迫退冥休,另一只手迅速提着姬无欢倒退回来。

莫忧抬眼一看,姬无欢竟然被冥休那一剑削掉了半边身体,而他的另一只手中倒握着一柄长生剑,仔细一看,那只剑竟然是刚刚还在冥休手里的长生剑!

他的右手因为握剑太紧,已被长生剑的剑刃割裂得鲜血淋漓,深可见骨。

”你不惜冒险去攻击冥休,是为了夺回这把剑?“月无缺蓦然领悟,继而动容。

姬无欢因身体上的剧痛致使脸‘色’雪白一片,但他的脸上却流‘露’出傲然之‘色’,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把长生剑递给月无缺,目光复杂地看了她最后一眼:”一定,一定要,保住奉圣城!“

随后,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身子软软向后倒下。

月无缺轻轻放他放倒在地上,手中握着染血的长生剑,目睹着姬无欢残缺不全的身体,这个骄傲又尊贵的少尊殿下,心机深沉‘阴’暗的少尊殿下,最后用他的‘性’命夺回了长生剑,为保住奉圣城挣得了一分机会。

沉默了一会儿,莫忧轻轻叹道:”姬无欢,是个英雄。“

萧璃赞同地点头,目光落在月无缺脸上,男装少‘女’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凌厉。他目光之中流‘露’出疼惜,随即想到如今的她已有了相携相伴的人,那人比自己强出不止多少倍,眼神不由又黯淡下来,纵使心中再有多懊悔,他们之间也已无法挽回。

”什么狗屁英雄,在本座面前,你们这些弱小的人全是狗熊。“冥休悠悠叹息道,他朝月无缺晃了晃左手中的盘古杖,漫不经心地笑道,”你们是不是想集齐四大神器来对付本座?正好本座这里还有一件,有本事,你们就来取吧。正好本座的双手许久没有沾血,已经有些手痒了。“

月无缺冷冷与他对视,还未开口,风倾夜的声音突然传来:”把你的魔爪砍掉,你就不会手痒了!“

话声未落,已有凛冽的疾风夹杂着刺骨的锋锐杀气朝冥休席卷而去。

须臾间二人斗在一起,瞬间便过了百招。但见半空中玄光魔影,锐芒‘交’接,杀气四溢,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自他们身上发出的强烈杀气和压力。

冥休咦了一声,语带惊讶:”没想到你竟然在短短时日内修成仙阶之身,不过以你现在的功力,想从本座手中夺过盘古杖,还是差了一大截呢。“

风倾夜毫不理会,手下攻击更猛。

月无缺目中冷芒闪烁,心里默默念起召唤神兽的术语。可一连念了几遍,却依然没有迹象。她不由有些疑‘惑’,她从那乾坤境中已知自己前生是神界驭使十大神兽的驭兽圣君,那些召唤神兽的术语她脑中也记得清清楚楚,为何现在施起来却是毫无动静?

眼见冥休开始施展暗黑魔法,渐渐迫得风倾夜举步维艰,她暂时放下心头思虑,飞身掠了过去,一剑劈开冥休打在风倾夜身上的黑困球。

冥休一挑修眉,原本心中抱的最后一线希望也被月无缺坚决护着风倾夜的举动,和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湮灭,嘴角勾起邪恶的笑意,语气凉薄地说道:”夫妻同上阵,不错,不错。师妹啊,本座已经给了你无数次机会,可惜你没有一次珍惜,又在本座心里泼下一桶凉水,划下不可挽回的一刀。呵呵,你果然够心狠。既然如此,那么,倾城师妹,本座再也不会给你机会了,也不会再原谅你了,永远不会!就算你以后跪在我面前求我,我也不会再心软半分!“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一字字吐出来的。他向来带着笑容的俊脸已在此刻骤然变‘色’,森冷,无情,‘阴’晦,嗜血,狰狞,那双风雨‘欲’来的眸中满是血腥的杀气,带着癫狂的颜‘色’。

他的青丝,白衣无动而动,烈烈狂舞,顷刻之间,风云变‘色’,‘阴’云狂卷,‘阴’暗的天空中呈现诡异的血‘色’,仿佛即将有一场难以预料的灾难到来。

月无缺神情不动地看着他,手中长生剑折‘射’出血一样的光芒,漠然地道:”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你我绝无可能。早就该死心的,为何现在还在执‘迷’?冥休,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无‘药’可救?无‘药’可救?“冥休将这个词喃喃念了两遍,突然仰头哈哈狂笑起来,那笑声如天上狂雷,几乎震得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无‘药’可救吗?呵呵,师妹,本来你是我唯一的解‘药’,可是你却不肯救我,不肯救我!既然我已经无‘药’可救了,那么,就让这六界都随着本座灰飞烟灭吧!

在场中战争如火如荼的时候,有一批黑衣人静静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偷偷观察着场中血流成河。

”少主,我们还是撤退吧,就由月无缺他们和魔族拼个你死我活,说不定我们还能捡个大便宜。“

”就是,如果我们再不好好保存力量,以后想翻身根本就没机会了。“

”少主,就算我们现在出手,也已经挽回不了战局,以玄机殿那些人的功力,根本就无法与魔法通天的冥休对抗,我们去了也是白白送死,不如撤退吧。“

”月无缺不但毁了我们的筹谋多年的计划,更‘逼’得我们在奉圣城无处藏身,就冲她对我们的赶尽杀绝,老子也不愿意去救她!就让她被冥休打死好了,也算替我们那些死去的弟兄报了仇。“

凤十一静静盯着那个与冥休圣战的俊‘挺’身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等下属们把话说完,他才收回目光,缓缓‘摸’了‘摸’身前那只黑底金边的大弓,淡淡说道:”‘唇’亡齿寒,如果冥休真的毁了奉圣,也会连带着毁了玄机殿,将整个云川大陆变成他的归属地,等到了那个时候,无一人能与他抗衡,你们觉得,到时候我们还能有什么藏身之地?恐怕最后也会不得不死于魔众之手。“

众人顿时噤声,心中一想,少主这番话的确有道理。

凤十一继续说道:”如今正好有月无缺和风倾夜这样能力超绝的高手能与冥休成为对手,我们绝不能自掘坟墓,而是要与之联手,全力将魔宫妖孽除尽,这样才能有活下去的机会,也才能有完成大业的机会。“

说罢,他从背上的箭袋中‘抽’出一支打磨尖锐的黑羽长箭,放到弦上。长箭箭身通体漆黑,上面雕出细细尖锐的剧齿,再仔细一看,便可看到长箭周身泛着诡异的淡蓝光芒,竟是淬了剧毒。若是不小心碰到,必会被划破血‘肉’,使剧毒入体,片刻死亡。箭尾缀黑羽处,赫然紧紧绑着两颗‘鸡’蛋大小的闪电弹。只要箭一‘射’出去遇阻,闪电弹便会在瞬间爆炸。这样双重保险,果然是一件杀人利器,常人遇之必死无疑。

凤十一用力一拉弦,瞄准冥休的方向,漂亮的眼眸半眯,瞅准时机,猛地‘射’了出去。

冥休正与月无缺用暗黑魔法球杀得不可开‘交’,半个天空都是黑气漫舞,仿佛死亡在召唤魂灵。

那一箭破空疾‘射’而来,冥休正被月无缺的无情‘激’得心志发狂,看也未看,伸手一把抓住那只偷袭的长箭,便‘欲’用力扔下。

却不料手尚未松开,便觉掌心一痛,随即一股麻痹之感迅速从掌心窜向全身。原来这支箭上有见血封喉的剧毒。冥休‘阴’沉地冷笑一声,还未有所动作,那只长箭忽然砰地一声,爆炸了,震得天地动摇。

”‘射’中了!少主的箭术果然天下无敌!“凤家死卫们兴奋地叫了起来。

”冥休可不会这么容易死。“凤十一又从箭袋中‘抽’出另外一支长箭,搭到弓弦上。

凤家死卫首领凤停目‘露’惊‘色’,突然指着前方说道:”快看,冥休还好好活着!碧落神箭竟然也奈何不了他,那人简直是可怕!“

只见那爆炸的烟雾散去后,那一袭染血白衣依旧好好站在那里。虽然发丝与衣衫皆已被炸得凌‘乱’不堪,可他依然活着,手中依旧抓着那只碧落长箭,充满杀气的目光已朝凤十一众人所在的地方扫来!

众人被他目光之中‘阴’暗诡谲的杀气吓得浑身一震,几乎不敢呼吸。

冥休的俊脸不知为何变成了乌黑之‘色’,就连‘唇’也变成了诡异的青‘色’,使原本如谪仙般的人现在变成了地狱恶魔。他轻轻嗤笑:”原来是碧落弓出现的,呵呵,看来今日四大神器终是要聚首了,就是不知道,最后会出现什么样的结局呢。“

言毕,他忽然眼中杀气外‘露’,手中长箭用力朝着凤十一等人的方向掷来。速度之快,比神弓‘射’出去的速度都要快上三分!

”糟糕!少主小心!“有人惊声呼叫,凤十一看着那只长箭疾‘射’而来,不假思索就要躲避,可还是迟了。

那只长箭,嗖地一声,将拉开他并挡在他身前的五六个人穿‘胸’而过,巨大的冲力将他撞在了身后的墙上!

只差一分,若是那长箭再长一分,恐怕凤十一此刻已经丧命于毒箭之下!

凤十一的呼吸顿时急促沉重了几分,目光沉痛地看了一眼替他死去的六名死士,一咬牙:”走,我们下去!“

月无缺听到冥休说出碧落弓的名字,不由心神一震,定睛看去,只瞧见帝宫某个隐蔽的角落,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即逝。

原来碧落弓竟然落在了凤十一的手上!

想到四件神器相聚有望,她紧张的心情这才略微松了一分。

萧璃也瞥见了凤十一的身影,略一沉‘吟’,他悄悄起身离开。

”师兄,你可被那碧落箭所伤?“冥息焦急的声音突然传入冥休耳中。

冥休转睛一看,却见冥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拉着月出情过来,娇俏的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她那一身红衣,在这血腥战场中格外显眼,透着异样的‘艳’光。恍惚间,令冥休忆起了印象中的小师妹,穿一身大红喜袍,明‘艳’照人的情景。

不知怎地,看着冥息那张在大红喜服映衬下愈发显得娇‘艳’无比的容颜,冷硬的心肠微微柔软了下,他飞身而下,来到冥息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叹道:”还是息儿对本座好,不像某些人,从来对本座都是一副又臭又硬的茅坑石头脾气。“

冥息被他此刻乌面青‘唇’的脸庞吓得心中颤抖,强忍着惧怕,抬头娇笑道:”是师兄给了息儿一切,息儿自当对师兄好。“

月出情被冥息带了过来,瞧见距离月无缺不远,心中不由一喜,抬步便朝她走去。哪知才走两步,就被冥休一把抓了回来,用力摔在地上,摔得他筋骨生痛,用尽力气也爬不起来。

冥休顺手设下一道屏障将月出情包围起来,以防月无缺出手救他。

月无缺递给月出情一个眼光,示意他安心,自己一定会救他出来的。随后和风倾夜站在一起,戒备地盯着冥休,寻找下手的机会。

她对上冥息的目光,不由一怔,因为那个红衣少‘女’忽然诡异地朝她眨了眨眼睛。不待她领悟,冥息已经移开目光。

却闻冥休说道:”息儿,你记得是本座给了你一切就好。本座最讨厌别人的背叛,你可要记好了。若是有一天你背叛了本座,本座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冥息娇躯一震,很快又平静下来,嗔笑道:”那是当然,师兄,你对我这般关怀,我又怎么会背叛你呢。“

冥休抬脚狠狠踢了月出情一脚,踢得他闷哼出声,这才语气森冷道:”你是不是真的爱上这小子?本座现在不愿意你们成亲了,你现在就去把他杀掉!“

冥息一愣,勉强笑道:”师兄,刚刚你不是已经同意我和他成亲了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呢?师兄,师兄,你不能这样对息儿嘛。息儿就算喜欢他,也不会忘记师兄你的。“

对于她的撒娇,冥休却视而不见,只冷冷道:”心中只有本座一个人,才不会背叛本座。否则,就有可能。本座可不愿意在身边埋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师兄……“冥息还想撕娇,却在冥休‘阴’冷的眼神下,闭上了嘴。转眸看向月出情,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月出情看也不看她一眼,神情漠然躺在地上,已经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月无缺冷眼盯着冥息,准备趁冥息动手的时候抢回月出情。

”还不快动手!如果你不愿意,就同他一起去死好了,正好在地下做一对同生共死的鸳鸯。“冥休冷哼道。

冥息嘴‘唇’颤抖着,深深闭了闭眼,睁眼的刹那,眼中划过一丝决绝的光芒。她深深呼吸一口气,轻声说道:”师兄,为了让你不怀疑息儿,息儿这就去杀了月出情。“

”好,这才是我冥休最宠爱的小师妹。“冥休满意地扯开一抹笑意。可是他的笑容还未完全展开,已经转化为滔天的怒火。

他紧紧抓住冥息的一只手,那只手,刚刚将一只碧落神箭准确地捅入了他的‘胸’口!

”为什么?冥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冥休怒吼,被背叛的愤怒使他的脸孔几近扭曲,震天的吼声几乎将冥息的耳朵震聋。

冥息看着冥休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吓得身子瑟瑟发抖,冥休手上一用力,几乎将她的手腕捏碎,她痛得几‘欲’出声,却强忍住,凄然说道:”师兄,是息儿对不起你,可是,息儿,息儿不愿意杀死月出情,也不愿意他死,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杀了本座,以此来保住他一条狗命?“冥休怒目圆瞪着眼前的少‘女’,想到自己把她这个孤儿养这么大,最后她竟然为了别的男人背叛自己,心中止不住怒气翻腾。手下一个用力,冥息惨叫一声,那只手腕已被冥休生生折断!

月无缺等人都被这一幕惊住了,谁也没想到,冥息——那个出自魔宫的‘女’子,竟然会为了月出情,做出伤害冥休的事情。

不过,这可是一个好机会!

月无缺和风倾夜相视一眼,心有灵犀地挥剑攻向冥休。

冥休虽然是魔神不死之身,但那碧落神箭是神界神物,不是凡品,那一箭几乎刺入他身体深处,已将他刺伤,鲜血很快就染红了他的白衣。

月无缺与风倾夜凌厉双剑已经破风袭来,一左一右封住冥休的空‘门’。

冥休森然一笑,双掌一推,两股强大劲风立时攻向月无缺和风倾夜二人。

月风两人双剑一绞,竟使出异常诡异的一招,将冥休的劲风全部绞入剑中,眨眼间两人已冲到冥休身前,攻势较之刚才凶猛了不止十倍。

冥休咦了一声,被迫连番后退,方才站稳脚根。‘胸’口的伤口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若是旁人,被这碧落神箭‘射’中心脏,肯定很快死去。可是冥休却不一样,依然好好活着,只是那难以忍受的疼痛他也必须承受。

他只觉得‘胸’口深处的箭尖不断发散着神罡箭气,连续不断地摧残着他的心脏以及心脏四周的皮肤,引得那剧痛越发难以承受。

冥休自成为魔界之首以来,从未曾吃过这么大的亏,大怒之下,伸手握住那只神箭,猛一用力,将碧落神箭一下子拔了出来。

有鲜血‘激’‘射’而出,他神情不动的连点周身几大‘穴’,这才深深呼出一口气,一脸寒气,戒备地盯着月无缺和风倾夜二人。

冥息一见,知道冥休此刻身体虚弱,正在暗中运功疗伤。他虽然伤得很重,但是恢复能力却超快,要恢复起来也不过是短暂的工夫,只有在他伤势未愈的时候才有机会杀死他!

她心中念头如电转动,一双明眸中瞬间划过一道戾‘色’,用剩下一只好手朝冥休手中的盘古杖猛地一抓,冥休此时正是身体最虚弱之时,盘古杖竟然一下子被冥息用魔法夺了过去。

冥息也不迟疑,盘古杖一到手,立刻朝月无缺和风倾夜扔去,急声道:”你们快接好!我师兄现在气息最弱,你们赶紧动手杀了他!“

月无缺眼疾手快抓住盘古杖,有些惊诧这个魔宫妖‘女’此刻的举动。

冥休没料到冥息竟然会有此动作,怒极反笑,‘阴’森林看着冥息:”息儿,你真的是不想活了?!“

月出情早已被冥休的举动惊呆了,他怔怔看着她,搞不懂之前还帮着冥休攻破奉圣城,杀戮无数城兵和百姓的‘女’子为何突然倒戈,背叛冥休?

冥息却看也未看他一眼,身子颤抖了一下,反而向着冥休厉声道:”冥休,我明明不喜欢杀人,最厌恶血腥,可是你总是‘逼’着我去杀人!不错,你是养大了身为孤儿的我,可是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一个人来看,根本没有给过我做为人的权利,你只是按照你的恶趣味,把我当成了一只宠物,一个杀人机器在培养!我受够了!受够了被你控制,被你当做一个宠物,一个杀人机器来对待!在你身边生活的每一天,我都活得胆战心惊,没有一刻舒心!生怕不小心惹你生气,被你用残忍的法子处罚!魔宫黑暗的日子我过够了,受够了!我是喜欢月出情,即使知道他心有所爱,根本不喜欢我,甚至是讨厌我!可我不会强求他,更不可能因此就杀死他!只要他能好好地活着,幸福的活着,我就满足了。如果你非要他死,那我只能对不起师兄你,希望你去死了!“

冥休一开始被她的话气得面目扭曲,他‘精’心养育的宠物在紧要关头竟然背叛了他,还为了别的男人要他去死,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一大耻辱!

月无缺曾经给了他一第耻辱,如今面前这个由他亲手养大调教大的小丫头竟然也是如此!她们真当他冥休是这般可任意欺辱折杀的吗!

可是很快他就镇定下来,待冥息说完,他的脸上又恢复了笑意,只是那笑意却凉得叫冥息心底一阵阵发寒:”息儿,这就是你的心里话?本座养了你这么些年,原来竟是养了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到头来还反咬本座一口!罢,罢,我也不勉强你,这世间想做本座宠物的人多的是,不缺你一个。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冥息忍不住后退一步,警惕地盯着他,咬牙道:”没有了!“

”没有了?好,好。“

冥休连说了两个好字,突然一掌飞出,朝冥息打来。

冥息早预备他的出手,自知躲不过他那一掌,干脆双掌齐出,迎了上去。

月无缺一见不好,顺手将盘古杖递给风倾夜,手中长剑一扬,朝冥休袭了过去。

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在与冥休的掌风对上的那一刹那,冥息的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得摔在数丈之远的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月无缺急忙飞身过去查看,却看到冥息仰面躺在地上,肺腑已被冥休那一掌震碎,身体不停‘抽’搐着,有无数鲜血自她口中喷涌而出。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月无缺,仿佛想要对她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头一歪,断了气。

只余那双无神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仿佛死不瞑目一般。

月无缺叹息一声,伸手合上她的眼。

经过这一遭怒极攻心,打向冥息那一掌又耗费了冥休无数‘精’力,内息已‘乱’,他身子摇晃了一下,却迅速站直身子,努力调匀内息。

一双‘阴’冷狠魅的眸子紧紧在月无缺和风倾夜之间缓缓移动,‘唇’边勾起讥讽的笑意。

月无缺扶起月出情,一边戒备着,一边走到风倾夜身边。

风倾夜压低声音问道:”看样子冥休已经受了很重的伤,我们要不要再次联手一举击杀了他?“

月无缺道:”好!“

她也瞧出冥休此刻非常虚弱,若是错过这个好机会,就再难遇上了。

她将月出情扶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坐好,月出情却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目光深深凝视着她,慢慢说道:”不管如何,你一定不能让自己受伤。“

月无缺对他回以一笑,转身并肩与风倾夜站在一起。

仿佛察觉到两人的意图,冥休冷冷一笑:”你们想趁现在杀了本座吗?哼,没那么容易!“

说罢,他狂喝一声,一股黑‘色’旋风猛地朝月风二人疾卷过来。

月无缺和风倾夜神情一凛,飞身而起,两柄长剑挟带着侵骨的锋锐杀气迎了过去。

冥休虽然遭受重创,但他的身法却愈发诡异难测,数招过后,竟然将月无缺和风倾夜困在了一个黑雾之境中。

月无缺和风倾夜不敢大意,背对着背搜寻冥休的身影。可是眼前皆是一团黑雾,根本感知不到冥休所在的方位。

冥休嚣狂的大笑声在四周响起:”哈哈哈!你们以为本座受了重伤,便想趁虚而入吗?真是白日做梦!纵使本座受再重的伤,要拿下你们也是轻而易举!本来本座还想和你们好好玩玩的,可是现在,本座已经没有耐心了。就让这一切反对本座的,背叛本座的,都随着你们灭亡吧!哈哈哈……“

嚣张癫狂的大笑声在四周回‘荡’,月无缺和风倾夜周围的黑雾忽然之间仿佛变为了实体,猛地朝二人挤压过来,只要他们的肌肤一碰上那黑雾,便会滋地一声冒起一团黑烟,那团肌肤也会立即开始腐烂。

腐尸术!月无缺大吃一惊,用长生剑划出一块屏障,将那有毒黑雾隔离开。她的手背因碰到黑雾开始疼痛腐烂,来不及多想,她一剑削掉了那块腐掉的坏‘肉’,立时手背鲜血淋漓。

风倾夜也依她的模样一剑削掉了左手臂上一块碰到黑‘色’毒雾的地方,见月无缺的手背鲜血满流,不由一阵心疼,顾不得自己手臂有伤,扯下一块衣襟迅速替月无缺包扎。

月无缺看着他担忧关心的模样,心里一阵温暖,轻轻笑道:”我有法子止血的。“说罢拉过风倾夜的手臂,冲着他的伤处轻轻吹了口气,那块鲜血淋漓的地方竟然很快就愈合了,一点疼痛也感觉不到。

”没想到魔族妖术也有这么神奇的地方,你快将你手背上的血止住。“风倾夜挑眉说道。

月无缺却摇了摇头:”这毒雾和腐尸术便是冥休以他的血幻化而成,既然他这么舍得,我也不会舍不得几滴血的。“

说完,她嘴里喃喃念了几句什么,将那块被她的鲜血染红了的半片衣襟顺手扔到了黑雾之中。

很快,那些黑雾就迅速散开,眼前一片光明。

冥休的轻嗤声随之传来:”这腐尸术还是本座传出来的,根本就对本座无用。“

他轻轻就化解了月无缺以自己之血反噬给他的术法,倏料迎头就是数道凌厉剑影迅猛劈来。

他身子急转,以一种诡异的法子避开这两剑,两记刚猛的掌风已至下盘。原本他可以施展瞬移术避开这危险的地方,可是现在他受了重伤,根本施展不了,只得一咬牙,双脚踢出,身后向后倒翻。却不料一声破空之音迅疾而来,前后的路都被封住,他再躲避不开,只得将身子稍稍一偏,避开重要部分。

只听噗地一声,一支黑羽长箭已深深钉入了他的左肩!

”好可惜,竟然‘射’偏了。“萧璃惋惜的声音传来。

月无缺转目一看,只见萧璃正与一紫衣男子立在几丈开外处。那紫衣男子面貌熟悉,正是在前次大战中逃走的凤十一,而他的手上,正握着一把长弓,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就认出了那把弓,那就是碧落弓!

凤十一见月无缺目光转过来,默默看了她好一会儿,冲她微微颌首。

微惊之下,月无缺的心里意外地安定了几分。原本以为四大神器很难凑齐,没想到现在就都到了眼前。如今长生剑,盘古杖,黄泉鼓和碧落弓都出现了,只要自己记起那召唤十大神兽的仙诀,将其他的神兽都召来,将它们身上的神兽之血各取一点沾在这四件神器上,便能让冥休彻底消失。可是,如今四大神器就在眼前,她怎么就是召唤不了其他的神兽呢!莫不是口诀被她记错了?

冥休侧过头去,看了朝他‘射’箭的凤十一一眼,眼中杀气凛冽,一抬手,掌心一股劲气猛地吐出,以劲气将先前那支碧落神箭朝凤十一‘射’去。

凤十一这回有了防备,与萧璃齐齐打出一掌阻缓碧落神箭的来势,身子已向外翻飞而去,避开了那威势凶猛的一剑。

惨叫声连续响起,虽然冥休身负重伤,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掌力,那只碧落神箭竟然一连‘射’穿了四个人,这才钉在了地上!

众人瞧得不由心惊不已,没想到冥休到了如此境地,竟然还能发出那么威猛的一箭!

冥休反面不改‘色’地反手将后肩那只神箭拔出,随意丢弃在地上,目光缓缓在月无缺和风倾夜身上巡视,‘阴’魅地笑道:”还有什么招术,你们尽管使出来吧。“

月无缺皱了皱眉,瞧冥休的神情,经过这一折腾,他的伤势竟然在瞬间之间好了许多,果然不是正常人!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趁冥休现在还没有恢复全部的功力,快召唤出神兽作法吧。“

随着话语声,一个身材不高,面容清秀的少‘女’浮现在月无缺面前的半空,正是魔宫前任天才魔尊雪婴。

冥休一见她,微微眯了眯眼,冷声道:”没想到你这个叛徒不但活着,还恢复了原貌!“

雪婴转向他,朝他打量几眼,忽然出声嘲笑道:”我当然还活着,你不是也曾经说过,我的命很硬吗?呵呵,尊贵的冥休大祭司,你不是常常自诩聪明绝顶神功通天的吗?怎么如今变成了这副狼狈悲惨的模样?果然是世事无常呢。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脸庞青黑,面目扭曲,衣衫破烂,浑身是血,简直比流‘浪’街头的乞丐都要肮脏可怕。“

冥休微微变‘色’,‘阴’沉着脸冷冷笑道:”就算本座现在是这副模样又如何,很快,本座会让你们的下场比本座更惨。“

雪婴笑了:”是吗?可是现在的你,根本不能与先前相比了。你可知道为什么吗?“

冥休脸上的笑意一凝,还没问出口,雪婴已经笑嘻嘻说道:”其实我早就从你给我设的困境中逃了出来,这些天,我都隐藏了遗迹悄悄出现在魔宫,很小心地在你的周围做了点小动作,你可有一丝察觉?“

”原来是你!“冥休倏然变‘色’,”难怪本座近日总觉身上有异,似乎内息总是不稳,气力不继,原来是你搞的鬼!“

雪婴道:”不错,你给了我一个终身难忘的回忆,我当然不能让你好过了。那水香神毒可是你调研出来,并教给我的,没想到最后用到了你自己的身上,对此你可深感欣慰?“

”你这叛徒!“冥休怒喝,衣袖一卷,一股劲风挟着黑气扫向雪婴。

雪婴只右手一推,一旋,化解了他的杀气,依然用言语不停刺‘激’冥休:”如果不是你没有将这世上的任何人放在眼里,视众生如玩物,又怎会遭受背叛?说起来你才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拥有世人最羡慕的不死之身,这几百年走来,却都是孤家寡人。就算是围在你身边巴结你,奉承你的人,都是为你的残忍的手段所迫,才不得不围着你,对你俯首帖耳。若是你失去了这层保障,你以为凭你那令人讨厌的‘性’格和手段,还有谁会跟着你?哼,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被六界抛弃的玩艺儿。被你的小师妹抛弃,又被你养大的孩子抛弃背叛,恐怕只要你活着,你都将在永无止境的抛弃与背叛的煎熬与不甘中活着,真是可怜又可悲!“

”闭嘴!你闭嘴!“冥休厉喝道,一连串的劲风朝雪婴席卷而去,仿佛要将雪婴碎尸万断。

雪婴却毫不害怕,反而不时出言相‘激’,‘激’得冥休如发了狂的狮子般朝她不停攻击。

风倾夜眉头微皱,对月无缺说道:”你说,她为什么要不断‘激’怒冥休?难道就不怕冥休狂怒之下将她打死了吗?“

月无缺看着雪婴身手灵活地躲闪着冥休的攻击,眼中闪过一道冷芒,轻声说道:”雪婴是个很聪明的人,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原因。她深思了一会儿,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以我对冥休的了解,他向来是冷静自持非常的,今日这般癫狂的情况倒是很异常,莫非,雪婴对他下了什么术法或是用了什么‘药’物,让他的情绪如此不稳定?不过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冥休越是冷静的时候,越是强大,厉害,若是他被刺‘激’癫狂,反而会‘露’出空‘门’,给我们反击的机会。只是,”她又皱紧了眉,“他头上戴了月魄冠冕,是不死之身,无论他受多重的伤,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愈合,除非摘下他的月魄冠冕,才能致他于死地,只是,要想将那月魄冠冕从他头上取下,可真是一件十分为难的事儿。”

冥休早就猜到了他们的意图,是绝对不会让他们靠近的。这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

雪婴这时忽然抬手扔了个什么东西过来,喊道:“快吃下它!”

月无缺拿着那东西一瞧,却是一颗赤红如血的丹‘药’。那丹‘药’浑身光洁如‘玉’,入鼻生香,仿佛有仙气氤氲其中。

“这是太乙帝君修炼的升仙丹!”风倾夜一眼便认出了那颗丹‘药’,不由失声道,双眸瞬间闪闪发亮,“传言太乙帝君要炼制一颗升仙丹须得‘花’费三年零三个月的时间,这期间耗费无数仙草仙‘药’和仙力才能炼成一颗升仙丹,因此这升仙丹是神界最珍贵的丹丸之一,吃了它,不但可以长生不老,有仙骨在身的,还能立刻化为仙身位列仙班。这可是神界之物,那位魔界前任魔尊怎么会拿到它的?”

月无缺凝视了这颗丹丸,仿佛在它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慈爱的气息。她不由微微一笑:“这一定是我师父让她拿来给我的。已经过了几百年,师父一定已经苏醒了。”

说罢,她将那颗升仙丹吞入腹中。

升仙单一入腹,她顿觉一股清凉之气在自己的血脉中畅游起来,很快便游遍全身各种筋脉。丹田处似有一小股火在轻微燃烧,仿佛将她体内的某些有碍物质都烧了去,最后熔为气休,溶入了她的血‘肉’之中。

身体仿佛在这一瞬间变得轻盈起来,耳聪目明,感观知觉更上一层楼。她心中充满惊喜,微一提气,身体竟然就浮在了半空,周身也出来一层淡淡的仙气保护层。那是神界仙人才拥有的仙之罡气。

风倾夜欢喜又宠溺地看着她道:“无缺,你已经恢复仙身了。”

月无缺欣喜地点点头,雪婴的叫声又传了过来:“月无缺!你还在犹豫什么,快召唤神兽呀!我快撑不住了!”

月无缺闻言,立刻开始默念召唤神兽的咒术。一道咒术下去,半空中突然神光大闪,数只神兽立刻踏着祥云现身于半空之中,威风凛凛,气势‘逼’人。麒麟青滟和赤焰神龙也从战场中脱身,加入那些神兽当中,一时之间,半空中龙鸣虎啸,响彻天际,煞是壮观。

月无缺抬手一数,原本的十大神兽,这里却只有九只,不由蹙眉道:“我记起来了,那回在凤凰神山的紫竹园林一战,神兽当中的一只凤凰神他杀死了。”

风倾夜却微微一笑:“你可还记得,我曾经送过你一只凤凰蛋?那只蛋可不是普通的凤凰蛋,若是用仙力将它孵化出来,以其神威正可补入神兽之们的空缺。”

月无缺闻言不由一喜,他不说,她差点把那颗凤凰蛋给忘了。赶紧自她的隐秘神识空间中将那颗凤凰蛋取出来,风倾夜将手掌盖在上面,将仙力注入蛋内。

不一会儿,那颗凤凰蛋便在月无缺的掌心颤抖起来,很快蛋壳破裂,一只乌黑的丑丑的小凤凰自里面钻了出来。

风倾夜将它捉出来,轻轻放在自己的掌心,继续催动仙力施加在它的身上。小凤凰的一双眼睛乌黑又灵动,在仙力的照拂下,身体竟然慢慢变大,很快就达到一只成年凤凰的大小。它仰起细长美丽的脖子对天清鸣了一声,不一会儿,竟然引来无数的羽‘毛’各异品种繁多的飞鸟!

月无缺不由赞道:“果然是一只具有仙灵之气的凤凰之王。”

只有具有仙灵之气的凤凰之王,才能一鸣之下,召唤出附近的无数飞鸟。

新的凤凰之王扑扇了一下美丽华贵的七彩羽‘毛’,呼地飞上了天空,站在了麒麟青滟的背上。

麒麟青滟抖了几下都没有将它抖掉,为免主人生气,又不敢太过放肆,只得无奈地朝天吼了几声,暂且忍下了这只小禽鸟的欺负。

“如今十大神兽和四大神器都齐聚了,我们赶紧施法吧。”萧璃走过来说道。

凤十一随后走到月无缺身边,将碧落弓递到她手上,神情淡淡地道:“虽然你我曾相互为敌,但此一时,彼一时,若你能杀了冥休,挽回奉圣城,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在你的眼前出现。”

月无缺看了他一会儿,微微勾‘唇’:“你放心,就算是为了我自己,我也会杀了冥休的。不过,奉圣城有能力的领导者死的死,伤的伤,除了你,我还想不出谁有办法来接手。”

凤十一闻言目光不由一震,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苦涩地笑了笑,退了开去。

月无缺将四件神器摆放在一起,随后双掌合成碗状,向上空中的神兽们大声喝道:“神兽之血,快快献来!”

话声落,十大神兽纷纷飞了下来,咬破自己的‘腿’或脚,依次将血液滴入了月无缺的掌心。很快掌心便聚齐了半掌心血。

月无缺将掌心的血捧到四大神器跟前,依次撒在神器上面。血一落在神器上面,神器立刻焕发出亮眼的光芒来。很快,在那亮眼的光芒中,四大神器自行升到空中,不断旋转,暴发出越来越刺眼的光彩。

冥休被这耀眼的光芒一刺,原本陷入癫狂的大脑忽然一下子就清醒了,情知自己中了雪婴的‘迷’幻之术,顿时勃然大怒:“该死的雪婴,你以为对本座施以‘迷’幻之术,拖延时间让月无缺集齐四大神器和神兽之血本座就拿你们没办法了吗?休想!好好看看本座的红莲鬼火吧!今天本座一定要将你们这些污背叛者烧个一干二净!”

说罢,他右手掌心朝外,朝地上一指,左手在空中快速虚虚画了几道符纹,只听砰地一声,他掌心立刻喷出一条火龙,将地面点燃,那火势无风自燃,越烧越旺,很快便蔓延开来,整座奉圣城立刻陷入‘阴’森的鬼火当中。

地上的死尸断肢烧得吱吱冒油,活人被烧得惨叫连连,只要沾上一点火星,便会迅速烧遍全身,直至将人烧成一截焦炭,方才摆脱这种痛不‘欲’生的痛苦。

在那遍地‘阴’森诡异的鬼火当中,无数红莲‘花’破土而出,‘艳’‘艳’开放,形成一副美到极致,也诡异到极致的诡丽画面。

“鬼火升起,红莲‘花’开,地狱之‘门’‘洞’开,‘阴’魂快快进来。”有幽渺的空旷的声音在四周幽幽响起,几乎到处都是这样诡谲的歌声。

“快来帮我施法!”月无缺瞧见那红莲鬼火迅速烧过来,竟然如藤蔓一样朝半空中的神器烧去,不由心下大急。神器之物虽是镇压妖邪之物法宝,却又最惧沾染污秽,否则便会失去神效。

一急之下,她飞身而起,用仙罡之气压制住红莲鬼火的蔓延,风倾夜也照她的样子将四大神器周遭的红莲鬼火压制住。

冥休‘阴’冷一笑,双掌一抬,两股红莲鬼火自他掌心喷涌而出,朝着四大神器扑去。四大神器‘交’集的时候,若是遭到破坏,不但会失去发挥最大威力的机会,而且还会因此失去仙力庇护,变成一堆普通的没用的废物。

雪婴一见不好,施展魔族术凝火术,将那两条危险的火龙冻成冰柱,朝月无缺急急喊道:“迟则生变,我替你挡住冥休,你快些施法呀!”

冥休冷哼一声,催动全身内劲,又催出两股威烈无比的火龙,雪婴被那两股火龙迫得身子倒退了二三步,这才稳住身形。暗一咬牙,也催动全身功力,勉力冻结冥休的火龙。

眼见雪婴被冥休迫得连连后退,四周又有红莲鬼火不断窜上来,月无缺一咬牙,说道:“施法太慢,若是沾上一点红莲鬼火就功亏一匮了,还是我以身为法器来得快!”

说罢,不待风倾夜答应,她已然纵身跃入了那四样神器的光芒之中!

“无缺!”风倾夜一惊之下,失声喊道。

以身为法器,那可是一件危险的事,若是一着不慎,可能连她自己都会被神器的巨大神能吞没!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月无缺一加入那四样神器当中,顿时爆发了更为强烈刺眼的金‘色’光芒,就连风倾夜,都无法直视那光芒,被迫闭了闭眼。

就在他这一闭眼的工夫,忽然听到冥休发出巨大的凄惨的吼声。

他心中猛地一惊,用力睁开了眼,朝冥休所在的方位看去。

只见冥休整个身影被巨大的金‘色’光芒包围住,在他不住的凄惨叫声中,他的身体部位渐渐消失,先是手臂,再是下肢,再是身躯,最后是他的脑袋。

见识过冥休神通的人,谁也想不到,他最后竟会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当他的最后一根头发丝也在神器光芒中灰飞烟灭的时候,一枚镶嵌着血‘色’宝石的冠冕落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冥休已死,一切都结束了。

在场活着的人,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有些兴奋,欣喜,也有一丝莫名的‘迷’惘。

雪婴将那枚月魄冠冕捡了起来,翻来覆去地仔细查看,眸中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喃喃自语道:“果然是一样好东西,光是拿在手里,都能感觉到里面强大的神之能量了。”

风倾夜却在急声呼唤月无缺:“无缺,无缺!你在哪里!快出来!”

“别喊了,我在这里呢!”

神器的光芒渐渐转弱,一名男装少‘女’自里面跃了出来,将那四样神器拿在了手中,笑盈盈朝风倾夜走来。

风倾夜一见她,立刻快步过去紧紧抓住了她的手,仿佛怕她再度消失一般,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眼中的柔情毫不遮掩。

月无缺怔了怔,随即一颗心柔软了下来,刚要开口说什么,手中的四样神器竟然再度烯焕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竟然迅速将风倾夜整个人包围其中!

月无缺不由愣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有个熟悉的声音突然笑道:“风倾夜被打散魂魄数百年,这是神器在帮他修复魄体呢。”

月无缺朝那声音来源处一望,心里一紧,随即一股喜悦满满自‘胸’膛发散开来:“师父,你来了!”

来者正是月无缺前世神界的师父,长岚帝君。

长岚帝君从云上走下来,来到月无缺跟前,仔细打量了她一眼,慈爱地笑道:“为师的徒儿果然是好样的,无论经过多少道轮回,都不改最初的赤子之心,有徒如此,为师亦心满意足了。”

月无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担忧地道:“风倾夜,他不会有事吧?”

长岚帝君没有回答,却转向风倾夜道:“你仔细看着。”

月无缺果然看向风倾夜,目中流‘露’出惊讶之‘色’。只见在神器之光中,风倾夜的身子不停地旋转,双眸紧闭,仿佛睡熟了一般。地上的月出情在那神器光芒的吸引之中,化为一道细细的银‘色’光芒,钻入了风倾夜的体内,陏后又有几道同样的银‘色’光芒自四面八方而来,全都钻入了风倾夜体内。约莫半刻钟后,神器光芒逐渐消失。

长岚帝君伸指朝风倾夜一指,一道细光立刻钻入了风倾夜的脑中。

风倾夜浑身一颤,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神情透着一丝‘迷’惘,看了看四周,最后落在月无缺身上,眼神立刻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月无缺身边,紧紧捉住她的手,目光深情又缱绻,仿佛隔了几个世纪一样:“倾城,倾城,我终于回来了,终于回到你身边了。”

月无缺只觉心中一酸,五味陈杂,怔怔看着这个为了自己历经几百年磨难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风倾夜却没等她开口,用力将她搂入了怀中,脸上泛起温柔的神‘色’,喃喃道:“冥休已死,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永远,永远。”

月无缺用力反搂住他的腰,柔声道:“好,我们以后再不分开,永远。”

两人静静拥抱着,这一个拥抱,距离上一个拥抱,整整隔了几百年。长岚帝君微笑地看着,想起这两人因为那个孽徒冥休所受的种种‘波’折,又是感叹,又是欣慰。

终于,有情人还是成了眷属。这真是一件值得开怀的事。

“无缺,你们抱够了没有?我可要走了!”雪婴不耐的声音传了过来。

月无缺这才与风倾夜分开,手却依然被他紧紧握着。她看了雪婴戏谑的笑脸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要走你就赶紧走,在这里废什么话。”

雪婴嘻嘻一笑,一扬手中的月魄的冠冕:“看在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上,这个东西就送给我了。”

好像生怕月无缺会要回月魄冠冕,话一说完,她就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了。

月无缺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月魄冠冕是至邪之物,到了雪婴手里,不知道会不会引起不好的后果。

长岚帝君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微微笑道:“你放心,那个‘女’子虽然身上魔‘性’极强,但她本‘性’却善,为师可以保证,月魄冠冕在她手里,不会出‘乱’子的。”

“那就好。”月无缺道,她的目光扫了烽烟遍地,血腥满野的战场,取过那只盘古杖递给萧璃道,“盘古杖‘交’给你,希望你能让这座奉圣城死而复生。”

萧璃点点头,怅然看了她和风倾夜一眼,接过盘古杖,朝着地面一指,嘴里念了句什么,奇迹立刻发生了。

地面上的残余的红莲鬼火和死尸断肢,猩红的斑斑血迹都很快消失无踪,破墙断垣渐渐变得完整一新,一种清新焕发之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整座奉圣城蔓延开来,刚刚还是修罗地狱场的奉圣城此刻竟然显出生机勃勃的景象来。

那些死去的帝宫禁卫们,城内百姓们,都在盘古杖神奇的威力下复活过来,很快,奉圣城便充满了人们的说话声,笑声,间或还有小孩子的哭闹声。此刻在这些见证过奉圣修罗场的人面前,那些声音是如此的悦耳动听。

魔宫徒众的尸体都不见了,死在战场上的风月等家族的死士们都活了过来,规规矩矩排成列,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月无缺等人,仿佛还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月云霄的胳膊受了伤,被两名月家死士搀扶着来到月无缺跟前,一双眼睛异常明亮,看了看长岚帝君,又看了看月无缺和风倾夜,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我还说我家无缺怎么会如此神勇难敌,原来,你早已修成仙身,连爷爷我,都要对你佩服不已了。”

又转向长岚帝君,朝他恭敬地施了一礼,这才又道:“这位仙长是我孙儿无缺的师父吧,失敬,失敬。”

长岚帝君微笑回礼。

两人客气寒暄了几句,忽有人从半空落下,奔到月云霄跟前急声道:“家主,不好了!二爷造反了!”

月云霄脸上的笑容立时凝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二爷造反?这是怎么回事?”

来人说道:“月二爷趁您不在的时候,和龙镇天勾结在一起,先是烧毁了风家的庄子,杀了风家许多人,后又领着龙镇天回了冷月山庄,在山庄大肆杀戮……”

月云霄越听越是心惊,直是懊悔不已。明明他出‘门’的前一天晚上,月无缺已经偷偷跟他说,呆在冷月山庄里的月怀容居心叵测,他还有些不信,并没有当场拿住他‘逼’问,本来准备去风家一趟,回来再找他问话的,却哪里知道,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想到现在月家还有那么多人在,他不由急得脸‘色’发白。

那人话还未说完,忽然被月无缺一把揪住衣襟,厉声问道:“我爹娘和两位姐姐呢?她们可有事?”

虽然她已知自己是神界仙君下凡来经历轮回,可是,在她轮回中,她对身边的亲人,都负出了感情的。不管怎样,她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屠刀之下。

“四老爷,四老爷被二老爷设计抓住,青希夫人为求四老爷,也落入二老爷手中,至于两位小姐,两位小姐……”他越说,身体越抖个不停,面‘露’悲怆道,“二位小姐被龙镇天给杀死了!”

仿佛一个惊雷在月无缺头顶炸响,她恍惚了一会儿便清醒过来,两个爱她疼她的姐姐,两个如‘花’年龄的可爱少‘女’,竟然被龙镇天杀死了!

一股悲愤的怒气自‘胸’口喷涌而出,月无缺只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要爆发,她忍不住暴喝一声,身影化为一道光影,瞬间消失在了空中。

她要报仇,她一定要替那两个疼爱她的亲人报仇!

“无缺!”风倾夜急喊了一声,想跟去,却又朝长岚帝君看了一眼。

长岚帝君会意,说道:“你跟着她去看看吧,不用管我,我不宜出来太久,马上就要回去了。等你们结束这凡界之事,就回紫盈宫找我。”

风倾夜点点头,告一声罪,也化为一道光影,追随月无缺而去。

月云霄破口大骂了月怀容几句,吩咐死士们立刻动身回冷月山庄除孽。

月无缺快速回到冷月山庄的时候,只见庄园里躺着无数染血的身体,基本都是留在冷月山庄的弟子和仆婢们,而里面的杀戮惨呼声还在还断传出来。

她眼中火焰灼灼燃烧,飞身就掠了进去。

“何方‘奸’贼,竟敢擅闯进来!找死……”几名龙镇天的护卫兵突然看到一个浑身透着杀气的俊美少年直闯进来,不由齐齐大喝着扬起武器冲了过来。

可是他们才冲过来两步,嘴里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道冷芒闪过,他们便再也说不出话来,捂着被割裂的脖子倒在了地上。

那个少年已经如影子般飞掠了进去。

处处血腥,处处是死尸。冷月山庄,被龙镇天变成了另一个修罗场。

月无缺握紧手中的长生剑,双眸不知何时已变成了诡异的血‘色’之眸。有认得他的人看清她的模样,顿时惊得尖声呼叫:“不好了,月无……”

“缺”字还未出口,被已经被一剑削掉了脑袋。

其余人看见这冷月山庄的孙少爷竟如那杀神一般冲进来,杀人如切西瓜一般,顿时都惊得不敢恋战,惊叫着四下逃散。

月无缺哪容他们逃走,左掌一扬,无数‘阴’黑的气体光速自那些人的口鼻中钻入体内,随即只听细小的砰砰之声,那些人竟然都在瞬间之内血管暴裂,双眸瞪圆,脸容恐怖扭曲地跌倒在地上。

“你们瞎嚷嚷佬?发生了什么事?!”有个人快步从中堂走了出来,厉声喝斥道。可是当他一眼看到站在眼前的,浑身充满杀气,脸上带着嗜血冷意的俊美少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情不自禁向后倒退了一步,双眼睁大,脸带惊恐地看着月无缺,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道:“月,月,月无缺,你,你怎么……”

这人竟是玄宗的八大护法之一孟长清!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他瞪圆的眼中突然流‘露’出狠‘色’,手中一对玄铁炼成的飞索弯刀猛地朝月无缺的脖子飞割而去!

同时大声吼道:“大家小心,月……”

才吐出一个“月”字,他的脑袋忽然就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几丈远的一个‘花’坛的草丛内,鲜血自他那没了脑袋的颈项中喷薄而出,顿时将身后那扇黄铜大‘门’染红了半边。

“出了什么事?”又一人自里面走出,目光一转,突然看到自己眼前那具无头的身体慢慢倒了下去,面上顿时一惊,当他认出那正是孟长清的身躯,立刻吓得大惊失‘色’,目光迅速在周围扫了一圈,却见诸多属下面目呈惊恐之状诡异死去,心中又是一惊!

他到底是见多识广,心‘性’胆大,一惊之后,便戒备着小心翼翼走出中堂大‘门’,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冷冷说道:“原来是雷长老!我倒是不知,月家到底与你们结了什么仇恨,竟要你们这些玄宗败类血洗冷月山庄!”

这个声音?雷长老骤闻此言,心中不由一惊,当他看认出自天而降,站在他面前的俊美少年,对上她那一双比冰雪还要寒冷刺骨的双眸时,一股寒意陡然自心底升起:“月无缺,你不是死在奉圣了吗?怎么会突然回来?”

月无缺冷冷盯着他震惊的神情,眼中血‘色’越发浓厚:“本少爷怎么会死在奉圣,倒是你,现在却要死在我的剑下了!”

剑字一出口,长生剑已挟着裂金碎石的雷霆之势汹涌席卷而来!

雷长老来不及思考,立刻将十成功力聚于双掌,一咬牙迎了上去。

可是他刚刚接触到月无缺的凛冽的剑风,脸上便流‘露’出极度的惊恐之‘色’。

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她的劲息怎会如此强大!

他的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悔意,悔不该这样硬接她的剑风。

可是,已经迟了。

月无缺那如狂风暴雨般的剑风席卷而来,轻易吞没了他的全部掌风,并一剑将他的整个身体直直劈成了两半!

“啊……!”旁边有几年士兵提剑走了出来,陡然见到他们高高在上的雷长老被月无缺一剑劈成了两半,鲜血和肠子流了一地,都惊得失态尖叫起来,一边尖叫一边跟见了鬼一般转身就往后跑。

月无缺瞅见他们满身的血迹,连手中的刀剑上都沾着血迹,眼神一冷,伸手就是一记天雷球,将那几个人震得粉身碎骨。

既然沾了月家人的血,就得赔上自己的‘性’命!

月无缺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侧耳细听了会儿,提剑纵身向后面的大殿急急飞掠而去。路上不时遇有龙镇天的士兵,皆是叫都没有叫出一声,便成了她的剑下亡魂。

她才一靠近大殿,便见大殿‘门’口站了几排身穿护甲的手执锋利武器的玄宗士兵,人数约莫有五百之众,将大殿前宽阔的场地站得严严实实,一直挤到大殿‘门’口。眯眼一望,几乎大殿之内都挤满了全副武装的甲兵。

龙镇天得意嚣张的笑声自大殿里面传了出来:“哈哈哈!月孤城,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你不是自诩武功比我高吗?不是瞧不起我这种人吗?怎么现在像条死狗一样跪在我的面前呢!哈哈哈,若是让别人看到当年意气风发清高自傲的风云剑圣像狗一样跪在本座的面前,估计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吧!”

月孤城怒声道:“龙镇天,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要杀便杀,何必这么多的废话!”

月无缺听到月孤城的声音,眼睛不由一亮,脑子一转,施了个隐身诀,屏住气息悄悄越过那些身染鲜血手执利器的甲兵,飞掠进了大殿。

大殿中的情景,却让她瞬间怒气冲冠。

只见在众甲兵或讥讽或嘲‘弄’的目光下,月孤城被人反绑了手臂,以一种屈辱的姿态被两个士兵按跪在龙镇天的面前,匍匐的身子显得格外的卑微。在月孤城身边不远处的地上,静静躺着二十几具布满伤痕鲜血的尸体,月如霜与月如冰姐妹二人,正在其中!

月无缺死死盯着她们惨白的,毫无生气的脸庞,只觉‘胸’口一阵阵‘抽’痛,仿佛要撕裂开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不过是一日未见,这样两个活泼美丽聪慧过人的少‘女’,真心爱护她的姐姐,与她再见面的时候,已是天人相隔!

龙镇天坐在月老爷子经常坐的一只铺着黑狐裘的太师椅上,高高翘着二郎‘腿’,那只翘高的穿着黑‘色’金边的长靴用力踩在月孤城的头上,踩得月孤城不得不脸贴着地面。

龙镇天得得意地看着月孤城屈辱的俊脸,以一种他自以为优雅的语气慢悠悠说道:“月孤城啊月孤城,死到临头,你还是这么嘴硬。哼,本座是小人,小人又怎么了?你这样的正人君子还不是被本座这样的小人踩在脚下遭受羞辱?呵呵,想死?没这么容易,本座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将月家和你踩在脚底下,怎么能让你这么轻易死去呢。”

顿了顿,他语气似嘲讽,却又带着一股轻蔑的味道:“想当年,你的确是样样都比我强啊,几乎所有的人都捧着你,让本座都嫉妒了。可是,现在又怎样呢?你还不是卑贱地匍匐在本座面前,承受本座的羞辱!哈哈哈,大家快看啊,本座脚下的这条狗就是当年名满大陆的风云剑圣!你们说,他现在是不是像一条狗呀!”

周围立刻响起士兵们讥讽的哄笑声。

龙镇天说着,眼中闪过狠戾之‘色’,脚下使劲一踩。

月孤城痛得闷哼一声,却依然倔强地拼力仰着脖子,俊脸上带着勃然的怒火和恨意,背剪的双拳握得死紧,额上青筋尽暴,几乎目眦尽裂:“龙、镇、天!”

龙镇天却只是恶狠狠一笑,脚下又待发力。越是这样的硬骨头,他越是有兴趣折磨。

就在这时,他忽然敏感地察觉到一股无形的杀意迎面而来,心中陡然一惊,身子已在瞬间暴起,纵向了空中!

“来人!有刺客!”跃到空中的同时,他厉声喝道,同时翻掌打出一记刚猛的罡风,向刚才那杀气来的方向袭去。

“铮铮铮”数声,大殿内的甲兵们齐齐‘抽’出兵器,严神戒备。

“龙镇天,没想到你不但是个小人,连胆子都是这般小!”月无缺冷酷的声音自空中传来,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因此染上了杀机,不过顷刻之间,大殿内顿时人头‘乱’飞,血‘花’四溅,惊呼惨嚎声不绝于耳。

“原来是你,月无缺!”龙镇天又惊又怒,刚才还满是得‘色’的脸此刻已变得一片铁青。他心思迅速转动,突然又纵身跃下,抬掌就朝被制住的月孤城抓去。只要他手中有月孤城这张挡箭牌,量月无缺那小子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可是,他的手刚刚伸到月孤城的头边,还没碰到,一抹冷芒忽然斜斜掠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只手已经齐腕被斩断!

“啊啊!”龙镇天痛得惨呼一声,急忙捧住被斩断的手腕飞身后退,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断腕,又痛又气,恶狠狠盯着现身扶起月孤城的月无缺,咆哮道:“来人!来人!快给本座将那‘奸’贼杀了!本座要她死无全尸!”

“是!”

殿外林立的甲兵早就听到大殿内发生了意变,只是这大殿虽然宽广,却着实容纳不了几百人,有一些冲了进来,还有一些仍被挡在殿外。刚才月无缺一举砍杀了无数人,使这大殿的空间立刻又空了出来,听到龙镇天的再度命令,他们立刻如‘潮’水般纷涌而入,高高扬着武器喊打喊杀地朝月无缺冲去。

月无缺拦在月孤城身前,眼神凶恶,杀气凛冽,手中长生剑暴涨数丈,一剑便砍翻无数甲兵。

龙镇天在几个心腹的护卫下,悄悄钻进兵群中往外逃去。月无缺冷眼看着他逃到殿‘门’口,突然提着月孤城飞身而起,如离弦的箭一般朝殿‘门’口飞掠而去,厉喝道:“哪里逃,狗贼!”

龙镇天回头见她飞身而来,手中一把宝剑随声而至,惊得他一把抓住旁边的那名心腹扔了过去,自己借势飞掠到殿外,飞身便向外逃去。

可是他刚逃出冷月山庄,便被一个全身黑衣的少年给拦住了。

那人模样俊美,神情却冷漠得仿佛罩上了一层寒冰。

龙镇天看清他的面目,忍不信连连倒退了几步才稳住心神,语声带着惊颤之意:“风倾夜?”

风倾夜没有说一个字,就‘抽’出了藏龙宝剑。

“风倾夜,这个恶人‘交’给我!”月无缺清冷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她目光灼灼地望向龙镇天转过来的脸庞,神情中充满嗜血的恨意,“这个人杀死了我的两个姐姐,今天,我一定要用他的命来祭祀如霜和如冰,还有月家上上下下近百口人!”

风倾夜点点头:“我风家的上百口‘性’命也‘交’给你了。”

他如罩寒霜的冰冷眸子冷冷瞪了龙镇天一眼,快步朝月无缺走去。

龙镇天眼珠子一转,突然飞快朝风倾夜打出一掌,身子借势在空中倒翻了个跟头,几个起落,已经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月无缺却不急不忙地朝着他逃跑的方向看了一眼,对风倾夜道:“我去追杀那个狗贼,我的爹爹和冷月山庄的事情暂时‘交’给你了。”

风倾夜扶过月孤城,说道:“你放心去追杀龙镇天,这里的所有事情都‘交’给我。”

月无缺目中带着柔意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向着龙镇天逃走的方向飞掠过去,几个起落就消失了踪影。

“月伯父,山庄的其他人呢?”风倾夜缓声向月孤城问道。

月孤城闻言,狼狈的俊脸上满是悲愤之‘色’,身体因气恨微微颤抖,咬牙切齿骂道:“月怀容那个叛徒,竟然给冷月山庄的人都下了软筋散,后又领着龙镇天杀进‘门’来,几乎将月家上下上百口人都屠尽了!”

风倾夜闻言,心中不由恻然,幽然叹息道:“我风家亦是如此。”

两人顿时心下一阵沉重,一个白衣少年忽然在这时出现在他们面前,挡在了冷月山庄的庄‘门’口。

月孤城先是一惊,随后有些不可置信地叫道:“月魄?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外出游学了吗?”

风倾夜仔细一打量,眼前这名一身白‘色’锦衣,面目俊美,有两分与月孤城相似的少年,赫然正是月家二房唯一的儿子月魄。

只是,他怎么觉得,这个少年身上似乎有些奇怪呢。

月魄却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目光便落在月孤城身上,用一种不常见的严肃的口‘吻’说道:“四叔,月家的后院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月孤城却已经恢复了镇定,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语气冷漠地道:“莫不是你爹爹命你来施什么诡计,好将我哄过去赶尽杀绝?”

月魄却摇了摇头,淡淡地吐出一个惊人的消息:“一直住在这冷月山庄的月怀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月怀容,更不是我的亲爹,我的亲爹,身上和四叔一样流淌着月家的血液,是绝不会做出这种背主灭宗丧尽天良的事情。”

“什么?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这一个消息,顿时让月孤城震惊了,连风倾夜都大感意外。

却听月魄继续说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说的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早些时候我就发现这个亲爹有些不对劲,便借着出外游学的名头四处查探,终于,让我找到了真正的月怀容,我真正的父亲。如今四婶落入了那个冒牌的月怀容手中,我爹爹此刻正在与那冒牌货周旋,若是你们不信,尽可以跟我去瞧瞧。”

说罢,不待月孤城答应,抬步便疾疾朝里走去。

月孤城一听青希还活着,也顾不得其他,在风倾夜的搀扶下快步跟了过去。

龙镇天一路飞奔了许多,终于在一座不大的森林前停下来喘口气。

他瞧见一块破石头,也顾不得上面脏污,一屁股坐了下来,抬指点了断腕处的几个‘穴’道止血,又撕下一块衣襟将那断处包扎好,这才喘了口气,想到自己胜利在望的时候,竟然会月无缺那个可恶的小子一手破坏掉了,就气得牙痒痒,忍不住自言自语骂道:“该死的月无缺,总有一天,我龙镇天一定要将你‘抽’筋剥皮,碎尸万断,让你小子在地狱永不超生!”

继而又想到冥休对自己的‘交’待,心下又是疑‘惑’又是惊恐,冥休大祭司不是说月无缺的‘性’命‘交’给他,自己尽管安心杀光玄机殿不听从自己号令的人就可以了吗?怎么会让月无缺那个小子突然跑了出来?以冥休神通广大的神力,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啊!难道是,奉圣发生了什么意外的变化,所以顾不上月无缺了?

就在他苦思冥想不得解时,月无缺的声音突然自不远处传来:“‘抽’筋剥皮,碎尸万断?龙镇天,这样的下场给你这种罪大恶极的狗贼确实是很不错!”

龙镇天被她的声音惊得从那石头上跳了起来,瞧见立在二丈开外,抱剑而立,宛若杀神一般的月无缺,他几乎吓得面目扭曲,虽然他常常自栩武功盖世,可是,月无缺刚才在大殿一出手,他便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小少年的对手!

他勉力‘挺’直身子,怒声道:“月无缺,你到底想怎么样?”

月无缺慢慢朝他走近,冷冷说道:“我想要你的命。”

龙镇天吓得后退了两步,眼珠子迅速转了转,语气很快软和了下来,用一种恳求的神情看着她:“月无缺,我承认,是我不对,我不该为了巩固自己的‘私’权和地位就杀了你月家人,我现在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只要你饶了我这条‘性’命,以后我一定唯你命令是从!这玄宗宗主我也不做了,都‘交’给你,所有我拥有的一切都‘交’给你,行不行?”

月无缺顿住步子,只冷冷盯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她的目光宛如一把锐利的刀,狠狠捅入龙镇天的心脏,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如蚂蚁一般迅速爬遍他全身。

龙镇天浑身开始往外冒冷汗,在她那慑人的目光之下,竟然禁不住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月无缺,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你饶了我吧,饶了我这条贱命吧,以后我再也不敢胡作非为滥杀无辜了!”

他知道错了,真的后悔了。他真该听那老头子的话,急流勇退的。若是他乖乖将宗主之位‘交’出来,不纵容自己的野心勾结魔宫搞出这么多的小动作,他又怎么会被‘逼’得向月无缺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下跪!

他本该是那高高在上的玄宗一宗之主啊!怎么会落到如此这般的地步!

现在他只求月无缺能放过他这条‘性’命,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若是就此被这个小辈格杀,他是死也不瞑目啊!

月无缺冷冷地笑了,在龙镇天胆颤心惊的时候,忽然听月无缺问道:“龙镇天,你是不是经常做一个恶梦?梦见你自己毙命于一名年轻‘女’子的手下,而冥休告诉你,那个将要取你‘性’命的‘女’子,就是月孤城的第三个‘女’儿?”

龙镇天不知道她问这句话是何意,瞧见月无缺迫人的眼神,他心中一跳,微微避开,声音低微地道:“正是。”

月无缺又道:“所以当我出生的时候,你就扮成‘蒙’面人,在我出生那天突然出现在月空,拍碎了我全身的筋脉,毁了我的一生?”

龙镇天大吃一惊,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急急狡辩道:“这怎么会,我身为玄宗之主,怎么会去伤害一个小婴儿?而且,你又不是‘女’子。”

月无缺冷嗤一声,眼中有幽冷的杀气缓缓涌出:“休要狡辩,以你宁可错杀一千,绝不可放过一人的‘性’格,你又怎么会放过我?呵呵,我不是‘女’子,谁说我不是‘女’子?如果我不是‘女’子,你的那个恶梦,冥休告诉你的那个预言,怎么实现呢?”

“你,你……”龙镇天被她的话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女’子又开始缓步‘逼’近,浑身的杀气开始向外宣泄,他惊恐万状之下,想到自己就算是逃也逃不出这可怕杀神的掌心,不如拼着一死,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一念起,立刻眼中闪过一道狠戾之‘色’,身子陡地弹跳而起,大喝一声,朝月无缺攻去。

他一掌接着一掌,中间没有间隙,掌风如怒涛奔涌,狂风嘶吼席卷向月无缺,势要将月无缺击毙在他掌下。

月无缺看着他那副不要命的打法,‘唇’角冷冷勾起,双掌猛地向前推出。

四掌相接的那一刹那,只听砰地一声,在龙镇天的惨叫声中,他的整个身体被月无缺凌厉的神罡之气震了个粉碎!

片片血‘肉’落在了地面,血腥点点,这个耍了无数心机‘奸’谋,卑鄙无耻的玄宗一代宗主,就这样死无全尸,零辗成泥……

月无缺看着龙镇天破碎的血‘肉’,抬眼望见眼前无边无际的葱绿之‘色’,幽幽叹息了一声。

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十日后。

冷月山庄披红挂彩,喜气洋洋。

月孤城和月怀容立在山庄大‘门’前,忙碌地招呼着穿着华衣美服络绎不绝上前的客人们,脸上都带了淡淡的笑容。

月怀容早已取了脸上的‘蒙’巾,将一张伤痕累累的脸‘露’在众人眼前。不时有人悄悄打量他一眼,然后转头议论,他却丝毫不以为意。

月孤城看着眼前这位被囚禁在奉圣城许多的二叔,心中复杂难言。见他看过来,月怀容一挑眉,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嫌弃二哥的脸像鬼一样,怕我吓着前来吃喜酒的客人?”

月孤城不由好笑地横了他一眼:“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在想,魄儿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了,既然你回来了,就给他好好瞅瞅,这孩子从小便没了娘亲,你又常年不在他身边,真不知道他一个人是怎么在那个冒牌父亲手下过过来的。”

月怀容闻言,神情微微一黯,随即又展了开来,伸手‘摸’了‘摸’无须的下巴道:“听说风家还有几位待出阁的小姐,不如这样,等无缺嫁过去了,就在那边帮她的堂哥瞅瞅,咱们再来场亲上加亲,四弟你说如何?”

月孤城笑了起来:“能亲上加亲自然是好的,风老爷子人不错,他们家的孩子教养也都不错。”

他们笑谈了几句,一队长长的迎亲人马忽然自街那头吹吹打打朝这边走来。

“新郎来喽!大家快去看新郎喽!”

一声欢呼,一堆半大的小子丫头们立刻都笑闹着迎了上去。

月孤城瞧见迎亲队伍前面,坐在扎着大红‘花’的大黑马身上俊美无匹风姿绝世的风家七少爷,他未来的‘女’婿,不由弯了弯‘唇’。

“是不是我的孙‘女’婿迎亲来了?放炮,快放炮呀!”

月老爷子满面红光健步如飞地领着一群人走了出来,指挥着几个管家在庄‘门’口放鞭炮。

“啪啪啪!”

一阵热闹的鞭炮声顿时在冷月山庄大‘门’前响起,震耳‘欲’聋,直直响了半天。

月孤城来到月老爷子身边,温声道:“父亲,您身体伤势未愈,怎么不在里面坐着呢。”

月老爷子笑呵呵地道:“我月家最有出息的孙‘女’出嫁,我怎么坐得住呢。不好好嘱咐嘱咐风家那小子,我怎么放心。”

“风倾夜拜见爷爷!”迎亲队伍已到跟前,一身大红喜袍美如谪仙的风倾夜翻身利落自马上跃下,走到月云霄跟前,恭恭敬敬给他行了一个大礼,又走到月孤城面前给他行礼,“‘女’婿拜见父亲。”

“好,好,果然不愧是那风老头子孙子,不但武功绝世,还知书达理。”月老爷子用力拍了拍风倾夜的肩膀,哈哈笑道,“还是我老头子有眼光,早早就将你给定下来了。哈哈哈。夜儿,爷爷现在就将我的乖孙‘女’‘交’给你了,你可一定要好好待她,若是让她受了委屈,休怪爷爷打到你风家‘门’上去。”

风倾夜‘唇’边‘露’出一抹笑意,郑重道:“请爷爷和父亲放心,风倾夜对天发誓,永生永世,宠无缺如珠如宝,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好,好。”

在一阵短暂的哄闹说笑声中,新娘子终于在两位姐妹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一身‘精’致夺目的华丽喜袍,头戴镶金嵌‘玉’的凤冠,打扮华美丽的新娘子一出现在众人眼前,顿时令所有人都惊得眼珠子差点脱眶。

一双似笑非笑的明眸如一汪‘春’水般盈盈动人,肌肤如雪,‘唇’如点漆,‘艳’光四‘射’,恍若神妃。

没想到月家孙少爷月无缺穿起来新娘装来,竟是这般的好看,堪比神仙妃子!

一阵短暂的寂静之后,唢呐等乐器又热热闹闹地吹了起来,比之刚才更为热闹非凡。

月无缺按照礼仪分别给月老爷子,月孤城,青希拜了礼,又被月如霜和月如冰依依不舍拉着说了好一会儿话之后,这才被风倾夜牵起手,走向‘花’轿。

盘古杖有起死回生之效,那日月家和风家死伤惨重,几乎死绝,月无缺实不忍看到那一副惨象,便不顾长岚帝君的劝阻,强行施用盘古杖将这两家的家人都复活了。

“倾城,你可要知道,生死是天命,他们这些人的结局是上天注定,命中该有这一劫,你逆天改命,恐怕于你的修为有损。你本是仙身,不过是下界来历几个轮回的劫,在你身边的这些人,不过是一种假象,他们的生生死死,都与你无关。如今你轮回期已满,不日将重回神界,你又何必强逆天命,自损修为呢。”那一日,长岚帝君如此劝说她。

“师父,我知道,在我们仙人眼中,下凡历劫不过是我们身为仙人的一个必经过程,只要好好历完劫,回到天上一切都结束。您说的不对,在我们的眼里,这一切都是假象,凡界的生老病死都与我们无关,这些凡人也与我们无关。可是,师父,虽然我是一个仙人,可我同时也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俗话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或许在您的眼中,他们不过如那白驹过隙的尘沙,转眼即逝,可在我的眼中,他们都是有感情的人,他们的感情,与我们没有任何的区别。他们会爱,会恨,会生气,会死心,我们也会,唯一不同的是,我们能永生,他们的寿命却只有短短几十年,所以与我们相比,他们更加珍惜生命,更加珍惜感情。在这个凡界,他们把我当成了他们的亲人,而我,也把他们当成了亲人。如果只是损伤一些修为就能让我的这些亲人继续生活几十年,我心甘情愿。”她如是回答。

是的,就算以后这些亲人重新经历沦回,忘记了她,而她却永远不会忘记他们,永远不会忘记他们给予她的那份温暖。

“无缺,不,倾城,你终于又是我的妻了。”风倾夜幽黑清亮的眸深深看着眼前的红装美人,俊脸含笑,眸带柔情,心中被喜悦和幸福塞得满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他原以为此生再无缘相见,兜兜转转,几世轮回,经历无数困苦,没想到如今竟然又与她重新相遇,又重新娶回了她,这回,再也没有人能让他们分离了,他也不会再允许,谁会

月无缺一双明眸含笑看着他,柔声道:“为你穿了两次喜服,可有奖励?”

风倾夜眼眸中倏地冒起一丝耀眼的火光,忽然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凑到她耳边语带暧昧地悄声道:“奖励自然是有的,一会儿,夫君我一定会伺候得你满意的。”

月无缺顿时俏脸微红,含笑伸手狠狠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风倾夜却狡黠地一笑,俯过脸去在她娇‘艳’的脸上‘吻’了一下,回头对着月家众人大声说道:“请诸位长辈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努力,尽快生下聪明的宝宝,让大家见证我和月无缺的幸福!”

围观众人被他们这样大胆的暧昧举动和风倾夜的言语惊了一下,随即就哄笑开来。

月无缺嘴角‘抽’了‘抽’,俏脸愈发羞红,没好气地又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下,直到风倾夜俊脸痛得变形,这才松手。

“等回去了好好收拾你!”她咬牙切齿地道。

风倾夜‘吻’了‘吻’她的脸,又偷空吃了会豆腐,在她发飙前丢下一句话迅速退出‘花’轿:“行,我等着娘子你在‘床’上好好收拾我。”

月无缺:“……”她能说她现在想退掉这只闷‘骚’的小凤凰吗!

颜月夭和水情浅站在路边,目送着风家的‘花’轿载着他们心中的人儿越走越远,两人都不由地叹了口气。

颜月夭幽幽叹道:“曾经我还以为我有断袖之癖,如今方才知道,原来我是正常的。”

只可惜,现在知道已经迟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心上人坐上别人的‘花’轿,而他能做的,只是将这段不为人知的暗恋深深埋藏心底。

水清浅神情怅然,没有说话,直到风家的迎亲队伍走得不见了踪影,他才回过神来,拍拍颜月夭的肩膀,笑道:“有没有兴趣一起喝几杯?”

“当然有,今天不醉不归!”颜月夭狠狠回拍了水清浅一巴掌。

水清浅摇头苦笑,与他并肩走入了山庄。

“姐姐,我好舍不得弟弟,呜呜……”月如冰抹着眼泪对月如霜说道,“她这一走,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到她了。”

月如霜原本心中也正在为最小的妹妹出嫁不舍伤怀,听到月如冰依旧喊的是弟弟,不由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没好气地道:“怎么又在喊弟弟呢,无缺是我们的妹妹,你怎么总是忘记呢。”

月如冰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叫习惯了嘛,母亲也真是的,将无缺的‘女’儿身隐瞒了十几年,连我们都不告诉,害得我前段时间还在‘操’心给她娶媳‘妇’呢。”

月如霜叹道:“哎,知道无缺是妹妹,我有好些话想和她讲呢,可是现在又没机会了。”

青希刚好走过来准备叫她们姐妹二人进去,闻言,不由笑道:“你这小丫头,自己的婚事还没有着落呢,尽瞎‘操’心。好了,你们都进屋去吃饭吧。等无缺三天回‘门’的时候,你们再拉着她好好地说,看她烦不烦你们这两个话多的姐姐。”

母‘女’二人嘻笑了几句,便都一起进屋了。

谁也没有发现,半空中站着一个仙风道骨温文儒雅的男子。他目光追随着喜欢轿远去的方向,幽幽叹息了一声,脸上‘露’出父亲般温和慈爱的笑容,心中默默地祝福道,城儿,夜儿,为父祝你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生死不弃。(全文完)

------题外话------

终于完结了。谢谢所有支持过,最后放弃的,还有一直在支持某青文的亲们!这是某青的过错,家事繁忙,耽误了大家,在此向大家鞠躬说一声对不起。再次感谢亲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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