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光越来越拙劣了!记得你小时候还能跟我谈一谈人生理想的,可是现在脑子里只剩下肌肉,跟你说这些就跟对牛弹琴一样!你应该向那位梅儿姑娘学习一下,她可是第一眼就看中了我小弟的。”
“哧!”锦衣将军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那个幻形的小花妖?我一个眼神过去,她就连动也不敢动了——”
“她一眼就看出了你的可怕,这可比世上的绝大多数人强得多了。”
锦衣将军轻轻哼了一声:“她眼光再好,也难逃一死的结局。那个小家伙也是愚蠢,他难道以为一走了之就不会牵连到别人了吗?听说你们是朋友,我倒好奇了,他脑子不中用,难道你也跟着犯傻?明明只是举手之劳……”
“我无法永远帮他!”陆离转过身来,披散的长发被夜风吹得凌乱,浓而刚劲的眉毛下双眼却透出落寞的神色,叹息着道,“无论他是没有想到还是故意忘了,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他总该学着为自己负责。趁着他对这个花妖感情不深,正好给他上一课。如果没有这个教训,他以后的路说不定会更加艰难。”
锦衣将军嘿然一笑:“用一个小花妖的性命来换来一个强大臂助,这个买卖倒是划算!”
“你又错了!”陆离扬起手中的酒葫芦,狠狠灌了一口,咽下后满足地吐出一口浊气,道,“要换取一个臂助,就不应该把她留下。而我现在的做法,是笔很不划算的买卖,可是,我还是只能这么做!嘿,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不懂……”
“听起来很伟大。”锦衣将军勾起了嘴角,轻轻笑道,“可惜我还是闻到了怯懦的味道。跟五年前一样的怯懦……”
“咚!”酒葫芦落到了地上。陆离瞪视着他,冷冷地道:“算起来,你已经很久没被我揍过了吧?”
“不是很久,是十年!”锦衣将军眼瞳中燃起了熊熊战意,“那时候我的确不如你,可惜这十年来你埋在女人堆里耽误了太多时间,这一次,我要把你欠我的债都讨回来!划下道来吧,是兵器还是拳脚?”
陆离瞪了他一会儿,忽然蹲下身去,把酒葫芦捡起来,淡淡地摇头:“算了吧,没心情。”
“喂!你这厮实在无耻……”
陆离摆了摆手,云淡风轻地道:“你这样的对手,实在让我提不起兴趣来。想要挑战我,先打赢我的小弟再说吧。他可是在六七十号一流高手的围攻下反过来宰掉了其中一半人,你做得到吗。”
“哼,一群江湖草莽而已,即使都是地元以上的修为,只要没结成战阵就没什么好怕的,我青凰营一个冲锋就能干掉大半!”
“其中可是还有两个天元宗师。”
“天元……天元宗师也没什么好怕的!”
“哈,还是等你完全掌握了青凰营再来说这种大话吧!何况我小弟上的时候可是单枪匹马,换成是你,没了手下那帮小兵给你鼓气,嘿嘿,性命堪忧啊……”
锦衣将军俊脸微红,正欲反驳,这时忽然听见前方一阵嘈杂鼓噪之声,前面开道的两艘小船已然停了下来,黑暗中无数火把从两岸朝此临近,一个粗豪的嗓音横贯长空在众人头顶响起:“你们是什么人,有没有窝藏魔门贼人?速速停船接受检查,以免遭遇不测!”
锦衣将军脸色一沉,冷冷哼道:“敢搜查我的船?好大的口气!”
陆离伸手去拉他:“喂,别冲动,那群人很难缠……”
但锦衣将军的身法却比他预料得还快。只见他纵身而起,蹬云靴在船舷上重重一踏,满载甲胄的身躯便如大鸟般飞扑出去,横跨过十余丈江面,挟带着呼啸的劲风稳稳落在岸边出声之人前方。
陆离伸出去的手抓了个空,无奈地摇摇头,叫道:“下手轻点,别出人命。”他的声音不大,被夜风一吹就更加渺渺切切了,但他知道锦衣将军一定能听见的。
岸边高举火把的诸人都瞧见了锦衣将军凌空飞渡的英姿,心下均为之凛然。那一身沉重的盔甲,至少得几十斤重吧,江湖上一流高手穿着这副行头只怕都得大受影响,这家伙居然还能一跃跨过了十余丈的距离,这份功力真是骇人听闻了。
锦衣将军冷漠地扫视了诸人一眼,沉声道:“尔等是何来历,竟敢在此处私设关卡,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原本出声的那名黑衣大汉身后一人怪笑道:“你又是什么来历,敢对我们飞鱼堡指手画脚!”
“哦——”锦衣将军拖长了语调,嘴角勾起一个酷冷的笑容,“原来这宏尹府倒成了飞鱼堡管的地方。那我倒要问一问,你们这些人什么时候抢了我的饭碗?”
他一提手中大关刀,顿有一股森冷的肃杀之气凭空升起,对面众人只觉酷寒袭体,口舌麻痹,身躯竟在顷刻间就被冻得僵硬了。
为首的黑衣大汉脸色大变,拼命提气抵御住这股寒意,正要开口说话,眼角忽然瞧见月华下那柄大关刀背上泛起的微微赤芒,不禁露出无比惊恐的神色,失声叫道:“龙焚刀!你是青凰营的——”
“迟了!”锦衣将军扬起双臂,刀光凝如匹练,朝着黑衣大汉当头劈下。
刀光临近,仅是前奏的劲风就如山呼海啸般涌来,黑衣大汉无法呼吸,仅能拼起平生功力举掌相迎。
以一双肉掌对抗威震天下的龙焚刀,黑衣大汉本已抱着必死之念,然而在与对方接触的刹那,他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继而心中涌出希望——这家伙实在狂妄,竟然用刀背来劈人,分明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让我捡回了一条性命——
下一瞬,他便惊愕地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即使接触的只是龙焚刀的刀背,但从其上涌过来的力量却堪称盖世无双!那压下来的仿佛不是一把刀,而是整整一座山峰!
炽热的力量余波如同一座火山在黑衣大汉身后爆发,大汉的气息被压制得几近消失,而他身手诸人也被余波冲得七零八落,呻吟惨叫声响不绝耳,再无一人还能站立。
“我才用了四成的力量啊!”锦衣将军扫视着战果,右手三根手指轻轻转动,沉重的龙焚刀便如玩具一般飞旋起来,“还以为可以打一场的……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