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子说了几句客套话后,杜茗裳带着红蕖往城‘门’方向走,却并没有急着进城,而是寻了处偏僻的角落,从戒指里拿出一张信纸。
她忽然记起当初在魂窖里捡到的,属于洢水宮十六窟窟主级别的人物才能够使用的手链,觉得现在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以十六窟其中一名窟主的身份进入魂窖,总比穿着夜行衣进入要保险得多。
现在她得向离此处最近的虚空界情报点打听点情况。
她将信纸抛上半空,淡淡地道:“我要洢水宮十六窟窟主的身份调查,最近的行踪以及具体模样打扮,希望尽快回复,不,最好是在今晚就能够回复。”
她相信以虚空界如今遍布各地的情报网,能够很容易地就打听出十六窟窟主的情况。
离痕从来不培养废物。
语毕,随手输入一股虚空界外务弟子们共同拥有的聚灵气在信纸上,信纸奇迹地折叠成信鸽的形状,扑簌着飞走。
所去的方向是距此处最近的虚空界情报点。
送完信之后,她对红蕖道:“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然后到洢水宮附近的海域看看情况。”
红蕖自然没有意见。
两人并肩走进洢水城。
和云河城一般,洢水城也算是一座大城,走进城‘门’便可立刻看到一派繁荣的景象,宽大平坦的街道,两边商铺林立,行人往来。
望着街道上身着水蓝‘色’衣服的本地人,以及奇装异服的外来修仙者,杜茗裳和红蕖对视一眼,洢水城的抗海节倒是热闹。
他们在城里转了一圈,发现所有稍微好些的客栈都已经人满为患,有的修仙者甚至为争夺一间上房而大动干戈,由此。他们不得不往偏僻的地方去寻,最终在临近海口的位置找到一间小客栈。
客栈看起来是由人家户改造的,‘门’外飘着一张陈旧了淡蓝‘色’帆布,帆布上潦草地写着“客栈”两个字。显然主人家根本就没有用心。
杜茗裳和红蕖走进去的时候,看到中年的掌柜正趴在灰黑‘色’的柜台上打盹,一个年轻的‘侍’者正忙着给客人送水。
说到客人,其实就只是一张小桌子上对坐着的三个人。
两男一‘女’。
望着那两男一‘女’,杜茗裳的心中顿时有种维和的感觉,因为这两男一‘女’很是怪异,不,是长相差异太大。
其中一名黑衣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皮肤白皙。双目清明,‘唇’边带笑,一头青丝无风轻扬,怎么看都是俊美无双,他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上。不急不慢地托起手中的泥瓦茶杯,一口一口地品茶,那淡然享受的神态,就像是在品世间最为甘醇的名茶。
就是杜若风在品尝云霭香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这样的神态。
看到这个黑衣男子,杜茗裳立刻想到夜归尘。
那种气质,似乎有些相像。
而且他的体内。有很强很纯正的水属‘性’气息,至少也是个仙者。
水属‘性’仙者出现在抗海节上,又在水属‘性’修仙者聚集的洢水宮分部附近,身份很让人考究。
神识里,夜归尘淡淡地道:“你的感觉没有错,是个水属‘性’仙者。不过,在这里的原因一定不简单,你小心一点。”
杜茗裳在心里应了一声,不敢一直盯着男子看,便将目光移到黑衣男子左手边。
那里坐着个十六七的妙龄少‘女’。
少‘女’一袭鹅黄‘色’衣衫。纤腰一握,黑‘色’的长发用白簪子高高挽起,活‘波’随意。
她脖颈纤长,肤若凝脂,眉清目秀,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浅浅的梨涡以及可爱的虎牙,似乎有种冰清‘玉’洁,很容易相处的亲和力。
事实上,在杜茗裳看她的时候,她也在看大胆地打量着杜茗裳,眸子里噙着好奇的光芒。
杜茗裳暗暗试探她的力量,发现她只是个修仙者,而且是凌霄的修仙者,修炼的是至尊剑派的苍乾仙缘决,如今至少也是神明境一层的实力,算是苍窿强者的范畴。
这个年纪就拥有这般实力,很是非凡。
由此,可以想象,那个黑衣男子,只怕是这个少‘女’的师傅。
只有修仙者的师傅,才能让凡人弟子的实力如此快速地进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的关系与自己和夜归尘的关系很像,看着他们,杜茗裳的心中竟然生出一丝亲切感。
只是……只是……
那个坐在黑衣男子身边的白衣少年。
……杜茗裳真心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名少年,她唯一能够想到的修饰词就是丑陋……
泥煤的丑的不能再丑。
大龅牙,痘痘眼,朝天鼻,满天星。
这些恐怖的特征,全部挤在少年的包子脸上,乍看之下像是膨胀的兔子,细看之下才知道原来是个长相如同膨胀的兔子的人。
杜茗裳很清楚,人的善恶不能用美丑来衡量,但是在看到少年的瞬间,她还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靠……”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家伙手中拿着一面‘精’巧的镜子正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的容貌,那丑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自我陶醉。
然后,她很是清晰地听到那少年用极为纯正的少年音很无奈地说了句:“我特么怎么就帅到有种想去撞墙自杀的冲动?”
说完之后,还长叹一声,表示自己很不解。
请问这是自恋吗?
从杜茗裳走进客栈开始,他便盯着镜子看,一秒也没有移开过视线。
而与他坐在一起的漂亮男‘女’似乎早就已经见怪不怪。
呃,也不是见怪不怪,那个黑衣男子似乎极度隐忍,她看到他手中的茶杯不自觉地抖了抖,抖出几滴水珠子出来。
只怕是觉得这个少年特丢他的脸了,早不感叹迟不感叹,偏偏等有人进来的时候感叹。
哎……
杜茗裳自认为自己承受力不行,移开目光。
这个少年的实力她也探测过,和少‘女’非常接近。也都是水属‘性’修仙者。
旁边的红蕖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似乎在说我想去死。
杜茗裳极为同情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年轻的‘侍’者见他们进来,早就迎了上来,笑道:“两位小兄弟里面请。”
杜茗裳笑了笑。道:“一间客房,有吗?”
这间客栈有些灰暗,不过现在到处的客栈都已经住满,如果去到别的地方,还不一定能不能找到住处,只好将就着在这里住下。
‘侍’者笑道:“有有,两位先休息一下,我去拿簿子登记,然后带你们去客房。”
他往柜台走去,路过三个小桌子的时候。顺道说了句,“三位客官稍等,我替两位小兄弟安排好住处就去给三位炒菜。”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善解人意地说了句,“不急。”
杜茗裳觉得男子的声音很是温润。就如同水一般,果然不愧为水属‘性’的仙者,听到声音,就让人联想到清泉。
‘侍’者感‘激’地连连鞠了三个躬,小跑着到柜台边。
红蕖对杜茗裳道:“这个‘侍’者还真辛苦。”
杜茗裳道:“被压榨的人民啊。”
她转头看到柜台上,掌柜呼呼地打着盹,嘴巴居然还牵了条口水线。
她顿时感觉到有些郁闷。于是拉着红蕖跟随‘侍’者走到柜台边,啪啪地敲了敲桌子,中气十足的喊了声,“着火啦,收衣服啦。”
掌柜吓了一大跳,慌忙四顾。原本安静的大厅里顿时响起杀猪般的尖叫:“着火啦,哪里哪里?来人啦,快,快收衣服。”
小桌子上的三人同时忘了过来。
那丑脸少年不满地皱了皱眉,又重新看着镜子。
红蕖好心地提醒他。“都着火了还不跑,收什么衣服?”
“是啊……”掌柜的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抬脚就往外面跑,只是刚刚跑了几步,就生生地停了下来。
也许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很快地站直身子,说了句:“没有火啊!”
杜茗裳一本正经地道:“掌柜的这是做恶梦了?哪里着火了?没有啊,怎么突然就大吼大叫起来了?可是吓死我了。”
掌柜道:“我明明听到……”
他噎了一下,老脸一红,倒是不知道说什么。
难道说自己做梦有人在耳边喊着火了,收衣服了么?
倒是坐在小桌子上的少‘女’没能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杜茗裳被她的声音吸引,转过头去,正好看到她喷了一桌子茶水,还笑的阳光明媚的模样。
很明显她正在喝水,笑起来的时候将水给喷了出来。
坐在她对面的丑脸少年顿时不悦地叫道:“哎呀,师妹你干什么?脏死了脏死了,我就知道你这个其貌不扬的丑丫头是嫉妒师兄我貌美,呀,手上全是你的口水,好恶心。”
少年吵嚷着,拿出一条白丝帕狠命地擦拭。
那脸上的表情……
‘侍’者和掌柜同时别看脸,不敢再看一眼。
杜茗裳嘴角微微‘抽’搐,心中一片‘阴’霾。
黑衣男子终于放下茶,站了起来,用温润的语气道:“我看今晚的酒菜就算了……”
说完颇为郁闷地深呼吸一口,抬脚就往后面的院子走去。
想来他们很早就已经住在这里了。
少年对着少‘女’哼了一声,“都怪师妹,看把师尊恶心的连饭都不吃了,大不孝。”
说着跟着男子走到后院。
少‘女’一声不吭,待少年走远了之后才转过头来吐了吐舌头,笑道:“我师兄很可爱对吧,呵呵,那个,回见。”
只是这句话,怎么听都有些不自在。
恐怕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也知道是多么的违心。
语毕,转身就走进后院。
等不见了少‘女’的声音,掌柜和‘侍’者同时拍了拍‘胸’脯。
掌柜的忍不住骂道:“我靠,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从来就没见过那样的人,丑就不说了,特么的天天那个破镜子看,还骂人家漂漂亮亮的‘女’娃娃又蠢又丑,这个世界特么的怎么了?特么的难道看不出来他师傅是因为他才吃不下饭的吗?泥煤,老子今晚也不想吃饭了。”
掌柜的不能自己地冒出一串粗口。
‘侍’者还算清晰,忙拉过他的衣袖,提醒还有客人在场。
掌柜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老脸又是一红,“那个,实在抱歉,欢迎两位小兄弟入住本店,小子立刻去给你们安排房间。”
ps:
泥煤的广州的蜗牛跟拳头一样大,蚯蚓跟两根手指一样粗,出‘门’散个步遇到这么多泥煤的怪物一样的东西,以为穿越了,四川的蜗牛只有手指那么大,蚯蚓比‘毛’线还细,看到好‘激’动啊。好吧,我孤陋寡闻了,真心觉得长得太搞笑了。