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悦皇朝·勤政殿
走过几道宫‘门’,穿过曲曲折折的走道回廊,绕过几座‘花’园,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隐在绿荫丛中,散发着古典庄重,却又不失纯朴气息的勤政殿。
勤政殿乃历代西悦‘女’皇批阅奏折的地方,除此之外,此地也是整个西悦皇宫,藏书最为丰富的地方。
自西悦开国‘女’皇之后,累积下来的各种藏书,文案,已历时千年有余。
每两年勤政殿就会重新修葺一番,但从未有谁胆敢改变勤政殿的格局,甚至是殿中的某些摆设。对整个拉雅一族的人来说,这里曾经是他们最最尊敬,最最敬重西雅‘女’皇呆得时间最长的地方。
不管时间如何流逝,岁月如何变迁,他们一族的人始终相信,在这座宫殿里,有着西雅‘女’皇永不消逝的灵魂。
因此,这个地方虽然换了一代又一代的‘女’皇在此处理政务,但这里的格局摆设,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
倘若西雅‘女’皇的残魂有幸再回到这里,她一定会感到特别的震惊。
庄严厚重的殿‘门’之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凤,金‘色’的双眼俯看着西悦华丽的皇宫,那双眼仿似活的一般。
殿内,散发着经久不消的书香气,竟是寻不着一丝檀香的气息。
窗台上白‘玉’瓷瓶中,新‘插’下的百合‘花’迎风绽放,淡淡的百合‘花’香萦绕在鼻尖,不禁令人心神一震,少了几分沉重与烦闷。
秋日的日头并不晒人,照在身上暖暖的,不似夏日那般令人畏惧。淡金‘色’的阳光洒落在百合‘花’上,仿佛为那‘花’朵儿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调皮欢快的在黑曜石铺就的地板上舞动着。
一袭绯‘色’华衣裹身,外披金‘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背与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血月光华倾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端坐于制作‘精’巧的御案之后,越发显得端庄雍容而又透着无法言预的某种柔美。
墨发三千尽数挽起,盘在金‘色’的皇冠之中,斜‘插’一只龙凤如意簪,一缕发丝垂落在鬓角,略施薄粉,只增颜‘色’。一双漆黑深邃的凤眸,竟丝毫不似‘女’子该有的,而会让人有种错觉,坐在此御案后的,合该是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呀。
“陛下,这是南边儿刚呈上来的折子。”突然,身着青衣的宫‘女’,柔美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一殿的沉寂。
只见这宫‘女’虽然身着一套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朴素得不能再朴素,毫无特‘色’的宫‘女’服饰,但却依然难掩她秀丽中透着几分妩媚的容颜。
这可真真不失为一个天生的美人胚子,细细雕琢之后,必可成大器。
无奈此‘女’子,只是一出生卑微的宫‘女’,没有出‘色’的血脉之力,注定她此生的命运。
再如何高贵,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呈上来。”
停下手中动作,开口出声的‘女’人,赫然就是西悦皇朝的当今‘女’皇,史称瑞安‘女’皇。
瑞安‘女’皇拥有三个皇夫,育有三子四‘女’,其中伊心染的母妃是瑞安‘女’皇最疼爱的小‘女’儿,同时也是瑞安‘女’皇三个儿子四个‘女’儿里面,血纯之力最纯正的。
理所当然成为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
因此,在伊心染母妃很小的时候,就被册封为皇太‘女’。
作为皇太‘女’的她,自小就接受为君为帝的培养,她的才华丝毫不会逊‘色’于一个男人,怎料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彻底将她的命运改写。
她去飘渺大陆,本是为了寻回七彩神石项链,以杜绝西悦皇室子孙之间的血腥争夺,又岂料会一去不返,甚至连命都葬送在了南国。
一场不知是对还是错的爱恋,终究是毁了她的一生,至于后不后悔,无人能够评说,也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到底悔不悔,值不值。
“是。”
待青衣宫‘女’小心翼翼的捧着奏折,低头递到瑞安‘女’皇跟前时,后者方才抬起头来,当这张没有被岁月无情腐蚀的容貌清晰呈现出来之时,不得不感叹岁月对瑞安‘女’皇的眷恋。
即使瑞安‘女’皇成亲很早,细算起来她也已经是即将快要六十岁的‘女’人,但她的容貌仿佛停留在她最美好的年华,丝毫瞧不出她已是年过半百的‘女’人。
倘若她走到街市上,与伊心染面对面,只要她不说,任凭伊心染异想天开,也不会认为这位年轻得有些过份的‘奶’‘奶’级的人物,会是她的亲外婆,她母妃的亲娘。
当某天伊心染真的跟瑞安‘女’皇见到面时,肯定会抚头捂脸,哀叹一声:尼玛,这世界真的玄幻了,疯狂了。
‘女’人梦寐以求的青‘春’,美貌,都可以在这里寻到,那还有回去的必要吗?
答案是:No!
傻子才回去呢。
“外面何事吵事不休?”瑞安‘女’皇皱眉,声音清冷低沉,自带着一股王者之气。
勤政殿乃历代西悦‘女’皇处理政务的地方,何时有人如此胆大,竟敢在殿下胡闹。
“奴婢不知。”
“出去看看。”
“奴婢遵旨。”青衣宫‘女’福身,低垂着头快步退了出去。
她只是负责在勤政殿伺候的宫‘女’,并非是瑞安‘女’皇身边贴身伺候‘女’官,虽然每天都会见到瑞安‘女’皇,但她小小一个宫‘女’,仍是很惧怕瑞安‘女’皇。
伺候在侧的时候,也总是心惊胆战,生怕会不小心触怒了瑞安‘女’皇。以前还好,瑞安‘女’皇的脾气在西悦是出了名悦是出了名的好,但是近段时间,尤其是最近半个月,瑞安‘女’皇的脾气可说是相当的暴躁,哪怕是她身边伺候好几年的‘女’官,也说打杀就打杀了。
许是临近凤凰宴,但龙恒,南旭两国的皇族至今未到,甚至就连各大世家的年轻一辈也没有出现,甚至还有流言传出,说是他们西悦暗是秘密派出了杀手,在路途中袭击灭杀了那些人。
一时间众说纷云,显然是极其不利于西悦的,倒也难怪瑞安‘女’皇近来脾气暴躁,易怒,谁落到她手中都没有好下场。
这段时间,宫里宫外都安安静静的,以前那些明争暗斗都放了下来,倒是谁也没有往瑞安‘女’皇的枪口上撞。
殿外,身着大朵折枝牡丹碧绿烟云修身抺‘胸’裙,逶迤拖地水仙淡青‘色’百褶长裙,低垂髻发斜‘插’镶嵌满眼泪大小细珍珠的翡翠步摇的语兰公主殿下,真真是‘花’容月貌犹如出水芙蓉一般。
她是瑞安‘女’皇的大‘女’儿,西悦皇朝的长公主殿下,皇太‘女’失踪之后,瑞安‘女’皇不曾再册立皇太‘女’,同时也分别册封了她的儿子跟‘女’儿,随后就为他们各自建造了府邸,让他们都搬出了皇宫。
自册封之后,她的儿‘女’们也舍弃了按照出生顺序排行的称号,而是用了他们自己的封号当作称呼。现如今,他们所生的子‘女’,才以在皇族中的排行作为称呼。
与语兰公主争吵的是依萱公主,皇太‘女’失踪之后,她便是瑞安‘女’皇最小的‘女’儿,‘性’子飞扬跋扈,好胜至极。
依萱公主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眸更是媚意天成,眼角上扬的弧度刚刚好,增之一分嫌多,少之一分嫌少,如此甚好。一头青丝梳成望髻,繁丽雍容又不失雅致,大大小小的明珠莹亮如雪,又似漫天的星辰点缀在乌黑的发间,紫‘色’的立领长裙将她的身形勾勒得玲珑有致,纤腰越发显得不盈一握,更是衬得她面容明‘艳’动人。
明明都是三十好几,快要四十的‘女’人,偏偏容颜保养得就跟二十出头的‘女’子一样,没有少‘女’的青涩,反倒成熟的韵味更惹人着‘迷’。
这两位公主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八字不合,反正只要一碰面就会呛声,一呛声就会吵起来,可她们这次也太有失分寸了,竟然在勤政殿外吵闹,免不得两个都要受罚。
“奴婢参见两位公主殿下,两位公主万福金安。”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又互看生厌,纷纷别过脸冷哼一声,直接将青衣宫‘女’忽视了个彻底。
她就那么跪在地上,恭敬的低着头,却是不敢起身,也不敢回话。
虽说她是奉了‘女’皇陛下的旨意出来看看的,但她毕竟人微言轻,身份低下,哪能没有规矩在主子没有开口前,自己就开口回话。
那百分之百是找死的节奏,她得忍着。也许她说了陛下的话,两位公主现在不敢收拾她,以后也会变着法儿的收拾她。
“起来吧。”
“起来吧。”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伺候在侧的宫‘女’们更是惊若寒蝉,生怕自己下一刻就会被拖出去灭口。
刚到勤政殿下语兰公主就跟依萱公主碰上,然后吵了起来,竟是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想起来时不禁后怕。
依萱公主的想法跟语兰公主是一样的,这个地方绝对不是她们能吵架的地方。
于是各自压下心中的不爽,倒是谁也没有再开口呛谁的声,“奴婢谢过两位公主殿下。”
“何事?”
“回公主殿下的话,陛下在殿内批阅奏折听到外面喧哗,吩咐奴婢出来看看。”
语兰依萱两位公主闻言,果真面‘色’皆是一沉,搞不好又要被罚。
“你进去通报一声,本公主要求见母皇。”
“是,依萱公主殿下。”
小跑着跑进殿内,对瑞安‘女’皇说明之后,只见面‘色’本就不好的瑞安‘女’皇,眸‘色’越发的深沉晦暗,“让她们进来。”
“是,陛下。”
“儿臣参见母皇,母皇金安万福。”
“平身。”
“谢母皇。”瑞安‘女’皇不愧是瑞安‘女’皇,她的血脉之力就是对她子‘女’最好的威压,哪怕不用她的帝王之威,也能让她们心生惧怕。
要知道,当年瑞安‘女’皇可是凭借血脉的纯正才称上皇位的,而在瑞安‘女’皇所生育的三子四‘女’里面,唯有她们的小妹才拥有胜过她母皇的血脉,就是身为‘女’儿的她们,血脉之力还没有瑞安‘女’皇纯正。
因而,每当瑞安‘女’皇对她们动用血脉威压的时候,她们就会觉得特别的难受。
果然,勤政殿外不是她们能够放肆的地方,不然也不会刚进来就被收拾。
“你们姐妹俩今日怎会有空结伴进宫来。”常言道,知‘女’莫若母,‘女’儿是她生的,她当然知道她们是什么‘性’子。
说得难听点就是她们撅一撅屁股,她都知道她们要拉什么屎。
自打她们拉雅一族择选新皇的七彩神石项链丢失,不得不改用紫云石测算血脉,以立新皇开始,皇室发生手足相残的事情就已是屡见不鲜。
随着时光的流逝,族人的血液里面,‘精’纯的血脉之力已经越来越少,到了她的儿子‘女’儿身上,‘精’纯的血脉竟然比她还要稀少。
于是,寻回七彩神石项链已是势在必行。
七彩神石项链固然必须要寻回,但她的继承人也必须从小就开始培养,瑞安‘女’皇本以为她会愧对拉雅一族的列祖列宗,却是没曾想她最小的‘女’儿身上,竟然拥有胜过她兄长姐姐,甚至‘精’纯于她的血脉。
西悦皇朝的未来,自此紧系于她的这个小‘女’儿身上。
伊心染的母妃,南国的皇贵妃,原名妍馨·拉雅,她是那时西悦皇朝血脉最纯净的小公主,深受瑞安‘女’皇的喜爱,自小便被册封为皇太‘女’,跟随在瑞安‘女’皇的身边学习为君之道。
妍馨公主也的确没有叫瑞安‘女’皇失望,她聪慧机警,处事果断利落,杀伐果决,是下一代‘女’皇的最佳人选。
她尚在的时候,就因为最受瑞安‘女’皇疼爱,以及皇太‘女’的身份尊贵无双,因而,她跟她的兄长姐姐们感情都很是淡漠,基本上没有太多的接触。
西悦皇朝历代皆是‘女’子登基掌权,而‘女’皇所出的男子只能世代封王,他们享有亲王该有的荣耀,却没有争夺皇位的资格。
因为,拉雅一族血脉的特殊关系,哪怕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妹妹的血脉之力必然会比哥哥的血脉之力纯正。
因此,妹妹较哥哥更适合坐上皇位,也更容易得到族中长老的认可。
语兰,燕雪,依萱,她们三位公主都是妍馨公主的亲姐姐,但她们的血脉之力远没有妍馨的纯正,妍馨在的时候,不管她们耍什么‘阴’谋手段,都没有可能当上皇太‘女’,反而会给自己惹来麻烦,兴许连公主的身份都会被废黜。
但是,妍馨不在,没有妍馨的时候,她们的机会就来了。
放眼整个西悦皇朝,除了她们之外,瑞安‘女’皇又能把皇位传给谁呢?
于是,三姐妹之间看不到的硝烟的战斗打响了,这一打,这一斗就是整整二十年。
对此瑞安‘女’皇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毕竟她自己当年就是这么走出来的,什么她的血脉最纯正,其实都不过是忽悠人的。
七彩神石项链乃是西悦开国‘女’皇曾经佩戴之物,是能感应纯正血脉的灵器,只有得到项链认可的拉雅一族后代,才能使用其力量。
继西雅‘女’皇之后,历代西悦的‘女’皇都会由项链认主选择出来,整个皇朝上下无人不是心服口服,皇室之中也从未发生过手足相残的事情。
然而项链丢失,刚开始的时候还能维持平和,越到后来,血脉之力越发稀薄的时候,皇族之中人人都想坐上皇位,各种‘阴’谋诡计,勾心斗角就轮番上演了,并且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她的这些个‘女’儿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但即便如此作为母亲瑞安‘女’皇对待她们还是很宽容,有她镇着她们也不敢做得太过。
只是近段时间,十年一次的凤凰宴将在雅惠城举行,偏又出现黑衣面具人屡屡袭击刺杀龙恒,南旭两国来使的事情,让瑞安‘女’皇非常的愤怒。
这件事情不是她吩咐的,也不可能是她的儿‘女’,更不可能是三大世家,但是偏偏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西悦皇朝,无益于是给了两国对西悦动手的最佳借口。
即便明知这就是一个局,龙恒与南旭又岂会放弃这个搬倒西悦的机会。
眼下这个时候,瑞安‘女’皇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再斗个无休无止,敌人都杀到眼前来了,她希望她们能团结起来。
她坐着的这个皇位,自然会‘交’给她想要‘交’给的人,‘交’给有能力有资格坐上这个位置的人,至于她们不该有的念头还是不能有的。
找个时间,她定要好好的敲打敲打,也让她们知知道,在西悦究竟是谁说了才算数。
“母皇,难道没事‘女’儿就不能进宫陪陪母皇么?”依萱公主嘟了嘟嘴,三十已过即将奔四的‘女’人做出这样的动作,着实感觉很有违和感。
虽然,她看起来真的极为年轻,但她毕竟还是一把年纪了呀。
她跟语兰天生八字就不合,见了面不吵架都已是奇迹,怎么可能结伴而来。
只要她的脑子没‘抽’,打死她也不会跟语兰结伴同行。
“朕很忙,没时间陪你。”全然不理会依萱公主的撒娇,瑞安‘女’皇一‘门’心思批阅着奏章。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一个个都想着来套她的话。
她堂堂一国‘女’皇,会是那么容易忽悠的吗?
“母皇,儿臣是为那日三国‘交’汇之地无焱森林的蓝‘色’光柱来的。”
徘徊不定,犹犹豫豫了好几天,语兰公主没忍住还是进了宫。
她隐约记得五年前,大祭师曾经在推演命盘的时候说过,如若某天大陆上出现了冲天而起的璀璨蓝‘色’光柱,那就代表着西悦的未来。
西悦的未来是什么?
不就是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富足么?
当年妍馨离开去寻找七彩神石项链之时,她就设想过她不会再回来。事实上,继她离开之后,真的就再也没有回来。
一年两年,现如今二十年都过去了,语兰相信她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然而,大祭师的话反复在她脑海里回‘荡’,一遍一遍的越发清晰起来。
西悦的未来,西悦的希望,会是妍馨吗?
她,真的会回来?
是她,回来了吗?
不,不可能,既然她当年选择了离开,那她为什么还要回来。
不可以,她决不允许她再回来,绝不允许。
相较依萱公主的避重就轻,迂回战术,她选择了开‘门’见山。
这个妹妹果真不愧是与她斗得最厉害的,她还能为这事儿就她察觉意识到了,倒是没曾想依萱跟她一样,迫不急待的也进了宫。
甚至,当着她的面,也不会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看来她对自己是相当的有自信。
“那蓝‘色’光柱有什么问题吗?”瑞安‘女’皇微垂的眸子划过一道凌厉的冷光,故作不知的反问。
无焱森林是个很神奇的地方,世人只知道那里危险万分,也知道那里是年轻人不惧生死历练的地方,但却不知那里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大皇姐怎么突然对无焱森林那么感兴趣了,要说今年妹妹怎么没见大皇姐将七公主送去历练呢?”玩味的挑着描绘得无比‘精’致的双眉,语气难掩戏谑调侃之意。
她们姐妹这一辈人,血脉之力除小妹妍馨,就找不出一个血脉之力能比得过瑞安‘女’皇的,因此,她们一个个都是早婚,把希望给寄托在了儿‘女’的身上。
这年轻一辈的儿‘女’倒也没让她们失望,虽然也有血脉之力极少的,但好歹有了血脉之力超过瑞安‘女’皇的。
俗语有云,母凭子贵,或者该说她们母凭‘女’贵,因为各自‘女’儿纯正的血脉之力,她们也更受瑞安‘女’皇的待见。
朝中许多事情,瑞安‘女’皇也都很放心‘交’给她们去处理,只是从未表明究竟要立谁为皇太‘女’,让她们提起的一颗心,是怎么也落不了地。
提起的这颗心,已经近二十余年,至今都未曾安稳的落下,倒是谁也不敢轻意去触犯瑞安‘女’皇的底线,她们争也好,抢也罢,只要没有闹到瑞安‘女’皇的面前,她都装作不知道。
可一旦事情闹到她的跟前,那后果就不是她们承担得起的。
“小七她是病了,连太医都‘交’待要她卧‘床’休息,依萱这是要叫你侄‘女’去无焱森林送死吗?”不可否认,语兰公主对她这个小‘女’儿是特别的宠爱,不单单因为她聪明,更因为她的血脉之力很纯正,已经达到四分之三。
况且,小七还小,她还有很多的成长空间,虽然她相信自己‘女’儿的实力,区区一个无焱森林伤不了她,但她还是不想冒这样的险。
毕竟,这个‘女’儿就是她全部的希望。
是她能否坐上皇位,唯一的希望,她怎么可能舍得让七公主去冒一丁点儿的险。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叫她装病……”
“依萱你别太过份。”不等依萱公主把话说完,语兰公主就火大的打断她,想吵架她奉陪就是,少‘阴’阳怪气的,看着她就让她不爽。
“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们能吵架的地方吗?”瑞安‘女’皇一拍御案,运了暗劲的手掌拍在案上,周围摆放案档的书架都剧烈的震了震。
语兰依萱一怔,那一声拍桌子的声音,犹如晴天霹雳在她们的耳朵炸开,两人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什么仪态,立马跪到地上,低埋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在凤凰宴举行之前,朕都不想再看到你们两个,都回各自府上给朕闭‘门’思过去。”
“是…是,母皇。”
“儿臣知错了,谢过母皇。”
瞥了眼嘴上应声,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的两个‘女’儿,瑞安‘女’皇的语气也算不上好了,君王之气肆意,全然没打算要收敛。
“别以为你们做的事情朕什么都不知道,朕不约束你们是想看看你们究竟会不会知道自己错了,但显然你们让朕很是失望。”
语兰依萱闻言皆是浑身轻轻一颤,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张了张嘴想出声反驳,又发现她们根本就无从反驳。
为了西悦的皇位,她们的的确确是各自拉帮结派,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只差没有‘逼’宫了。
“朕今日就让你们知道,这个皇位是朕的,朕想给谁就给谁,还轮不到你们争抢,如果再不收敛你们那些爪牙,朕不介意亲手为你们拔掉。”
她是老了,可她还没有老糊涂,那些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她留着可不是因为她不知情,而是因为拔了这个又会有新的安‘插’进来,她懒得废那样的神。
前些时候她借故处死的那个‘女’官,还没能让她们警觉么?
“儿臣没有那样的想法,没有…。”
“母皇,儿臣不敢的…。”咽了咽口水,依萱公主直摇头,埋着头根本连抬都不敢抬。
此时此刻,瑞安‘女’皇一改往日雍容慈爱的模样,而是真正的像一个帝王了。
举手投足间都彰显出一个帝王杀伐果决的气场,一双凤眸仿佛能够‘洞’察人心,什么小心思小算盘在她眼里都是透明的。
“不敢,朕看你们没有什么是不敢的。”
“儿臣真的不敢,请母皇明察。”依萱公主被吓得不轻,在她的记忆里,这样的瑞安‘女’皇只会出现在朝堂上,而面对她们这些儿‘女’的时候,她是温柔的,慈爱的,连话都舍不得说太重。
可现在,笼罩在她头顶的威压,犹如一把锋利的剑悬在她的头顶,似是在告诉她,要是她真的敢做出什么不该做的,那就不要怪她这个做母皇的不会放过她。
是啊,她怎会忘了拉雅一族的历史,西悦的百姓不知道她的母皇是如何坐上皇位的,作为她‘女’儿的依萱公主,哪有不明白的。
“还有你,丝毫没有尽到一个长姐该有的责任。”
“儿臣知错了,请母皇责罚。”多说多错,少说少错,此时语兰公主也没心情去嘲笑依萱公主了,她自己都快自身难保了。
那些事情她做得那么隐密,居然还是没能逃过母皇的眼睛么?
还是说,母皇根本就是在诈她?
“语兰,母皇该夸你聪明吗?这个时候不想着悔过,还有心思臆测朕的心思?”突然,瑞安‘女’皇自暖‘玉’打造的椅子上起身,她迈开步子,走了几步停到语兰公主的跟前,居高临下的俯看着跪在地上的她,凤眸里掠过一道罕见的怒意。
“啊?”
‘阴’影将她笼罩的时候,语兰公主抬起头,正好对上瑞安‘女’皇俯视她的双眼,惊得尖叫一声,又慌‘乱’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漂亮的眼睛里满上惊慌失措,还有几分慌‘乱’,几分窘迫。
依萱感受到令人相当难受的压迫,她跪在原地一动不动,头越埋越低,全然没心思去欣赏语兰公主的狼狈与难堪。
她此时,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恨不得立刻,马上就离开勤政殿。
还有…。还有她要叫她的人都收敛一些,至少在凤凰宴期间不能再闹出事情来。
否则她不想象,瑞安‘女’皇是不是真的会毁掉她所有苦心经营起来的势力。真若如此,那她还拿什么去争,后半辈子又要依靠什么。
“没。没有…母皇儿臣没有…真的没有想…。”垂下头,语兰不住的摇头,身子控制不住的想要往后退,但她偏偏又不敢退。
瑞安‘女’皇紧盯着大‘女’儿慌‘乱’的脸,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双眼,冷声道:“朕的心思,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臆测的,明白吗?”
“明…明白,儿臣明…明明白。”哑着声,语兰险些哭出来。
好可怕的眼神,真是好可怕的眼神,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瑞安‘女’皇用那样冰冷血腥的眼神望着她,就好像…。就好像像……
猛的使劲摇了摇头,拼命的想要甩开脑海里瑞安‘女’皇看着她的那双眼,不由得憋红了整张脸。
“别再让母皇生气,明白吗?”淡淡的语气,仿如天边飘浮的云朵,瑞安‘女’皇松开捏住她下巴的手,又拍了拍她的脸颊,最后收了手走回御案后坐下,又道:“都回去闭‘门’思过,不要打听那些有的没的。”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聚,整个大殿内寂静无声,连呼吸声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压抑的气息直令人皱眉。
好半晌,语兰公主才浑身发软的趴在地上,恭敬的回话道:“儿臣一定回去好好思过,再也不会惹母皇生气。”
“儿臣也是,再也不会让母皇生气了。”依萱公主小心翼翼的瞄了眼,几乎吓得半死的语兰公主,‘艳’丽的脸庞扭曲成一团。
心,砰砰砰的跳得厉害,好像下一刻就要跳出来似的,连一向那么霸道的语兰都吓成这样,那她…。她还是安份些吧!
“你们听话自是最好,你们听话母皇才能好好的疼你们,否则……”瑞安‘女’皇盯着手中的奏折,后面的话轻似呢喃,除了她自己之外,估计没人能听得到。
否则,为了西悦的未来,如怕你们都是朕的亲生‘女’儿,朕对付你们也不会手软的。
“依萱一定会乖乖听话,一定。”
“语兰也是。”
“跪安吧。”摆了摆手,瑞安‘女’皇疲惫的靠回椅背上,‘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
当年大祭师的话,如今仍是言犹在耳,无焱森林中冲天而起的璀璨蓝‘色’光柱,她不知道那是不是代表她的小‘女’儿回来了。
但毫无疑问的,如果真的是妍馨回来了,那这个皇位是非她莫属的。
妍馨是她一手培养的,是她的骄傲,她在这个位置上坚守了二十多年,为的就是等妍馨回来,等她早就挑选的继承人。
随着妍馨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长,眼看着她的三个‘女’儿伙同她的儿子们,暗中积累自己的势力,一天天为争夺她的皇位准备着,谋划着,她也并非没有想过重新册立皇太‘女’。
然,在她年复一年的考验中,竟是没有一个符合她的要求。
因而,皇太‘女’之位,才会一拖再拖。
如此,也让一直都想坐上皇太‘女’之位的她们,都等得不耐烦了,实不知瑞安‘女’皇才是最烦恼的那一个。常言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作为西悦皇朝的‘女’皇,她既坐上了这个位置,就必须为西悦挑选出一位最出众的继承人,否则要她死后有何颜面去面见拉雅的列祖列宗。
“依萱告退。”
“语兰告退。”
“要是妍馨回来了,你们会如何呢?”就在语兰依萱两位公主即将退出殿‘门’时,瑞安‘女’皇似自言自语的话落进她们的耳中,让得姐妹两人对视一眼,似有暗光掠过她们的眼,又转瞬消逝。
“妍馨若是回来,她依旧会是皇太‘女’最佳的人选……没有人比她更合适。”
瑞安‘女’皇告诉自己,那就再给她们一次机会吧,看看她们究竟会作何选择。
至于由那蓝‘色’光柱带到乌蓬来的人,不管是不是妍馨,都会跟西悦有着脱不掉的关系,某些磨练是她必须要经历的。
倘若她连这些磨练都无法通过,那她也没有资格成就西悦的未来。
要说瑞安‘女’皇前一句话让语兰依萱惊疑不定的话,那么后面一句话就让她们怒火中烧了。飞快的走出勤政殿,假装什么也没听到,难得素来不对盘的两姐妹,眼中‘露’出同样的光彩。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总是她?
她到底有哪里好,为什么过去那么长时间她都仍是母皇最疼爱的‘女’儿?
不管她们做得有多好,做事有多努力,为什么母皇都看不到,就只想着她。
“她们走了。”
“回陛下,两位公主在‘花’园分开的,各自回了府。”
“你说,她们会如何做选择呢?”瑞安‘女’皇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脸‘色’显得极为沉重。
“属下不知。”
“你知道,只是不敢说。”
黑影站在‘阴’影里面,看身形修长而‘挺’拔,只是看不清他的面容。
观此人气息,似有似无的,定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罢了,你且随朕去一趟万和宫。”
“是,陛下。”
万和宫,住着世代守护拉雅一族的祭师,测验拉雅一族族人血脉是否纯正的紫云石便供奉在万和宫中,由祭师看管。
瑞安‘女’皇满心期盼,那蓝‘色’光柱带回来的人,会是她的妍馨。
假如不是妍馨,她也盼着来人会不会是妍馨的‘女’儿,她的孙‘女’儿。
她的妍馨是近百年来,唯一一个血脉达到四分之四纯正的人,若是她的‘女’儿,血脉必将更加的纯正,也就是说西悦的未来有保障了。
那她,就算死了,也对得起拉雅一族的列祖列宗,不会是个罪人了。
但直到很久以后,瑞安‘女’皇才知道,她等来的人,血脉之纯正,竟然超越了西悦开国‘女’皇,着实把她惊得好几天都‘迷’‘迷’糊糊的。
距离蓝‘色’光柱的出现已经过去半月有余,瑞安‘女’皇打算请大祭师起卦占卜来人的身份,或者透过紫云石看来人的模样。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来人的一切消息,以安抚她这颗七上八下的心。
……。
“天黑了,先找个地方过夜。”打架什么的,其实还‘挺’舒服的,最重要的是棋逢对手,那打起来才叫舒服。
伊心染懒洋洋的斜靠在软榻上,左边做着浑身散发冷气的落樱绝,右边坐着浑身紧崩的南宫承锐,只有她最悠闲不过了。
“公子,再往前面行驶一个时辰有个小镇,是否到镇上再休息。”车夫虽然知道伊心染是‘女’儿身,但在伊心染的再三提醒下,他很识实务的把‘公子’两个字,喊得熟得不能再熟。
“赶到镇上去。”伊心染撇嘴,她又不喜欢老是‘露’宿荒野。
“我到外面帮车夫赶车。”
“小樱樱其实‘挺’可爱的,你怕她?”
落樱绝听到‘小樱樱’三个字,嘴角‘抽’搐,开始磨牙,真恨不得扑到伊心染身上去咬死她,咬死她。
她有名字的,她不见小樱樱。
臭流氓,成天就知道占她便宜,可恨她居然打不起他。
“她有什么好怕的。”南宫承锐眼角跳了跳,冷哼一声,甩给伊心染一个酷酷的背影,掀开帘子坐到车夫身旁。
落樱绝出来,要杀伊心染那天,他记得伊心染跟她打得‘激’烈,两人武功相当,打了很长时间,可最后他怎么会昏过去的。
等他醒来的时候,是躺在马车里,车夫也昏睡着,赶车的人竟然是落樱绝。
原来在他昏睡的两个时辰,他们已经离开千叶城很远,进入了厉城的范围。
他隐隐记得,伊心染跟落樱绝的对战,最后伊心染赢了,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好像被他遗忘了什么。
后来他试着问伊心染,伊心染告诉他,在她跟落樱绝动手的时候,保护屏障碎了,他跟车夫不小心被误伤都昏了过去。
伊心染打赢了落樱绝,但却没有杀她,而落樱绝不服,于是就跟在伊心染身边,说要随时挑战她,然后再杀了她。
一切都合情合理,并没有哪里有错,南宫承锐凭着直觉,还是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他又想不起来。
两天的相处下来,南宫承锐见落樱绝虽然冷着一张脸,但不是那种背后搞偷袭的人之后,提起的心总算落了地。
至于其他的事情,暂时也就不去想了,现在赶去雅惠城跟蕊儿会合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还有几天能到厉城啊?”
“今晚刚到小镇上,明天晚上就能到厉城。”过了厉城改走水路,很快就能到雅惠城。
“嗯,那就加快速度赶路。”
“知道了。”南宫承锐沉声回答,不由想起落樱绝时常被伊心染言语刺‘激’得抓狂的模样,他觉得自己‘挺’同情落樱绝的。
本来担心伊心染的心,改变成担心落樱绝会不会被伊心染给气疯了。
若非亲眼所见,他真的难以想象,明明自己就是一个姑娘家,怎么调戏起别的姑娘来一点儿都不会脸红,甚至比他还要像个男人。
咳咳,什么叫比他还像个男人,他是真男人,她是假男人。
只愿人家小姑娘落樱绝,不要刺杀不成,反倒把一颗芳心给丢在伊心染身上,到那时可就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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