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拜厄斯不舍的看着林景兰,“lin,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真的不考虑留在马普所,成为马普所的一名教授吗?或者德国的其他大学研究所,你都不考虑吗?”
林景兰面带微笑,却坚定地回答,“不,我已经完成我的学业了,我要回中国去。”
托拜厄斯叹口气,尽管已经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尝试进行最后的挽留,“你要知道,德国各方面的科研条件毕竟要比中国好很多,在这里进行科研研究,你可以取得更大的成就。科学不分国界,你这样有天赋的人,实在不应该让简陋的条件限制你的天赋,留在德国,推进科学的发展,帮助全世界的人,难道不好吗?”
林景兰没有与托拜厄斯争辩,托拜厄斯说的也不算错,只是人各有志reads;。
正因为她侥幸有几分天赋,才更要回国,如果每一个像她一样的人,都留在科研条件最好的地方,那么科研条件落后的地方,将永远落后下去。而在这个落后的地方是自己的祖国的时候,林景兰毫不犹豫地选择回去。
回去用自己的天赋与努力,一点点地改善。
林景兰推开教室门,原本略显吵闹的教室,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安静了几秒钟后,教室里又轰然一下,被压低了地议论声充满了。
“天哪!林学姐长得也太年轻了吧?这走在学校里都会被人认作大学生吧?”
“不是长得年轻,本来人家就不老啊……毕竟本科只用两年就从清华毕业了,四年就在德国读完博士,真是太吓人了……”
“唉,现在都不能叫林学姐了,得叫林老师了。想当初我读本科的时候,她也读本科,现在我读到研究生,她竟然都博士毕业,回来当老师了?天哪……我得慢慢接受……”
林景兰双手撑在讲台上,微笑着看着下面的同学们,片刻之后,教室里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重新归于寂静。
一个女生在草稿纸上写下一行字,推给身边的同桌看,纸上面写着,“天哪,林老师明明瘦瘦小小的,怎么气势这么强?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微笑着往下看,我都被吓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同桌也在纸上写下,“是啊!林老师虽然年轻,可是好有气势!”
林景兰看着同学们都安静下来了,翻开讲义,“既然大家现在都是研究生了,那对你们的要求自然和本科的时候不一样了……”
林景兰目光一扫,突然目光一顿。
洪泽坐在教室后面最角落的位置上,正在望着她,笑得一脸阳光。
林景兰回国的时候,恰巧碰上洪泽在外地办摄影展,没办法去机场接她。林景兰还并不知道洪泽已经回北京了,突然间在教室里看见他,实在是令她惊讶。
林景兰转过身写板书,借此稳定了一下心神,再转过身来又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开始向教师里的研究生们娓娓道来这门课程的内容。
林景兰和洪泽并肩走在路边的树荫下,林景兰感慨道,“离开四年后再回来,却觉得在清华园里的日子就像是昨天一样,仿佛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
洪泽笑道,“是啊,今天看你站在讲台上为研究生们讲课,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高中的时候,你组建了学习小组,每天清晨那么早,为同学们讲题。”
林景兰顺着洪泽的话,回忆起那时候的日子,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恍惚。她竟然还能想起那个时候,学习小组里的女生都坐在教室前排,只有洪泽一个人坐在教室最后的画面。
一晃而过,这却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
洪泽如今在清华读研究生,摄影专业。他从北京工业大学跨专业考研,考到清华的摄影专业,考研前身边的朋友全都阻拦他,认为专业跨度太大,又是从不怎么样的本科大学,往清华这样顶尖的名校考,实在是没什么希望reads;。但洪泽坚持着考了,考上之后更是令身边的朋友又是惊讶又是叹服。
林景兰在国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倒是没有特别惊讶。她一直知道洪泽在艺术上很有天分,也很感兴趣。从刚搬到北京的时候,洪泽在她家墙上画壁画的时候,林景兰就发现这点了。如今他走上摄影这条路,完全不令她意外。
洪泽在情感上细腻又敏锐,林景兰早就觉得他是搞艺术的料。不过洪泽研究生还有半年才毕业,就已经举办了个人的摄影展,也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林景兰扭头看向洪泽,眼底有很明显的青黑,问道,“你的摄影展不是今天最后一天吗?怎么这就提前回来了?”
洪泽笑着看向林景兰,“没有去机场接你,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你当讲师的第一堂课,我总要来看的。”
洪泽玩笑道,“看看如今的你,比在青山中学的讲台上,给我们讲题的你,究竟有了哪些不一样。”
洪泽的语气轻松,林景兰却莫名觉得心中一酸,险些要滚下泪来。
洪泽在她留学德国后,也想过要追着去,不过最后权衡一番,还是觉得在清华读研对他而言更利于发展。
当年他选择大学的时候,以为选择离林景兰最近的大学,自己就能离他最近。后来他终于渐渐明白,他当年的选择,反而让他和林景兰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如今他为了能离真正地林景兰近一点,愿意忍受几年在不同国家的距离。虽然难熬,但也终于熬过来了。
“你们听说了吗?林老师和一个摄影系研三的男学生在一起了!这是师生恋吧?那个男生是谁啊,连我们的林老师都能追到!林老师多优秀啊?”
“天哪,我真不敢相信,连林老师都敢追……也不怕被咱们系的男生一起揍死。”
林景兰和洪泽在学校里并没有刻意保持距离,常常一起吃饭跑步,两人正在恋爱的消息就这么在学校里传开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林景兰与洪泽年纪差不多,但在学生们心中,林景兰与洪泽依旧是师生恋。尤其对于很多男生来讲,林景兰就是她们心中的女神,虽然这个时候女神这个词还尚未流行。
毕竟不会有人当着林景兰的面议论,林景兰对这件事并不清楚。但渐渐地,系里的领导和学校的领导,都听说了学生们之间的议论。
林景兰可是本科的时候,就建立了清景奖学金,捐款为学校盖实验楼的人,又优秀得令人不敢置信,当年就是系领导和校领导眼中绝对的大红人。现在从德国留学后归来,毅然拒绝了在德国很好的科研环境与发展机会,回到清华任教,何况林景兰的科研成果,随便拿出来一个就是极重的分量。林景兰虽说不至于让清华捧着,但她在清华任教,清华也绝对十分感激,会尽量提供最好的条件。
八十年代人们的观念毕竟保守,师生恋绝对还没有被广泛接受,尤其是让年纪大一点的领导们听见了,立马就气得不行,这不是在抹黑林老师的名誉吗?
因此林景兰还什么都不知道呢,系领导和校领导竟然已经行动起来,澄清这件事情了reads;。
澄清的方法自然是否定师生恋,将林景兰与洪泽高中时就是同班同学的事情说出来,反正大体上就是一个意思,林景兰和洪泽是同样年龄的同学,在大学毕业后两人恋爱,完全不是师生恋,不能因为林景兰跳级太多,回校当讲师太早,就把师生恋的帽子往他们头上扣!
等到风波平息后,林景兰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靠在洪泽肩上笑得肚子疼,“洪同学,你以后见到老师可要记得恭恭敬敬地问好啊!”
1994年,泰丰楼包厢。林景兰的学生坐了两个大圆桌,一起举杯,向林景兰敬酒。
大师兄带头说,“林老师,恭喜您当选院士!我们能当您的学生,真的是太幸运了!”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其他学生也纷纷跟着举杯喝酒。
33岁,林景兰成为了中国最年轻的院士,在中国工程院开始选聘工程院士的第一年。
林景兰笑着道,“行了,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后说什么,一将功成万骨枯是吧?你们指不定怎么在背后说我给你们的课题太难,对你们要求太高呢!”
学生们哄得一声笑开了,笑够之后,才有学生正色道,“林老师,那些都是玩笑话。就像大师兄说的那样,要不是有幸成为了您的学生,我们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能有一天变得这么优秀。”
听到身边又有笑声想起,那个学生不好意思地顿了一下,“当然,现在我们也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是比起几年前的我们,真得是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了。您确实对我们要求很高,但根本不是您在逼着我们做什么,而是我们看到您的身影,就想努力一些,再努力一些,好能跟得上您的脚步……”
学生说道这里,情绪也十分激动,将手中的酒杯举起来,“再敬老师和洪叔叔一杯!”
洪泽想接过林景兰手中的杯子,也替她把酒喝了,林景兰却摇头示意不用,虽然已经微醺,却又自己喝了一杯。
今天她的确很开心,并不仅仅是因为当选了院士,还因为她看到学生满座,并且听到学生们说,她真的给了他们很多帮助。
宴席散去,林景兰走路微晃,挎着洪泽的胳膊保持平衡,看着洪泽的眼睛问道,“既然我当选院士了,是不是说明,我做的事情,真的对我们国家有帮助,对这个社会有帮助?”
不知道是不是酒后的原因,林景兰说得格外慢,一字一字咬得清晰,因此显得格外郑重。
洪泽不知道林景兰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这在他听来简直是答案毫无疑问,甚至有点可笑的问题。不过见林景兰问得如此认真,洪泽也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回答,“是的,你做了很多有用的事情,有很大很大的帮助。无论是谁,一定都会这么认为。”
林景兰长舒一口气,“好……”一个字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软绵绵地倒下去,洪泽眼疾手快地抱住她,把已经睡着的她小心翼翼地抱进车里。
林景兰睡得太早,半夜三点从床上醒来,这才反应过来是洪泽将她抱回家的。喝了一杯温水润嗓子后,她整个人十分清醒,便放弃了继续睡觉的念头,而是将纸张铺开,琢磨着制定几个科研团队明年的规划——
成为院士是卓越的成就,但也不过另是一个崭新的□□。穿越1980当学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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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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