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核心。中文 w≈w≥w≥.≈
在无尽的岩流火海的之中,近千米高、恢弘无比的黑色参天巨塔傲立在一座喷涌着冲天烈焰的巨型火山山口。而在这座雄伟火山的周围,成片的火山山脉蛰伏如龙,连绵起伏鳞次栉比,赤红的岩流从火山口滚滚冲刷下来,一个浩大无比的熔岩世界展现在眼前。
黑暗巨塔的中部,伸展出来的开阔广场上,烈焰翻滚,火柱冲天,一名头生龙角,紫及腰,腰肢妙曼的女子站立在那里,娇媚无暇的面容泛着红光,修长的大腿雪白丰润,饱满的胸部勾魂夺魄。她一身火红华丽的衣裙,燃烧的眼眸如炙热的恒星,仰头注视着头顶上无边无际的火焰星云。过了许久,她忽然双手张开,仰头出了一声凄婉哀怨的呼喊,魔性的声音朝着周围不断扩散而去:
“伟大的魔之子啊,我已经感受到你的力量和绝望!你,听到我的召唤了吗?”
这来自地狱最深处的召唤,仿佛有着乎寻常的力量加持,声音穿过一层又一层地狱的壁垒,一片片恶魔汇聚的海洋,不断朝着地面上传去。
不同于炽热无比的炼狱,此时,人世间的一座城市,正下着雨。
这一年末的这座城市,前所未有的寒冷。
这种寒冷源于北方席卷而下的寒潮,没过大片土地,在城市的上空停驻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一场酝酿许久的暴风骤雨拉开帷幕,才步履匆忙地赶下一片土地。
按照常理,历年的这个时候,城市该是秋风扫落叶般,满目萧索的,寒冬包裹之下的大街小巷不该洋溢着如此慷慨的雨水。但这个世界无常的事多了,谁还在乎这反常的天气呢?
大雨笼罩下的城市,黄昏中稍显寂静,阵阵翻滚的风息卷起雨气气息悠长。时而一道惨白的闪电滑过长空,光线照亮了许多黑暗的角落,每个角落里都好像蛰伏着不知名的怪物。
一道滚雷滑过,雨又大了几分。
而此时,在这座城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青年弈天正盘腿坐在一把藤条椅上,手端着桶装的泡面,目不转睛地盯着旧电脑的屏幕看着过气多年的老电影。
过了一会,他咬断了嘴边的面筋,和着一口浓汤咽下去,把白色的塑料叉子插在碗里,然后回过头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坐在铁架床下铺边缘上正抱着小腿剪脚指甲的韩瑜。
“痰盂,你说世界上真的有地狱吗?”
韩瑜抬起头来,隔着厚厚的眼睛神情茫然地看着弈天。在目光落到弈天手里端着的泡面时,他的喉结上下蠕动了一下。
“地狱?”
“就是像这部电影里描述的地狱。电影的主人公出生在地狱,却生活在人类世界。”
“谁知道呢。像我们这样的人,真是出生在人间,却生活在地狱啊。”韩瑜耸了耸肩,瞄了一眼头顶上天花板正中的白炽灯,目光又回到了他左手抓着的右脚大拇指上。
见韩瑜似乎没有搭理自己,依旧剪着脚指甲,他便识趣地咀嚼了几口,遂低着头叼起又一口泡面,然后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盯着电脑屏幕上那闪烁的画面。
“这个鬼地方又下雨了……”韩瑜冷声骂了一句,便放下手里的指甲钳,斜过头透过一米多外的窗户望向窗外,氤氲的路灯光芒下,雨水哗啦啦地落个不停。随即,他把指甲钳往窗台下的写字桌上一扔,一手抓住床铺的护栏,脚踩着扶梯,娴熟地爬到了上铺。
韩瑜仰面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片刻之后,便听他打了一个喷嚏。随着几声床铺木板扭动的嘎吱声,他掀起厚重的米色被子盖到了身上。这被子本该是白色的,可因长时间没有清洗的关系,便成了米色。
“晚上这么大的雨,你明天要上班吗?”韩瑜从被子底下钻出一个头来对一米之外的弈天说道。
“不清楚,要看公司通知。不过现在公司接不到活,十有**都会安排大家休息的。”弈天咽着泡面回答了一句,目光没有离开电脑屏幕。
“……我先睡了。灯给你关。”韩瑜想了想,欲言又止,很快又把脑袋钻回到了被窝底下。
“嗯。”弈天应了一声,回过头来目光在上铺那床扭动了一会便彻底关于安静的被子上停顿了一下,扫了一眼窗户上起的白色雾气和窗外顺着玻璃淌下的雨线,环顾了一眼这个房间的四面白墙,注意力又集中到了电脑屏幕上。
这是一间约略八平米的出租屋,四面粉着白灰,面积小到如果这时候有人推开门从门口进来,一眼就能将屋内所有景物一览无余。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门后小木桌上的电脑,和坐在电脑前捧着泡面目光炯炯有神的年青男子。
第二天弈天在温暖的被褥包裹中醒来的时候 ,正如他所期待的那样,他所在的用工单位来了一条短信,通知因受狂风暴雨的影响安排大家伙儿休息一天。看完短信,弈天眯着眼看了一眼窗外那棵树叶在雨中耸拉着脑袋的榆树,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衣服,拿起脸盆、毛巾和牙刷开始洗漱。
弈天端着水从门外走回来准备洗脸刷牙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米之外的上铺一眼。这个房子确实够小,小到弈天只需稍稍一抬头,便可看见上铺韩瑜的床位。显然,由于弈天昨晚熬夜看电影的关系,他并不知道韩瑜已出门上班。眼下,他没准已经像大多数上班族一样,正喝着豆浆挤着公交。
弈天揉了揉眼,取下搭在肩膀上的毛巾,弄湿之后往脸上用力地抹了一把。这样一来,精神变得清爽了一些。
弈天叼着牙刷嘴里冒着白色的泡沫的时候,简易的木门被推开了。一个黑影在他面前晃了晃,便停在了门口。弈天以为是韩瑜忘记什么东西又折了回来。可是当他仰头看过去的时候,却现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斜着身子倚在门框上,面上挂着妩媚的笑意。
“弈天,这么早就起来啦?”女子柔软地嗔了一声,身子又往前倾斜了一些,凌乱的头斜跨下来,白色的睡衣纤薄如翼,两团雪白的柔嫩在朦胧中晃动,纤细的腰肢轮廓一览无余。
弈天连忙低下头去,在嘴里沉沉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女子一边迈开腿步朝弈天走来,一边用娇嫩的声音抚摸在弈天的耳朵上:
“弈天啊,昨晚睡得好吗?冷的话可以到我房间里来,开着空调很暖和的。”女子说完的时候已经蹲在了弈天身边,纤细花白的胳膊搭在弈天的胳臂上,轻柔地摩挲了一下。弈天抬起头来的时候,碰巧瞥见女子蓬松的睡衣下若隐若现的沟壑,一下子感觉体内热血沸腾。面红耳赤之余,连忙端起脸盆,说了一声我去倒水便慌不择路地跑出门去。而那盆水,没等弈天把它端到卫生间里倒掉,沿途便撒去了一半。
十来分钟后,弈天端着空脸盆忐忑不安地回到出租屋的门口时,女子已经不在了。弈天松了一口气,仰头往楼上望去,却瞥见她站在三楼的回廊上面朝自己笑靥如花。薄薄的睡衣在风中徐徐摇曳,凌乱的长在风中飘零如撕裂的锦缎。见状,弈天脸色一涨,便一头扎进了房里,噗通一声慌忙把门扣上。
“寒冬腊月的穿着这么点难道就不冷吗?”合上门后,弈天嘴里嘟囔道。
“当然冷了!”正当弈天嘴里嘟哝,上铺韩瑜的位置突然传来一阵嗓音。大骇之余,弈天现正有一个厥起的屁股立在那里。
“是人是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韩瑜从床上抓起一件黑色的外套回过头来,目光幽怨地瞪着弈天:
“刚刚回来的。外面太冷了,回来拿件外套。”说罢,韩瑜便从扶梯上跃了下来,站在弈天面前,三下五除二地把外套裹了上去,同时一手抓起放在弈天床位上的黑色背包。
“怎么?那房东姐姐又对你施展制服诱惑了?我看你就从了吧!”韩瑜镜片下的一对眼睛闪着光,对弈天坏笑道。
“你多想了!”弈天苦笑着咧咧嘴,用韩瑜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回击。
“好了,不和你闲扯了,我要赶不上班车了。”说罢,韩瑜也不等弈天回答,挎上背包便朝门口奔去。片刻之后,边听楼梯处响起一阵砰砰砰的脚步声。
“唉,你的伞!”弈天醒过神来,连忙抓起床脚下仍滴着水的折伞,推开两扇锈迹斑斑的窗户便朝楼下扔去。韩瑜这时刚好从楼道中钻出头来,仰头看到了这一幕,会意地捡起折伞,然后朝上摆了摆手,便匆匆地跑向对面马路上的公交站台。
在砰砰的雨水敲击玻璃的声音中,弈天慌忙将窗户向内拉起合上。慌乱之中夹到了手指,登时痛的龇牙咧嘴。
关上窗户之后,弈天又用旧报纸塞在了窗檐底下,防止雨水渗透进来。随后,他理了理被褥,便在电脑前坐了下来。这台二手的台式机在出一阵类似于轰炸机起飞般的轰鸣声之后,屏幕终于出了亮光。又在一阵叮咚叮叮的声音之后,桌面上浮现出一幅一座城市悬浮在云层之上的图案。弈天管它叫天空之城,世人一生追逐向往的地方。
弈天的心中也有这样一座漂浮在天空中的自由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